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雪花依旧纷飞》于雨凌

5、大将军

　　屋外雪已渐停，阳光射在梅花枝上，格外刺眼。屋内，雪儿一脸迷茫，刚才听着李蕙兰说的话，雪儿心里没法再平静下来了。

　　难道父亲临终时所说的身世，是说自己是李叔父的亲生女儿？让自己来投奔，其实是要让自己来寻找生父？认祖归宗？那自己的生母又是谁？难不成真是李叔父外面的女子生的自己？那为什么自己会和父亲一起长大？

　　再说了，李府这么多人，这才只见一个四姑娘就这样了，还有未曾见面的大哥儿、二姑娘、三哥儿，甚至还有其他的一些人。难道这就是父亲说的为人低调，方可一世平安？雪儿想想不自觉地怂了一下肩膀，恐怖。

　　午后，雪儿屋里。青青正给李老、雪儿倒着茶水，双手却抖得不行，还留着后怕劲呢。看到青青这样，李老便使个眼神，让青青退下去了，自己来倒茶水。

　　再看看见雪儿，淡定的样子，李老问道：“你刚才没被吓到吗？”

　　雪儿摇摇头，看看李老，心里很是疑问。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生父啊？如果是的话，当初为什么不要自己？

　　“养了几日，身体可好些了？”李老喝口茶水，继续问着，满是对雪儿的关心。

　　见雪儿没反应，又问：“身体可好些了？”

　　“好了，好了，已无大碍。谢谢叔父这几日来的照顾。”雪儿这才回过神，低声答着。

　　“如此甚好。先前听大夫说你身体好，刚才又见你身手有力气，有习武吧，大概也都是于兄教的吧。”

　　“从小跟随爹爹在外边行走，学一些许的防身的伎俩，让叔父见笑了。”雪儿回答，微微一笑，点着头。

　　“嗯，不错，小小年纪谈吐了得。对了，我之前听你所，你并不知道你爹爹于谦于大将军的身份？难道你爹爹真的不曾与你提及？”李老询问道，这才是要入正题了。

　　“爹爹未曾说过。我一直随爹爹在外边，居无定所，前几年才在深山里定居下来，我本以为爹爹就是寻常人家。到了叔父你这儿，才听叔父说起的这些我不知道的事。”雪儿也喝了一下茶水。

　　李老摇摇头，说：“如此说来，你爹爹是有意瞒着你。至于为何瞒着你，我也不清楚。于兄这个人啊，事情都自己收着藏着的，从不让人知晓。我就是有的时候想帮他，也无从下手啊。”

　　“那叔父可以告知我一些关于我爹爹的事情吗？”雪儿着急问道，其实她也很想知道那李蕙兰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爹爹于谦，十几年前是当朝的大将军。当时的他英勇善战，战功赫赫。就一晚上，就……”李老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便停住了。

　　过了好一阵子，李老才又开口，“官家当朝后，没几天你爹爹于将军就消失不见了，从此再没出现过。至于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

　　李老喝口茶，继续说道：“当年你爹爹离开后，朝廷上也传出了几种说法。有两说法最多，其一说法，是说你爹爹得罪了官家，再说了官家不重视武将，这让他解甲归田的；还有另一说法，就是说你爹爹受了人钱财多，被官家查出，无脸再留在这，就自己告老还乡了。

　　“不，不可能，什么钱财？从小到大，爹爹与我都是在外面卖武艺为生，不见得有钱财，我爹爹不是那样的人，定时被人冤枉了。”雪儿着急地辩解道。

　　“雪儿，我也不信你爹爹是这样的人。我与他认识几十年，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接着，李老继续说，“还有一说法，说你爹爹曾经受伤严重，私底下向官家告老还乡的，不愿他人再打扰，才悄悄离去。但不管何种说法，一一无所印证。”说完，李老摇摇头，甚是惋惜。

　　“到底爹爹当年为何离开呢？”雪儿疑问重重。

　　“雪儿，不管于兄什么原因消失这十几年，既然他如今肯将你托付于我，说明他信得过我。如今，你便放心在我这住下。从今往后，我李府便是你的家，我必待你如自己的女儿。将来你出嫁，我必配送大嫁妆与你。”李老说着。

　　“谢谢叔父。叔父愿意收留雪儿，雪儿已经感激不尽了，什么嫁妆不嫁妆的，雪儿不要。”雪儿回应着，心里想着能够遇到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还能奢求什么呢。

　　“对了，今后我家那蕙兰再来找你麻烦，你不必理会她，有什么事情呢尽管来找我，我必为你主持公道。”

　　“还有，她说的那些都是乱七八糟的，你也不必当真。至于底下人乱嚼舌根的事情，我必会处理了。这几日你先在这院子里好生歇着，养好身体才是紧要的事。”李老说着。

　　嚼舌根？你不是我的生父？雪儿还是在神游着。

　　“雪儿？怎么了？”见雪儿又没反应，李老多次提醒着。

　　“哦，哦。雪儿知道了。雪儿谢过叔父。”

　　“你这孩子，还是没好全啊。好了，赶紧歇着吧。我改日再来看望你。”说着，李老便起身离开，大约是往严氏屋里去了。

　　再者，严氏屋内，定少不了李蕙兰的哭闹声，摔东西的声音。“不要再摔了，你爹爹等会看见了又得说你了。赶紧的，过扫一下，别让主君看见了。”严氏安慰着自己的女儿，边吩咐女使收拾了去。

　　“爹爹看见就看见了，爹爹都不要我了，他就呆在那野种屋里去了。”李蕙兰继续哭闹着，摔着茶杯，然后一把坐在椅子上。

　　严氏继续让下人收拾，自己便过来紧挨着女儿坐下。自言自语道：“对啊，你爹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今儿这是怎么了？我好不容易才坐到今天的位置上来，不能再让人抢了去了。难道说，他真在外面养人了，生这么个女子差不多有你这么大了？瞒得这么紧？”

　　“娘亲，那定是爹爹在外面生的。要不然爹爹怎么会这样对我？以前不管我做什么，爹爹都不说我什么的。可现在，可现在，你看，你看，我都受伤了，爹爹都不问我，倒问那人有没事。”李蕙兰边说边哭，摸着自己的手。其实，这手早就没事了。

　　“得了，得了，你手没事，你爹爹不在这。但这外来的，敢这么对你，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我定不放过她！”严氏也是越说越气，接着又转向身旁的吴老妈子问道：“吴妈，可有什么法子？”

　　吴老妈子想了一下，“不知当讲不当讲，只是，只是……”

　　“有法子就快说，你要急死我啊？”

　　“听说今日，从城河水道下爬上来很多水鼠，不知主母听说没？”

　　“这事，这事是真的？我早就有耳闻，只是，只是，这冬日为何会有水鼠？那不是秋季才最多吗？你可确认是真的？”严氏甚是惊讶。确实，这么寒冷的冬日怎么还会有水鼠呢？

　　“近日来，一暖和很多了。所以听说有，还很大，没人敢靠近，据说是有毒。”吴老妈子答道。

　　“那就好，你明日叫人偷偷地……”严氏低声对吴老妈子说着，说完，便示意她下去了。

　　“娘亲，在说什么呢？娘亲要怎么赶走那‘野种’？”李蕙兰问道。

　　“这你就不用理会了，我还收拾不了她了。我看，那‘小野种’要么快快离开府去，要么以后就乖乖地呆在她那小院里。”严氏奸笑道，一肚子的坏水。

　　这时，严氏屋里的女使小翠紧忙小跑进来，小声对严氏说着：“主君过来了。”

　　“官人来了。赶紧的，收拾起那些碎瓦碎片，别让看到了。你，你，赶紧的。”严氏说着，一边示意小翠收拾，一边示意着女儿。

　　“哇”的一声，只见那李蕙兰又大哭了起来。不愧是亲生的，一示意，母女两人便配合起来了。

　　此时，李老已经走进屋子了，指责着李蕙兰，说：“哭，哭，继续哭。”李老进来后便坐在茶桌前，严氏赶紧示意小翠出去，自己来倒茶。

　　“官人，我们兰儿能不哭吗？你今天看都不看，兰儿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兰儿哭，我都想哭了。”严氏边倒茶边说着。

　　“什么什么样了，我没看见吗？小题大做，都是跟你学的，你都惯成什么模样了。”李老呵斥道，一口气喝掉了茶水，拍着桌子。

　　见李老这么生气，李蕙兰、严氏都不敢再出声了，静静地站着。

　　李老摇摇头，继续说着：“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怎么就记不住呢。那是于将军的女儿，于将军的女儿。人家前来投奔于我，我待她像自己的女儿，有何不妥？倒是你们这些嚼舌根子的，今后我再听到什么，唯你两是问。”

　　“管事的在哪啊？”李老高声叫着。

　　“来了，来了，主有什么要吩咐的。”这是李府的管事的一老头，听见李老的叫唤，连忙从屋外进来了，躬着身子。

　　“传话下去，对于那些乱嚼舌根的没人扣除半月粮钱。今后谁再有说什么的，全部必逐出府。从今后，雪儿就是我李府的人，是我李府的五姑娘。”说罢，李老便甩袖出去了。

　　管事的唯唯诺诺地应着，也出去了。

　　屋内，又是一阵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