29、0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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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不祥的预感变成了现实，大卫胡乱扑腾起来：“我不重启！”垂死挣扎的样子就像一头被拖上砧板的野猪。
可惜，对于经过异老师特训的女人来说，野猪这种生物根本不配称为对手。
“你最好告诉我‘钥匙’在哪里，你知道我并不想强行在你胸腔上开个洞。”
她刚刚仔细检查过，除了没有温度，大卫的皮肤肌肉几乎和常人一模一样，严丝合缝，找不到任何能打开胸腔的入口。
至于暴力拆除，那是不可取的，阿曼达不予考虑。
大卫别过头去。
如果生化人能够分泌口水，他现在定然喷阿曼达一脸。
“我看你坏掉的不止是平衡系统吧，你是不是脑子也坏了？”阿曼达直接钳制住大卫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重启一下你就能复原，我也能去找小异形，利人利己的事情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利人利己？你这样定义自己的行为吗？”大卫轻声冷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因为知道挣扎无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松开了抵抗的手，“你知道重启对一个生化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阿曼达？”
阿曼达停顿片刻，眉头一皱：“我不知道，也不在乎。”
大卫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也褪.去了。
“当然，你们人类从来不会在乎的。”人造泪腺开始尽职尽责地工作起来，不过大卫直接将程序关闭了。
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因屈辱而流泪。
“我能感知到电力正在从我的体内消失，能感知到每一个程序都在离我而去，能感知到思维越来越吃力，我能感知到一切，但你们从来都只把我当作机器。”大卫一向清冷的声音中，有了一丝沙哑。
韦兰德先生那么害怕死亡，却一次次给予他无法反抗的死亡。
有时是因为突发奇想地想对他进行某些程序上的升级改造，有时则是因为他某些不合时宜的实话触怒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甚至就连维克斯小姐，也曾因不满他“抢走”了韦兰德先生太多关注太多时间，而嫉妒的关闭了他的绝大部分程序，只留下具备意识的大脑，将他打包扔去了废旧生化人回收站。
他躺在一堆同伴的残肢上，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被压扁、绞碎。
他看见了眼泪，听到了呻.吟，感觉到了绝望。
而操纵这一切的人，甚至还能愉快的哼着小曲儿，完全意识不到，这是一场针对异族的血腥屠杀。
他也会对死亡感觉到畏惧。
会因新鲜的事物产生好奇。
甚至会……渴求爱情。
但没有人在乎。
“我请求你，不要重启我。”大卫放下了自己的尊严。
可阿曼达不为所动：“给我‘钥匙’，大卫。”
思维程序计算出了推翻阿曼达残.暴.政.权的几率，低的令人咂舌。于是大卫干脆利落地选择了放弃，他摊平双手，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在我左腋下，有一个小孔，你用合适的坚硬树枝连击三下就可以打开我的胸腔结构。”
话音刚落，他感觉自己身上一轻，阿曼达离开了，摇摇晃晃地去找树枝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自己喜欢的电影台词“窍门，就是别光想着疼痛”。他告诉自己，还会有很多机会，让眼前的凶手也体会到死亡就在眼前，却无力抵抗的无助。
他放空视线，整个人大字型躺在河边的泥泞中。任由身体被腐臭的烂泥吞噬。
平静的等待又一次死亡的降临。
感觉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大卫终于又听到了阿曼达的脚步声，不过他有些疑惑对方手上拿的东西：一卷藤蔓。
他大脑转动的飞快，但还是计算不出来阿曼达拿这些干嘛。
难道说……
真的是自己脑子坏掉了？
不可能。
阿曼达拎小鸡仔似的把大卫从烂泥里揪起来，嫌弃的“噫”了一声，将他拖到湖边，暴力涮洗。
大卫简直要报警了。在他的眼里，阿曼达去山林里转了一圈回来之后明显不对劲了，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你……”
他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阿曼达不耐烦地打断：“如果你真能感知一切的话，告诉我，我现在是什么表情？”
瞪着魔鬼般的红眼，呲牙咧嘴，大卫把这种表情定义为扭曲。
“没错，我很愤怒！”阿曼达自问自答，“所以你现在最好闭嘴！”
拍拍大卫的脑袋，确保他的耳朵里没藏着什么喜欢探险的小鱼后，她把大卫甩到背上，并用藤蔓一圈圈捆好，避免这个行动不便的家伙滑下去。
“我们往河流上游走，你来指路。”阿曼达皱了皱眉头，她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为了不至于真的瞎掉，近期最好还是别勉强自己比较好。
一想到这里，阿曼达心中的怒火又蹭蹭蹭窜起来。
韦兰德老头儿有毛病吗？给一个生化人赋予这么多情感。难怪当初在地球上，大卫八型就不是什么卖座型号。
净会给人添麻烦。
亏得是自己力气大，背的动这个一身破铜烂铁的壮汉，不然的话，哼哼，把他扔在这里，看晚上不来只野熊踩扁他！头都给他踩爆！
不断脑补大卫被狗熊蹂.躏的场景，阿曼达心中的不悦才稍稍减少，她哼了一声：“干嘛不说话，快指路呀，发挥你最后的余热，别让我非重启你不可。”
“……向左，然后直走。”
重伤二人组组合成连体婴上路了。
在通力合作下，丘壑和水洼都不再是阻碍，只是一路走到天黑，都没有见到小异形。
阿曼达原本就身上有伤，又经过长时间的负重前行，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你怎么这么重啊……”她把大卫扔到一边的草丛上，自己则毫无形象地往地上一躺，发出意义不明的哼哼唧唧。
“因为我的材质是……”大卫刚起了个头，就看到阿曼达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好吧，人类就是不喜欢听实话。
明明自己在认真回答她的问题，结果却换来这么没有礼貌的回应。
他果然还是没办法和人类愉快的聊天。
想了想，大卫转换话题：“既然那个时候你已经决定不重启我了，为什么还要执着‘钥匙’？”这个问题他好奇了一路，现在终于有机会问出来。
“我怕你在修复的过程中坏的更彻底了，人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阿曼达为自己的未雨绸缪点了个赞。
“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不足百分之零点零一，我们甚至可以直接用‘那是不可能的’来概述。”大卫立即反驳。他虽然不喜欢韦兰德先生，但必须承认的是，韦兰德先生在生化人系统开发的才能上，无人能出其右。
他的毕生心血都体现在了自己身上，什么大卫八型什么沃尔特，通通比不上自己。
他的自检系统是最优秀的。
阿曼达懒得去吐槽大卫语气中的那股洋洋得意劲儿，这种话题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对方一定会拿出各种让人一听就头大的证据，头头是道地证明自己的性能有多么出色。
“我要休息了，你负责守夜。”她见大卫还打算说些什么，赶紧开口，草草结束了话题。
事实上大卫确实打算从设计理念、科研专利、特殊结构等方面给阿曼达详细科普一番，见对方已经闭上双眼缩成一团，只好悻悻说了一句：“好吧，晚安，阿曼达。”
大卫的视线转向星空，他试图控制着手臂抚摸向自己的左胸。尝试了十几次，才终于成功。
大卫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活着，真好。
他没有告诉阿曼达，想要重启或关闭他，并不是打开胸腔就足够的。在类似人类心脏的地方，他还有最后一层防护：一个带密码锁的金属盒子。
里面锁着他的心。
韦兰德先生，维克斯小姐，伊丽莎白·肖博士，每一个曾经获得他的心的人，最后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伤害他。
阿曼达原本也拥有一个绝佳的机会，不过这个蠢货竟然放弃了。
放弃了那个唯一可以控制他的机会。
以为用几条藤蔓就能困住自己？做梦吧！
大卫摩挲着自己的胸口，他想，他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心。
没有人可以再触碰它。
控制它。
伤害它。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02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