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四次（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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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回到营地，抓紧时间睡了一觉。这两日他都是零零散散地抽空睡觉的，体力脑力活轮番上，感觉自己快到极限了。
一觉醒来，已临近中午。天赐在营地里翻翻捡捡，找出一把刀用布条束在背上，一柄小刀塞进靴子里，干粮、水囊等物放进布兜斜挂在身侧。
伸了个懒腰，活动了翻筋骨，天赐在营地附近探查了番，除了匆匆集结向北行进的痕迹外，看不出别的东西。
为什么成秀儿挑的人，必须是瘦子呢？长相好、规矩熟，这两点天赐能理解，你挑人总得有个标准吧，说大户人家喜欢又丑又笨的，李家村的人再利欲熏心也不可能信。
天赐没再耽误时间，直奔李家村，这路他已走熟了。
还未进村，天赐便远远地看着有一人在村口望风，见着他来，后退几步，转身便跑，估计是去向李老汉通风报信了。
天赐也跟着疾跑起来，一鼓作气冲到李老汉家，沿途村人一见到他凶神恶煞、背上负刀，纷纷作鸟兽散。有的还兴奋道：“那歹人后生又来啦！他又要去劫李家大哥啦！”
看来这村里的精神生活都很匮乏，来个绑匪都能让人津津乐道。
李老汉听得消息，想跑已来不及了。他竟还待在家里，而不是跑其他人屋里猫着，天赐第二次绑了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好汉！您究竟要做什么呀！”李老汉痛哭流涕道，“我知道的都说了啊！”
“跟我去村口。”天赐用刀顶着李老汉，李老汉一面抹泪，一面在前面走，嘴里喋喋不休，都被天赐当成耳旁风。
回程依旧是村民们远远地看热闹，一路走一路跟，叽叽咕咕，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出了村口，他们开始往山上走。李老汉的脸色变了变，村民们在村口扎堆团成一团，伸着脖子犹豫不决，却无一人走出村子。
他们已经习惯了被困在李家村中，成秀儿一来，李家村便只进不出，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成秀儿被他们捧成了神，他们害怕走出村子会惹怒她，虽然只是一个背地里流传的守则，所有人还是不约而同地决定遵守。
天赐一直走到村子里的人看不见他们时，才喊住了李老汉。李老汉早就在等他这一声了，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死也不要再往前走的架势。
天赐用刀背拍了拍李老汉的脸，笑道：“你弟弟，当时是一个人捡到成秀儿的吗？”
李老汉赔笑道：“是呢，他常一个人上山打猎。”
“就在这条路山吗？”天赐指了指脚下的乡间小路，问道。
李老汉犹豫了下，往前指了指：“往前再走一会儿，好像是林子里。”
天赐满脸疑惑地笑了笑，问道：“这条路，十四年了，走的人寥寥无几，除了成秀儿每两年带出去一批人外，就只有零星几个外乡人进来。这乡间山里的路，荒久了，该杂草丛生才对，可这路看着与其他常走的山路并无不同。”
李老汉也满脸疑惑，道：“好汉，您想说什么？”
天赐看李老汉不似装傻，只得把这个问题先略过了。
“带我去你弟弟捡到成秀儿的地方。”
“好汉，我，我实在不知具体是哪啊，就知道是林子里。”李老汉就差跪下磕头了。
“那你们村，就只有这一条通向外面的路吗？”
“是，就这一条，祖祖辈辈都走这条路，其他地方不是蛇虫多，就是悬崖峭壁。”
“这条路附近，有什么裂缝啊、隧道之类的东西吗？”
李老汉茫然半响，道：“有一个山洞，好汉是说这个吗？”
真是鸡同鸭讲。也可能是李老汉故意表现得愚蠢，好让天赐觉得他无用，赶紧放了他。
“成秀儿为什么一个人进山？你弟碰见她时，她是什么状态？”
李老汉怔了下，眼神闪了闪，下意识地看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成秀儿听见一边。
“据说是逃婚，干粮都吃光了，饿得不成样子，衣衫都破破烂烂的。老三要不是穷得讨不着媳妇，也不会把她带回来。结果一洗脸，那模样，俊得很呀。我说这样的媳妇给自己，不如卖给别人，卖的钱可以讨好几个媳妇了。
可是老三，唉，鬼迷心窍的，非她不娶了。姑姥死活不嫁，闹着要出村，每次她出去找路时，老三都在后面跟着，怕她出事，也怕她真的走出去了。结果也是命中注定吧，命中注定老三要栽在她身上，姑姥走不出去了，认命嫁了老三。她真的是认命了，嫁了老三，没谁逼她。”
天赐翻了个白眼，严重怀疑成秀儿走不出去与李老三有关，只恨李老三死了，没法抓过来好好问一下。
“他们成婚后，感情怎样？”
“说了，就那样，也不吵架，但也不亲近。姑姥还是惦着出去，后来，后来也说过了，她去山上住了。老三最初还想跟过去，可是他上不去山，那之后老三就没笑过，天天喝闷酒，整日醉醺醺的。”
说到弟弟的死，李老汉眼圈红了，说不下去了。
“成秀儿进村后，还那么瘦吗？”
李老汉又愣住了，道：“她一直都挺瘦的，吃的也不多。”
天赐收起刀，对李老汉扬扬下巴：“你可以走了。”
李老汉立刻起身，飞也似的跑回村了。
小鱼从树后走了出来，问天赐道：“你想去那山洞看看吗？”
天赐做了两个火把，丢给小鱼一个，道：“走！”
从小路往上走没一会儿就看到一条岔向北方的小路，已被灌木丛挡得只剩窄窄的一条缝了，要不是李老汉说，他自己是打死也看不出这里曾经有条路的。
天赐一边劈开灌木丛，一边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一个下坡，走下去，便看到一山洞。
天赐与小鱼点燃了火把，看到这山洞约有一间屋那么大。天赐走进去，举着火把仔仔细细地照着岩壁，没什么异常。
他突然想起什么，将火把举高，照向山洞顶部。山洞顶上有一条窄缝，他是肯定挤不进去的，只有小鱼这样瘦削的少年才能进去。
会是这里吗？天赐思考着，这会是通向那座诡异的宅子的秘密通道吗？
天赐脑海出现一个景象，成秀儿将少年少女带到这里，让他们一个个钻进窄缝中。少年少女的脸上神情麻木，和他在屋里见过的那种神情一样。
天赐看着洞顶时，小鱼正爬在地上，一寸一寸地翻找着。
“天赐哥，你看这个。”他举起一小块烧过的黑色骨头，“有人在这里烧过东西。”
天赐拿起那骨头，放在鼻端闻了闻，闻到一股熟悉的古怪香气。
他叹了口气，对小鱼道：“我和你说过，我是定了亲的吧。”
小鱼有些摸不着头脑，迟疑道：“说过。”
“第一位与我说亲的，满城染伤寒，十室九空，她本人不知生死，家里则因伤寒引发的死亡、民乱败落了。第二位与我说亲的，是个乡下女人，比我大了整整六岁。”
小鱼继续茫然地看着天赐，这模样像极了刚才的李老汉。
天赐唏嘘道：“那封婚书我就看了一眼，预订成亲的日子依稀便是十月初七。与婚书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个礼盒，里面盛的香料，便是这个味道。”
他晃了晃手里的黑色骨头，小鱼的眼睛瞪圆了，结结巴巴道：“你、你……”
“我今年二十四了。”天赐一锤定音，令他与小鱼都不能再侥幸下去。
感情他千里迢迢、费劲巴拉地逃婚到新娘子的地盘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四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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