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博士》沐淡

4、心的距离

　　一周一次的诗朗诵活动，好友推荐了庆山的诗。这首诗跟我最近时常听《花火》的心情很契合。
　　“山谷
　　作者：庆山

　　翻山越岭长途跋涉
　　只为看你一眼

　　在如镜湖面显示的过去或未来
　　也只是当下无分别的一刻
　　当它们全部消失于寂静
　　我才会在镜中看见自己

　　此刻有人空谷长啸雨雪纷飞
　　我凝望着你悲喜与热泪涌出
　　所有的故人都是轮回所有轮回都是熄灭
　　世间是一段漫长的旅程
　　我们反复相见并且遗忘

　　我的虚妄在逐一碎裂是烛火燃尽
　　我的爱在静默是与你告别在高山与汪洋的边
　　我在行路是梦里旁观一座花园的生灭
　　我在回忆是曾经围绕白塔无数次的心愿
　　我在扩展是月光洒在大雪茫茫
　　我在消失是盐之于大海大海之于虚空

　　这是我与你相遇的故事”
　　于是我将梁咏琪用粤语歌唱的《花火》作为背景音乐，朗读了这首诗。
　　好友特别了解我最近的心情，又发来一段话：“最好的爱情是两个人彼此做伴。不要束缚，不要缠绕，不要占有，那是注定要落空的事情。我觉得爱情中比较好的关系是互益的，是彼此能够互相提升，能够成为更好的自己。”（引自作家庆山）。我坦言在这段关系中已经迷失了自心自性，茫茫然绕着他转。她回复：怎么会是茫茫然呢？单相思也是相思，一厢情愿也是真情呐。接着又发来一条：“在关系中，最好能够提供和给予对方无法找到与替代的内容，哪怕只有百分之十。这个相当重要。是属于你的珍贵而独特的品性。”（引自作家庆山）发完直接打电话约我出去喝酒。
　　“你还没有好好告诉我，你爱这个人吗？还是像我之前给你出的主意，只是想通过他体验一种不同的人生。”我回答：“除却他得天独厚的优渥条件，他的礼貌、温柔、优雅、从容无不让我侧目。然而，我与他的相遇不啻于一场魔鬼交易，注定用我的身家性命只能换来他的身外之物。因为他，我着实领略到巅峰人生的物质享受，然而在他的世界里我如皮囊般游走存在。我没有一颗游戏人间的强大心脏，不能等到我们的灵魂穿过坟墓才能平等相处。”待我劈里啪啦说完这一堆。朋友不客气地说你这是投射，把你自己的揣测认为是对方的想法，所以是你自己设定了一个失败的游戏。我建议你先好好想想，在这段关系中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然后坚定自心，不抱杂念的投入和体会，到时候答案回水落石出。
　　最近我跟双胞胎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出神。虽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仍就难以自持。许多念头使劲按下去它又像小地鼠般冒出来。记得以前读过南师的书，他用一首诗，来说明让那些纷乱的念头来去自如的道理，不要去想它，更不要搁在心上。
　　“秋风落叶乱为堆，扫尽还来千百回。
　　一笑罢休闲处坐，任他着地自成灰。”
　　某次我在图书馆读到《大英博物馆世界简史》，兴趣浓厚，遂请Sam购买了kindle版。这样我可以用投影仪放映出来和小朋友们一起分享。林先生带他们去参观过，所以兄弟俩带着记忆观看更有兴味。Peter喜欢冰河时代的部分，Nick则喜欢古希腊雕塑。我还想跟他们一起学习下围棋，并向他们推荐了一部比较老的日本动画片《棋魂》。值得信赖的伙伴Sam帮我们买到了蓝光DVD。很高兴两个小家伙和我一样喜欢亮和佐为（片中角色名）。
　　我在想如果我喜欢的是Sam会怎样，他会喜欢我吗？虽然他看起来更像是GAY，不过还是很帅的。
　　林先生出差又已经一个多月，上个周末回来的。他并没有马上约我。我也面临中期考试，每日忙忙碌碌温习功课，准备论文。朋友让我考虑的事情，我在刻意回避。
　　这天，我在图书馆待到晚上10点，准备到附近宵夜，再接着写论文。我估计凌晨3点能收工。这时候接到林的电话，他已经到了宿舍附近。我顿了几秒，推辞说今天有要紧事不能见面。没想到电话那头他问我是否在生气，这段时间是不是特别想他。我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从未听过他说类似的话。即便在我们的关系中，在我眼里，他仍旧是那个商务男士。我一度以为他有角色转换障碍。他接着说最近在处理很大笔资产的事务，对公司当前的稳定和未来的发展有十分重要的影响。希望我能理解。今天就不打扰我了。改天再约吃饭。我安静地听着，挂电话前说了一声拜拜。我没有心思再吃宵夜，扭头回到图书馆，坐在椅子上望着桌子的远角呆呆地想：我和他，一个埋首于构建恢弘的商业帝国，一个沉浸于印刷体中浮想联翩，我们在一起真的能够岁月静好吗？我不禁联想即便不走门当户对之类的套路，有一个从事法经或社会慈善事业的伴侣来烘托他的事业和地位，那样才是互益的关系。我是一个凭着感觉，由情绪引导生活的人，满是情怀却不能坐怀不乱。如果陪伴在他身旁的是一位干练、凌厉，在社交场合能够左右逢源，魅力四射的女性，才能帮他分担那么大的事业。像他那样的人，生活和事业是密不可分的。至于他如今为何单身，我与他从未聊过这个话题。我们之间有大片的空白，两颗心从未走近。我带上耳机伏在桌上听歌。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懂得这首歌哪里好听，近来听着却特别动容：
　　“花火
　　作者：梁咏琪
　　来吧伴我飞
　　不忧不睡去飞
　　来尽力忘记
　　两脚降落何地
　　若记忆凭据
　　到某一天告吹
　　回望即使太蠢
　　都相信我做得对

　　原来风雪可以使我坚壮使我坚强
　　假使敢梦与想
　　假使天真地唱
　　我也会笑容漂亮

　　原来岁月太长可以丰富可以荒凉
　　能忘掉结果未能忘记遇上
　　长路若太短
　　花火生命更短

　　双手可触及你
　　有眼泪亦是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