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爱情也冬眠》欢颜

23、chapter 22 求之不得

　　请不要相信我的美丽
　　也不要相信我的爱情
　　在涂满了油彩的面容之下
　　我有的是颗戏子的心

　　所以请千万不要
　　不要把我的悲哀当真
　　也别随着我的表演心碎
　　亲爱的朋友　今生今世
　　我只是个戏子
　　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
　　流着自己的泪

　　—席慕容《戏子》

　　申深的访谈比想象中难做。她时常会陷入自己的世界里，眼睛虽看着镜头，思绪却不知飞去了哪里。而最令人头疼的是，你甚至不忍心去打扰她，就像一出悲伤的默剧，任何画外音都是种亵渎。
　　海潮不得不随时保持警惕，眼见她因某个话题低落下去，急忙用另一个轻松的来补救。
　　“你理想中的爱情是什么样的？”这个问题很老套，观众却都很爱听。海潮看过网上的一个调查，观众最关注明星的就是他们的爱情生活，理想的、现实的他们通通想知道。
　　“理想的爱情？”申深露出思 索的表情。
　　“．．．．．．应该是青梅竹马，不离不弃吧。”她的笑容比她的答案更快出现，似乎某种愉快的情绪绽放着。“从八岁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到八十岁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想不出还有比这更美的画面。”
　　海潮顺着她的话想象，也不由地微笑。“我也想不出。”她看着申深问，“那你遇到这样的爱情了吗？”
　　这句话只是随口而出，她并没指望申深的回答。申深的感情生活一直是娱记捕捉不到的谜，她并没期望在这个访谈中能将它挖掘出来。从私心来讲，她更希望保护同门的这点隐私。
　　申深露出一个笑容，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关系，海潮竟觉出几分苍凉的味道。“既然是理想，又怎么会让我唾手可得呢？”她的目光低下去，偏离了镜头的方向，“求之不得大概才是人生的常态吧。”
　　她又开始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海潮心里暗叫一声糟糕，忙岔开话题，“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最大的心愿？”申深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好像在给自己时间回神。
　　“．．．．．．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去香港，在哥哥的墓前献一束花。”她的笑容重新出现，好像找到了某种力量。
　　海潮有些不解地望着她，“你已经去过那么多次香港，为什么都没去那里呢？”
　　申深的笑容停在嘴角，目光变得有些空落落。
　　“．．．．．．大概是想始终保留这个愿望吧。”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这样即使在生活最没有希望的时候，我也可以提醒自己还有个心愿没有实现，要撑下去。”
　　演播室忽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凝滞。机器的嗡嗡声在空气中回响，却仿佛是寂寞在来来回回地奔跑。
　　海潮默默地看着申深，心里没来由地一阵低落。
　　我应不应该把你的悲哀当真，随着你的故事心碎，还是你只是在一场表演里，流着剧中人的眼泪？

　　李纯情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申深的签名。不仅如此，申深还和她合影留念，简直把她美上天了。
　　她兴奋地拉着每一个路过的人秀照片，“看看我和申深的合影！嫉妒吧？”
　　海潮看着她的雀跃，心情却轻松不起来。申深的愿望像阴影一样压在她心上，沉得令她有些害怕。
　　“你最近相亲相的怎么样了？”她极力想摆脱那种不详的预感，于是换了这个对李纯情来说也许有些沉重，对她却绝对轻松的话题。
　　“唉，别提了。”李纯情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愁眉苦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个月去庙里烧了五百块钱的高香，怎么最近碰到的都是‘极品’！”
　　不用想也知道，她口中的“极品”绝不是什么褒义词。
　　“上周三那个，”李纯情开始讲述她的心酸史，“在咖啡厅喝了杯凉水就拉我去庙里。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有创意，能想到这么个特别的去处。结果他告诉我，庙里不用门票，省钱。”
　　“呃．．．．．．”海潮困难地开口，试图安慰她，“他这也算节俭．．．．．．”
　　李纯情白了她一眼。“他说最喜欢打坐，八岁就开始看佛经。然后问我对佛学有没有兴趣，我回答没有。”李纯情说到这里狠狠咬牙，“于是他就开始背《金刚经》，一连背了两个小时。我的脸都让他丢尽了，那个寺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海潮再也忍不住大笑，“别人相亲是去谈恋爱，你可倒好，跑去参禅了。”
　　李纯情没好气，“走的时候他问我要电话，我告诉他，‘大师，我可不能破了您的修行’。哈哈．．．．．．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海潮笑得前仰后合。
　　“周五那个，”李纯情继续，“据说是无机化学的在读博士。我们坐了半个小时，他愣是一句话没说。我实在忍不住了，就问他研究什么。他回答是无机纳米材料。我又顺势问，‘什么是纳米材料？’。”她停下来，叹了口气。
　　“又是两个小说的说教？”海潮猜测。
　　李纯情缓缓摇头，“不是两个小时，是整整五个小时。他回顾了纳米材料发展的昨天、今天，又畅想了它的明天。可怜我从下午一点坐到晚上七点，就喝了杯可乐，还是自己买单！”
　　．．．．．．
　　“其实．．．．．．”海潮好不容易等到她喘口气，目光犹豫地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向向城表白？”
　　李纯情大大咧咧的笑容忽然僵了一下，像被什么瞬间冻住。
　　“想过啊．．．．．．”过了一会儿，海潮才听到她的回答，又是那种极力轻松的语气，“一直都想来着。不过明知道会被拒绝还冲上去．．．．．．”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虽然笨，但还没笨到那种程度。”
　　“对不起。”海潮看着她，讷讷地道歉。是她不对，明知向城对自己的态度，还建议纯情做这样冒失的尝试。
　　“不关你的事啦。”李纯情挥了挥手，脸上带了点莫名的羞涩。“其实是我自己的问题埃。之前大概因为老和向城混在一起，他又对我很好，我就自以为爱上了他。”
　　这句话说的有些奇怪，海潮似乎看到了某种转机。“你的意思是．．．．．．”她问得有些犹豫，“你发现自己原来并不爱向城？”
　　李纯情沉默了一下，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像是一出反转剧，结局突然来了个大逆转。海潮的八卦细胞蠢蠢欲动，兴奋难耐地看着李纯情，“是谁？快说快说。”
　　李纯情笑了笑，“是谁有什么关系，反正结果都一样。”她顿了顿，神情有些落寞，“和向城的一样。”
　　“．．．．．．”八卦的心情褪得干干净净，海潮默默地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些忧伤。爱情总是让我们忽悲忽喜，就像蹦极一样，永远在乐与痛的边缘徘徊。
　　“你知道吗，海潮？”李纯情的目光比她的清明，夹杂着几分对未来的执着和坚定。“我曾经以为你是《傲慢与偏见》中的伊丽莎白，而我是夏绿蒂。我没有你的优秀和勇气，可以坚持等到自己的达西先生。我以为自己很容易满足，只要找到一个柯林斯先生，也可以把生活幸福地继续下去。”她的眼神深沉，里面蕴含着对生活的感悟。“但是相过了这么多次亲，又重新遇到那个人，我才发现，原来夏绿蒂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我没有她的智慧和勇气，可以一辈子对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甚至讨厌的人自得其乐。我想我还是需要爱情的，即使那个人永远不会爱我，我也要努力一次。”
　　海潮抓着她的手，被她的勇气和决心深深感动。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安静地祝福纯情，为她打气，“一定会有柳暗花明的那天，加油！”
　　李纯情用力地点头。
　　我们是不是都曾经屡败屡战地用力追求，直到爱情将我们接收或抛弃？是不是执着才是爱情的真谛？

作者有话说

　　严打中，连我这种清水文都出了好多黑框。只好加了空格进去，不是伪更来着。大家冒冒泡吧，好寂寞啊。。。。还有些被禁的词语我可能没看出，大家帮我留意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