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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   破晓前的伍州,木棉花香味卷住空气里浮动着的温暖气流悄悄释放,迎来城市最早的晨间工作者,也迎来销金窟一夜纵情后的疲惫醉意。

      几天前,仲意通过陆知遥偷出来的名单和账号,调查了相关境外公司账户,又通过CRS交叉比对的辅助,筛出六个涉嫌贪污受贿并向海外转移资产的J省及伍州官员,还有两个隐藏得太深,只好等着“狗咬狗”后再一网打尽。
      他一晚上秘密请走四个在伍州的“卢荃党”,皱着眉强灌下一杯double espresso,心脏剧烈反应后,终于提起精神走进“南柯一梦”。

      南柯的灯一年四季都24小时开着,仿佛角落里的灰暗怎么也扫不干净,必须靠这点自欺欺人的光亮来装点清澈。仲意带着人大步走过金色长廊,又是日复一日的宿醉味道,尤其是在凌晨时分,早班的清洁阿姨尚未来得及收拾前,这个时间点,是南柯最局促最颓废的时段,仿佛妆未来得及卸,而眼线液睫毛膏已经被满脸油光糊得精彩纷呈,这是最邋遢的一面,比素颜还要邋遢。

      明明一日之计在于晨,却如此狼狈,浑身打着哈欠一般的颓废。

      仲意推开罗蔚蔚办公室的门,意外的是,她没有挣扎,没有崩溃更没有痛哭,仿佛早就知道结局一般,在写字桌前优雅地抽着细长的薄荷味金陵十二钗,袅袅的灰烟沿着她白皙优美的脖颈和脸颊攀援而上,散不尽也湮不灭。

      罗蔚蔚看了一眼仲意:“救出他了吗?”
      仲意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罗蔚蔚的银色高跟鞋踩在黑金相间的进口大理石地砖上,“哒哒”的声音诡异而寂寞。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满目闪耀的灯光正从远及近,正一盏一盏熄灭。

      南柯一梦,终是宴安鸩毒。

      轻水,落英河边。
      钱小丁拉着陆知遥耗尽最后一点力气爬上了岸,上岸后,陆知遥昏迷了好一阵,钱小丁又是捶胸又是吹气的好不容易把他弄醒。
      陆知乐被岸边赶来的救援队送上了救护车。还没等钱小丁瘫坐在地上大气喘两口,陆知遥便一头又要扑进河里。

      钱小丁拦腰死死抱住他:“我的亲陆总诶,求你了!我真的,真的没力气再游一趟了!”
      “你放开我!”陆知遥喉间咳出一摊血,用手掌抹了下嘴,使劲推开钱小丁。
      “你冷静点!”钱小丁又一把抱住他。
      “他还在下面!我他妈怎么冷静!你松开我!”陆知遥被钱小丁死死拖在地上,被勒住了胸口动弹不得。
      钱小丁松开一只手,直指河面:“你看,搜救艇已经到了。”
      陆知遥甩开他,跪在地上,双手爬着往河岸边挪动,河中间已经有两艘快艇,几个潜水员陆续下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河面一片平静,间或有人浮上水面,也是徒劳无功的潜水员。
      陆知遥的耳边飘荡起许久虚幻而深情的声音:“你以为,你今天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我还能走出这地方吗?”
      陆知遥跪在岸边,痛哭到声嘶力竭:“骗子!你个骗子!我明明没事,你为什么不回来!”

      忽然,河对岸传来一声枪响。
      陆知遥落满泪的表情瞬间呆滞住,倏而起身往河里跑去。脚边溅起剧烈的水花,扑腾扑腾拖拽着他的步伐。
      不能,绝对不能!
      别出事,求求你别出事!
      陆知遥边跑边摔跤,眼泪从通红的眼眶中滑进嘴角,那是比河水还冰冷苦涩的味道。
      河道间的凉风吹起他的散发,他突然站住了脚步,河中间救生艇上的警察正举着枪朝着对岸,这声枪响是警察开的!

      水里的每一秒都被无限延展,许久恢复意识时忽然觉得,原来最安静的时候也是有声音的,那种声音还自带着空洞的颜色,视觉听觉像是忽然被贯通了,在脑内不断放大。强大的水压下,他感觉自己被一只手拉着往上游去,浮出水面后,他被抬着下巴拖上了岸边。
      许久一点力气也没有,挣扎着微微转身,看到了李肖的脸。

      “你……”许久从喉咙里拼命只挤出这一个字。
      “别说话,你中枪了,节省力气。”李肖将许久抱进怀里,不断地抚着他的手臂,而许久的体温却一直在下降。
      李肖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低声细语道:“对不起,许哥,我不是要对你开枪的,对不起。”
      许久的嘴唇惨白,额头满是冷汗与河水,虚弱地倒在李肖的臂弯处,嘴唇一张一合,发不出声音。
      李肖的眼泪流进许久的唇边,哽咽着:“许哥,其实我最该恨的人是你,可是我一点也不。”
      许久忽然抬起手,拍了拍他,挣扎着断断续续小声说:“你,还没出生时,她说,给你取名,要叫秦久,我用的……用的是你的名字。”
      李肖将许久往怀里抱得更紧些,眼泪汹涌而出:“我要是早点来找你们,该多好。”
      许久被呛着咳嗽,边咳边说:“不晚,也不晚。你,从小被当女孩养,哥今天教你该怎么成为,成为一个男人,那,那就是……对自己做过的事,活着负责,站着负责,笑着负,负责,咳咳咳。”

      李肖沉默着抬头,河中的救生艇上,一名警察已经看到了他们,正准备拔枪。
      李肖低头在许久额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谢谢你,许哥。我终于明白陆知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爱只有一种,却敌得过千万种恨。我想我终于明白了。”

      说罢,李肖一边望着那名警察,手一边伸进自己的前胸口袋,他伏在许久肩头,轻声说:“替我好好照顾她。”
      许久意识到了不对劲,猛然回头朝河中心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李肖心里轻轻想着。

      嘭!一枪击中前胸。

      李肖抱着许久的手逐渐松开,往后倒在地上。
      许久挣扎着爬起来,打开他最后从前胸口袋里拿在手里的东西,那不是一把枪,而是一个打火机。

      “小李,抽烟吗,来,自己点。”
      ……

      许久大口剧烈地呼吸着,感觉已经完全透不过气。李肖卷起手指紧紧握着许久给他的那个打火机,抽搐着吐着鲜血,喃喃说道:“许,许哥,我其实……那时候,还不会……抽烟。”说罢,轻轻闭上眼,头沉沉地歪去。

      天宜护理院里那个整天跟在许冬梅身后,不是拖地就是抹桌子,看到许久会矜持羞涩地喊一声“许哥”的小护工,终于在虚空中被一击灼白的亮光敲碎,化成无数残影消散。
      许久胸间忽然一阵汹涌,一口鲜血涌出喉间。倒地后,他看到岸边无数的脚步正在迅速向他靠近,视线渐渐模糊。

      太累了,许久想,终于可以睡一会儿了。

      一周后。轻水区人民医院。
      仲意斜靠在陆知遥的病房前轻轻扣了下门。
      陆知遥半躺在病床上,把眼睛从膝盖上的平板里往门口飘了一眼,抬了下护目镜,冷冷说道:“这么大的案子,仲大处长竟然还有时间来探我的病?”

      陆知遥的房间里被钱小丁买来的不知什么花搞得香气扑鼻,刚说完这话,陆知遥就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妈了个鸡蛋!

      仲意笑了笑:“陆总误会了,我不是来看你的,只不过顺路。”

      陆知遥讪讪一笑,眼睛都不带斜地继续划着膝盖上的平板:“哼,那你来早了,我哥还在昏迷没醒呢……不过也是,仲处日理万机日新月异日月同辉的,能抽个时间来就不错了,不像我们这些家属能日夜陪床照顾——不好意思我不太擅长用成语。”

      如果人的长相可以分类的话,陆知遥和仲意其实是一个类型的,清新俊美的男人在旁人看上去赏心悦目,不过俩人对视的话,对方在自己眼里简直就是人间惨剧。

      仲意嘴角带着笑迈步走进病房,毫不见外地在椅子上坐下:“卢荃已经被‘留置’了,罗蔚蔚很配合,远宏的账也已经开始全面调查,老虎都打了,还牵扯出不少苍蝇。远宏从三年前的实际控制人就变成了曹万宏,这事你知道吗?”
      陆知遥想起乌採芝跟自己说过的话,知道那是曹万宏为了保住陆远臻。仲意继续道:“大部分涉嫌公司行贿的证据资料都是经的曹万宏的手,但二十年前的事和远宏这一路的发展,你父亲有脱不开的责任——我去见过他了,他表示愿意接受调查和处罚。”

      陆知遥一挑眉:“所以你是来跟我打招呼的?我爸哪天上法院的时候,怕我揍你?”
      仲意鼻子里喷出一声轻笑:“别的不说,论打架我是不会怕你的。不过你父亲不归我管,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
      陆知遥又挑起另半边眉:“打架会有人帮我!——听起来你还想跟我整别的?”
      仲意哈哈笑了笑,起身卷了下手肘的衬衣袖子,沉色道:“我比你早认识他,可见感情这件事并不分先来后到。”
      陆知遥:“不是先来后到,是命中注定,你可能不知道,我从出生开始就认识他了,这事儿你没法跟我比。”
      仲意笑笑:“误会了,我只当他是朋友。”

      此时,仲意正背对着他要往门外走,陆知遥看不到仲意的脸,只能从他脸颊边露出一点边际的银色眼镜框里,去猜测他的表情。
      陆总好烦躁,人家还绑着绷带躺在那儿昏迷呢,能不能放过他啊呀喂!

      “诶,”陆知遥喊住仲意,“他醒了我通知你。”
      仲意在门口歪起嘴角苦涩地笑了笑,背对着陆知遥挥挥手走了出去。

      仲意还没走远,钱小丁就一脸土色丧眉耷眼地走了进来。
      陆知遥闭眼叹了口气:“又他妈怎么了!”
      钱小丁的鸟窝头已经被他削发明志剃成了板寸,也不知是经过了这一遭他成熟了,还是单纯因为这几天三个病号让他奔波得瘦了一大圈,钱秘书竟然前所未有的变得帅了起来。

      钱小丁撑在床头柜上懒懒说:“跟知乐第五十次表白又失败了。”
      陆知遥一点也不吃惊:“你这发型和告白记录都奔着樱木花道去了啊。早跟你说过了,这种事急不来。”

      那天从河边将陆知乐救起后,陆知遥原以为她醒来后会因为裸/照的事要死要活,然而陆知乐却异常地冷静。网上的传播围观也好、猥琐议论也罢,在她看来不过是滑稽的低级趣味,她偶尔还会翻着裸/照对陆知遥说,老娘身材其实还可以啊。只有夜深人静时,陆知乐会将身体转到钱小丁趴着病床的另一边,安静地流一会儿眼泪。

      这是属于30岁女人的倔强,是成熟在骨子里的高傲和冷静。她不想让陆知遥和钱小丁再分心去担心她。

      警方已经将网上所有图片痕迹清理干净,却总有人喜欢将手指戳进别人的伤口然后吆喝着大家围观赚钱。陆知遥远程操控,用莫比鸟斯收购了两家恶意转载陆知乐新闻照片的小传媒公司,把原东家挤得底裤都不剩地滚了出去。

      不过钱小丁比他更虎,知乐醒的第一天,他就在所有医生护士在场的情况下,扑通跪在陆知乐病床前拿着个削了一半的苹果,并举着一把水果刀求了婚。谁让陆知乐醒的时间实在太寸,钱小丁正在削苹果,而那货给陆知遥夸下海口,一定会在知乐醒来的第一时间求婚。
      惨不忍睹。
      当钱小丁满怀期待地问“你愿意吗?”的时候。陆知乐挑眉淡淡地问:“你知道元素周期表第31位是什么吗?”
      “啊?不知道啊……”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氟氖、氟氖、氟氖!然后呢?然后呢?叫你中学化学不好好学!钱小丁差点举着水果刀自戳双目。
      陆知乐一摊手,“所以啊,我也不知道!”,继续蒙着被子养神。

      “所以她还没答应你?”陆知遥偏头问钱小丁。
      废话。
      陆知遥手指抹了下嘴唇,坏笑着说:“等这次的事都了结了,我来给你松松土。”

      轻水医院病床上的病患还没醒,伍州的一个病患倒是醒了。
      天宜护理院里,老邢头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儿子正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天光大亮,原来一觉可以睡得这么安稳,醒来后,期待的人就在眼前了,益寿延年就是这样的感觉啊,老邢头喜滋滋地笑着。
      他定睛看到儿子正穿着单衣长袖在给他绞着毛巾,老邢记得自己倒下去的时候冬天还没过去,这一下子就暖和了,惊呼一声:“哟,春天都来了啊!”
      “叫我呢啊?”
      嗯?老邢头撑起身子往儿子身后一张望,忽然老脸一红。护理院里手最嫩的姚阿姨正在老邢病房里帮着收拾屋子。
      姚阿姨本名,姚春天。

      两天后,许久终于在病床上睁开了眼睛,只是还不怎么能说话,只能用眼神迎来送往一波又一波来探病慰问的人们。
      而陆知遥就每天都在他床头充当翻译机。
      陈建:“这次的任务完成地很好,回头给你向上表功,早日升职加薪。”
      许久满意地眨眨眼。
      陆知遥:“哎领导,他说不用了,这都是他应该做的,给他多批点假就行。”
      陈建抹泪:“真是好同志啊!”
      许久os:“操!”

      陈葭尔:“老大,你就尽管放心好好休息,回头报告啥的我跟赵毅会帮你写完的。”
      许久兴奋地眨眨眼。
      陆知遥:“葭尔你说的什么话,这种事我哥能让你们操心嘛!都放那儿,回头等他出院了把你们的都一并写了,多大事儿!”
      陈葭尔抹泪:“真是好领导啊!”
      许久os:“你妹,快把钱秘书借我用两天!”

      许冬梅擦着眼泪:“李肖这孩子,都是我的错,哎。”
      许久黯然地眨眨眼。
      陆知遥:“梅姨,那女装大佬,哎不是——小李那啥,既是伏法也是解脱了,您别伤心了,我哥说,回头我跟他再生一个给您玩玩。”
      许冬梅抹泪:“真是好孩子啊!”
      许久惊恐:“难道让我生?!”

      曹你妹:“旺!”
      许久恐惧地眨眨眼。
      陆知遥:“你干爹说,你憋叫唤了,回家好好呆着去,等他回来给你收拾狗屎,这两天少拉点,别累着梅姨。”
      曹你妹:“旺旺旺!”
      许久:“陆知遥我操/你大爷。”

      哦对,这句不是os,许久是真的憋不住了,终于能沙哑着嗓子说话了。他相信《X的供养》能唱醒植物人这事绝对是真的。
      “哎,哥,你能说话了啊,我没大爷啊,操/我就行,这么客气干嘛!哎哎你……唔。”许久一把捞过陆知遥按在胸口吻住了他:“闭嘴吧你!”
      ……

      陆知遥等许久睡下后慢慢退出病房,门外,萧茜靠着墙等在门口。
      “嗯?茜茜?今天不值班?”陆知遥边关上门边疑惑地看着她。
      萧茜低垂着头,轻轻点了点。
      陆知遥其实知道小女孩的心思,奈何自己名草有主了,一直想着要找机会跟她好好聊聊。

      “知遥哥哥,我……”
      陆知遥陪她一起靠着墙,低头看看她,笑出了声:“茜茜,其实你不算了解我,喜欢我大概只是沉沦于哥无敌的外表吧……爱一个人其实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你不去走一走那条路,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能扛。相信我,一定会有属于你自己的那个人,看到他的时候你会觉得,哇,就是这个人了,哪怕前面的路再难,你再害怕,都会走下去。”
      陆知遥抬手随意地一指楼道口,“喏,说不定转角就能遇到了。”

      萧茜点点头,洁白的护士鞋一步步踩在病房外的走廊里,离陆知遥越来越远。楼梯口,一双VANS帆布鞋等在那边,见萧茜走过来,站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萧护士,我手上的绷带你今天忘记给我换了。”
      萧茜抬起头,看到一个爽朗的笑容正被窗口落下的夕阳晕出前所未见的美好颜色。

      傍晚,轻水刚下完一场雨,天边的残阳仿佛偷看着世间万象的孩子,扒着云层探出一个粉色脑袋,和碧蓝的天空过渡成粉紫的暮霭。
      陆知遥在医院走廊最西面的飘窗上坐着,护目镜下的眼睛已经在治疗下恢复了清澈如雪,呆呆望着天际边苍穹间斑斓的色彩。
      身后忽然覆上一阵坚实的温暖,许久不知什么时候走近了他,双手揽住他紧紧抱在怀里:“我昏迷这些天你都在干嘛呢?”许久嘴唇吻着他的颈窝,低沉性感的低音钻进陆知遥耳蜗里。

      “想你,以及隔三差五偷偷吻你。”
      许久紧了紧手臂:“这两天谁给你洗的头?”
      陆知遥手松松地搭在他手臂上:“我自己洗的。”
      “嗯?”许久松开他,一脸诧异。
      陆知遥:“嗯,那天水里起来以后,就好了,奇迹一样,我终于相信不药而愈这件事了。”
      许久:“你这本来就是心理疾病,好了也正常。”
      陆知遥轻轻摸着许久的板寸:“诶,以后老了,我天天给你洗头。”
      “这么厉害!那我无以为报,就给你修修腿毛掏掏耳朵吧。”
      两人对视着傻笑。

      “你说轻水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陆知遥低低说道。
      “会越来越好的。”许久吻了下他的鬓发。
      陆知遥沉默了一会儿。
      许久问他:“在想什么呢?”
      陆知遥笑笑:“在想——轻水有三宝。”
      许久冲他眨了下眼:“轻水其实有四宝。”
      “嗯?高李记酱肉,九新厂羊毛毯,黄记黄牛肉面,还有什么?”
      “还有三岁的陆知遥。”

      夕阳下,爱人绵长温柔的吻,比光阴更长久,比天际更遥远。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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