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天黑之时》中道崩殂的先帝

1、第 1 章

　　电视机屏幕里出现一张可怖的面孔，涂成惨白脸，血红的油彩从嘴角拉扯到耳根子。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于是那张通缉照被缩小放在屏幕的左上角，她的视线也跟着盯在了那张小小的照片上。
　　“哥谭的新兴银行抢劫犯，怎么，感兴趣？”
　　坐在沙发上的女孩没有回答他的话，但视线终于从电视上收回来了，她扭头看向男人，“您知道他？”
　　“一个患有精神病的高智商罪犯，他的病历在精神疾病史上很具有研究价值。”
　　“哦。”劳拉的兴趣忽然就淡了。
　　男人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掉，很普通的动作，他的言行举止却都透漏着贵族风范，“到餐厅吃饭去吧，劳拉。”
　　“嗯。”
　　劳拉从沙发上站起来，姿态优雅而谨慎，彬彬有礼一如她的父亲。
　　她拥有，一位优秀的父亲，汉尼拔.莱克特，同时也是一名卓越的精神科医生，精通烹饪、美术、音乐、医学外科以及古典文学，品味高尚，绝对的高智商人才，还具有强烈的批判意识，对社会有着独到深处的见解。
　　但也正是他的批判意识，令人如此毛骨悚然，他是一名绝对的审判者，对人类要求严格，以至于身为他女儿的劳蕾尔.莱克特活的战战兢兢，从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愿。
　　平时劳拉应该跟着父亲一起烹饪，不得不说汉尼拔穿着洁白厨师袍烹饪时的专注与优雅令人赏心悦目，食材在他的手里焕发新生，每一道出自他手的菜肴都精致得宛如艺术品。
　　当然吃起来的味道也让人流连忘返——前提是你不知道食材是什么。
　　汉尼拔教导劳拉所有他会的东西，包括狩猎。劳拉很小就学会了怎样剖解两脚羊，然后把那冰冷的东西处理成精美的菜肴一道道搬上餐桌。
　　汉尼拔十分享受这个过程，他进食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愉悦。
　　不过劳拉还没有这个嗜好。
　　当然，她也对此并不反感。
　　她知道这是错的，但她又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因为汉尼拔的高雅审美，他们家的餐厅也被布置得古典意味十足，餐具的摆放没有一丝差错，连蜡烛的位置都大有讲究。
　　劳拉应该为汉尼拔拉开座位，等他坐下后再返回厨房，把食物用餐盘一道道呈现上来。
　　但是今天，汉尼拔把她按在了座位上。
　　“今天是你的生日，就让你的父亲为你奉上今夜的晚餐。”
　　“谢谢您，dad。”
　　她垂眼，看到深色大理石桌面反射出的自己。
　　和父亲极为相似的眼睛，双眼皮深邃，温柔而淡漠的棕色眼睛，眉骨没有那么高，嘴唇很薄。
　　还有她厌恶的颜色不怎么干净的棕金相间的头发。
　　她不是那种标准的美国甜心妞，她没有那样灿烂的金发，也不可能拥有那么甜美的笑容。
　　但独特的五官和从小培养的气质让她拥有别人没有的韵味……汉尼拔的韵味。
　　她不喜欢。
　　她感到自己正在被同化成又一个汉尼拔.莱克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感到恐慌，父亲那样的人有什么不好吗？她又为什么想要反抗。

　　晚餐正餐结束后，汉尼拔端上一份生日蛋糕。
　　“十七岁生日快乐，劳拉。”汉尼拔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劳拉许了个愿望后，吹灭了蜡烛。
　　“你的愿望是什么，劳拉。”

　　劳拉转转手上的刀子，她说：“我想去哥谭读大学，dad。”哥谭是父亲绝不会去的地方。
　　“Why？”汉尼拔看着劳拉的眼睛，“我并不欣赏那座毫无美感的城市。”

　　“但它作为一个狩猎者练习的狩域却是合格的，不是吗？”

　　那双眼睛真诚得一眼望得到底。
　　劳拉切开生日蛋糕，蓝莓酱流了出来，她的眉梢带上一抹喜色。

　　她每一年的生日蛋糕都是汉尼拔亲手做的，她尤其爱吃这个甜腻的蓝莓酱，平时父亲都不让她吃太多。
　　她的刀工本就无可挑剔，但她仍把最漂亮的一块蛋糕放在汉尼拔盘子里，然后才来开动自己的那一块。

　　汉尼拔吃了一口面前的蛋糕，然后就把叉子放了下来。
　　劳拉喜欢吃的蓝莓酱非得是腻得让人头晕那种，一般人都不会受得了。
　　劳拉吃完了整块蛋糕，喝了一小口红酒，用洁白的手帕擦擦嘴角，表示自己这顿晚饭用餐结束。
　　她走到汉尼拔身边，伸出右手，搭在汉尼拔的左手手背上。
　　“Dad，您会让我去吗？”
　　汉尼拔翻过左手手握住劳拉的右手，那洁白修长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里更显得瘦小和柔弱。但他知道这双手有多大的力量。
　　“你是我的孩子，劳拉。我不会禁锢你。”
　　他抬眼看向劳拉。
　　于是劳拉蹲下身来，改为抬头看他。
　　汉尼拔用手抚上她的脸颊。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不阻拦你。”
　　劳拉眨巴着眼睛。
　　“我可以明天就帮你办理转学手续，但是记住，此行你将会是一个人，保护好你自己。”
　　劳拉扑腾着睫毛，眼眶就湿润了。
　　她扑进汉尼拔怀里，抱住汉尼拔的腰，于是汉尼拔也回抱住她。
　　她呜咽着点了点头，汉尼拔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烛光静好，他难得流露出一点真情。最后小姑娘实在是哭累了，汉尼拔把她送到房间，拖下她的鞋子，又为她盖好被子，摸了摸她的头，才转身关灯合上门，回到餐厅收拾餐具。
　　黑夜中，劳拉睁开眼睛，她转了个身，看着屋外的月光一点点洒进房间。
　　有谁能知道，洁白无瑕的少女房间，住着的却是饲养中的恶魔，又有谁能中止这个仪式？
　　她费了好长的时间才把脑海里一些不该有的念头去掉，她是汉尼拔的乖乖女，是汉尼拔亲手培养出来的“小汉尼拔”。
　　乖乖的就好，不需要反抗。
　　不远了，父亲答应了我的请求。等我到哥谭……等到了哥谭，逃离了父亲，再去寻找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吧。
　　寻找完了之后呢？
　　嗯，要好好的思考一下。
　　然后，在下次见到父亲的气候，把它们都删掉，只留下那个答案就好了。
　　永远不要欺骗父亲，不要反抗父亲。
　　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