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羽毛風中飄》一見心

49、第四十九章

　　突然之間接收到這麼多有關白羽和小女孩的信息，柏翹有點消化不來。高峰，他從小就認識，是爸爸的好朋友。柏翹估計他一早就認識白羽，或者他們本來也是朋友，多年後再遇上一點也不奇怪，最困擾他的倒是，他們現在到底是不是情侶關係？上次在電話裏聽到的那把男人的聲音又是不是他？最重要的還是那個小女孩，她到底會不會像網友們所說的那樣，是白羽的女兒？

　　柏翹對小孩子的歲數沒有概念，於是便翻查了一些小孩子的成長對照表來估算『萌萌寶』的年紀。根據查出來的資料顯示，『萌萌寶』的歲數應該在兩歲左右。如果她真是白羽的女兒，倒數一下時間，照懷孕的日子計算，難道……他滿腦子的疑問，心情一下子緊張得不得了。

　　這邊柏翹還沒問出口，那邊高峰已經被幾位好友抓去酒吧逼供了。

　　酒吧裏，客人不多。家傑、明輝、成德和高峰他們幾個圍坐在角落裏的一張沙發上。

　　第一輪碰杯之後，高峰就開始被明輝和成德逼供，家傑則坐在旁邊微笑着看戲。

　　『高峰，你這下子厲害了，成網紅了，大家都有興趣知道你和畫家的事。什麼時候好上的？連孩子都生了？』明輝和成德拉住高峰審問。

　　『沒有的事，別看網上的資料亂寫。』高峰擺手連連否認。

　　『那為什麼跟人家三人行？還被人拍了不止一次。』

　　『跟朋友一起，有什麼奇怪？這個畫家，你們都認識。』高峰不住地招架。

　　『誰呀？我們都認識？』他們好奇心起。

　　高峰掃了家傑一眼，見後者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便說：『不就是小學妹周子琪囉。』

　　『哦，難怪老覺得那個畫家像在哪兒見過，樣子這麼熟悉。』兩個人像如夢初醒一般。接着，他們突然記起，周子琪曾經是家傑的女朋友，這是他們後來才知道的。隨即轉向家傑，臉上帶着促狹的笑容。

　　家傑馬上擋了回去：『別看着我，我好久沒見過她了。』

　　兩個人看家傑平時比較酷，也不敢跟他開玩笑開得太過分。高峰就不一樣，跟他們玩得較為隨便，所以他們繼續捉住高峰不放。

　　『老實說，你跟她什麼關係？那個小女孩又是誰的？』

　　『這是人家的私事，我怎能代答呢？有機會我安排你們見見面，你們自己問她。』高峰又耍出一招。他知道白羽未必肯見人，果真當着白羽的面，這兩個人也一定不會這麼放肆地問人家。

　　『誒，我們暫時不問小孩子的事。我們問你和人家什麼關係，這個你一定要回答。』兩人不依不饒。

　　『剛才不是說了嗎？朋友！跟你們一樣，好朋友！行了吧？』

　　『好到什麼程度？有多好？在人家的屋子裏住下了嗎？』兩人繼續打破沙鍋問到底。

　　『我在你們家住下了嗎？這是什麼問題？好朋友就得到人家屋子裏住了嗎？那我先去你們家住住，好不好？』高峰馬上回應他們。

　　『你有種，見了我們還不老實。這餐酒，你請。』兩人問不出個情況，只好放過他。

　　反而旁觀的家傑聽得心裏惴惴不安。高峰否認他和白羽是情侶，到底是真是假的呢？他最擔心的是，如果那個小女孩是白羽的孩子，而孩子又不是高峰的，那會是誰的呢？他想着都頭皮發麻。

　　幾個人繼續東拉西扯地互相取笑，邊喝着酒邊瞎聊。中途，明輝和成德要回家交人先行離開，剩下家傑和高峰在酒吧裏繼續喝酒。

　　家傑這才認認真真地問高峰：『現在只剩下你跟我了，你老實跟我說，那個小女孩是不是白羽的孩子？』

　　高峰喝了一口，不緊不慢地說：『我不是當事人，不能回答。你自己問她好了。』受了白羽的囑託，誰也不能說。

　　『你幫我約她見面。』家傑說。

　　『我還是那句，她見不見你，不是我可以控制的。』高峰還是慢條斯理地說。

　　家傑見他滴水不漏，於是說：『你知道，我要得到她的電話號碼並不難。不過，如果潔怡收到了風聲，她一定急於去處理，到時候，我怕又會傷着白羽。你告訴我，起碼我會制止不必要的事情發生。』

　　『家傑，人家都不願說，你為什麼還要窮追猛打呢？她選擇不說自有她的道理。如果不是，跟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是，你們打算怎麼樣？人家也沒讓你們誰誰誰負責任，你著急什麼呢？要是你對她還有幾分情意的，你就別逼她，讓她好好過生活，行不行？你要制止的事，你一定有辦法做到。』高峰神情嚴肅地說。

　　家傑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那杯酒，而後點點頭，說：『明白了。如果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請務必告訴我，我一定盡力幫助她。』他明白高峰已經把答案告訴他了。

　　為了知道真相，柏翹決定回來一趟，直接向白羽求證。輾轉查到她第二天在大學有個講座，他沒有預先約她，而是去演講廳門前等她下課。

　　怕錯過時間，柏翹提早在那兒等候。兩年多沒見，想到等會兒會見到白羽，他的心裏突然感到十分緊張，一雙腳不受控地在教學樓前的平地上來來回回地踱着步。

　　到了結束的時間，演講廳的幾扇大門同時打開，大批的學生從演講廳裏出來。一會兒之後，人潮就疏落了，白羽差不多是最後一個走出來的，站在門外還沒散去的學生跟她說了『再見』也各自離開了。

　　白羽快步走出演講廳大樓，匆忙地橫過校道，向着對面停車場走去。微風吹着楊柳輕擺，柳絲拂面，柏翹在她身後幾步的距離，靜靜地跟着她。白羽一門心思趕去停車場，所以也沒有發現他跟在後面。

　　停車區裏只停了一輛黑色的七人車，車門開着。白羽來到車子附近，就見到有個男子抱着個小孩子向她走過來。小孩子一見她，就眉開眼笑地向她伸出小白藕般的雙手，嘴裏還喊着『媽媽、媽媽……』小小的人兒在那個男子的懷裏，手舞足蹈的，像要蹦出來一般。

　　白羽笑着把她接過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問：『皓悅是不是想媽媽了？』

　　小人兒使勁地點頭，然後親熱地抱着媽媽的脖子，小臉蛋貼着媽媽的臉蹭來蹭去。男子在旁邊就笑了：『你看你女兒，少見你一陣子都不行，剛才還一個勁地問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媽媽。我沒辦法，只能帶她出來走走。』然後，他又去逗小女孩，『皓悅，爹爹抱，好不好？』

　　小女孩笑嘻嘻地膩在白羽的肩上，斜着眼看高峰，身子一扭一扭的表示不願意。他們三個說話太投入，竟沒人發現站在不遠處的柏翹。

　　柏翹把這個樂融融的溫馨情景全看在眼裏，他們說的話也聽得一清二楚。這個小女孩果然是白羽的女兒！旁邊的男子就是高峰，他自稱是爹爹？爹爹！柏翹心裏就泛酸了。急於解開滿腦子的疑團，也顧不得許多，他喊了一聲：『白羽！』

　　循着聲音，幾個人轉頭看向他，白羽一見到他，明顯地神情錯愕。如果不是不知所措地呆住，白羽可能會抱着女兒逃跑，柏翹想。

　　高峰首先反應過來，笑着應他：『柏翹，這麼巧，在這裏碰見你。』

　　這時白羽也回過神來，向柏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柏翹悠悠地走過來，邊說着：『峰哥哥，你好。真是巧，我來這兒有些事要辦。』

　　柏翹一直走到白羽面前停下，看着白羽懷中的小女孩，笑着問：『這就是萌萌寶嗎？很可愛哦。』

　　白羽不由得一陣緊張，勉強地回答說：『是。』

　　這時，小女孩已轉過頭看着柏翹，撲閃着一雙滿是疑問的大眼睛，好像在問：『這是誰呢？』

　　『謝謝你願意割愛，讓我得到那幅畫。她是……你們的女兒？』柏翹不動聲色地問了這麼一句，眼睛掃過高峰。

　　白羽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反倒高峰笑了笑，說：『不是，別聽傳言亂說，我沒有這個福氣。我是她的誼父。』

　　聽他這樣一說，柏翹頓時感到身輕如燕，輕飄飄的，彷彿拍拍翅膀就可以離地了；腦子裏也是煙花亂飛，七彩斑斕了。他心裏卻忍不住罵道：你這個女人做的好事，害我這兩年食不甘味，度日如年！

　　高峰和柏翹一問一答，白羽完全插不上嘴，只是額頭上全是黑線。柏翹這麼聰明，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就差揭底牌了。

　　誰知，柏翹卻是不慌不忙，若無其事地笑着問小女孩：『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奶聲奶氣地說：『我叫徐皓悅。』

　　『很好聽的名字哦，徐皓悅。』本想伸手去抱抱皓悅，或着摸摸她的頭髮，揉揉她的小臉蛋，最後都忍住了。

　　轉向白羽和高峰，『好了，不打擾你們，我走了，以後有機會再聊。』一時不知可以說什麼，怕現在不走晚一點就捨不得走了。

　　高峰在旁邊提示：『皓悅，飛吻。』

　　皓悅很聽話地向柏翹送了一個飛吻。柏翹笑得陽光燦爛，回了她一個十分響亮的飛吻，把小人兒逗得咯咯地笑起來，在白羽懷中簡直是花枝亂顫。

　　柏翹再次向他們告別，然後果斷地邁着長腿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