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湎》soocheer

11、第十一章

　　顾燦开车到约定的地方时秦泽轩看样子已经坐着好一会了。这是他显少比他来得还要早的一次。
　　“你怎么到这么早？”
　　秦泽轩不意外他会迟到，因为顾燦今天在路上发生的事情他都已经知晓了。
　　秦泽轩一身深蓝色的商务西装，领带已被他解开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他交叠着腿，靠在椅背悠闲得看着他。
　　“比你来得早也不高兴？”
　　他记得以前顾燦和穆沉他们一行也老是抱怨他爱迟到，他也就名正言顺的成了他们几人中的迟到大王。
　　“没，只是有点不太好的感觉，没好事儿吧？”
　　顾燦脱下了套在短袖外面的衬衫才落了坐，他是个很怕热的人，可能这也跟他爱闹腾有关吧，反正他一闹腾，他就会出汗。
　　顾燦刚想抓起那杯加冰的青柠益菌多牛饮时一只手阻止了他。
　　“又干嘛？我渴啊，轩哥。”
　　“先别喝冰的。”秦泽轩大手盖住了顾燦手里杯子的杯口，另一只手递给他一杯常温白开水。
　　顾燦没办法，只好接过白开水，一滴不剩的让它全进了肚子。顾燦不爱喝咖啡，他爱吃甜食，所以他再热也不会去抢秦泽轩的那杯冰咖啡。
　　“喝完啦？什么事让你这么上火？”
　　“没事儿，小事儿。我顾燦遇事还能有我不能解的吗？你就别操心我了轩哥。”
　　“是吗？不用我操心？拿上衣服跟我出来。”秦泽轩眼神里多了几分笑意，旁人看不出来他神情的意思，顾燦对上他的眼睛时就一清二楚了。
　　“诶，轩哥，我这刚坐下，你领带还没拿呢？”
　　顾燦绝望的看着这个二话不说长腿一迈就自顾自走了的秦兄，认命的捡起他的领带跟了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秦泽轩本来脸就长得冷了点，现在这表情看起来就更严肃了。
　　顾燦以为这下事情严重了，忙靠在车面上，挡住了那一块被蹭坏的地方。
　　“轩哥，对不起，我不该把你车弄成这样，不该辜负了你的信任，是我做错了事，不过你放心，我会让禾折去修好后还给你的。”
　　禾折是他家落魄前的一个合作商的儿子，也是顾燦的干哥哥。
　　秦泽轩本想好好问问他，被人欺负了怎么不告诉他，他还这么一副淡定马大哈的样子开玩笑，唯一一点的认真怕也是只用在了他的课堂上，但是现在当秦泽轩听到了那一个人的名字后就变了脸色。
　　“我他妈没说车，我跟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顾燦在他话落音后忙追加一句了:“轩哥，对不起。”
　　可这次等来的没有他的默认和解。
　　“我不需要你跟我说对不起，我跟你说过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当时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顿了顿，踹了一脚车门，顾燦掏出钥匙把车门解锁打开。秦泽轩坐进了车里，顾燦在车外楞了一会儿，也跟着坐了进去。
　　顾燦知道秦泽轩生气的是什么，他生气自己总是所有事都自己扛，扛到秦泽轩总是看到他时他都是一身无奈的伤后伪装，他不喜欢他总是伪装成快乐无忧的样子。
　　“顾燦，你知道他对你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但我对他没那意思，我不喜欢他，他现在就是我普通一哥们儿。”
　　“你这么说，是你最近又跟他联系啦？”秦泽轩不怒自威，转过头眉头紧皱的看着顾燦。
　　“嗯。”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车里的气氛更是降到了最低点，两人都不说话，就这么干坐着。
　　终于，秦泽轩开口了。
　　“顾燦，你母亲该负责的，你不用管，我说了那次失误，不关你的事。”
　　顾燦看着秦泽轩伤神的表情，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在暗想。自己家之所以会这样全是由母亲造成，他其实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才一直和禾折周旋，后果他当然清楚。
　　“陪我坐一会，可以吗？”秦泽轩不顾身旁这人，调低座椅就躺了下。
　　顾燦这次没有再多问，发动车子，打开空调也放低座椅躺了下来。

　　开车到了砚榭廊涧附近时，羌念然想了想，在下车前给穆沉发了个信息。
　　“你今晚回家吗？”
　　那边收到后很快就回复了。“处理完公司的事就回家。”
　　“我今天带回来一位小客人，要跟我们一起住几天，可以吗？”
　　“你的家当然你做主，但是小客人是谁呢？”
　　“到家你就知道了。”
　　回完信息后羌念然把手机放进口袋，从安全座椅上抱出了小甜甜，带着她去了附近的一个商场。
　　“走喽，小甜甜，今天然然姐给你做饭吃。”
　　“我们去大超市，买好吃的。”小甜甜兴奋的晃动着扎着小辫子的头，笑得露出了可爱的小牙齿。
　　“是的呢，然姐姐带你去买好吃的。”
　　穆沉收到羌念然的信息时事情已经处理完大半了，他的办公楼离砚榭廊涧近，他把收尾工作交给于力后就开车回了家。但是回家前他也想到了和羌念然一样的问题。
　　当推着购物车的羌念然和坐在购物推车里的小丫头闯入他的视线时，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幕是真的很美好。但就是还缺了点什么，想了想，还缺了一个保护她们的男子汉。
　　“念然。”
　　显然羌念然没有听见他在叫她，小甜甜倒是听见了，扭过头看着穆沉，看了一会儿后没再听见声音就又转过了头。
　　不一会儿，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哥哥就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头。
　　“这就是你说的小客人吗？”
　　她这才反应过来有人走了过来，在购物车里放下手中的酸奶，对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想着，有小客人来的话，总归是要好好招待的，所以来超市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穆沉的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到那一个购物车里，确实她们已经买了不少了，看样子到了有一会儿了。
　　“她还小，吃不了什么，我给她买了牛奶和一些辅食，还买了菜。你还需要买什么吗？”
　　“今天，你做饭吗？”穆沉问。
　　“我不会做饭，奶奶说你会。”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她打电话问他回不回家就是变相的问他回不回来做饭，所以得知答案后她就来买了菜。
　　他忍不住想，羌念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腹黑啊。
　　穆沉默许地点了点头，两个大人在交谈着，小甜甜的小小手抓住了放在自己头上的他的修长手指。
　　“你是大哥哥吗？”
　　穆沉这才发现这个精致的小娃娃声音有多甜，低下头又看着她。
　　“嗯，那你叫什么呀？”
　　“我叫小甜甜，我三岁了。”虽然有点口齿不太清，但看得出这个小丫头已经很努力了。
　　“哦，我今年二十六岁了，我大名叫穆沉，你好呀，小甜甜。”
　　小朋友见到西装革履的人可能都不会太喜欢，但是认生的小甜甜这次却打破了羌念然对她的印象，她这次见到生人居然没有哭也没有闭口不言，反而是主动跟穆沉打了招呼，据仇筱说这是在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难道是小甜甜长大了吗？羌念然内心是有点开心的，她们对小甜甜长大后的担心看来是多余的了。
　　穆沉对小丫头笑了笑，又看了下购物车里的菜品，见都买的差不多了就带她们去买了单，羌念然见他主动要付钱也就没有跟他争。
　　开车到了家时才下午三点，穆沉一进门就去厨房忙活了，她把睡着的小甜甜安顿好后就去厨房找穆沉，想帮忙把买来的东西处理好，但他说不用，她才仔细看起来了房子的装修。
　　她可能跟社会上的有些女生一样，二十五六岁了还没有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徐兰曾经也说过要给她买一套房，但被她以军务繁忙为由给拒绝了，她一直以为房子被不常住的人给占据着就是浪费社会资源，想到那些故意抬高房价让老百姓都买不起房的奸商们就来气，所以买房这件事她是打算等自己哪一天真正需要时才会去考虑的，况且，如果硬要算的话，她的房应该就是在军区的宿舍了。
　　她走出厨房后越过餐厅就看到了客厅这一整面充满了科技感的玻璃墙，她见过在家里装修采用大面积玻璃墙面的，但这样的她没见过。智能窗帘，可以根据需求和太阳光感，调节成不同的透明度和带独特花纹的好看颜色，砚榭廊涧在市中心，且在顶楼，所以在这里能近距离把白帝城的标志性建筑看得很清楚。
　　继续往前走，在客厅的后面她看到了一扇精致的双开门，推开门后，墙壁左右两侧都是可以滑动的门，分别各是一个衣帽间，一个装着穆沉的衣物，另一个则是空的，而后她穿过衣帽间走到了主卧，一张很大的床，一个很大的阳台，还有大面积的卫浴室，这就是她对主卧的客观印象，她这才发现小甜甜睡得房间还只是个次卧，可那房间的装修给人感觉就是主卧。
　　在主卧里她又看到了沙发，在老宅的主卧有，这里也有，但这里设计的是下沉式空间，还有沙发对面的液晶墙面。
　　转了一圈后，她发现这个房子虽然很大，但是装修风格却一点不夸张，反倒让人很舒服，大概这就是低调奢华有内涵？
　　她正准备坐下，一眼又瞥到了刚才没注意到的一张玻璃门，站在门外她就看见了一个钢铁侠的同比例模型，他的旁边有个大柜子，羌念然走近一看，全都是有关漫威的手办，在绿巨人浩克的身边还夹杂着一套龙猫，就在穆沉的工业风大书房，她没想到原来他也喜欢这些。
　　羌念然参观完后就又挪到了厨房，穆沉熟练地切着菜，调着酱料，他这样子倒是挺贤惠的，“你这房子是自己改装的吧？”
　　他好像是把一整层楼都买了下来，而且还装修成了一套整体的房。
　　“是，不回家时我一般都住这儿，怎么样？还喜欢吗？”穆沉换了件比较休闲的衬衫短袖，没有系围裙，边切着菜边回应。
　　“挺好的，就是，很大。”她站在他不远处拿起一个橙子在手里百无聊赖的丢着玩。
　　“你是不是想问我一个人为什么要住个那么大的房子？”
　　她没有回答，他接着说道，“我不喜欢有邻居跟我住一起，不习惯。这一层的其他房子，与其空着我宁愿他能给我创造点价值。”
　　“穆沉，你果然是个商人。”
　　他听了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问了句:“想吃吗？”
　　羌念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他走了她手里的橙子，随后再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用橙子图案盘子装着的被剥好的橙子片。
　　“谢谢。”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小甜甜在喊着然姐姐了，她连忙跑去房间，把这个哭了鼻子还光着脚的小妞儿从地上抱了起来。
　　“不哭了，小哭包，小甜甜，我在呢。”
　　小甜甜还是趴在羌念然的肩膀上，乖巧的抱着她，眼睛里含着金豆豆，看样子是还没太睡醒，有起床气了。
　　羌念然抱着她去了厨房，穆沉看了这小模样可爱得紧的小丫头，拿了片橙子送到了她嘴边，“小甜甜，这个可是比糖果还要好吃的水果，要试试吗？”
　　小甜甜用小手擦了擦眼睛，吸了吸鼻涕，咬了一口大哥哥给的橙子，眨巴眨巴了眼睛，瞬间就来了劲儿了。
　　“大哥哥，还要吃。”
　　穆沉又喂了一片给她吃，小哭包已经变成小吃货了。
　　“别给她吃多了，等过会儿该吃不下饭了。”
　　羌念然正想干脆把吃得开心的小甜甜送去穆沉怀里，可他却躲开了。
　　穆沉是应该喜欢孩子的，上次他跟小拓就玩的很开心，但是可能是怕弄伤了小甜甜，他一直都没敢抱她，小甜甜从小身体不太好，看着也比同龄的孩子更显小，确实她太小太软糯了，像个糯米团子一下就容易捏坏了一样。而且小甜甜在他面前也显得非常小只。
　　“她已经三岁了，没那么容易哭，她很喜欢你，你带她玩。”看着他眼里流露出的喜爱，动作上却是怯懦和小心翼翼，她鼓励着对他道。
　　“还是你抱着吧，我做饭。”
　　羌念然看穆沉这样子其实有点想笑，在她印象里他好像不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