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创业》原上老枪

72、苍蝇都是临时工

　　两人正在叹息着电话铃响了，郝有财不会接，苏丹红赶紧接过来看说道：“是厂里的。”
　　她按下接听键，问道：“喂，谁呀？郝时代啊，什么，不给钱车检站就不让开走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苏丹红挂了电话，又拨通了马丽的电话：“马丽呀，那篇报道《恶意扣车强罚款，执法犯法为哪般？》不管用啊，我们租的车子也被他们扣了，是啊，这些臭苍蝇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是谁给他们胆子的呀？好，再来篇报道，就不信治不了他了还。怕什么呀？还容得他们这些臭苍蝇胡作非为了呀。哦，明月姐去组织部实习啊，好啊、好啊，明月姐是好人啊，她毕业后肯定留在组织部的嘛，只有她这样的人才会坚决惩治腐败呀。好，好啊，过几天一起去看望她吧。”苏丹红挂了电话。
　　“丹丹啊，冤仇宜解不宜结啊，车管站那事就让老六处理吧，你就别管了啊。”郝有财接过电话说道。
　　“不行，非要治治他，搞邪了还。”苏丹红恨恨地说道。
　　“老话都说了，民不与官斗啊。企业是什么啊，就是夜壶啊，斗不过他们的。”郝有财慢声细语地劝道。
　　“几只小苍蝇算什么官啊。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偏要斗斗他。”苏丹红任性地说道，她支开小饭桌摆上碗筷。
　　“好、好，随你吧。哎，我也打个电话玩玩啊？”郝有财拨着号码，问道：“丹丹，按哪个按键啊？”
　　“绿的。”苏丹红麻利地上菜添饭，自己先吃了起来。
　　郝有财拨通了电话喊道：“喂、张科长吗，哎哟，还真的打通了哈。哎，是我呀，郝有财，我是郝有财啊。对，对，那次被你灌醉了的郝老二。哎呀，张科长啊，不用讲客气的，四面八方的都是兄弟嘛，我的就是你的呀，我让老六带给你几只土鸡算个什么嘛，告诉你吧，这鸡是我自己养的呀。对，对呀，是不是我自己的养鸡场啊？当然是了。对、对，我办了个养鸡场啊？哎，你怎么知道的啊？对，对呀，养鸡场就在农场里面嘛，哦，农场啊，农场当然也是我的啦，有山有水很好玩的。哎，下次张科长到厂里来，一定请你到农场去玩玩啊！一定，一定啊，我自己的农场嘛，有什么不方便的呀。”
　　郝有财吹够了挂了电话，将大哥大放在枕头边，从床头柜上的烟盒里拿出支烟点抽着。
　　“好玩吧？”苏丹红接过烟，吃着饭揶揄道。
　　“嗯，真好玩。”
　　“没玩过吧？”
　　“嘿嘿，我觉得吧，比癞蛤蟆那个大哥大好多了，他每次打个电话还要把脑袋伸到窗户外面才行，笑死人的。”郝有财不介意苏丹红的讽刺，反而得意地说道：“狗日的癞蛤蟆再敢来呀。老子就用大哥大砸死他。”
　　“你就阿Q吧，哎、张科长那儿搞定了？”苏丹红笑笑，问道。
　　“搞定了，这可是个大客户啊，生产煤气灶的，需要很多货呢。丹丹，你的方法我使不上劲，我自己的方法也挺管用的。”郝有财舒了口气说道。
　　“别抽了，快吃吧，菜都凉了。”边吃饭苏丹红边纠正郝有财的用词不当：“郝有财，你说话怎么还这么土冒呢，还四面八方的都是兄弟嘛，有这么说的吗？你记住了啊，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四海之内街兄弟也。哎呀、文绉绉的，拗口。哎，为什么街上的是兄弟，乡下的就不是呢？”郝有财重复着这句话，他倒是很愿意多学几个词。
　　“你管他是街上的还是乡下的呢，反正就这么念呗。复习一下，再来一遍。”苏丹红懒得给他解释了，嚷道。
　　“四海之内街上的兄弟也。”
　　“错了，四海之类皆兄弟也。”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四海之类皆兄弟也，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见郝有财念得顺口了苏丹红又说道：“郝有财，你刚才可是约了张科长到你的农场来玩的啊，这个农场还有山有水的，农场里还有个养鸡场哦。我看你到哪里去变出这么个农场来。”苏丹红白了他一眼说道：“快吃啊。”
　　“什么，我的农场，有山有水的、还有养鸡场，我哪有农场啊？”郝有财惊讶地问道。
　　“哎，你刚才在电话里对张科长说的呀，你还热情地邀请他到你的农场来玩呢。怎么转眼就不认账了呀。”苏丹红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我没有说啊。”郝有财狡辩着。
　　“哎，你这个人，怎么还赖账呢。”苏丹红瞪着他说道。
　　“你确实说了，我都听到了。”东方出院后住进来的病友插了句话。
　　“证人都有了，你还想耍赖呀？郝有财，想搞定这个大客户，说到可要做到哦。”苏丹红提醒他。
　　“可是我没有农场啊？”郝有财可怜兮兮地说道。
　　“那你干嘛要吹牛啊？”苏丹红揪着不放，瞅着他责怪道。
　　“我没有吹牛啊，我就随口一说的嘛。”郝有财轻轻扇着自己的嘴巴：“扇你，扇你，老是吹牛，老是撒谎。”
　　看到郝有财的狼狈样子，苏丹红忍不住笑了，说道：“行了行了啊，要是没有土鸡啊，就给张科长吃这个吧。”苏丹红从包里拿出块切成大公鸡的钢板。
　　郝有财接过去看着惊讶地说道：“哎呀，这么厚的钢板，怎么就能切出来只大公鸡的呢？这不可能啊，你看，这都是弯弯曲曲的，怎么切出来的呀？”
　　“这就得问东方了。如果我们厂也能切出这只大公鸡来，咱们的产品还愁卖吗？”苏丹红兴奋地问道。
　　“不愁，不愁，肯定不愁啊。”郝有财很有把握地说道。
　　“咱们的产品还要便宜卖吗？”苏丹红继续问着。
　　“凭什么便宜卖呀？要涨价的。哎，你快告诉东方，请他赶紧给我弄台切钢板的激光机来呀。”郝有财对钢板市场是很了解的，可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装备激光切割机了。
　　“已经谈好了，他说第一台的生产成本要高得多。” 苏丹红小声说道。
　　“这我懂啊，要多少？”
　　“这个数，材料费加工费两万五千块钱，不够再补。”苏丹红竖起手指头比划着说道。
　　“才两万五，便宜 便宜啊。哎，你打个电话给东方，请他到这来，我请他喝酒。”郝有财想尽快将切割机的事确定下来。
　　“我和他已经约好了时间地点了。”苏丹红笑道。
　　“哦，你真行啊，丹丹，我想什么你都能知道啊。哎，什么时候，在哪呀？”郝有财急切地问道。
　　“等张科长来的时候，在你的农场里。”苏丹红故意这么说着。
　　“啊，完了完了，看来我真的得买个农场了。”郝有财懊恼地说道。
　　苏丹红和郝有财都是爽快的人，相处的时间长了，说说笑笑的都很轻松随意了。
　　两人商量妥当决定尽快请东方装配一台激光切割机。
　　苏丹红担心地说道：“江涛要他写商业计划书，就怕他时间上不能保证啊。”
　　郝有财诡异地说道：“癞蛤蟆的激光炮不靠谱，东方再忙也一定会确保你的事情的。”
　　“为什么？”苏丹红脱口问道。
　　“你在他这里了。”郝有财拍拍胸口笑道，又郁闷地说道：“也在我这里了。”
　　“郝有财，别胡说八道啊。”苏丹红恼了大声说道：“你还吃不吃啊，不吃我倒掉了啊。”她站起来去端菜碗。
　　“哎，我吃，我吃，你炒的菜特别好吃。”郝有财说着赶紧拿起筷子夹菜塞进嘴里嚼着，抬起头对苏丹红说道：“哎，丹丹，要是激光切割机弄好了，我们厂就可以申报高新企业了吧。”
　　“那应该差不多了吧。”苏丹红估摸道。
　　“肯定行的，蔡主任一定会帮忙，一路绿灯的。”郝有财看着苏丹红笑道。
　　“为什么？”苏丹红随口问道。
　　“嘿嘿，丹丹，蔡主任托我一件事。”郝有财吞吞吐吐地说道。
　　“哦，她托你一件事？不会吧。”苏丹红琢磨道。
　　“怎么不会呀，丹丹，蔡主任让我对你说，想认你当她的干女儿呢，丹丹，她想当你干妈呢。”郝有财觉得不能再拖了便说了出来，关注着苏丹红。
　　“不对呀，她有女儿呀，巫彩霞就是她女儿啊。”苏丹红没显出有多惊讶，嘀咕道。
　　“蔡主任喜欢你呗，丹丹，有个当大官的干妈，是好事啊，应承了呗。”郝有财劝道。
　　“这没有理由啊？”苏丹红不解地自语道。
　　“哎呀，这还要什么理由嘛，缘分啊。”新来的病友插了一句。

　　李红梅拨通王清风的手机：“清风呀，你带丹丹来家里吃饭吧，早点回来啊，妈想吃丹丹炒的菜了，比八仙楼的味道还要好呢。”
　　苏丹红和清风到了王家将米下了锅，将带回来的母鸡放在瓦罐里熬汤然后到后院摘青菜。王清风与她一起摘着，问道：“在菜市场时干嘛不买一点青菜呀，摘菜多费时间啊。”
　　“刚摘下来的青菜才能保证鲜美，菜市场的菜一般都摘下来几天了，鲜味已经没了。清风，妈的舌头可灵了是个美食家呢，可忽悠不了她。”
　　“哎，我早点接龚姨回来吧，免得把你累坏了。”王清风说道。
　　“不行，还得等几天。”苏丹红想了想说道。
　　“为什么？”清风不解地问道。
　　“你以为妈就是嘴馋啊，她在考验我呢，看我是不是够贤惠呀。”苏丹红笑着小声说道：“清风，我们通过炒菜给妈种下蛊虫了，她再也离不开我了。再过几天，妈再吃龚姨炒的菜就不习惯了，到那时，她就再也不敢拆散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