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天黑之时》中道崩殂的先帝

2、第 2 章

　　劳拉起的很早，除了跟父亲出去狩猎的日子，她每天都早睡早起。但她今天起得格外早。
　　她打开水龙头，等水流淌了一会儿，拿出杯子和牙刷，接一杯水。
　　把牙刷用水润湿，挤上牙膏，咕噜咕噜的含一口水，然后把水吐掉，右手扶着洗手台，左手拿着牙刷，认真仔细的刷着牙齿。
　　她用了两杯水，把牙齿刷的干干净净，对着镜子呲了龇牙，乳白色，如婴儿幼齿般不太整齐的牙齿从粉色的嘴唇下露出来，舔了舔两颗尖尖的虎牙，她又把嘴唇抿起来了。
　　把洁面膏用水拍打出泡沫，涂在脸上，从架子上取下青灰色的羊绒毛巾，用水润湿，擦干净了脸，又把毛巾清洗干净，拎干水整整齐齐的叠起来，脑海里突然冒出个想法，顺手就想把毛巾往垃圾桶里一丢，半路又生生把手止住。

　　她缓慢的把手收回来，老老实实的把毛巾挂在架子上，挂的整整齐齐，一丝褶皱都没有。
　　她用钢梳梳理了自己及腰的长发，棕夹金的色彩在清晨的阳光下透着点绿色，她想要金色的头发，或者全黑色也行，但父亲不准她改变这遗传自父亲的发色。
　　最后她用架子上那块红色的毛巾把洗手台上的水渍擦干，耷拉着脚步离开了洗手间。金属架子上挂着的青灰色毛巾被风吹动，丑陋的褶皱仿佛聚成了一张嘲讽的笑脸，嘲笑着少女离去时无能为力的背影。
　　她回到卧室，拉开行李箱，一件件的把衣服叠进去。
　　汉尼拔来的时候，看到她蹲着身子整理行囊。有几缕头发落到她面前遮住了视线，于是汉尼拔伸手将她的头发捞到耳后。
　　“你不用带太多衣服，劳拉。”
　　劳拉叠外套的手一顿，扭头看向她爸爸。
　　“等你到了那边，再自己买新的衣服。”汉尼拔穿着居家的衬衫，坐在劳拉的床上，他此时姿态放松，如一个普通的父亲般温和。
　　“或者我帮你买了衣服寄过去，我记得你喜欢迪奥的裙子是吗？”
　　劳拉于是把她手上的这件外套放回去，坐回床上，在她父亲的身边。
　　不，其实她不喜欢迪奥的裙子，只是汉尼拔喜欢她穿那些，他说有淑女风格。
　　汉尼拔摸着她的头发，手指穿过发丝。
　　他牵起一缕她的头发放在嘴唇上，嗅了一会儿。
　　“Dad，”她轻轻喊道，“您需要我准备早餐吗？”
　　汉尼拔仿若回神，他从床上站起来，“不，今早我来准备早餐。”
　　劳拉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就这样静静的用眼睛看着汉尼拔，没有说什么不舍的话语，却是最让人舒心的有力表达。
　　今天的早餐，意外的简单。
　　鸡蛋三文治与凯撒色拉，再加上一杯牛奶。
　　三文治的味道蔓延在嘴里，小麦的味道，酸甜的番茄酱，清爽的蔬菜，熏香培根，然后是淡淡的鸡蛋味儿。层层深入。
　　想到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吃饭汉尼拔亲手制作的美食了，劳拉略微有点不舍。
　　但她专心致志的吃完了早餐，并以一个优雅的动作——拿白丝娟手帕擦干净嘴角的牛奶泡泡，作为结束。
　　她回房间换了衣服，托上行李，汉尼拔早就在门口等她了。
　　行李放在后备箱，她坐在副驾驶座，汉尼拔开车，窗外景色飞速划过，风灌进来，劳拉用手按住今天戴的小帽子。
　　她的转学事宜已经办好了，汉尼拔的效率永远都是这么快，连在哥谭的住处也安排妥当，仅只是这么短的时间……或者说，没准汉尼拔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在劳拉提出转学要求之前。

　　她父亲的智慧总让人觉得恐惧，她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但她永远看不懂汉尼拔在想些什么。
　　“今天你的话似乎格外的少，劳拉。”
　　汉尼拔遐逸的欣赏着路边的风光，似乎并没有为女儿上大学所带来的长达四年之久的分离所困扰。或许他本来就不曾困扰，在家里的那些举止只是他的一时兴起。
　　“……”劳拉浅棕色的眼珠子微微挪动，“我只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dad。”
　　“你不感到开心吗？”汉尼拔目光注视着前方，车开的稳稳的。
　　“我应该是开心的，但我同时有点彷徨。”
　　“你能照顾好你自己，对吗？”
　　“……”劳拉低下了头，“我不知道，父亲。或许我会被抓起来，关到精神病院。”
　　“不会发生的。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的女儿。”
　　“……嗯，我会保护好自己。”
　　汉尼拔的车停在机场门口。
　　他下车帮劳拉把行李提出来，陪着她到了机场大厅。
　　劳拉与汉尼拔拥抱分别，她托着行李过了安检，硕大的行李箱，她还踩着高跟鞋，戴着礼帽和手套，穿着行动不便的风衣，但行李在她瘦小的胳膊下似乎毫无重量。
　　在安检口，她转身轻轻的对汉尼拔挥了挥手，是只有手腕摆动的幅度。
　　汉尼拔点点头，转身离开。
　　于是她不再向后看，她今天格外的平静，可能情绪太多，也许是没什么情绪。
　　她从贵宾通道进入，在安静的等候室等待了一段时间，有工作人员过来向她请示，在她点头后把行李拿去托运。
　　然后她就沿着那条铺着红地毯的路上了飞机，当然是头等舱。
　　说实话，跟着汉尼拔过日子，她连商务舱都没坐过，何况是经济舱。
　　乘务员引着她到了自己的位置，她用手拖着风衣下摆，以标准的淑女姿态坐下。
　　乘务员离开后，隔着一条走廊，她看到和她并排的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绅士。
　　一位非常英国的老绅士，估计是管家什么的。
　　那位老绅士也看到了她，笑着跟她打招呼，他开口是标准的英伦腔：“早上好，小姐。”

　　“早上好，先生。”她回以轻笑，嘴角的弧度刚刚好，口音也是娴熟的英伦腔。
　　那位老绅士似乎被她打趣到了，十分有礼貌的攀谈并伸出了右手：“我叫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劳蕾尔，我是劳蕾尔.莱克特。”劳拉同他握了个手，察觉到潘尼沃斯的握手力度刚刚好，不轻不重的，时间也掌握的很合适。
　　两人同时在最恰当的时间松开了手，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眼里露出赞赏之情。
　　“您真是一位有教养的漂亮女孩儿，莱克特小姐。”
　　“谢谢您，潘尼沃斯先生，你可以不用称呼我的姓氏的，那样让我觉得自己有点像我父亲。”
　　“抱歉，我无意冒犯。”
　　“您不用太过在意的，您可以叫我劳拉。”
　　“好的，劳拉小姐。”
　　劳拉露出真诚一点的微笑了。面前这位潘尼沃斯老先生对礼仪的见解恐怕不比她的父亲少，但给她的感觉却又是截然不同。
　　她能察觉得到这位老人训练有素的动作，想必年轻时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不，即使是老了，他也不可小觑。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刻在灵魂里的味道，是无法被时间冲刷掉的。那是狩猎过两脚羊的猎人才会拥有的味道。
　　可这味道却又是夹带着春风的温情的，透着阳光……与正义？
　　一位正义的老绅士，她想。
　　如果他是一名管家，那他的主人肯定正义感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