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创业》原上老枪

21、卖黄碟

　　江边轮渡出站口不远处有个不打眼的地摊市场，在红旗商场那边被盯上了苏丹红便转移到这里来摆摊了，她刚卖出了一件体血衫，高兴地接过买衣服的小哥付的钱放进口袋。
　　二个三十来岁穿着夹克衫的男人走过来站在她摊前，她心中一喜，招呼道：“两位大哥，想要点什么呀？”
　　胖子使了个眼色，瘦子蹲下去收拾货物。
　　苏丹红觉得不对，问道：“你们不是买东西的，哎，你们什么人啊，要干什么呀？”
　　“城管的，没收。” 胖子斜了她一眼，说道。
　　“城管的，我还是公安的呢。”苏丹红冷笑着对廋子喊道：“别动我东西，住手。”
　　“嘿嘿，怎么，想妨碍公务啊？”廋子向她迈进一步，盯着她□□道。
　　苏丹红退了一步伸手抽出腰带，胖子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递给她看，喊道“我们是城管的，苏丹红，你要敢动鞭子就是妨碍公务罪啊，那麻烦可就大了。”
　　苏丹红一愣，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呀？
　　疤瘌眼走了出来，苏丹红明白了，对疤瘌眼问道：“是不是李小刚让你们整我的。”
　　“我们也没办法呀，端人饭碗就得服人管，李小刚的二叔李刚是我们大队长啊。”疤瘌眼说道，廋子将皮鞋、服装全装进箱里，扣上箱盖。
　　“等等，我这不是货物，是我自己的用品。”苏丹红冷冷地说道，她一手提着腰带一手提起箱子。
　　“怎么，不认账啊。”廋子瞪着她喝道。
　　“你们逼的，李家的狗。”苏丹红嘀咕着抬腿就走。
　　廋子欲上前拦住她，疤瘌眼忙伸手拦住他，廋子问道：“就这样让她走啊？”
　　“你还想怎么样啊，差不多就行了。她学过武功的，忘了李小刚脸上的月牙了，你也想刻上一个啊？哼，猪脑子。”疤瘌眼哼了一声骂道。

　　苏丹红的家在九龙街，清朝末年这处无名的城乡结合部出了九个反清志士，所以就被称为九龙街了，苏瘸子的祖上就是九个反清志士之一。
　　九龙街以前曾经很兴旺，江南来往的商贾都在这进货出货、住店落脚。后来大江上架起了两座桥，三镇交通便捷了市中心更加繁华了，九龙街这样的边沿地带也就慢慢衰落了。
　　因为周末要摆地摊赚钱，所以苏丹红每月才回家一趟。
　　以前每次回家她都是高高兴兴的昂首挺胸的，因为她不光是回家看看，她还带回了这个月赚的钱，补充瘸爹傻弟的生活所需，那是全家人的生活费，一个家庭的希望啊。
　　今天回家她无精打采的甚至有些罪恶感，她口袋里只有四块多钱。
　　门上挂着把铁锁，她想道：先去菜场买些白菜萝卜吧，没钱也不能不吃蔬菜呀。
　　苏丹红进了菜场先到张婶摊子上买了两个大萝卜，张婶用塑料袋装好萝卜递给她，说道：“丹丹，瘸哥在那边呢。”
　　苏丹红顺着她的指向望过去，一个卖大白菜的摊位前，拄着拐的苏瘸子站在老菜叶堆前挑选稍嫩点的老菜叶放进竹篮子里。
　　苏当红提了萝卜快步走到苏瘸子身边，小声说道：“爸呀，别捡老菜叶了，我不是买菜了吗。”
　　“哦，丹丹回了。”苏瘸子拄着拐侧身看着她，低下头去难为情地说道：“丹丹啊，爸又拖累你了，爸有罪呀。他们也太狠了开口就罚一百，那可是我们家两个多月的生活费呀，唉。”苏瘸子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一百块呀，你得两个来月挣呢，又要上课又要打工挣钱，多累呀。你看，这些菜叶子新鲜着呢，好吃得很。”
　　苏丹红本来是准备埋怨瘸爹一顿的，可她现在不忍心了便宽慰着瘸爹道：“爸，罚款已经交了。”
　　“啊，交了，你哪来的钱啊？”苏瘸子不解地问道。
　　“明月姐帮我交的。”苏丹红小声答道。
　　“唉，又欠下人家一笔债呀，丹丹啊，你这个同学可是我们家大恩人啊。”苏瘸子叹道：“丹丹啊，你这次回来买米买煤就行了就不用买菜了啊，多的钱攒起来还给人家。”
　　“我欠明月姐的债已经还不清了。”苏丹红苦笑道。
　　“还一点就少一点啊，还一点这心里面不就踏实一点吗。”苏瘸子正说着，就听见大王叔叫了起来：“哎呀哎呀，这生肉是吃不得的，吃了要生病的。瘸哥，瘸哥，快来，快过来呀，你家小青吃生肉了。”
　　大王叔嗓门本来就大，他这么一叫唤整个菜市场都听见了，大家都看着这边。
　　苏丹红往那边看了一眼，赶紧跑过去一把拉住傻弟小青。
　　小青嘴巴鼓鼓的正用力嚼着，苏丹红伸手用力一捏他脸颊，小青嘴巴张开了，一块生猪肉吐了出来。
　　“你怎么吃生肉啊，得病了怎么办啊。”苏丹红一掌打在他脸上。
　　小青捂着脸，哭着说道：“姐，我想吃肉，我要吃肉。”
　　瘸爹提着竹篮子拄着拐过来了，大王叔割了斤把多重的一块五花肉放进竹篮里对他说道：“瘸哥啊，你都大半年没买肉了，孩子馋啊。大王叔送他一顿肉，回去给他做个红烧肉解解馋吧。”
　　苏丹红举起的手打不下去了，眼泪顺着脸颊流淌着。

　　教室里张老师正在讲课，黑板上写着课程名称：人物形象与性格描述。
　　苏丹红坐在第三排正中，她左边是马丽右边是豆芽，王明月坐在她们后面一排。
　　“为什么重要人物出场时往往都要描述一番呢？因为人物的性格与人物的形象是密切相关的。这里的人物形象可不单是指人物的长相啊，人物的长相是次要的，人物的身材、人物的形体动作，人物的穿着打扮，人物的精气神，人物体内散发出来的气质，化妆品的运用，服饰的搭配，都是很重要的。”张老师停了停，大声问道：“举个例子吧，有一个人物出场了，只见他满脸横肉、腰阔十围、一身赘肉、两眼凶光。如果说此人乃乞活军中一小卒，对不对呀？”
　　“不对。”同学们齐声叫道。
　　“此人是个大地主。”马丽叫道。
　　“是恶霸，黑老大。”张晓丽笑道。
　　“是许大马棒。”豆芽嚷道。
　　“是镇关西。”菲菲喜欢看水浒，拿出水浒人物说道。
　　同学们都抢着答道，课堂上极为活跃。
　　苏丹红拐了拐马丽的手肘，轻声说道：“马丽，去卖黄碟吧。”
　　“嗯，你不是有底线，不毒害青少年的吗。”马丽不解地问道。
　　“No，此一时彼一时也，底线划出来就是用来击破的嘛，马丽，道德的底线经不住贫穷的轻轻一击啊。再说了，黄碟靠禁是禁不住的呀，青少年可不能当温室里的花朵哦，要到大江大海中锻炼出免疫力来，才能百毒不侵嘛。”苏丹红掩饰着尴尬似笑非笑地说道。

　　江城大学校门侧有个报刊栏，苏丹红将广告贴在报刊栏上。
　　广告上写着八个大字：精品光碟，时尚文化。八个大字旁写着几行煽情用语：香港武□□言情、欧美大片、日本优伶、千奇百怪、异域风情，不看此碟，枉废青春。
　　苏丹红退后几步仔细端详着广告，马丽从大挎包里拿出一沓光碟递给她然后站得远远的。这是她们商量好的战略，每次拿一部分光碟出来卖，免得突然来了城管把光碟都收走了，那样损失就太大了。
　　“喂，买光碟了啊，精品光碟，时尚文化啦。大学生优惠，五块钱一盘了。各位，不看此碟，枉废青春了。”苏丹红昂起头双手拢成喇叭状对天大声吆喝着，喊了几分钟她觉得喊累了放下手低下头来，赫然发现面前站了长长的一排男生，每人手中拿着五块钱。
　　“啊，要哪个节目啊？给，拿好了啊。”苏丹红满面红光兴奋地递光碟，收钱。
　　不多会她手上的光碟卖完了，她对玛马丽兴奋地喊道：“马丽，再拿一些光碟来呀，生意太好了。”

　　傍晚的操场上，苏丹红、马丽坐在草地上分钱，两人脸上都乐开了花。
　　“整整一百八，刨除五十四块钱本钱，两块钱车费和吃热干面面喝水的钱，赚了一百二十四块钱呢。”马丽数完了钱亢奋地大声喊道：“上帝啊、真主啊、安拉呀、佛祖啊、元始天尊啊，这不是真的吧，我做梦都不敢想啊。”
　　“把借的五十块本钱还给豆芽，给四块钱的利息吧，还剩一百二十块，拿出十块钱搭车吃饭。马丽，明天拿一百一进货吧，我们趁势而上扩大再生产。”苏丹红兴奋地计划着明天的事。
　　“哎，本钱过几天再还吧，急什么呀，到时候还豆芽六十块钱多好看啊，明天把一百八十块全都拿来进货吧，生意做大点，都卖完了可以赚三四百呢。”马丽建议道。
　　“还是稳妥一点吧，我怎么老是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呢。”苏丹红担忧地说道。
　　“要是有的话，那就是笑面人李小刚呗，你摆地摊老被城管抓肯定是他使的坏呀，这个变态狂，搞烦了再好好收拾他一顿。”马丽骂道。
　　“所以我们还是慎重一点吧。每天能赚一百块钱就不少了，一个月就是三千多块呢。哎呀，这么多啊，赶上一个人五、六年的工资了。”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苏丹红不由得兴奋地爬了起来举起双手跳跃着欢呼着，又在草地上助跑几步翻了几个前空翻，马丽也兴奋地跳跃着。
　　第二天上午下课后，苏丹红、马丽顾不上吃饭去进了货。
　　下午下课后两人又来校门口卖光碟，为了加快速度马丽和苏丹红同时卖光碟，不料，刚卖了不到一半，胖子廋子和疤瘌眼三个城管又突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