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遗照》羊笔笔羊

2、2.挽留

　　从棺中跌出来后，灵柩便迅速沉入了大地。卡尔手撑着膝盖喘息了片刻，发觉自己的伤口虽然仍旧阵阵剧痛，但却勉强还能行动。

　　就在这时，他感到了有人靠近，不是约瑟夫，而是……

　　“上帝啊，你居然还活着。”来人是那位医生小姐，艾米丽·黛儿。她二话不说就把卡尔按在地上，掏出绷带和药品替他包扎。

　　卡尔强忍着被人靠近的不适，跪在地上把鲜血淋漓的手臂递给医生。医生则面沉如水，说道：“已经有3台密码机破译完成了，看来那个机械师还有两下子。你不要再去招惹监管者，看见他就赶快跑，哪怕有人被送上了狂欢之椅也不要去管，听到了吗？这是我这个过来人对你的忠告，菜鸟。”她的声音低沉沙哑，手上的动作则片刻不停。

　　卡尔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个戴着护目镜的金发少女，特蕾西·列兹尼克，这应该是那孩子的名字。她虽然看上去怯弱，但看起来也有自己独有的本事。果然这个庄园里没有简单的角色。

　　而就像这位医生说的那样，他还仅仅是个菜鸟。

　　“好了，赶快破译剩下的两台电机。”医生说着拉起卡尔，眼中闪动着疯狂的光芒，“这是最好的一局，我们从未如此接近胜利。”

　　卡尔不置可否，不过他知道，游戏进行了这么久以来，进入庄园的所有求生者中还没有人成功逃出去过。

　　医生的乐观情绪无法感染卡尔，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跟着医生到之前他去破译的那台密码机那里，而是转身跑向另一个方向。穿过错综复杂的小路，卡尔在教堂的边缘地带找到一台破译到一半的密码机，当即开始动手。

　　然而就在破译将近尾声的时候，一声沉重的钟声响起，卡尔手上的动作一停，不由抬起头朝着钟声传来的地方看去。

　　钟声代表有人受伤，如果连着两次钟声响起，也许就已经有人倒地了。卡尔低头看了眼脚边的箱子，上一回他已经用掉了灵柩，这一次……

　　钟声再次响起。卡尔紧紧抿住嘴唇，手上加快了破译的速度。他不希望约瑟夫伤害任何人，因为那个最先被伤害的人一定是他自己。可……

　　“喀哒”一声，破译完成的密码机亮了起来。卡尔二话不说就朝着钟声响起的方向跑去，把医生嘱咐的话完全抛到脑后。

　　路过一间大房子的时候，卡尔隐约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轮廓——那是启动之后的狂欢之椅，发射出刺目的红光，即使离得很远也能看到。卡尔甚至借着红光辨别出了椅子上的轮廓，不由心上一沉：是机械师，那个金发的女孩。

　　卡尔加快脚步，当他路过一台电机时看到了另一个求生者，后者甚至没赏他一个眼神，灵活的手指飞快地在密码机上舞动着。

　　瑟维·勒·罗伊先生，大名鼎鼎的魔术师。

　　卡尔匆匆经过魔术师身旁，朝着狂欢之椅飞奔，他听到背后响起不屑的声音：“白痴，去送死吗？”

　　就在这时，“嗡”的一声长鸣，一东一西两扇大门上的指示灯都发出刺目的橙色光芒，其中一扇门离即将起飞的狂欢之椅非常近。卡尔深吸一口气，从大房子旁探出头，一步一步朝着那里走去。他想，另外两个人应该可以逃掉了，只要他们走另一扇门。

　　他们一定会走另一扇门的，对不对？

　　卡尔深呼吸，终于从藏身之地走了出来。他再次看到了约瑟夫，后者正从狂欢之椅旁边朝他走来，在地上留下一串散发着寒气的蓝色脚印。他手中的弯刀轻轻甩动，发出悦耳的声音。

　　“约瑟夫，”卡尔站在原地张开双臂，对曾经的爱人说道，“我来了。”

　　约瑟夫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偏头，轻声叹道：“卡尔。”他的声音凉得像是初春的泉水。

　　卡尔紧张地看着对方，然而约瑟夫却笑了，他说：“回来再收拾你。”

　　“嗯？”卡尔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约瑟夫脚下忽然腾升起一阵黑雾，然后他整个人倏忽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卡尔一怔，却在下一刻被接连响起的钟声惊得呆住了。

　　约瑟夫，你……

　　“卡尔先生！”机械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哭音，“快帮帮我，没有时间了！”

　　卡尔如梦初醒，飞奔到椅子前伸手去解捆在机械师身上的绳索，他紧抿嘴唇，耳边却仍回响着约瑟夫的声音：回来再收拾你。

　　绳索终于解开，金发少女哭着从椅子上跌坐在地。卡尔踌躇片刻，俯身给她包扎伤口。然而机械师挣扎起来，她颤声说：“别管我，快去开门，那个魔鬼就快要回来了。”

　　卡尔动作一顿，然后压低声音缓缓说道：“你、你去开门吧，我不逃。”他的结巴不那么严重了，然而和别人说话对他而言仍有难度。

　　机械师不由愕然望着他，最终还是挣扎着起身跑到门前，颤抖着伸手去解大门密码。她因为太过恐惧，冰冷的手指几乎僵硬得按不动密码盘上的按钮。卡尔则已经回过头，发现另一扇大门附近又有一张狂欢之椅被启动了，他眯起眼睛，看到了魔术师挣扎的身影。

　　“你这个白痴！”一个沙哑的女声在近旁响起，医生喘着粗气跑了过来，一阵风一样与卡尔擦肩而过，冲到门前一把推开机械师，抬手飞快地在密码盘上按动起来。机械师腿一软坐倒在地，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哭起来，她哽咽地说道：“我们输定了。”

　　卡尔抿紧嘴唇，猝然扭头朝着另一扇大门跑去。他决定去找约瑟夫，不管自己的结果如何，至少要让这两个人成功逃出去。

　　然而跑到半路，丧钟蓦地再次接二连三响起，卡尔愕然回头，就看到自己刚刚离开的地方，狂欢之椅又重新发出可怖的红光。甚至等不及他看清，伴随着机械师的尖叫声，那张椅子旋转着朝着半空射出，消失在阴沉的天空中。

　　怎么、怎么会这样？

　　另一张刚刚启动的狂欢之椅上则是医生的身影，卡尔不由进退维谷，不知道自己该哪个方向去。就在这时，他的心脏一阵紧缩，瞬间寒毛直竖。

　　卡尔豁然回首，约瑟夫就静静站在他身后，那双宝蓝色的眼睛此刻变得赤红，隐隐还有红雾从眼角渗出。

　　“你、你的眼睛……”卡尔愕然开口。

　　约瑟夫却笑了，他哑声说道：“宝贝儿，现在你终于是我的了。”

　　卡尔不禁缓缓往后退去，他内心深处仍旧恐惧于那个毫不犹豫便朝自己挥刀的约瑟夫，却又舍不得就此离开。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绝望与痛苦，他怎么舍得离开？

　　约瑟夫缓步走近，远处响起魔术师的惨叫。他神色不变，扬刀笑道：“宝贝儿，快跑啊，看看你跑不跑的掉。”

　　又是一声惊呼，医生也被狂欢之椅送回了庄园。

　　卡尔面色惨白，他张了张嘴，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结巴的毛病，然而无论如何努力，都只有支离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我、我不……不会逃的，约瑟夫，你、你走了很、很多年，这么、这么多年。我、我、我想念你，非常、非常想念你。”他忍着恐惧上前一步，颤抖着张开双臂，“我不逃。”

　　如果留下来就能陪着你，我愿意一辈子困在这里。

　　约瑟夫耐心地听卡尔把话说完，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已重新变成了纯净的蓝色，那邪恶的火焰熄灭了。然后约瑟夫歪头一笑，扬手就是一刀。卡尔痛呼一声往后一仰，却又拼命站稳身子。他喘息着看向垂眸擦刀的约瑟夫，一步都没有动，呢喃道：“我、我不要……”

　　我不要再离开你了。

　　然而他没有说完，约瑟夫的刀已经再次举起、落下，刀刃划过空气发出一声喟叹，然后是与颅骨重击的闷响。

　　卡尔应声倒在地上，他这一次没有晕过去，始终睁着双眼看着约瑟夫。铁蓝色的天空已被染成暗红，甜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还有悠远的钟声。

　　约瑟夫俯身抱起了他，朝着最近的一张狂欢之椅走去，他走得很慢，然后停在了椅子前。卡尔咳嗽了一声，痛得皱起眉来，他哑声问：“我还能、还能再……再见到你吗？”

　　“你希望再见到我吗？”约瑟夫低语，他垂头望着卡尔满是血污的脸庞，缓缓笑起来。

　　卡尔觉得那笑容竟是如此哀伤，他只觉一阵心痛，颤抖着抬起手抚上约瑟夫的脸颊。染血的指尖使得约瑟夫苍白的皮肤上沾了艳丽的颜色，卡尔努力说道：“我、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哪怕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伤害你？”约瑟夫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迷茫，然而转瞬即逝，他又笑起来，“真是我的好宝贝儿。”

　　卡尔也笑了，他用手指轻轻拉着约瑟夫的头发，因为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然而多年的默契使得约瑟夫能够清楚地知道卡尔这一举动背后的意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手轻柔地摘下卡尔的口罩，低头轻吻离别多年的恋人。

　　这是冰冷的一个吻，也是温暖的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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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常年的室内工作加剧了机械师的怯懦，同伴受伤或被绑上狂欢之椅时会让机械师感到害怕，导致破译密码机和开启逃生大门的速度降低45%。
这就是为什么医生会骂卡尔白痴，换我我也气炸：居然在同伴上椅的情况下让机械师开门，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医生：好气哦，根本不想保持微笑:)
PS：传送和挽留就不讲了，虽然时间上有bug，暗搓搓希望没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