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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二章 无妨无妨(下) ...

  •   把浔生关在家的这一个月,受罪的不是浔生,而是其他人——浔生定会把他们闹死。
      脾气一向都很好的暝,当天晚上便来安慰浔生了,顺便把血妖的事情说明白。
      浔生拿着他那本记录了所有旅途风光的画册,安静地翻看。暝同情他,带了几盘好吃的。
      “生儿啊,吃东西?”
      旅人抬眼,拾起一块牛肉干扔进嘴里,垂帘,又拿起一块儿,伸到暝面前,目光始终盯着画册,嘴里“吧唧吧唧”嚼着,“你也吃。”
      暝将浔生的手缓缓按下去,“我不吃。”
      “……”浔生盯着他,半晌,道:“你们关我在家是因为疑似有血妖的踪迹了是吗?”
      暝怔道:“你怎么知道?”
      浔生苦笑,“我两个月前就察觉了,那时候本来是要回来的,就因为感觉到血妖的法术,所以又在外边儿追查了一个多月,但是毫无进展。今天进门看见子琛哥那个样子,就跟我差点死外面似的,便猜了猜,没想到还真是。”浔生将画册推到了暝面前,“往后翻,这是我这一个月的追查路线,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助。还有呢……你们如果不想让我出去是因为这件事,担心我出危险,直说便是,我也是个惜命的人,为了欢愉丢了命这种蠢事我干不出来。”
      暝沉吟片刻,道:“子琛当然知道,他当时只是被你气着了。”说罢目光便落在画册上。
      打开的那一页上是一幅潦草而清晰的写生画,枯藤杂糅,看不见地面,画中全是以墨绿色的藤蔓缠绕而成的悬空道路,空中穿插着粗细不一的藤枝,杂乱无章。这是绿谷,位于北冥大陆的西部,相传这山谷原本是一座高山,却被几百年前一场震灾齐刷刷地从中间震开,不可思议,这座山里竟是一座藤蔓交织而成的城镇,房屋,街道,均是墨绿色的藤蔓交织而成,整座城在山的内部藏了不知多少个春秋,不见天日。现在它在所有人眼前,支离破碎,没人知道里面的人去了哪里。在这幅画的旁边,一行小字,这样写道:绿谷,血妖气味略淡,血妖或于三月前经此地。
      暝微微皱了皱眉头,浔生见状严肃道:“我估计能找到血妖的可能性比较小,他们善于隐藏,我已一路顺着气味寻找,到最后竟也断了线索。”
      暝轻叹,翻开下一页。同样是一副写生画,画中遍地白雪,银树低垂,看似只是一常年寒冷之地,可若细看,会发现那雪地里,零散地半埋着一些人骨。暝喃喃道:“雪岭。”
      雪岭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一片山脉上厚厚的雪中不知掩埋了几万万的人骸,那都是雪岭狐狼饱餐后的残余。雪岭狐狼是上古品种,只在雪岭一带生存,除了后颈上一块红色的巨眼图案和那双碧蓝色的双眼,整只狼找不出一处不是白色的地方,连鼻尖和脚底的肉垫都是雪白雪白的。当群狼聚堆的时候,一眼看去,便是花白的天地间晃动着几十只血红的眼睛,让人脊梁发麻。旁边亦是行小字:雪岭,勉强嗅出血妖气息。
      那画册的最后一页,是一片废墟,那是血妖领土的遗址,在血妖被人类剿灭后,那块繁华的领地便被一把火烧成了残梁断瓦。好好的琼楼玉宇,亭台楼阁,纵使血妖可恨,这繁华也不该毁去,也是可惜了他们的劳动成果。文字道:“无气味残余,线索中断。”
      暝在脑海中将这三个地点用线相连,微蹙长眉,“这几个地方相距挺远的,而且都是在大陆边缘,照他们这个路线走的话……很快就会到殇湖来。”
      “来便是,怕他们不成?”浔生合上画册道,“血妖不可能知道世上还有灵的存在,我们到时候使个法术把别墅藏一藏,不会有问题的。”
      暝摇头:“不妥,血妖嗅觉不比我们差,藏不住的;而且我们即便是逃,也会留下气味,就如同你顺着气味寻他们一样,况且我们的时间远不比他们多。”
      浔生起身,踱步至窗边,窗外那天,黑得如同深渊一般,一颗星星也看不见。旅人沉默片刻,突然一笑,幽幽道:“我们不能动,那血妖总可以动吧?”
      “……什么意思?”
      浔生摊手道:“改变血妖的路线,不让血妖经过殇湖。”
      暝苦笑,“用何方法?”
      浔生一弹暝的额头,“傻啦?!”又将一块牛肉干塞进嘴里,“我的异能是什么你不知道么?”
      “……你要制造幻象?”
      浔生点头,“不过我需要人配合我。”
      “啧。”暝不耐烦地蹙眉,“把话说全。”
      “我需要一个假人。”浔生意味深长地笑笑,“死的假人。”
      暝想了想,垂帘道:“懂你意思了。”
      血妖一向最忌讳大白天出现横死的尸体,若是遇上了,便不会再到那附近甚至附近几百里去。浔生制一个幻象,让那尸体惨烈些;假人的用处是为了节省灵力,毕竟虚构个幻想费的灵力较多,况且还要用灵力来掩盖灵的气味。
      “嗯。”浔生如师长般点点头,含笑将脑后捆着的银发松散开来,银灰色的睫毛颤了几颤,“我要见七弟。”
      “人家回来的时候受了伤,休息呢,你有啥事我帮你转达。”暝轻轻道。
      “走来我房间才几步路啊?人家七弟本来不那么娇气都被你说的娇里娇气的,让他来。”
      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别吃了!给你泽臣弟弟留点儿,懂不懂会客之道!”说罢将衣摆一甩起身要走。
      浔生将手里的一把肉粒扔回盘中,笑笑,“谢谢啊,你要不再拿几盘吃的来吧,我觉得我俩不够吃……”浔生话没说完,见暝已不耐烦地拉门离开,探头叫道:“快点啊!人和吃的都给我带来啊!”

      两张雕花木凳,两个人,一壶茶,一桌佳肴。
      “浔生哥你既然这么爱旅游,何时也带我去转转?”
      一下午,两人聊得起兴,毫无生分可谈。浔生接话道:“你不用急,大把时候呢,只要我能出去了,随时都能领着你。”
      泽臣笑而不语,垂眸吃菜,看了眼浔生的画册,想起血妖的事来,问道:“血妖的行踪有找落了吗?”
      对方叹气,摇摇头,冷言:“血妖行踪若是再不能确定,反让他们发现了我们的下落,到头来定是要先大战一场,我们的胜算太低了,到时一定麻烦得很。”
      泽臣放下筷子,凑近道:“不必担心。”
      浔生抬头,满是疑惑。
      “暝跟我说……”泽臣轻声道,“你需要假人。”
      浔生点头,又叹了叹气,“可实在是不好做。”
      泽臣再凑近,唇角轻扬,“我的异能,叫傀儡术。”说罢轻轻一挑眉,眼里就那两字:懂了?
      “啊!”白毛猛一拍掌,两只黑得如同极夜般的眼睛一瞪,“你怎么不早说!”
      “现在也不迟。”泽臣笑得灿烂,夹了一筷子春笋到嘴里,吃得快活,“何时布阵?”
      浔生看着他那本画册,眼角挂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这得问子琛哥。殇湖一带他再熟悉不过了。”
      泽臣起身,“时候也不早了,我回去了,顺便与子琛说……”
      “子琛?他现在不在家。”浔生将泽臣送到门口,“他有工作的,现在在岗位上呢。”
      少年一怔,“什么工作?”
      浔生歪着身子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他没和你说啊……他可了不起了,是个官呢。”
      “什么官?”
      “军队里的,上尉。”答者嗑着瓜子,颇显得意地向泽臣挤挤眼睛。
      泽臣笑道:“他很人类恨得要死,竟还打进人内部去了,着实了不起。”
      浔生闻言收了笑容,低沉着嗓音,幽幽道:“他可不是去卧底的。他啊……也就在我们面前是个好人,其实……”浔生眉头猛地一蹙。“我们根本不敢去想他坏起来有多骇人,见过他那一面的……或许都不在人世了罢。”
      他如此严肃的样子,泽臣见之颇感意外,用手指扣了扣桌子:“我想去找找他。”
      “去吧。”浔生答应道,抬头见泽臣已经起身要出门,赶忙起立走到他身边,柔声道:“你很幸运,能被子琛这样的人格外关照。如果……你以后看见了子琛的那一面,万万不要疏远他,他会伤心的。”
      泽臣凝视着他漆黑得没有一点高光的双眼,深深地看了半晌,嘴角一抿,血色从唇缝褪去又爬回来,“好。”
      黑瞳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其中似有波光流转,随即红了眼眶,一撩白发,用力眨眨眼,硬是将那眼泪压了回去。
      泽臣这少年……好一个难得的少年,和子琛少年时一模一样。只是这两个人,前者依旧是少年,后者已苍老得不成样子了。

      那栋灰漆漆的大楼,配上几个扛着冷枪的面瘫卫兵,当真应了门口的那几个斑驳大字:政府地域,闲人禁行。
      禁行便禁行,我官泽臣本来也没打算进这鬼地方用走的。
      好男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跳上墙头直接翻了进去。
      要找子琛实在太容易,泽臣顺着气味找到了那扇窗户,纵身一跃,稳稳当当地落在子琛办公桌前。来人毫不客气,忽略官子琛透着寒光的目光侧身坐在了那张宽厚光滑的木头桌上。
      子琛一身戎装,笔挺整齐,胸前挂着大大小小的勋章,身前的桌子上躺着一顶军帽,帽檐漆黑,反射了灯光在檐边细线般勾出一弯刀状的反光,八十分的庄严。
      军人目光如炬,轻飘飘地说:“身手不错哈。”
      把泽臣说出了一身冷汗。
      这夹在阴阳两级间的飘忽声线,明明就是那熟悉的音色,可唯独他这一句说出来便就是阴阳怪气,毛骨悚然。
      泽臣明白这不过是因为子琛身在岗位,面具来不及揭下来,但那由心底而生的恐惧之感即便是清楚这语调的缘由也是不由自地往外冒。
      这语调,听着倒像是子琛很自然地说出的……反倒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像是装出来的了。
      子琛公务缠身,低头批阅着密密麻麻的文段,又道:“你伤好全了没?”
      “好全了。”泽臣回头。
      他便“吧嗒”一声将笔放下,抬起了头,带着那去不掉的浅笑靠在椅背上,两只灰色眸子用法术变成了人类常有的深棕色,接近于黑色了,深邃多了些。
      那深邃的目光在泽臣身上逗留了一会儿,轻轻笑了起来,还是那个声音,让泽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阴森声音,与那完美飘忽的声线组合起来,而这本该奇怪的组合,竟出乎意料地自然。
      不该,着实不该。
      子琛起身,抻抻起了些褶皱的衣服,绕过桌子,许是他疲惫了吧,眼帘低垂着,浑身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冷淡极了。他踱到泽臣身边,身上挂着的勋章偶尔碰撞发出几声“叮当”轻响。片刻抬起双眸,轻声道:“这个地方……枉死了太多人,若是以后没什么要紧事,便别再过来了。”
      泽臣不语,点点头。
      “你的伤好全了,便好。”子琛扬起如细笔勾勒的嘴角,声音竟无痕地转变回了泽臣熟悉的声线,“既然来了,走也不是,”说着捏着泽臣手腕处的袖子将他带至一个房间,“这儿有茶,泡好的,坐会儿吧。”
      许是一间会客间,中央放一茶几,周围环绕着三张沙发,沙发后头立着一木头柜子,玻璃门的,里面清一色的古董收藏,不知在那里横了几许时光了,终日与那淡淡的木头香味谈天说地,衬着满屋子的茶叶香别说还颇有一番韵味。
      泽臣在沙发上坐下,对这房间由衷地喜爱,端起杯子抿了口茶,入口的味道却不像是子琛沏的,便问道:“这茶平日里是佣人帮忙沏好的吗?”
      子琛倒满一小杯,放下茶壶,“我的副官沏的。”话罢他拿起茶杯,轻轻晃了晃,问道:“不好喝?”
      泽臣摇摇头:“挺不错的。”
      “你可以认识认识这副官,”对面面挂浅笑,往门口望了望,“他现在应该在教那帮新兵练枪呢。”
      “你不排斥人类吗?”
      子琛嘴角又扬起来了,“啧”一声,“你咋这么轴呢,他肯定不是人啊,不然我还能让你认识?”他顿顿,道:“一个小花妖,好几年前混在我队伍里想蹭饭吃,给我抓着了,领回办公室过问了一通,发现这家伙身手不赖,队里正差个副官,就把他升了。”
      泽臣汗颜,心道这上尉真不是省油的灯,保不齐哪天领着这小副官壮大队伍造反,再拉拢拉拢这几只灵弟弟把人类灭了,上尉大人不就整天寻思干这事儿呢吗?
      心怀不轨的上尉大人见泽臣不吭声,又低低地笑起来,喃喃道:“总把我想得那么坏,白救你了,小狼崽子。”
      狼崽子没心没肺咧齿一笑:“好呗,你全天下最善良。……我还有件正事儿,不急的,当讲吗?”
      子琛抬抬下巴示意继续。
      “血妖那事儿,好办的很。浔生制个幻境将他们骗一骗,我乘机顺着他们来时的路线追踪,看看有无关于鲲神泪的蛛丝马迹。”泽臣抬手顺顺子琛的后背,“无妨的,你看你那天魂儿都抽出去一半儿了,操心过头了,血妖如今是慌不择路的瞎窜,还争不过我们。”
      子琛偏过头,迎上泽臣的目光,“小崽子,你倒成熟会来事儿,学会安抚人了。还有你不许一人去查线索,我得跟着,血妖经过的地方都太危险了。”
      泽臣刚要推辞,听见门外脚步,欲说还休,抽手就要拔扇子,却被子琛按住。子琛憋着笑,颤巍巍地说:“我副官,你不用这么紧张。”
      下一秒门便被人打开了,走进来一人,同样一身笔挺戎装,五官清秀,见了泽臣,倒吸了口冷气,手指在两人间比划,磕巴道:“长官……你开始做傀儡了?”
      子琛瞪过去:“怎么说话呢,这是我小可爱。”字里行间都透着藏不住的笑意,许是还在笑话泽臣方才的过度反应,“小可爱刚刚差点把你削成肉泥了……哈哈……”
      小副官满脸怪异地盯了他长官好一阵,脸色煞白,微微躬身行了个礼,转身离开。子琛也未阻拦,待他走后,子琛道:“他被我吓着了。”
      泽臣道:“为何?”
      “明知故问。”子琛瞟了他一眼,“你方才不是也见到我平日里的面孔了么?对他来说我今天这个样子简直惊悚至极。”
      “那你……”
      “我就是那样的。”子琛低沉道,“分不同人罢了。”
      “……”泽臣耳尖微热,忙俯身倒茶。
      不想对面那衣冠禽兽支着脑袋颇有一番意味地看着他,轻轻道:“譬如我用心护着的人,我就会将骄阳点亮了给他看。”说罢见泽臣还在倒茶,便继续道:“阴雨浇的,从不是在我心底的人。”
      泽臣终于抬头看他了,子琛勾起一边的嘴角,瞳仁恢复了灰色,妖冶英俊地微笑着。
      泽臣心弦被猛地拨弄了一下,手腕一颤,茶壶险些掉到地上。
      “喝茶。”子琛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乐开了花,捏着一盏小茶盏放在泽臣面前,那茶水微微地浮动两下,平静了,浅绿色的液面印刷上了屋里的一切。
      泽臣端起那茶盏一饮而尽,冷冷道:“幼稚。”
      子琛更加开心了,刚要发话调侃,身后的木门就被人短促的敲了三下,随即便被打开了,副官站在门口,呼吸有一些急促,微微俯着身,声线沉稳道:“上尉,重犯燕贤闻跑了。”
      这档子事又用不着交给他一个上尉来处理,何必跑来向他汇报。子琛沉声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副官见主子神色不耐烦,略带一些责备,心里紧张,但仍保持着平稳:“是……和您有些关系。”
      子琛偏过头,望着副官,“哪只苍蝇又来找我麻烦陷害我了?”
      “不知道,只是有一封匿名举报的信件,说是您用重金买通了牢里……”
      “行了,闭嘴吧。”
      见上司如此,副官前额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微微躬身,闭上了嘴。上司盯着他的双眼,嘴角慢慢展开,嘴唇笑的像枚梢头上翘的柳叶,勾勒着唇下洁白的牙齿。
      副官不敢瞧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面,心脏跳动得飞快。子琛回过了头,脸上还挂着笑,拿起茶盏无声地抿了半晌,轻飘飘道:“干得真好,让我还能在这儿坐着。”
      若是那封信真到了上头,子琛此刻必定已经在牢里等着被审讯了——若不是他的好副官将这信截了下来。
      “你总归是信我的。”子琛放下了茶盏,欣慰道。
      副官一颗心终是落了地,狠狠地松了口气,微笑道:“不是我截的信,是无妄截的。”
      “知道。”子琛收了笑,“你也没这本事。但你至少知道拆开来看看,没同上次那样,跟个傻子似的一股脑往上边递,害得我差点没了命。”
      副官又一哈腰,谦逊道:“下官愚笨,经历了上次……也知道‘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了。”
      子琛懒得听他认错讨好,转移话题道:“无妄这回撒欢的也太久了点,你从我柜子里拿点它爱吃的东西去找它回来。”
      副官应了声便离开了。
      副官走后,泽臣问道:“无妄是谁?”
      子琛伸手一指桌台,泽臣目光顺之望去。桌台上就立了一个相框,相片里是只猫,一只白猫,只有右侧的前爪是黑色的。
      泽臣一看便懂,“又是只成精的。”
      这两人好是默契,子琛给他个面子,捧场道:“真聪明!”
      泽臣心里默默翻起了白眼。
      子琛抬腕,挑开袖口瞅了瞅手表,对泽臣道:“过一个小时我要开个小会,今晚应该回不去,你若累了就先回去,不必等我。”
      “嗯。”泽臣颔首,起身便要走。
      子琛发了发愣,莫名道:“唉……你……就要走啊?”
      泽臣回头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回来,坐回沙发上,搓了搓手:“既然不是逐客令,那就再陪你坐会儿。”
      仿佛达成了什么大成就似的,他那嘴角控制不住地勾起了,让子琛看起来极像一个好容易要到糖吃乐成了花儿的小孩子。
      就这一小段时光里,官子琛笑得格外的甜。

  • 作者有话要说:  本节发糖啦~首次哦~虽然只有一点糖渣,但还是甜的!第三章精彩等你哦~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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