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说》风临水上

8、四章 平地生澜(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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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没几日后，机会从天而将！

　　同样也是在几日后，和风丽日的初夏时节。西菲宫庭花园中，帘后巧笑扬扇耳语的侍女，贵妇令女神喷泉旁艳艳而放的紫爱丽思花都失去了光彩。但令这些美丽贵妇目中光彩为之集中的焦点，却是花亭中那次于骑士统领而平静立于一侧的身影。

　　“精灵骑士……格瑞斯•安德罗尼克男爵！”

　　“连背影都那么优雅迷人……”一名贵夫人打开扇子，掩口低赞，却浑然不觉自己望向那背影因而水润起来的目光。

　　身边侍女因此窃笑细语。格瑞斯男爵是这个以着风雅华丽著称的西菲宫廷一道异景。真正骑士其实按地位属于下等贵族，所以风度，礼仪自然无法和着世袭高等公爵，侯爵等相比美。但是骑士身上那种尚武，勇敢风采却是令看腻了宫廷软绵绵贵族子弟的宫廷少女梦中多了一份英雄传奇。

　　而格瑞斯就正是拥有看似那种天生贵族优雅气质，柔弱不堪一击的外表，实则却是银剑扬起时，有如嗜血征伐的炽天使般的骑士。而且相对于其他魁梧高大的骑士，身着近卫军蓝袍的他，却干净有如梦幻中精灵一般，所以是为精灵骑士。

　　但此时，这位侍女，贵妇眼中焦点的精灵骑士，却有这几分心不在焉；沉思的目光一直寻看着花亭前此时精心陈列的那些初开之花。

　　傲立的白铃兰是代表着纯洁，一如那个原野上策马如风驰过的少女……，紫色的铁线莲，有如它的花语高洁一般，看起来就像是一位高贵的妇人! 不论如何，它总是表现出“高洁“的品味，那一种毫不吹嘘的美，正如她永远独立于这些饶舌的宫廷贵妇人。

　　而剪去多余枝叶的粉色圣诞蔷薇，柔软可爱。可这等清新柔弱的花朵，居然可以在白雪纷飞的季节里绽放。所以这份坚强就是它的花语“不要为我担心“的由来吧!
　　只是……只是……自己能够不为她而担心吗？

　　“格瑞斯!”身边统领提醒的低唤拉回了格瑞斯散逸的心思。格瑞斯应了一声，抬首正迎上王座上那张似笑非笑的君主之颜。

　　“格瑞斯男爵，这次平定罗特派地区的纷争，你立下大功。所以经过商议，我决定把近卫军副统领之职由你来接任！你看如何？”王座上男子传来清晰问话，但是格瑞斯明白所谓这个礼貌的询问，不过是身份礼仪下客气的形势，如今根本不容自己有拒绝的份。

　　但是副统领的职务，那不正是伊珞担任的吗？这么说是有伊珞的消息回来？明知道不该问，但是开口
　　“那么伊珞大人她？”

　　年青的君主，把玩着自己桌上的短剑，徐徐道：“我的新娘刚回来，……我不打算让她太劳累，再来接管这些。希望就此把她身份定下，以后骑士团将不再有过如此一人！我已经叮嘱过所有知道伊珞为女子的骑士，三缄其口！毕竟婚礼和求得教宗的免罪还需要时间。我可不希望在此之前伊珞因为你们口误而被送上火刑架！格瑞斯，你是伊珞得力的手下……相信你能明白！”

　　“是！毕竟西菲若有女子曾为骑士统领，怎么说也算是西菲骑士或者国家的耻辱吧？”不动声色反将国王的话一棋：就算是国王，骑士尊严之前也不能拿着可怜，施舍的态度来对待这桩婚姻。

　　几乎是立刻，格瑞斯感觉到王座那方目光透出的凌厉。冒似恭敬地低首避过那锐利的目光，格瑞斯知道为了伊珞的安全这个理由，自己将无异议接下这个职位，然后任劳任怨继续被利用。但是……一抹微笑扬起，照刚才菲力国王的话中意思，就是伊珞已经朝圣归来。不曾……？但这会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动手比动口快的伊珞地所为？乖乖任人摆布？

　　菲力转眼留意到格瑞斯颜上难掩的失落神情，不由好奇地看去，问
　　“怎么我们年青的骑士，对于这次提拔任命有所不满？“

　　格瑞斯让脸上谦卑和为难的神情适度流露：
　　“我的国王……这次征服罗特派地区的纷争，对付全是顽固的教徒，他们穷的只剩一根木棒也要和我们骑士对抗，而归来的途中，我们很多骑士向我抱怨身上锁链甲已经坏掉了，下次将难以参战。这……真让我为难！“

　　话只说了一半，菲力已经明白格瑞斯的意思，征讨之地贫困让骑士战后根本捞不到什么，托言链甲的坏掉，不过是哭穷，希望得到比职务更为实际的金钱奖励。没料到，这个气质高雅的精灵骑士，居然也是世俗之人。但是……自己更乐意看见这些，毕竟同等才华下，贪婪之辈要比无欲之人更容易对付和控制。想到这里，这位气质阴郁的国王也难得地扬起一份笑容，大方地说：
　　“尽管我的国库比不上圣地王国不可思议财富，但是我保证可以让你的手下始终对你有着虔诚的忠心。……那么男爵大人你呢？“
　　“我将一如我手下那般虔诚！”掂出国王话中拖长尾音的深意，模糊掉忠心两字，格瑞斯立刻把虔诚的感激表露于颜上，郑重低首道谢……这般生动认真态度估计是生来少有了，格瑞斯暗忖。

　　不过在他恭敬退出之前，都小心保持颜上神情未变，毕竟他没有忘记面前这拥有完美精致容颜的年青国王――亦是他和伊珞口中提及的狐狸。

　　长长的镜廊上，日光将两道身影拖的修长，格瑞斯维持温雅礼貌的笑容之际，依旧有如平日心神飞扬的，仅仅口中应和身边高贵公主的话。

　　容颜娇艳的瑞齐雅公主今日一身浅紫的长袖丝绒礼服，搭配着发际紫水晶花冠更显得诱人而
　　华美。公主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欣赏眼前俊美的少年骑士，就是他这种常常若有所思，神游于外的神情，正有如迷茫于丛林幻境的精灵，才让宫廷贵妇更加如痴如醉着迷吧。有意一抬手，
　　腕上手帕掉下，压低声音而惊呼：
　　“呀，我的手帕！”

　　格瑞斯不愧其骑士修养，回神，在侍从之前，单膝跪下拾起手帕，呈给瑞齐雅。不过单膝跪下时，无意目光触及瑞齐雅雪白的丝缎鞋，不由一晒。

　　果然是宫廷贵女，以着白丝缎为鞋，悠闲富贵的她们因为自有椅轿将其从宫中接到未有半点灰尘的庭院，从不担心会践踏到一分泥土。这就是贵妇人……这就是“优雅“的宫廷生活。只是伊珞，那个刚从圣地朝圣归来的伊珞，飞扬于军战骑士中她也将成为她们中一人吗？

　　“嗯，公主，您刚才说什么？”尽管心神飞扬，但格瑞斯依旧敏感地抓住瑞齐雅闲谈话中的字语，穆族抢劫？朝圣之途，居然有着穆族胆敢抢劫西菲皇家的行队？……几乎是瞬间，格瑞斯依旧从其中嗅出某人暗策之谋。

　　瑞齐雅神色一僵，立刻倩笑掩饰过去。刚才差点说露了嘴。伊珞陷身于流沙，至今下落不明，乃是皇兄严令不得泄漏的。若无其事带开
　　“其实也没什么，我们都好好回来，刚才我还看见，菲力王兄和伊珞在下象棋。王兄居然下不过……”

　　听到这里，格瑞斯神色一亮，不顾瑞齐雅神色反应如何，立刻行礼告辞，
　　“公主，我刚想起官邸还有事情，我必须马上去处理！”
　　“可是……”
　　在公主惊讶话语中，格瑞斯的身影依旧走出了长廊，留下顿足而叹的一干侍女。

　　一出宫廷，飞快吩咐侍从准备刚刚接手的继续安抚异教派地区的任务。这个任务执行起码也得三个月，但侍从拿着路线相反的行程图询问格瑞斯时，格瑞斯正在检查一依旧备好的行李和马匹。

　　“这个路线，是叫你们接任务之名，半途撤离西菲回到基曼！进了基曼的领地，自会有人和你们汇合！”

　　当今西大陆，尽管众国林立，但是除了教宗做为教的最高代表统领人间，真正强大于诸国的其实只有两个：西菲和基曼。哪怕在西菲旁边有着一统领三岛的一个岛国正在兴起。但是传统意义上教宗国度真正的强国，只有三个：除去包围着教宗所在地的西菲，包容意国诸多海城的基曼，就是最近兴起的由西菲骑士于百年前从穆族手中夺回圣城，并以圣城为首开创的国度。

　　因为地域的关系，所以圣城王国疆域面对是穆族等异教徒的挑战，与其余教宗国度隔着海和东拜占庭，不存在彼此竞争和摩擦。但西菲和基曼刚好相反。是一对相依相克的冤家。

　　所以格瑞斯不担心自己和手下出走会得罪死那只菲力王。反正基曼才是自己和伊珞的家园。

　　“您不等伊珞大人一起回基曼？”侍从勒马相问。
　　“伊珞根本不懂象棋！”格瑞斯有些汗然，今日差点就被这只狐狸给骗了。对，这个就是那个看似懂得不少的伊珞丫头，诸多缺点之一：不懂象棋！

　　“那主人，你现在去那里？“
　　眼眺东方，格瑞斯俊逸容颜闪过一丝沉思的笑意：

　　“去……圣地！不然我真怕追不上，那个立志当吟游诗人家伙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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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远方的圣地王国，伊珞亦抱着卷宗得以再度来到最高议厅。

　　半夜的写的，依旧需要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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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远方的圣地王国，伊珞亦抱着卷宗得以再度来到最高议厅。这是提比特为了提拔她特别交付的任务:伯瑞安领地的呈文由她亲自交去提比特的办公室。
　　这种看似公文实则机密的呈文，让守卫的卫兵没有过多地盘查，就让伊珞通过。

　　但至此，伊珞也才松一口气。自从夺回圣地开创王国至今，在这片种族林立的土地上，东征骑士几乎是每开创一寸土地，都需要付出血的代价。所以圣地宫廷的守卫盘查之严也是诸国少有，几乎是人人皆搜身对令而进。但是这个搜身，……万幸因为身负特殊公文得以躲过，……万幸自己的变装没在此被拆穿。

　　但是身后接踵而来的那名骑士显然就无此幸运了。

　　‘摘下头盔！’
　　尽管是骑士，卫兵并未给予尊敬，没好脸色的喝道。只因未免盔而入王庭乃是对于国王陛下的不敬，身为骑士竟然连这重礼仪的自觉都没有，所以饶是行在前面的伊珞也好奇回头相看。

　　但显然时机没有选好，只见迎面一身着骑士披风的家伙风驰电掣般走过，快地就此撞上来不及闪躲的伊珞。

　　“该死！”呲牙从地上撑起身，抬眼之际，哪个不懂道歉的骑士已经消失在远处回廊。

　　“伊珞，没事？“熟识的卫兵过来扶起他，顺便拾起一物，递还：“这个徽章也是你的吧？”

　　“没事。”瞟了一眼那个根本不曾见过的徽章，接过，转眸问道：“最高议厅每日有很多穆族人进来吗？” ……刚才那人身上有着穆族的熏香，这是决不该出现在圣地骑士身上的香气！

　　“何止！穆族，犹太，靼単人，以色加等等都有。所以我们必须分外小心！”卫兵没有留意到伊珞提醒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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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不关自己这小小侍从的事。挽出一抹笑容：“辛苦了！” 转而赶往提比特的办公厅。

　　出乎意料的是此时本该留于办公厅的提比特让伊珞扑了一个空。尽管一边的书记官提醒伊珞可以去书房等候。但好不容易能再度得到机会进入最高议厅，岂能就此浪费。

　　闪身柱石后，有些头疼地看着通向王宫接连回廊处明的，暗的无数守卫。扣住手中小巧的盒子，伊珞计算了一下自己通过长廊所需的时间。脱手扔出盒子产生的浓烟会引起守卫的注意，但是这里驻守必然是圣城军中精锐，若是经受训练而临危不乱，那么自己是否需要飞刀射伤几人造成足够混乱。盘算完毕。
　　暗祷了一声，正要动手之际，忽然伊珞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传来的异动气氛，抬头看去，只见暗藏的守卫纷纷色变，现身迅速指挥明处的守卫包围，向内庭
　　收缩。

　　伊珞诧异地站出，怎么还没有轮到她制造麻烦就……，如此戒备之下，看来今日注定无法混入王宫。正要转身隐藏自己形迹。此时一骑士执剑从内庭奔出，满脸掩饰不住的焦急，匆匆扫过一干侍从，当触及柱后伊珞身影，顿了一下，但很快，眼神为之一亮，喊住
　　“伊珞，你在？太好了！跟我来！”说着拉住欲闪躲的伊珞转身就回奔，力气之大拉得人几乎一个趄趔。

　　伊珞就这样不明就里被顺利拽入王宫。只是被拉着走之时，蓦的想起自己的祈祷，不经意触及两侧飞快后退回廊上优雅浅笑的天使雕像……头脑一怔，真这么神奇？

　　当伊珞径直被拽到国王宫殿外，没来得及感激这份神奇祷告，居然可以伟大到让他等下连摸去国王处出现路痴的机会都避免时。伊珞起初遍寻不着的提比特沉着脸从殿内出来，瞟见伊珞的身影。挥手示意她上前，一把拉过，叮嘱道：
　　“你来的正好，小家伙，你既然精于外伤医治，等下由你接手，那帮穆族医师早不见，晚不见。偏偏在现在这关头，肯定逃不干系！”

　　此时伊珞才明白自己有幸被带来此，就是因为自己平日显露出的医治外伤的长才，这么说肯定有人需要自己这……
　　“可是大人……我需要我的医疗箱，它在……”
　　“不用了，这里什么药没有？”

　　说着拦下几个上前禀报的人，亲自带伊珞入内。见此慎重的阵势，几点一连，灵光闪过。恍然明白，伊珞压低声问道
　　“是国王陛下？”
　　提比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这个反应迅速的小家伙，默然颔首。

　　问话间已经被带入宫殿，和上次来时清冷神秘的无人截然不同的是，触目看去，许多人正忙乱于此，有匆忙赶来的医师，正翻检守卫各处的骑士，亦有正要被一一带走审问的侍从，几个候见的议厅官员满脸焦色，一见提比特入内，就低声急语起来。倒是伊珞立于一边，冷眼看着这一片有序行动中宣泄着焦躁与不安的众人。

　　“刺客是从那里进来的？卫兵干什么去了？”低声喝问。
　　“真是没有料到……当时国王陛下正在庭中散步，按他的习惯，都离的很远。刺客忽然出现，幸好失手。”

　　“要增加卫兵，此事一定要追查到底！”有人插口补充。
　　“一定是穆族中曾吉派，这个暗杀组织真是太妄为了！”一官员气急败坏向提比特跺脚。
　　“不，肯定是穆族苏丹莫留玛指使的，这个反复无常的异教徒，我们就不该和他签定和约！”另一边也忍不住当场争论起来。顿时场面有些乱麻一般。

　　提比特正皱眉要阻止这场不合时宜的争论时。忽然看见殿侧，神情一肃，恭敬地低头行礼。

　　看见提比特的反应，众人立刻纷纷跪下行礼。挥手拦下侍从的通报声，国王博杜文缓缓步出，目光扫过不需要再通报他驾到已经安静下来的殿中，径直落座于王位之上。

　　向身边最近的人一点头，那人立刻明白地叮嘱了几句给侍卫长。那些正要被带走审问的侍从们见状立刻无声跪下感激国王的恩典。因为就算失职之罪处罚亦是全部处决。

　　骑士们也在一礼之后，退出殿外守卫。
　　“要刑问那些死尸，我不管！但先把各处盘查，搜索都停下！”银面具后国王的话音依旧清冷而虚弱，但却有着让人无形服从的威严。

　　“可是，陛下……”一位官员不解也有些为难的抬首相问。
　　国王眼神淡淡看来
　　“以王宫的守卫能依旧有人混入，你觉得此时盘查有用吗？而且除了让自己惊慌失措外，我不觉得大肆声张是一个好主意。”

　　此时提比特已经领悟，但依旧有着不赞成
　　“陛下，你不该以身涉险，在你身边需要增加侍卫！”

　　国王低低一笑，轻松地反问：
　　“怎么我的宫庭会允许刺客再来吗？”

　　众人直觉地接口，“当然不会！”

　　“那我们为什么要一团惊慌，如临大敌地让暗处的人见笑呢？”

　　一句话让官员，骑士都有些汗颜得低头无语。

　　“好了，各自先回去。刺客的事情暂时不许任何人再提和外传！”国王简洁的话音回荡在殿中，无人再有异议。倒是伊珞沉思着抬首望向那王座上白袍身影，那个身影从踏入这里开始，就奇迹般地让众人间弥散的焦躁闪去，带回了本往昔这个殿中的高贵，静然之气。

　　当下，还是提比特先站起，示意众人领命的告退。博杜文此时目光流过旁边等候的一干医师，一抹疲惫和厌恶从眼中闪过。

　　以手支额，乏力冷冷命令道：
　　“好了，你们也先全部下去！”

　　走在最后的提比特正巧听见此话，目光搜索到一边幔帐下不起眼的伊珞，使了一个眼色。……

　　伊珞聪明地点头，闪身在一侧，没有随着众人而出。转眼，殿上只剩伊珞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