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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二章 无妨无妨(上) ...

  •   泽臣住进了宅子里唯一一间向阳的房间——那是他的好哥哥们专门给他留的。
      殇湖本就处在大陆的最边缘,人迹罕至,常年烟雾缭绕,阴气极重,时不时还会有海里来的人鱼跑到殇湖附近的镇上抓小孩吃掉。这一块儿戾气聚集之地就如同蜷在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破旧角落里的冷宫一样,孤零零地在盛世边缘吞吐着满身的肮脏怨气,一声不吭地看着那盛世沦为乱世又经历了几十代的变迁后如今筋疲力尽的狼狈模样。到了最后,最完好无损与世无争的便只剩下殇湖了。
      殇湖一带雾气厚重,阳光只能斜斜地从大陆边缘雾气稍薄的地方钻进一点点。照射范围并不大,别墅能碰着阳光的的地方只有一角。每天清晨,阳光便草草地光顾一下那唯一一间太阳照得到的屋子,让屋里的飞尘有那么一瞬的机会在人眼下现出“原形”,活蹦乱跳地翻腾来翻腾去,待那阳光不耐烦地匆匆离去之时,便统统失去了踪影。
      子琛依照从前的习惯拎着一块儿洗得干干净净的抹布来打扫这间屋子,走到门口一推门,竟没推开,脚下一绊差点一头撞在门上。
      来人满脑子问号,双手摁了摁太阳穴,总算是从他这刚睡醒的浆糊般的脑袋里找着了关键:现在泽臣住在这儿呢。恢复清醒后自心底里嘲讽了自己不下十遍,转头要离开,耳畔突然传来“咔哒”一声开门声响。子琛回过头,随即金灿灿的阳光劈头盖脸地砸在他身上。强光晃得子琛眼睛狠狠抽搐了一下,刚清醒一点的大脑又被这刺眼的光线照蒙圈了,脑子里“嗡嗡”一阵乱响。
      子琛紧蹙眉头,抬起眼,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替他遮了刺眼的光,人影开口道:“子琛哥,有事儿吗?”
      子琛仔细一看那背光的黑脸,勉强辨认出了一点五官:“泽臣……你这么早起床啊。”
      泽臣身体边缘被阳光细腻地勾出了金色的轮廓,他嗓音有些沙哑道:“我……不是啊,刚刚你推我门,我就来开门了。有事儿吗?”
      子琛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件缺德事儿,嗓子有些发干,轻咳了声,抱歉地说:“呃……我习惯每天来打扫这间房,忘了你在这儿。大早上的,没睡好吧,抱歉。”
      泽臣:“我早就醒了,没事儿。
      “噢。”子琛笑笑,“起的挺早,我走了。”
      “……子琛”
      子琛回首:“嗯?”
      “你……昨天累着了,感觉好点没?”
      子琛一笑:“瞎操什么心,好得很。”话罢挥挥手,离去。
      泽臣久久地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回屋。
      子琛来到客厅,见背对着他的长沙发后有一个金黄色的脑袋尖儿,颇有些意外——这家伙今儿不等到正午才起床了?便放轻了脚步走到沙发后边儿,慢慢将头怼到暝面前。
      本以为暝会被他吓奓毛,结果暝只是微笑着侧过头:“早上好。”
      他也只好回笑:“早上好。”顺了顺头发,绕到沙发前坐下,喝了口暝沏的茶,随后便丝毫不加以掩饰地紧紧皱起了眉头。
      暝极其欠扁地“哈哈哈”笑了起来:“我刚要跟你说你要不然自己去沏一壶茶,我沏的茶你也敢下嘴哈哈……老大你胆子大了不少。”
      子琛将桌上的一整壶茶拿去厕所“哗啦”一声倒了个干干净净,再仔仔细细地把茶壶里里外外洗得发亮,拿到鼻子底下使劲儿闻了闻,确认没有残余的怪味儿了才拿着壶迈着长腿走回去,三下五除二地沏了壶新茶,重重地搁在茶几上,冷冷地抱怨道:“学了一千年还没学会。”
      暝一脸贱样道:“那你刚才喝的那么果断那么毫不犹豫的,说明你对我的技术有一定的认可,有一定的信任;你现在还好好坐在这,也说明我的技术有所进步,没有一杯就把你喝进医院。”
      微苦的茶水和着暝这一串臭不要脸的话语把子琛狠狠地呛了个半死,咳得小脸发白,也懒得骂他了,一脚踹在暝的膝盖上,嘶哑地说:“上楼,给泽臣换纱布。”
      “行行行,我也顺便问候问候我的好弟弟。”
      子琛白了他一眼:“可别带坏他。”
      暝扯了把辫子,回头道:“我还担心你把他带坏呢。”
      子琛挑眉道:“彼此彼此。”
      算他还有些自知之明。
      暝十分顺其自然地踏进泽臣房间,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药箱子。泽臣从洗漱间的小门走出来,脑后已经干干净净地绑了一条细细长长的辫子,一转头见房间里多了个人,条件反射地把手伸进怀里摸扇子就要砍人。
      暝未察觉,在泽臣的床沿上坐下,拍拍旁边的空位:“过来,你哥来给你换药了。”
      泽臣将手从怀中抽出,尴尬地轻咳一下,坐到暝对面。
      暝掀开药箱的盖子,转头看着泽臣的脸,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泽臣被他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怎么了?”
      暝一边忙活着手上的事,一边说:“你和官子琛长的是一模一样,但一旦熟悉其中一个便很好分辨谁是谁。”
      “你子琛哥不笑的时候脸上也总是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也是一样,不过是两种不一样的笑。子琛那是带着杀气的笑,里边不知道掺杂了多少东西……脏得很;而你的笑,怎么说呢……很清澈。直白一点吧,子琛的笑是他的心灵外壳,他一向都有两张面孔,外边那张笑脸是一具变换自如的面具,谁也无法揭开;你则像是生来便挂在脸上的笑,单纯儒雅,像是……心里住了一个你很看重的人,你时刻都要笑给他看?”
      心里的人?泽臣微微一皱眉,心猛然绞痛。的确,官舒最爱看他笑,所以他从前总是笑着,殊不知这习惯还在。
      暝指尖顿了顿,又道:“子琛和我说过你有个故人,但他离开了你……”暝抬头看了看泽臣的神情,又低下头边系纱布边说,“我不是要戳你的痛处,只是——有些事,总要放下的。”
      泽臣没有说话。
      “好了。”暝起身,拎起药箱,转身走出房间,关门前用指节扣了扣门,轻声道,“其实……有时候人吧,笑得太多了,就忘记怎么笑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你可别变成你子琛哥那样,好一少年身,活成了一个老人。”
      泽臣抬起头看他。他嘴角轻扬,一撩马尾离去。
      出了泽臣房间,暝望向那扇厚重沉默的木门,摇了摇头。
      他若什么时候不再刻意笑着了……便是放下了吧。

      夜晚的殇湖,与外边的闹市相比,简直太冷清了;可外边的闹市,与夜晚的殇湖相比,简直太肤浅了。
      殇湖边上的树还是像往日,甚至几万年前那样,用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窝在那儿,大概是生来便没接触过阳光的缘故,树叶子呈的是灰沉沉的墨绿色,显得死气沉沉。
      一到晚上,这鬼地方便开始起雾,像舞厅里喷射白烟的大风筒子一样,那雾翻腾着就来了。大团大团的雾浪,顷刻间便把殇湖以及旁边的石林啊,树林啊……当然还有那栋无辜的别墅,全都吞没在它的血盆大口里,一个角都不让你露出来,遮得严严实实。
      安辰尘本来好生坐在屋里摆弄他那堆收藏,本来因为身体原因他在晚上是不便出门的,结果现在那小房间里只有一堆死气沉沉的加起来有上万岁的老玩意儿。
      月亮藏在云的后边儿,用可怜兮兮的一点儿借来的光淡淡地勾勒出了云彩的轮廓,让那原本与黑漆漆的天空融为一体的云显露出了它自己银白色的形状。
      白白的月光软绵绵地洒在树林里,散落在安辰尘头顶的兜帽上、肩背上,好似乌黑的大长袍上星星点点地被涂上了星辰般的装饰。他将那一只与月光一般惨白的手从厚重的袍子下面伸出来,径直从身边的一棵树上撕下一大片疙疙瘩瘩丑陋无比的树皮来。
      晚上这时候不仅雾大,风也不小。渝自小与安辰尘生活,自然对安辰尘的身体清楚得很。大晚上跑出去吹风,跟自杀没什么两样。渝拎着忽明忽暗的灯笼在殇湖附近疯了似的奔跑,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若是此刻他心里是有一种情绪的,或急躁,或愤怒,或担心,那必定是已经到了极限,才会使他无法将这情绪写在脸上。若是整个晚上都没寻到辰尘,第二天渝会把无法释放出来的负面情绪发泄在杀戮上……这是作为一个赏金刺客的基本欲望。
      今晚的月亮争气得很,月光如宫灯一般将殇湖一圈照得透彻。但即便如此,它也无法挤进那片密不透风的丑巴巴的树林里。
      漆黑的树林里隐隐约约晃动着一点橙黄色的光,忽明忽暗。安辰尘所站的位置是这片林子里的一小块空地,头顶无枝叶遮挡,月光直挺挺地照亮了空地上的一切。远处的光点越来越近,安辰尘露出一点笑容:渝只要不是瞎子,就一定能看见他。
      渝只要没有转性,就一定会把安辰尘背回去,省得他自己走了,怪累的。
      辰尘站在原地,等着渝过来。晚风吹得他有些不适,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渝的脸在橙黄色的光线下显露出一半——这时候有些表情了,阴沉阴沉的。不用几秒钟他便跑到了辰尘面前,什么也没说,先是把一件比辰尘身上的袍子还要厚重的长披肩裹在他身上。渝的手触碰到他的身体时,感觉到自他身上带来的剧烈的颤抖。
      渝脸色十分难看,声音沙哑道:“出来应该与我说一声,不然你要是死在外面,我怕我会杀遍整个北冥陆地。”说罢,转身背起辰尘快步往回走去。
      别墅里暖和多了,比起寒风刺骨妖雾弥漫的外头,简直就像是别墅的那一扇门隔开了天堂地狱。
      辰尘很快便缓过劲儿来,手往怀里一摸,摸出一大块儿又黑又丑的玩意儿往桌上一扔。
      渝目光从那上面扫过去,无语了一阵,道:“你就为了捡块儿树皮?”
      “啧。”辰尘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仔细看。”
      渝探过身去,仔细观察树皮的同时,幽蓝幽蓝的双眸渐渐黯下来——那哪里是树皮?分明是血妖的尸骸。片刻,渝拉着脸,空洞又不解地问道:“血……血妖?”
      “你也不信是么?”对面那位同样拉着一张脸,深深吸了口气,“但……现在我们应该讨论的好像不是信与不信,而是……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最后两个字一说出口,两人同时绞紧了衣角。
      辰尘沉吟片刻,道:“如何?”
      渝疲惫地别过头,食指与大拇指捏了捏鼻梁,“明日再说。”话罢,满脸阴沉地起身离开。
      房里空留一人,望着那沉默离去的背影唉声叹气。

      三个时辰以后,那块黝黑的“树皮”躺在所有人面前,赤裸裸的;看着它的人儿,心底的大大小小的伤疤也被掀开了,赤裸裸的。
      啧。血妖。
      把灵灭了族的,除人类外,这个物种怕是也有很大功劳。只是这个物种遭到了传说中的现世报,在灵灭亡一百年后,被人类灭了。愚蠢又迷信的人们瞎掰得头头是道:血妖这是受了那灵的诅咒呐!
      人类就是会把灵想得这么邪恶……
      可怎么血妖又回来了呢?
      灵一族留下这七子便是为了寻到那散落于世间各处的鲲神泪,这东西能够复原一个种族的纯正血统,若集齐了八颗,即可复族。
      这八颗鲲神泪分别是构成天地的八大元素之火种之结晶:金、木、水、火、土、光、暗、雷。
      ……不太好找。
      血妖如今也和灵是一样的处境,剩那零零散散的几只,摸摸索索着寻鲲神泪复族。这两家过不了多久怕是又要开始无穷无尽地扭打,为了争夺八颗破石头……
      七人愁眉苦脸,相继垂头叹气扶额。
      “写信给老六,”子琛双手掩面,冷冷道,“让他赶紧回来,现在外边儿怕是不太安全了,他回来以后也尽量别放他出门。”
      暝一声不吭地起身,走到门口取下衣架上的大衣,一边穿一边说:“不必了,我去找他。”
      子琛将双手从脸上放下,转头要阻拦,却只听重重一声“砰”,十来斤重的大门被人用力甩上。一声巨响过后是半晌听不见呼吸声的死寂。
      陷在沙发里的少女久久地盯着门口那扇沉默的门,略带干涩道:“我哥生气了。”
      渝往旁边一靠,捏捏鼻梁,“不是生气,是着急了。”说罢瞪了辰尘一眼。辰尘心里觉得好笑,渝怕不是从刚刚一直气到了现在。
      子琛灰色瞳仁里的漆黑瞳孔放得极大,吸走了所有的光线,使那总是闪烁着的眸子刹那间便空洞黯然。
      “浔生这一趟……去得确是久了点……”子琛沙哑道,“你们若困倦了,便去睡吧,我等暝……和浔生回来。”
      无人起身。
      子琛抬头,“困了就睡吧,我守着。”
      所有人都看见那个劝他们去睡觉的人,眼里满是无助。
      渝说道:“老大……他不会出事的,你放心好了。”
      垂头掩面的人啊,只让人透过指间瞧见隐约勾起的嘴角,放轻了声音,苦涩着嗓音,仪式性的道出一句简短的“谢谢”。
      捂着脸告诉所有人:不必安慰。

      半夜,整座城池都浸泡在下得起白烟的倾盆大雨里。街上,甚至是整个城,都是铺天盖地的漆黑,唯一的光亮便是家家户户零星的灯光,淡黄淡黄的,在雨中,模模糊糊的。
      就那一人,哈着白气,裹着雨衣,“吧嗒吧嗒”地走在雨中。金发全湿透了,紧紧贴在脸颊上,微微颤抖的睫毛也挂着小巧的几颗雨水珠子。
      不像别人,急急忙忙地奔回家,换身干燥的衣裳在家听着哗啦啦的雨声沉沉睡去。他没有丝毫要避雨的意思,左顾右盼的,专门往僻静无人的巷子里走。雨大颗大颗地砸着一切,砸在他身上,他的雨衣明显没起到它该有的作用,被紧紧裹着应该只是因为穿着它的人冷了罢。
      冰凉的雨水大股大股地顺着他的领口灌进去,雨衣里面一层大衣,大衣里面不知有几层衣物,统统湿得透彻,让那穿梭在雨里作威作福的冬风肆无忌惮地冰冷他的每一寸肌肤。
      “吧嗒、吧嗒、吧嗒吧嗒……”他猛地转身——他听见有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混在了自己的脚步声中。
      “暝,是我。”
      呼……他放下心来。幸好是你,总算是你。
      另一人的身影在雨中慢慢溢出来,同样穿着那不起任何作用的雨衣,兜帽垂在肩上,一头及肩银发,湿得透彻。漆黑的瞳仁半掩在帽檐下,黑洞一样,吸走了一切光亮。
      暝和着满地脏水泥泞,小跑到浔生面前,伸手抹了一把浔生脸上的雨水,哈出大团大团白气,将声音盖过雨声:“冷吧,快跟我回去,外面不安全。”
      浔生一脸莫名,被暝一路“关照”回了殇湖。
      两个时辰后雨依然没停下来,两人湿哒哒地站在家门口,敲响大门。
      来开门的是渝,他眼睑下一圈极宽的黑眼圈,稍显憔悴,一开门便是一愣,随后兴奋地转头叫道:“老大,浔生回来了。”
      子琛目光投向门口,盯了那半年未归巢的旅人半晌,紧绷的身体一瞬便从头到脚松懈下来,缓缓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
      浔生褪去身上湿透的外袍,调笑道:“子琛哥,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我出去游荡个一年半载不是常事么?”
      子琛平静地看着他,突然起身,给了旅人一个紧紧的拥抱,松开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回房,走时命令道:“关他一个月,谁敢放他出去一周别想吃饭。”
      “不是……”浔生忙叫道,“有什么话好好说……哥你……”
      暝打断他:“这回真好说不了,”拍了拍他的肩,“回头我跟你慢慢解释,这一个月……憋着吧。”说完搂着渝往楼上走去,嘴里还哼着歌。
      “哎!”浔生气急败坏,细细一想,突然脱口叫道:“官子琛……你……所以你抱我那下是爱的补偿是吧!”许是嫌不够解气,又暴跳如雷骂道:“你个绿毛大王八!”
      官大王八站在楼梯上,顿了顿,像在思索,回头,淡淡的眸子上刻着几个字:你骂也没用,乖乖呆着什么都好说。

      说说这浔生,作为七人里唯一一个没有姓氏的灵,似乎将没有姓氏转化成一种特权,一向十分随心所欲。
      泽臣来之前,他是最受哥哥宠的,泽臣来之后,最受宠的依然是他……泽臣压根不需要人关照,他也并没有给人关照他的机会——凡事都比人想得要周到……
      浔生好游,活了一千来年已经把整个北冥陆地游玩过百十来遍了,还没玩够,说是有几大禁地没去过,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地方,要去走走看看。
      子琛因此总是担心他会暴尸荒野。
      浔生虽总是在浪,但也不是完全不懂事。当初他游玩于大陆最南端,听闻子琛遭到十道天雷之天谴,几乎耗光所有灵力用最快速度飞回来,回来后照看子琛半年之久,子琛伤愈后他在家待了一年才重新启程。
      许是因为他还算孝顺这点,子琛才多次忍住没把他这个泼猴揍死。
      【未完待续】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新人物浔生出场哟~宝宝们喜欢他吗?反正本七是很喜欢的~下半节下周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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