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创业》原上老枪

82、进商场狼性不足

　　与张科长签订合同十多天了激光切割生产线才开始安装，苏丹红担忧到时不能按期完成合同。灶王爷煤气灶厂这份合同太关键了，如果保质保量按期完成了，这个煤气灶行列的老大就是长期大客户了。
　　灶王爷煤气灶厂是厨房电器行业的龙头企业，在行业内的影响力、号召力都很大，如果把这个厂的业务做好了，要做进别的煤气灶厂就容易了。
　　苏丹红到医院与郝有财商量，郝有财说道:“时间是很紧张，是不是和张科长商量一下，把交货时间延长两个月啊。”
　　“那怎么行呢，张科长当不了这个家的。灶王爷这个厂我了解，他们在追求零库存呢，供应链做得非常出色，连库房都没有外协件都是直接进车间的，生产过程安排得很紧凑。如果拖了交货时间他们的煤气灶就要脱销了，那不光是要按合同执行赔偿，以后的生意也都别想了。”苏丹红解释道。
　　“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吗？”郝有财也急了。
　　“是啊，白忙活了倒是小事情，我们厂的升级换代也就失败了。我算了一下，如果按合同执行赔款，我们厂将资不抵债。”苏丹红告诉郝有财。
　　“啊，那厂子不就倒闭了吗？”郝有财紧张地问道。
　　苏丹红到轧钢厂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要将其改变提升，脱离家族企业那个群体，她是不容许这个目标失败的，更不能接受有财轧钢厂倒闭。“是啊，所以得想办法加快生产速度才行啊，按期完成合同必须的。”苏丹红坚定地说道。
　　“我支持你，丹丹，需要什么你就说吧。”郝有财积极表态。
　　苏丹红回到厂里后召集召集相关人员开了个会，商量怎样加快速度？
　　大刘提了个建议，采用并行推进方式。并行推进方式就是让项目的多个板块齐头并进，最后再合拢。这个难度是很大的，一个板块出现问题整个项目都要受阻。长期在一起摸爬滚打、配合默契的团队都不容易做得好，况且现在的团队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是个草台班子。
　　东方也认为只有并行推进了，他进行了分工：大刘负责电子部分，佟老师马上开始编软件。东方带着李兵制作切割机的结构部分。他又画了张图纸让苏丹红到劳务市场叫来两个泥瓦匠做现浇，把安装激光切割机的底座尽快浇注起来。
　　东方白天要上班，只能晚上和大刘一起熬夜制作切割机，苏丹红担心他们的身体受不住，让伙房每天晚上给他们做宵夜。
　　郝有财打电话给禾禾，让她买了两瓶洋参片给东方和大刘，告诉他们洋参含片的用法：“你告诉他们，要是觉得疲倦了，就含一片，精神就来了。”
　　“这玩意能管用啊？”大刘接过小瓶子摇着，怀疑地问道。
　　“当然能管用了，有一次我爸的几个朋友来厂里打牌，接连打了三天三夜，我爸受不了啦直打瞌睡，糊里糊涂的尽放铳，把钱都输光了，还打了两万多块钱的借条呢。后来，我爸就拿出这个洋参片含着，精神就好多了，火马上就来了，马上就开始胡牌了呢。”禾禾不服气地说道。
　　“哦，有这么神啊？”
　　“当然了，他们又打了三天三夜，我爸不但是把欠的账都抵掉了，还赢回来了八千多块钱呢。”禾禾兴奋地讲着。
　　“你爸还是输了呀，他说那次他至少输了三千多呢。”苏丹红端着夜宵进来，说道。
　　“哎，那不叫输，一起打牌的两个是客户，一个是乡长，我爸打的是工作牌，只输了三千多那就叫赢了。”禾禾争辩道。
　　“哎呀，禾禾才十六岁就把你爸的套路都学会了，长大了可不得了啊。”苏丹红笑道。
　　王清风到轧钢厂来看望苏丹红，她带他到车间指着正在浇筑的基座说道：“等这个基座浇好了，过两天就能装激光切割生产线了。”
　　“装好后，会不会不能用呢？”王清风问道。
　　“怎么会呢，你以为东方像你呀，他做事稳着呢，什么问题都想在前头。”苏丹红白了他一眼说道。
　　“我怎么就不稳了，我的计算机不是能打游戏了吗？”王清风不乐意地说道。
　　“你那是家用型的计算机吗，清风，你没头脑啊，一台计算机那么大一堆，谁买呀？搁谁家里也放不下呀。”苏丹红点着他的额头说道。
　　“我不做计算机了，搞无人机。”王清风说出了他的新想法。
　　“无人机？”苏丹红惊讶地问道。
　　“是啊，天上飞的，不用飞行员的，把软件程序装上了，一按开关，“唰”地一声就飞上天了。”王清风兴致又来了，高兴地说道。
　　“那你计算机不搞了？”苏丹红惊讶地问道。
　　“没法缩小了呀，就算机器里面一点缝隙都不留，也得五、六个立方呢。你说对了，计算机好是好吧，可买回去进不了门啊，他又不傻。”王清风无奈地说道。
　　“哎，那你事先怎么不知道啊，白白丢了几万块钱。”苏丹红看着他问道。
　　“创新总是有风险的嘛，没做出来之前谁知道啊，我又不是神仙。”王清风理直气壮地说道。
　　“结果可以预测呀，你看东方做事多漂亮啊，最后的结果与预测的一模一样的。清风，你不能学学他呀。”苏丹红看着他问道。
　　“什么都是东方好，哼。”王清风有了吃醋的感觉。
　　“怎么了，人家好的地方不该学啊？你看看东方，盯着一个目标就不放弃，像条狼一样的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苏丹红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商场如战场，创业最忌讳的就是进商场狼性不足，目的不明确啊。清风，你能不能有点狼性啊，你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怎么能开发好一个产品嘛。”
　　“你以为狼就好啊，狼会吃人的。”苏丹红又提到东方了，王清风觉得很不舒服，嘀咕着说道。

　　郝有财闲得无聊老是琢磨苏丹红，他觉得二诸葛的思路是对的，既然无法与王清风、东方正面抗衡，那就不如将苏丹红捆得更紧一些，让她再忙一些，等待时机。
　　他决定买下老郑的农场，苏丹红不知他的真实想法，但她觉得买下农场是不错的投资，虽没有搞过农业但她以前卖菜的时候就知道，食色，性也，谁也不能不吃饭不吃菜呀。
　　去河口农场必须经过河口镇。上次陪张科长来匆匆忙忙的，这次她想好好看看河口镇。
　　河口镇给苏丹红印象最深的是标语，墙上、土坎上刷了很多标语，看得出来这些标语年代不一，既有多年前的农业学大寨，人定胜天这样的，也有计划生育类的，她觉得最搞笑的是这两幅：宁可血流成河，不可超生一个；谁不实行计划生育，就叫他家破人亡。
　　“这么暴力呀？”苏丹红看着标语说道。
　　“吓唬人的，哪能真的这么干呢，还不是为了向上面交差呀。”二诸葛解释道，末了又加了一句：“计划生育可是动真格的哦。”
　　二诸葛带着她在镇子上转了一圈，这个小镇子的两条街道一条顺着小河边延伸，另一条与小河垂直，小河上的石拱桥是两条街道的连接点。
　　“这座桥是几百年前建的，古人的手艺比现在好多了，你看，这座桥全是用石头垒起来的，既没有钢筋水泥也没用一枚钉子。”二诸葛站在拱桥上对她讲着。
　　“技术越发达匠人的手艺就越差了，这也算是一种社会进步吧。”苏丹红看着清澈的河水说道。
　　“哎，就在这吃饭吧，镇上就这家餐馆，菜做得还不错鱼做得特别好吃。”二诸葛带着苏丹红进了石拱桥正对面的花儿餐馆。
　　一进餐馆，苏丹红就觉得这个餐馆的老板花儿与二诸葛之间有故事。
　　二诸葛像是回到家一样随意，餐馆的两个伙计对他也熟视无睹，他们对苏丹红倒是充满了好奇，不时地瞄她一眼交头接耳的。
　　花儿将他们带进包间，二诸葛问她吃什么，苏丹红说道：“小鱼小虾吧。”
　　花儿笑道：“城里女人就是聪明，小鱼小虾就是好吃，妹子，喜欢什么口味呀？”
　　“酸辣，再放点花椒。”苏丹红说道。
　　花儿对着外面大声喊道：“东风，郝东风，杀一盘小白刁，烤盘小虾米，都要酸辣麻的，口味重一点啊。”喊完了又问二诸葛：“有智，还是鱼杂豆腐吗？”
　　这么长时间了，苏丹红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二诸葛的大名，她不由得看了看花儿一眼。这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左右，中等身材，花芯芯的脸庞红嘟嘟的嘴，小鼻梁直直的挺挺的，两只桃花眼一双柳叶眉。静下来宛若大唐仕女，动起来犹如豆腐西施，颇有几分俊俏颇有几分风情，就是搁到城里也算是个古典大美人了。
　　二诸葛让郝时代去泡茶，他拉着花儿的手走到包房外搂着她的腰小声说道：“这位是轧钢厂的厂长，苏丹红，江城大学的大学生呢。过不了多久就是我二嫂了，哎，你别说出去了啊，她脸皮薄挂不住的。”
　　二诸葛进来后，苏丹红笑道：“六叔，轻车熟路的啊，像是回家一样。”
　　“嘿嘿，来得多嘛，太熟了、太熟了。哎，丹丹，怎么还叫六叔啦，叫有智吧，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啊。”二诸葛避重就轻地说道。
　　“有智。”苏丹红模拟着花儿的声调叫着，调皮地打趣着二诸葛道：“六叔，我可不敢叫你的大名啊。”
　　吃过饭就离开镇子去农场，看到沿路的村子都很破败，苏丹红感叹道：“农村还是这么穷啊。”二诸葛说道：“比以前强多了，五八年的时候没有吃的，饿得吃树皮吃观音土啊，饿死的人多了去了。”
　　农场离河口镇也就五六里路，一会就到了，走进农场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湖边一块大石上写着的六个大字：摸着石头过河。
　　苏丹红笑道：“我们收购这个农场，也算是摸着石头过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