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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血脉来归(完) ...
天风荡过,万里流云的晴空下满山遍谷的石楠和野蔷薇花随风摇曳,几骑矫健掠过这花开艳红如血的原野,远处城堡俯看在望,迎风勒马回首。挥鞭一比,骑士轻蔑道:
“离此行两日就是安茹伯国边界,那正就是鏖战前线!我们的国王却带着情人躲这里!”
这么说茵伦查理王率领的大军离此不远?少女挥落斗篷目测了城堡主塔上的守卫人数。一笑,
“勃根第人强悍骁勇,就算狮心查理王再善战,也未必敢侵入勃根第。菲力王选此做临时指挥地也不算失智!”
“王后陛下,您这样独自前去是否……”眼见城堡大门洞开,已经有骑兵警觉而出。骑士不安的提醒。
听见此话,“里科!”少女眸光一凌:“听着你们几个亲卫骑士必须改变对我的称呼,菲力王是一比传言更难缠的人,切记!在此期间,你们千万不可泄漏我的身份!”
……
因为前方战事紧急,翠谷城堡中人群熙来全无平素国王行宫的悠闲华美之景。但此刻紧急公文战报递送的官员和诸位将军却心急如焚地等在候见厅外。眼见一紫袍娇艳的女子被侍从
从长长走廊领过,诸位官员不屑看去却礼节般低头回避。
在查理大军势如破竹的情况下,国王菲力居然从战场撤回而且带着情人珍妮小姐来此城堡嬉戏,甚至在已经大大减少呈报政务的危急情况下,居然因种种和情人的游戏打断接见会谈。所以对此珍妮小姐,实际已经不少人深深厌恶中。
可相对于珍妮带给臣子的愤怒,此刻接见小厅中菲力面对着以“顽固”著称的财务大臣勃勒咄咄逼人的折磨,也几乎忍不下怒气。
“这道命令希望您马上签署!“勃勒也头疼加不解地候在一边,相信自己的理由和数字都已经列清楚了,只要看过当场就能签完发下。为什么还要拖。这可不是他从首都帕丽颠簸了十天赶来要听到的结果!
菲力看了一下桌上的公文,试图冷静道:“可是这些数目太多,我想得稍候才能给你答复!还有很多人等着见我,你可以先下去。”
“您能现在看吗?为了方便你清楚,尽管原本这些帐目都烦乱,但是我都已经做了整理。您……”不明白以前处理此事一向明快的国王,怎么会比他还麻烦,勃勒试图再努力劝说。可话未完,菲力已经不耐打断。
“这里太暗了,我习惯等下再看,再说……“
“的确太暗,介意我帮您把窗帘打开吗?”暗色中勃勒不曾看清菲力的神色,有如以前一般这耿直的大臣立刻揽下这仆人的工作,没等菲力拦阻出声,已经剑及履及的随手拉开厚重的窗帘。
立刻意识下挥手挡住眼前忽然照入接见厅的明亮日光,菲力按捺住拍案而起的叱骂,切齿喝住:
“你……滚出去!”
国王这勃然色改的怒火,让无察觉的勃勒惊讶回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拍下唤人铃声后,菲力触及勃勒惊骇的神色,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就此僵住。正在此不知所措
时刻,从内侧殿的描金厅门忽然打开,一翠纱衣裙的女子娉婷而入,笑道
“我的国王,您还忘了说我这件新礼服如何?”
说着一挥裙幅,微旋步展示着衣纱上精致的绣雪樱,瞬时厅中宛如一轻盈的碧波载着花瓣泛起。
敢于擅闯国王的接见,这种说话的口气,无疑当是国王娇宠的情人,再粗神经的勃勒也懂得马上低首避让这明艳动人的少女,猜测可能因为自己的确打断了一些“好事”,才让君主不耐至此。
倒是这一低首让勃勒错过了菲力也震惊的神色,女子轻笑着迎上菲力不解眼神,上前似拉住亲昵一般,“对不起,您说马上回来,可我实在等不及让你看看这件礼服了,晚宴前还得试穿其它的!”
菲力觉察到女子借此不落痕迹的扶住他差点扶空桌缘的手,顿时明白她是在帮自己解围。
笑出:“我的宝贝,你忘了此时我可是属于臣子的?”
女子这才恍然回神看见尴尬僵立的勃勒。一丝羞然闪过,似不经思索惊叹出:
“我差点忘了有人在此,您……国王说那个让人最为信任的忠心勃勒,就是您吗?……请原谅我的失礼和好奇心!”
和宠姬耳语最为信任的?勃勒一丝感动地看向平时阴冷难近的王,识趣的一躬身,:
“您看来真的有要事要处理,请宽恕我的冒犯和容许我告退!”
手指扼紧桌边,正在自己是否要亲自验看文件和“信任这忠心的臣子”挣扎间,很快菲力做出判断。摸索过笔,凭记忆正要低看,却发现身边女子已经悄然帮他翻好文件,流利签下名将它扔还给犹在感动中勃勒。
“你是谁!”当门阖声传来,确定厅中再无旁人,菲力立刻质问来人,但却因女子身上有如记忆中的清雅玫瑰香气,让本足以叫人战栗的喝问中多了几分不确定的柔和。
“你看不清我?”女子退步行到照入一室艳艳阳光下,轻笑回问。“怎么我再度遇见了迷途的吟游诗人?”
这一句话熟悉的暗语让菲力为之一震,不敢置信的话音滑出:“伊珞?”但很快大失形象的咒骂出声:“你该死的怎么在此!那个混蛋给予你权力乱闯!”
转身拉上厚厚的窗帘,借此忽略令人发火的责问话音,伊珞冷冷回应:
“尊贵的王,您好像忘了最近您身边的,恰好都是认识伊珞统领的熟人!”
口才甚好的菲力难得话音一窒,有些难堪的掉首。这些当初自己处处提防的贵族子弟不仅仅成为了王国的干吏基石,在此无助危急的时刻,自己最终信赖还是他们。
但如常不屑的嘲讽道:
“感谢|你的解围,虽然明天会流传我居然放纵到让宠姬打断议事!”
伊珞从容笑应:
“那么就让他们知道真相,还您清白?”
菲力呼吸窒住,冷声笑出:“什么真相?”
伊珞缓缓抬眸:“您的眼睛还能看清多少!”。
屏息地让胸口生疼静默中,匡当!巨响中菲力将怒火发泄在桌面的一切陈设上!也几乎是同时,冷锐眼中已经压下烧毁一切的怒火,回复冷静。
闲闲拾起被扫落在地的公文,伊珞淡淡应道:
“你现在处死身边所有侍从也无法改变你病情被泄露的事实,多一点君主的大度和仁慈,也许能换回几分感激和忠诚!”
“你怎么知道的?多少人!”菲力绕过背叛燃起怒火,径直切问重点。
伊珞一笑置之,卡特莱斯家族如果连诸国深宫消息都无法掌握,还有什么资格延续下去。
“放心,你计策没有大疏漏。几乎没人知道你忽然离开战场的真相。今日我来是和你谈笔交易。”
“交易?我凭什么信任你?”菲力冷笑,
“我的身边有着两名穆族最好的眼科医师,我也在此参与。我治好你,帮你重返战场。” 伊珞自是有备而来,没有理会菲力的挑衅。
“区区战败算什么?我可以和查理签定和约!”不屑回应。
微笑再度掠过,明白这不过是托词,多疑的狐狸要是真能信任身边人,何必在此玩情人掩饰的游戏。所以伊珞轻松道:
“信任与否,在您!”
菲力却轻松不起来,且不说现在是和查理对战的关键时刻。单他为了统摄王权大力威压各地贵族领主,废除了生前立子的双王制,这个时刻绝对不能让贵族察觉他的异状……
(以前西菲王权薄弱,所以国王不得不生前就把儿子赶快同立为国王,防止强势贵族另立他人。)
沉闷了片刻,才戒备问道:
“你要什么?”
话音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无形中已经处了下风……菲力眼望模糊光影中的少女,往昔记忆涌回,那晚也是在自己被沮丧焦急折磨到绝望时分,穿越黑暗来到身边的人也是这一娉婷傲然的身影。颓然一笑,也没有改口弥补回气势,
“你回来是为此?会在我身边?”
伊珞却不曾察觉菲力的心思转念,水眸闪过浅笑:“把您的情人珍妮交给我!”
……
而当晚,趾高气扬的珍妮被侍从带到被告知的“国王新宠”-伊珞面前,难掩倨傲的看来。
轻合手中扇子,伊珞打量过面前的美人,尽管有些失望,却瞧见她眼神掩饰下的纯真。微叹,她总算明白伯爵喜欢这个女子的原因了……罢了,为了勃根地公国的继承人。所以按下心神,开门见山道:
“把你腹中伯爵的孩子生下来,不许打掉他。我可以让你成为将来正式的勃根第公爵夫人!”
珍妮一颤,对于伊珞近乎命令口气却不满抬首。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听着国王尽管现在喜欢你,可不保证他会……”
伊珞啼笑皆非地打断:
“我是勃根地公爵的女儿,而我的长兄伯爵不幸去世,我希望能保留他的血脉,尽管是遗腹子,但我会劝父亲让这孩子成为继承人,给他找合适的监护人!”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私生子能成为继承人!”珍妮讽刺的一笑,转身向房门走去。伊珞悠悠话音在身后响起:
“公爵还有一个侄儿因为是私生子所以无法继承公国,但如果他愿意和你正式结婚,并承认腹中孩子,那么我会设法找出他母亲合法婚姻的文件,承认他的继承权。那时做为妻子的你就自然就是将来公爵夫人。”
“你知道妻子和情人有什么差别吗?哪怕是国王的。妻子的地位上帝给予保护,所谓情人,就算今日你能插手国政,一旦男人厌倦了你。就可以随时把你犹如街上狗一样赶出宫廷。那时你会如何?何况,你以为菲利王真的喜欢你?在此前线危急时分,他把你带在身边?你以荒淫得宠出现在群臣视野中?战败的怒火,你以为他们会向王发泄?那王该把罪过推给谁来堵住群情汹涌?” 伊珞微笑问道:“赶出?毒酒,勒死,还是神秘消失修道院中?”
珍妮的脚步止住,手指无声地停在门上冰冷扶手处。
“而身为勃根第公爵夫人,意味着什么?国王都得向你问候!一切宫廷都会向你敞开迎奉的大门。”劝悠的话音终如咒语缠上珍妮的双足。
……
女仆轻轻带上门,迎着夕阳的金光,松了一口气的伊珞靠在窗前,远望城堡外野地山谷如燃烧火焰的蔷薇,石兰。轻柔的话音落下:
“为了不让查理军队可能践踏到勃根地,博杜文……我可能得带着孩子上战场了,对战的将是你的表兄狮心查理王,那个你一样英勇善战的人,我倒真期望能看看他!”
……
在诸国中穆族医术在吸取东西方精华之后,是唯一独立把眼科独立于外科中的,也是唯一敢对于眼睛做手术的医师。这在战场小小伤口都会因感染死去的西菲等国简直是不敢想象的奇迹。但就有如伊珞这个名字在西菲神秘宫廷传闻就意味着传奇一般。
所以短短几日后,当拆去眼睛上亚麻纱布的菲力竟能辨认出近侍,华特流意到近卫在欣喜之余,居然更多是把信任感激投向菲力王身边所立的宠姬。这个认识在惊撼了华特之余,偷眼瞧去发现菲力显然已经察觉到,却只是似不适应刺目阳光般沉默转首避开这一幕。
当侍从点燃壁炉后退下的沉静中,菲力捕捉着水晶药瓶碰撞声和银壶倾注入盆的清水之音,几日来这寂静房间中时常响起清脆的声响已经化成了熟悉之韵,也如安魂魔咒般渐渐安慰他焦燥失衡的心灵。
一泛着花草药香的冰凉丝巾被敷上刺痛的双眼,菲力摸索着按住那双纤手,沉默一下才有些诚恳道
“伊珞,我该如何感谢你的照料。”
几乎是立刻是感觉到那双正悄然想抽落的手一停,显然此话令那手的主人为之一怔,随即熟悉的夸张“圆滑”之音传来:
“国王陛下,您真是言重。这可是我的荣幸!”
其实此刻那人心中更想嘀咕是,若不是这多疑狐狸不肯让穆族医生靠近,至于让自己亲自动手吗?毕竟比起死了找不到人的穆族医生,自己勃根第公爵“女儿”的身份怎么都不敢玩毒杀的把戏,而且也顺便避免求助异教徒的恶名。真是名不虚传的奸诈狐狸!
觉察面前女子又戴回昔日熟悉的“市侩面具”,菲力平静带开话题:
“伊珞夫人,你真是有上帝赋予医护天分。而且我真不明白以你的身份,为什么要有如修女一样忍受恶臭的伤口,污秽的病人……这种肮脏的医治工作。”
伊珞有些惊讶抬眸,这几日狐狸都在她帮忙换药时分显的十分配合,且也难得试图找话打破他们之间的僵持气氛。
尽管戒备依旧,伊珞还是微笑出声:
“其实也非全然如此。所谓慰籍乃是双方的。身为医师当能够把一个生命从死神手中挽救那种欣喜,远非笔墨能形容。何况有时能够守护在自己的……在意的人身边,以着自己医术
救治他的生命,那更是一份安慰!”
在意的人?菲力眉头微皱,却似不经意问道:“还有谁能有这等幸运接受过你的医治?”
伊珞笑意真正沁上眼眸。追忆般言道:“有,在他病重之际我守在身边,握紧他的手不断低语不要放弃,甚至抢走侍女的职责……一片茫然中我不知道有多感激因为懂医术,可以不必被礼仪给驱离他身畔!而当他睁开眼睛,感激的含笑向我看来……我泪水潸然而下,因为那一刻,我已经不知是谁医治了谁。”
纵是闭眼中,菲力也能感觉往昔冷然的少女话音中此刻流过的真情,忍下心中因些泛起复杂的潮动,菲力克制地牵颜一笑,转言其它:
“对了,伊珞明天我将赶回克微前线战场。你还是留在此,不要跟去!”
尽管对于狐狸反感依旧,但伊珞却不得不承认菲力身上毕竟有着王者的责任感,一如那人……所以也抽去几分伪饰:
“那怎么可以,这可是我承诺过的事情!”
犹豫了一下,菲力还是笑笑坦然言道:
“你知道什么是战场吗?它不是宫廷舞会,更是你以前被骑士簇拥去叛军那里的安全,那里可没有舒适的房间,华丽的衣衫,更没有精致的餐点,随时都是鲜血和死亡,就算是国王躺在冰冷的营帐地上也是常事,而……”
“我不在意这……”
拦下伊珞的话音,话中有着难得真诚:“伊珞,就算你不在意。战场不该是你这样女孩该去的!精致的你也不该去面对流脓的伤口,满地的尸体!”
扣紧丝巾,伊珞仅是抬眼看去,直接言道“可是我不能不去!除非你想冒被人察觉或者永远失明的危险?而且我在手,你不是可以放心勃根第公爵一些吗?”得到如期的沉默,伊珞微笑……也许狐狸不算恶人,只要没有涉及他的利益。……站起退出那片闲谈平和空间。
其实不光是为了交易中珍妮的条件,更重要的是,已经没有时间!西菲的盛夏即将来临,而且必须在狐狸不曾察觉到自己怀孕之前离开!只是这一次谋策于心的伊珞,却不曾料及危险步步近逼。
……
事实证明战场并不是只有死亡。还有着不懂变通的傻瓜!策马立在高地俯瞰战场的伊珞,面对战局的变化,再度叹息出声。
是的,她自负从小学习战场的训练但也聪明的清楚这些比起真正战场厮杀统帅,自己远远不及。可也忍不住几度犯疑,论说装备比茵伦军队好,人数比人家多在本土作战的西菲怎么会屡战屡败。
但现在望向下边战场的一切,她明白了原因。且不说根本不听指挥的各领地骑士,眼见茵伦军队就脱离本队勇敢冲上前,既不顾地面泥泞对于马蹄频频打滑,更不理会人家侧翼长弓阵的整暇以待。只知道发扬骑士精神要和立于阵中的茵伦骑士一一单对。结果未及阵前,铺天盖地的长弓就已经把不少骑士钉成了刺猬!更糟糕的就是身为战场灵魂-骑士的溃败,几乎立刻击破了战阵的士气,已失去骑士配合的步兵只得沦为亡魂或逃兵。剩下的就只是让被严格命令约束着,已经热血燥动的茵伦骑士投入屠戮!
伊珞不是未曾直面战场的人,但是和投入作战时迫于求生忘切一切紧张相比,此时的旁观才是真正明白战场的残酷。
既是从这么远都能清楚看见:穿着格布的茵伦人叫嚣横过战场,手中的战斧混着红白的粘液在空中划过亮光,交错马蹄随意踏上狼籍的尸群,扑的腹部爆裂内脏横流中,有人下马粗暴踢开尚在呻吟的人,举刀扎下顺手从地上那团血肉堆中拽走了什么。
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早已压过原野气息,咬紧唇压下头中昏沉疼痛,伊珞撤后到战场视力难及地方。、
“王后!”觉察到伊珞发白脸色,亲卫骑士紧张上前相看。但伊珞一挥手拦下,迅速下令:
“你们立刻赶到西菲军侧方,让他们从峡谷丛林那方退!”
说到这里略一顿,西菲军中还有几名善战的亲王说不定想到回撤之线,所以立刻改口:“不用去通知去领军的,也不必等待命令,你们也就装成溃败之军,领着步兵奔入丛林!”在那时溃败急了的士兵多是不去多想的。但是追杀的查理却会注意到,如果他当真是世间传言的善战之人,就自会留意到丛林。遇林慎入,这本就是规则之一。何况浓密的树林会拦住骑兵活动,更会让茵伦引以为傲的长弓兵战力打折!这一犹豫自会带给退跑的步兵更多生机。
“这样能得胜?”骑士有些不明白这个逃还有区别。
伊珞一丝苦笑,“当然不可能重胜!”面对查理这样的对手,看来西菲在正面战场的交战,是毫无胜算机会的。自己只是哀怜那些沦为牺牲品的步兵,做为骑士是不会被处死的,生擒意味着一大笔赎金,所以无人会伤害这些贵族。但是那些溃败的步兵则不是……
里科等几名骑士面面相觑,他们训导中除了将来可能成为骑士的侍从需要在意,没有那个傻瓜会去在意区区士兵的生死。但却不敢违命,“可是我们离开,您的身边就缺乏护卫之人!”
压下翻腾做呕的感觉,伊珞镇定一笑:“好了,我在临时地等你们!”
……
所谓临时地不过是一个半成的小城堡,当晚这里挤满了败退下来的人。熙熙潮湿的阴雨中,
嘈杂混乱士兵弄乱了城堡的井然,四处都是刀剑盾牌的铿锵撞击声、吼叫诅咒、哀号声,兴奋的狗吠和着马匹,汗水,血腥泥土味混在一起。
擦去汗水,一侍女踢开被人纠缠的手,上前扶住刚从一逢合伤兵面前站起身的伊珞。
“剩下的交给我!”
看出伊珞的疲惫,侍女小声说到,从赶到这里伊珞就不曾休息过。伊珞回眸四看了一下,已是半夜时分,连不少担任看护的仆役都已绻在阴暗的角落打盹。安静中只有一两人缩在火炉旁烘烤着身上的潮气。
见此,伊珞一点头,上楼回到房间。狭窄的房间中只塞地进一张床和小桌子。尽管经过了整理,但是寒冷,湿气有如床上怪味发皱的床单一样笼在这狭小空间中。即使如此还是几名侍从守侯在外把一方小房间和外边狼狈天地隔开。
尽管感觉很累,但是伊珞却了无睡意。环看四周,这就是真实的战场条件……是博杜文曾经经年累月所在的,所以此刻的简陋反让她得以从早上那幕血腥中冷静下来。
找出纸笔,伊珞的信刚写了一个开头,就无法写下去。天知道,博杜文知道自己现在情况会如何?一旦战败会如何?毕竟查理王对于敢捉了他,勒索茵伦倾国赎金的亨利皇帝和处处暗算他的狐狸是狠地牙痒。而这两人,前者是自己二哥,后者算是自己正在帮之人。
“我眼前的境况也许才你熟悉的一切。我又梦见到你的影象,一如往常梦境中的你,穿越长长大理石的回廊,推开厚重橡木门,回声荡在幽深宫殿中,你独自在银灯前,静静翻看着文件。你看起来并不象平常人前微燃淡笑的你,安静中只能感觉到你的孤寂和疲惫,犹如背负了太重的责任下,而这些都无人能懂,也无人可以倾述,所以你只是把渗入心的孤单埋下,拾起一册册的书能让自己有着片刻遗忘。……”
停笔看着桌上孤灯下光晕,正此刻喧嚣战场外不真实的宁静下,反让伊珞感觉到分外贴近真实的博杜文,那个微笑指点她留意宫殿窗上华灯倒影的他,“无论何等的喧嚣华丽之下,真正能相伴的只有我们自己,和影子!”尽管身边时刻围满了人,但心灵上那份不可触及的孤寂却有如北威渗入骨的寒冷一般,啃噬着尚能感知的一切。
“我真希望,梦中那时我陪在你的身边。静静地在灯火下陪你整理书籍,看你剑刃上的寒光。以我的温暖给予你安慰,让你知道你并不孤独——也许这样,我也能找到那份失落的安慰和陪伴。”
猛的折上信,伊珞摇头打算撕掉,自己在赶什么?这种莫名其妙的信!除了让他不解,还有什么用处。烦燥的将信正要靠近油灯,忽然轰然的震动传来,让伊珞手为之一怔。
甩甩头,这不是幻觉!随即巨响再起,厮喊嘲乱声碎破午夜的安宁,未等伊珞站起,门被轰然踹开,铠甲带血的近卫骑士,喘气急切道:
“该死的查理军在偷袭,公主,请随我从密道离开!”说着,一拽伊珞就要离开。
伊珞挥开他的手,沉脸站起,反手中十字长剑已经握在手中!转身反向走!见状,近卫急的冲上前拦住将她扣撞在墙上,力道之大令伊珞感觉发上的宝石和撞上的石壁几乎生生要将头磕开一洞。
“不能去,哪怕是为了尊严!为了腹中的殿下,您必须要忍下这羞辱!”
这句话比什么都有用扼住了伊珞的挣扎,屈辱的泪光中,只见近卫将伊珞的斗蓬扔给旁边的女侍,侍女领会地披上,向众人微一礼,决然奔向火光人声鼎沸的走廊另一端!
^^^
……
将伊珞等人甩入储物室,几名侍从以着沉重的身体撞压住门,“快走!”余音和金属撞击声同时被阻隔在外!
忍下眼中的酸涩,近卫骑士带着伊珞在曲曲折折的地道奔跑,在心脏都为之停摆的急奔后,
,推开上面伪装的树枝,可是一见外边的情况,立刻让几名骑士忍不住咒骂出声。
四野寂静中已经确认无敌人,但是弥漫天地的浓雾将一切都笼罩在未知的危险中。甚至连城堡另一边的火光厮杀都显得缈远。深一脚,浅一步在荆棘寻觅了一下方向,最终伊珞听到了
身边骑士徒劳的放弃声。
压下急奔的喘气,伊珞有意轻咳一声,引来紧崩近卫的注目:“这一切太不寻常,我是说查理能轻易深入。所以可能西菲军中有着暗帮的人。而且我们几人这样太危险!一旦雾散,我们可能发现全部处在敌人包围中!”
“王后您!”
勉强笑出声,她现在没有精力来解释,所以飞快道:“所以,我们必须分散开。也必须有人去通知公爵,你……还有你,我们分散开来。”
“我们不可以……”
“听着!在雾散之前,只要听到有人靠近之音,就马上躲开,不管是敌人还是友军!我们需要把恰当的消息传递出去!”目光逼视着近卫,确认他们领悟自己所谓消息的言外之意。然后,傲然一掉首,避开他们眼中痛苦听命的神色。果断道:“好了,散开!”
……
拽起绊人的长裙,再一次踢开脚边令人打滑的碎石,尽管伊珞发誓一辈子未曾如此狼狈中,却还是松开身边骑士的扶持,不让自己成为他人的附累。
“该死!我猜这雾就是茵伦军中那个可怕的女巫弄出!”骑士低低诅骂着。
“女巫?”伊珞忍下好笑,转眸看着四周被雾气混淆的黑暗。却在此时忽然听见夜色传来一声清晰的幽叹。神色一僵,看着身边骑士似无察觉般走着。
“您难道不知道吗?查理军中有一个黑袍女巫,据说她能捣鼓出雾气,暴风等等来袭击敌人!”显然近卫骑士希望借一些话来分散她的紧张。
“荒谬!”伊珞四处张望中,下完结论。如果战场结果可以轻易的被魔法扭转。那么自己早去钻研家族中的魔法了。
可正在此时,比先前更大的叹息声从暗色中传来。蓦的止住脚步,伊珞已经确认身边继续认路的骑士根本不曾听此。
“被亲人追猎的痛苦,被各国追杀的恐惧下忍住寒冷,肮脏的和老鼠,死尸做伴。这种滋味你尝过吗?”平静的话音如水波一样从雾色泛起,可藏在话音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恨却远比这一切更让人觉得恐惧,伊珞眼前恍然出现一黑袍女子立在灯光中的影子。她正立在桌前,向一王冠男子继续叙说着:“你知道在经历十多年的折磨,终于有勇气能够站在爱人墓碑前时。却不能去时……那种绝望和悲伤吗?只因墓前时刻都有人等待着猎杀你!所以我帮你!我要报复这一切!”
此话未完,瞬间,伊珞明白了出现在眼前的幻象是谁了!“斐德林!”挣开骑士扶持的手,不顾一切向前奔去。
“小心!”骑士心神俱裂的警告。但是已经晚了。雾气打湿的碎石,灌木将伊珞绊倒,霎时将她带滚入黑暗中!
……
是光,是明媚的天色阳光!碧蓝天宇下,迟疑中伊珞抬眸只见高高圣殿台阶上,一白袍少年衣袂当风,举手平过眼前。缓缓摘下脸上折射着耀目光芒的银面具,随即在屏息中,那少年有如听见了什么转过脸。
天光下,有如记忆中勃根第城堡地下宝库,圣地行宫两幅卷轴再开……
“天国花园晨曦之景。一个十多岁宛如天使般的少年,执书靠在白玉兰的树下,圣十字绽在身边。”
少年随风吹起的淡金发丝,背后圣殿穹顶圣金十字,完美的容颜缓缓的和展开圣洁的卷轴重合在一起!
伊珞呆住,这是她第一次在阳光下看清……未等她走近,少年颜上嘲讽的轻笑闪过:
“看清了,是不是很遗憾,还不是麻风病那样缺鼻失明!不过,大概快了。”
“孩子,这是上帝的力量!”一人越过伊珞身体步上台阶,靠近少年。诚挚劝导,“你该感激主对你的奇迹!”
“奇迹?”少年轻蔑抬眼,这份傲然不屑之气和他先前颜上的圣洁平静截然不同。“大主教,该确认你已经看完,还需要什么证据。”这句说出,才提醒伊珞看清身边的人竟然是西提大主教,这个熟悉的仁慈老人脸上闪过痛心。却克制没有再说。
抬眼扫过旁侧一个十字骑士装束的老人,少年缓缓道:“这个秘密和一切文书现在是在圣殿骑士团保管中。正在设法转移。”
“这怎么可以!如果一旦泄漏……”未等少年说完,大主教已经激动打断。
“一旦泄漏,教会和教宗也完了!”少年平静带笑叙述。“人们所信仰的一切都会崩溃,都被置疑!”似浑然不觉自己提及乃是足以摧毁笼罩诸国教会的秘密。
“圣殿骑士团承诺以生命守住秘密,这些机密我们只会告诉每一代骑士团大师(总统领)。”那个骑士装束的老人肃然开口,“但是这些文献和宝藏一定得转移。为了不引人有半点怀疑,这些进行的十分缓慢和谨慎,起码还得十多年时间来保证!”
“在你们得到这些之后,你们应该交回教会!别忘了,圣殿骑士为教会而战,你们是只听命教宗的!”大主教一向微笑的脸上难得有着咒骂的表情。至此,在一旁静观的伊珞,已经从开始震惊回神,这种情况她并不陌生。回涉时间之流,寻觅失落隐秘!这种能力正是姐姐斐德林所有。将心神投入他们争执之中,伊珞蓦然想起了,圣殿骑士团名字的来历正是占有古所罗门王的圣殿。所罗门王……圣经上的古以色列的王者,古以色列……真实的圣经时代。
如果圣殿骑士团曾经听命圣地君主充分发掘过这些古代的神殿,那么关于圣经记载的真实遗记将可能找到。如果出土的东西一旦和现在教会转述的神圣经卷一旦不符,甚至是说谎,那么是教会建立的一切真实将动摇。意识到此,纵是幻境中,伊珞也顿时感觉冷汗浸透衣服。
如果这就是……的确足以毁灭掉教会,正在为这惊天骇人发现揪成一团时,方才老人坚定的话音传来:
“教会是主的臣仆。圣殿骑士团也是,尽管发现这一切,曾让每一代大师惊骇不知所措,但是我们信奉全能的上帝!我们听从他的旨意!”
“所以圣殿骑士团妄顾教会命令,疯狂聚敛财富?”大主教也难得讽刺的出声。留意道圣殿骑士团的总统领因此脸色一僵,却扭头不答。
正在此时,忽然又一人匆匆而来,手拿一份羊皮纸,边走边急促:
“陛下,我已经隐约找到了内维尔的下落!他翻译的手稿可能还在!“
比伊珞从自己老师名字震惊中更快反应回来,是大主教不顾吼出:
“你们居然把文件秘密泄漏给他人!”
匆忙而来的那人闻言转头,让伊珞看清居然是王国老师威廉。威廉不在意一笑:
“这些东西落在任何教士手中都会掀起惊天骇浪,可是能够解读拉丁文的人几乎都在集中在教会,何况这种古代的艰深文字。内维尔沉默博学且对于神学并不盲从,敢于置疑一切。正是最好的人员,所以当年得以把部分文献给他破译,可惜他失去了踪影。”
圣殿骑士团的大师接口道:“我们担心他因为过激的观点被追杀,暗害。显然为此他秘密把自己隐藏在贵族世界无名角落。但是那部分文件我们一定会收回!保证它不曾被泄漏。”
见此,大主教目光移回少年,苦笑闪过:“你可以拿此威胁教宗,逼他答应一切!”
少年嘲然神色不变,冷然回应:“我不会。主教大人……今日,我就是告知你。除了圣殿骑士团的大师之外,圣地王族……我的家族,我承诺保守这一切秘密。只要我能活到那时,我将保证安全把这一切转移回大陆。”
“孩子!你为何……”显然这种答案出乎大主教料想之外。
少年掉首抬望高高在上的圣金十字,颜上嘲然神色淡去,一种超越年纪的悲悯和透澈闪过眸中,良久才缓缓平和道:“我没有忘记东征军为何来此圣地!黑暗中挣扎的人心需要信仰……需要有一种东西能安慰苦难麻木的心。”
“孩子!”大主教涩然住口。眼前看似高傲实则孤寂的少年领悟远比他们这些圣职人员更多,也许上帝注定就是让他来守卫这一切!所以艰难转问:“那么你为什么不毁掉它们,转移后还不是封存地下!”
“我们没有权力毁掉这个世间的真相……也许将来上帝允许打开这些封存的秘密。”少年淡然回眸,“我相信,那时世人已经会能理智分辨一切。而且这些东西有着我们失落的文明,希望我死时一切转移完成……或许我们拉丁民族的命运将为此改写!”
仰视少年如天宇清澈的眸中,大主教发现在其中映出了自己小小的影子,苦涩地低首,看过少年被白袍,手套掩盖的每一寸肌肤,低低道:
“你背负是……孩子,你相信上帝吗?”
此话令少年一怔,很快熟悉的嘲然神色再回圣洁颜上,淡然回应:
“我是麻风病人,注定将下地狱!我不信!”
“不!”大主教慨然摇首打断,划字祈祷:“你相信!比我们任何人都相信!”
……
冰冷的泪水漫过脸上,将伊珞带回幻境之外的世界。她总算明白博杜文那份孤寂的责任何来,只是……不知道过了多久,睁开眼,寒冷袭击的身边只有迷雾隔绝般的一切,几点绿光磷火闪耀在不远处,除了怪栗的风声,一切声响都显得空洞和隐约。想来是刚才自己不小心滑入了什么地方。
打量周围盯住那漂浮的磷火,如果这里不是墓地就可能是野兽的觅食地。一旦有着野兽来袭……在此独自一人之刻,抬手拭去泪水,伊珞咬牙撑起身子,抬首透过满天雾气,模糊地辩认出北极星向,支持打算前走。可是刚走两步,却腹中孩子猛然一踢,疼的让伊珞生生止住脚步,手边潮然的不知道流过是什么液体。比眼下令人绝望的境地,更让伊珞恐惧却是,
腹中孩子的翻腾,自从怀孕一来,他都安静让自己感觉不到,而如今仿佛感染上了害怕,不断踢着自己!这可能就是要流产的先兆! 一认识如闪电裂过心中,转首看着四野浓舞合围的一切,隐隐卓卓中似有无数的敌人呲牙靠近!
以手护住,在可能失去孩子的绝望折磨下,伊珞仰望天际,傲然咬牙而道:“上帝!我的丈夫以生命守卫你的信仰,而我纵是在修罗战场,不曾伤害过任何一无辜生命,若是你如果不公平让他的血脉为之失落,我将生生世世诅咒你。”
话音如剑一般穿破浓雾,悠然回荡在四野。四周的浓雾却宛如有生命一般,愈加厚重,生生包围住伊珞身边的一切,再无选择之下,伊珞只得静然坐下,等候着天明的到来!如果这就是斐德林要她尝的经历,那么算体会!但就算是不为了自己!坚定的话语滑过!……“姐姐,我不会输!”
一道晨曦的金光穿过雾气,觉察到渐渐薄雾散去,伊珞缓缓抬首才看清自己所在,当场呆住!……在自己不远处就是一万丈悬崖,若非那时的孩子的闹疼阻拦了自己脚步,此时自己将是。
,金色的晨光带着清新的风冲破雾岚迸出,刹那间的壮丽竟和不知何处传来的教堂钟声叠合。泪水滑落,按住腹部,能够感觉孩子安然于此,一丝欣然笑意逝过,伊珞泰然转身迎接自己身后合围上的茵伦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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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炽热火盆让营帐充满怪异皮革,男人汗水的气味。一点天光中,一女仆放下手中的水壶,黑面包。趋前打量床上昏睡的女孩,好奇看过她如丝透明的肌肤,修长精致的骨骼,苍白而柔软的手指,这的确是不同于那参与劳作的女人……女仆忍不住微叹一声,怪不得那些男人认为她是一个贵族,不敢伤害而带了回来。
嘀咕了一句,转身拿起随身的针,含着打算穿线缝合她手臂长长的伤痕。就在转身时,
“你最好把那个针在灯上烤烤,我可不想因为伤口感染而死。”一清脆话音身后响起。女仆含着针愣住。呆呆回头迎上一双晶莹的眼眸,半天才找回话音。
“我从来不知道需要这……”
“这是东方医术的习惯之一”那女子径直打断她的低语。以着不容拒绝的口气:“好了,告诉我这是谁的营帐?”
迫于女子身上的气势,女仆缩了一下,以西菲语结巴回答:“是约翰殿下。”
女子听见这个名字,不雅地诅咒了一声,才继续追问:“军中一般不许有女子,你为什么在此?“
“因为……因为我懂西菲语。而且……”女仆嗫喏地涨红脸,见此不必多说女子也明白那个婚前就以嫖妓出名的色中恶鬼约翰,留女仆在此,还能干什么?想必自己的命运也是。
……
营帐外阴雨依旧霏霏,缩在毯中假寐听着女仆收拾盘瓶的声音,伊珞只觉得头疼极了!
那日,围上的茵伦骑士一看她就明白她并非女仆,迟疑中的询问,皆以她被茫然听不懂茵伦语而躲过。所以这帮“野蛮人”为防止她挣扎伤害自己,就将她打昏“安然”带走。
但是谁能料想,自己得到居然不是等待赎金的人质命运,却是被约翰拘禁的命运。想到查理王的弟弟“无地约翰”,连一向坚韧的伊珞也不由头疼呻吟一声。
如果教宗国度有着评选那位王族最无耻,卑鄙……无疑首选就是这个约翰王子。尽管可以理解他的父王在把王国分给几个兄长之后就已经没有土地分给他。但他并不值得人半点同情。
且不说他联合兄长查理起兵造反,活活气死对他最疼爱的父王,单他兄长在参与圣战,他就约同狐狸两次谋夺王位,却因为实在令百姓憎恨而失败。
若非母亲力保,他早该处死。这位狐狸的坚实盟友,在不余力为了自己利益卖国同时,对于任何无辜人质孩童,只要为了吓唬他们家人就会毫不犹豫的吊死。只是没料到,没有先遇见查理居然先遇见这无耻的约翰。
停止哀叹,在女仆退去后。伊珞立刻检查自己右腕,松了一口气,还好那块丝巾还在。早料及那些人会搜她的身,身上的饰物和博杜文给她的蓝宝石徽章戒指,匕首都被搜走。也因为这些无价的饰物震撼了他们,所以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右腕这沾上血污,似匆忙扯来裹伤的肮脏丝巾!
扯去丝巾,一精致手镯闪耀在眼前。按住上边的宝石,一段可以在瞬间勒死人的坚韧银线弹出。…… 抬眼,将手镯中空部分药粉倒入了桌上水罐。为了孩子她已经忍下被俘搜身的羞辱。
但不代表她等下要接受为约翰暖床的侮辱,那个色鬼在有了号称茵伦第一美人的夫人之际,
对于色欲的追求和他无耻一样闻名遐耳。而此时营帐外簌簌脚步声传来。
……
烦躁地扯下腰中佩剑,约翰嗤牙斜瞅身边侍从,
“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我要善待那个抓来的女人,而且你以为我有兴趣去碰村妇?”
“因为那个女人气质非凡,如果不这样做您可能会损失一大笔赎金,”偷眼瞧过约翰的不以为然;毕竟贵族夫人都在领地城堡中有谁会在战场出现?侍从还是打算帮那个女子躲过被士兵糟蹋的命运,所以顿了一下才说:“那个女子乌丝雪肤,眼眸象晶莹绿宝石,天上仙女都没她美!”
约翰吸了一口气站住,感兴趣地扯嘴笑笑,嘉许的一拍侍从的肩。转身正要钻进营帐,忽然却触及对面沉脸向他大步走来的骑士。只得不耐迎上去。
“在你们发疯般找过我们营地之后,你们还要干什么?”约翰操手盯着眼前的骑士。
骑士冷笑:“现在发疯找人的,可不止我们。听着,公爵要我告诉你们,一切约定他全部取消!他以后再也不理会你们安茹家族!”
这一句话,惊地约翰口中叼的稻草摔下,一把扭住骑士,粗口骂出:
“去他妈的,勃根第公爵想干什么,取消约定!哼,你以为狐狸知道他和我们约定,能放过他?”
“笑话,你以为菲力王能拿公爵有如何?拉拢都来不及!是的,公爵当初答应约定,就是不满菲力,要教训他!但是现在他改主意了,因为你们这些人不值得勃根第支持!”
“究竟出了什么事?是和你们要找那个人有关!”约翰并不笨,立刻隐约猜到一种可能。
骑士气急点头:“你们的胡乱偷袭,让公爵家族的女眷受到冒犯!”
“女眷?开什么玩笑,公爵家族的女眷怎么可能在西菲军。”
“被菲力抓去做为要挟的!她是公爵大人的唯一亲人了……所以公爵知道她可能因此丧命失踪的消息,愤怒下发誓绝不发过牵涉在此的任何一个人!”
“女人……“,灵光闪过,约翰皱眉看去:“等等,那个女子有什么特征!”
“小姐她乌发碧眼……你以为女子能在乱军下还能安全?”骑士冷冷拨开约翰的手。转身走开。却因此错过约翰脸上升起的诡异笑容。
如风般卷回营帐,却发现营帐中居然空无一人。暴怒地挥鞭抽向守卫,
“人?”
“没有……看见她”,没等守卫结巴的说完,忽然外边一阵骚乱喊叫声,马上有禀报进来:
“关押人质那里失火,结果蔓延到马棚,很多马受惊乱奔!所以……”
“见鬼!”约翰烦躁抓起杯子灌了一口水。这些偷袭和掳人都不曾详细告知查理,尤其在知道自己手中多了如此有用的一张牌之后,他更不愿查理知道其中细节。“先找人!”摔开披风离开。
……
只是在一团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一头巾裹发马僮装束的身影荡回约翰营帐背后,绿如翡翠的眼睛悠悠瞧向刚才约翰和骑士所站之处。……原来勃根第公爵打算借查理的手,除掉狐狸,也不愿任领地落入狐狸的掌握中。
在不少人已经断定掳来人质趁着混乱已经逃离,纷纷追出后。在刚刚恢复秩序的马棚边,伊珞用稻草把被水罐敲昏迷的人藏好,再度以安眠的针扎下以保证他起码明日才能醒。望了一下天色,将银线缠回腕上,决定等晚上夜深再行离开。可也就在此时,传来一令她血液冻结的话音。
“你们怎么肯定要找的人一定借混乱逃离了?”一女子傲然质问。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那人聪明料想人都是如此习惯,反过来躲着等你们都错觉松懈后离开,远比现在来的容易!”
躲在稻草堆旁的伊珞低叹一声,斐德林姐姐不愧是家族中人,从小的训练也没有白学!
“立刻去把营区一一寻找,尤其注意营中有无失踪的人。”
“这是……”
“因为失踪的人可能不备中已经被杀了,然后穿上他的衣服混在我们当中!”这几句话让伊珞意识下后靠了一下。
冷汗滑下,如果茵伦军照做将无疑是灾难时分的来临,未及祈祷,忽的一男子话音掺入
“很高兴你对此冷静如此,不过下次肆意命令我的部下时,能否和我打个招呼!”
“查理王陛下,我只是好心的建议。”纷纷见礼声中,斐德林保持着冷然的口吻。
查理有些讽刺的笑问:“斐德林小姐不要总如此犀利。既然你怀疑……那么我们要从那里查起?”瞟向周围:“从我们的马房检查起?“
暗叹,伊珞拉低头巾,无可避免的站起。如马童一般恭敬行礼迎接着查理王。在人群簇拥中,一巨大的人影笼上跪低行礼的她。
那人不在意奚落:“如何斐德林,你要不要亲自动手翻翻?”
这种语气让傲气的斐德林,冷哼一声不顾礼节挥衣就走!
“真是太失礼!”已经有骑士对于此傲慢之举,愤然出声。
“让她去吧。”查理的话音不辨其中喜怒。
可没等冲上心间的血液来得及归位,只听骑士问,“那么我们还搜查吗?”
“她说得有理,搜!怎么不搜!”说着查理先行不经意戳戳身边的草料堆。
伊珞屏息偷眼看去,那里就是她藏着马童之地,为了怕失手闷死人,所以她把他藏的很浅
……
沉默中将手指滑向腕际银线,目光描测过地上影子以确定查理确切方位。面对终绝的命运,一丝轻笑掠过。
最糟糕结果不外,就是被勇猛过人的查理反制住!然后自己马上自尽……
“咦,这是什么?”
银线已经悄然勒进手指,屏息等待那个巨大身影靠近的静数中。
一步,两……三,四……五!
就在时间为之静止的刹那间,一卷起尘土的身影闯入,气息不匀的焦急道:
“陛下,约翰殿下忽然晕倒!”
马棚中所有人都停下手中举动!
“该死的,怎么又有这种乱子?他……”
闯入的那个骑士,咽了一下口水,上前低语:“我还有一些事情急需禀报您!”扫过周围,欲言又止的神色,已经让查理明白。
“走!”转身带着人步出马棚。
……
“陛下,我们从那个俘虏身上得到的东西,那个拉丁文字我现在才看懂……那是……”
“我说了你们可以保留那些战利品。”
“不是的,那个女子身上是徽章戒指……国王的徽章戒指!”骑士不安地道出。
此话如闪电一般劈中在场所有的人。
营帐中,噌地一声拔开匕首,一道寒光顿时夺人眼目,
“这是大马士革最精湛的工艺!”已经当场有识货的人惊叹的赞出!
但查理抚过匕首上精致的纹饰,微一转,果不其然在刀柄的钻石旁有一几乎让人忽略过的铭文。脸色当场沉肃下来。
抬手接过那只蓝宝石戒指,将它如印章一般在纸上压下,顿时一展翅睥睨的苍鹰徽记出现在纸页上。
“陛下……我们该如何?”看着查理久久注视徽章不语,骑士不安的上前提醒。
“可能麻烦大了!”查理苦笑出声。
……
……
夜色时分,悠远的歌声回荡在月下营帐。偷偷牵出一匹马,粗鲁抱怨着是替骑士连夜洗刷战马的侍从,伊珞顺利的混出了营。
当身后的歌声变得模糊之际,伊珞也松了一口气,放马自行在小溪边喝水,辨认着薄雾中隐约的小道,伊珞也难得对一万遍回荡的在耳边陌生歌声低咒:
“几天来反反复复都是这个歌声,累不累!”
一声朗笑接下:“这个曲子是高地曲谣-不忍别!是凯尔特女人送别战士的歌声。因为英雄也许一去不归;即使归来,他的女人也可能因为种种原因已经死了。不过誓言永远遵守!”
对于此俗的可以的解释,伊珞受不了道:
“这个曲子先是悠远哀伤,后来是激昂悲壮。让你这么一说,再无半点美丽之境可以追想……而且该死的茵伦,不是和高地冲突不断吗?那个可恶的查理……能率领高地人上战场?”
说着嫣然一笑回首,也几乎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一段坠有尖锐重物的银线已经飞速绞上了和她说话那人的手腕,锁入手骨的细细银线如鳞蛇一般闪着诡异的光芒。
伊珞谨慎盯着来人的举动,太顺利了!来人居然没有穿链甲,所以失去铁甲防护的布甲根本无法防备银线忽然的绞切!
倒是那人打量着盯着腕上的武器,没有任何一个骑士会用或者说见过这种“暗算”不荣誉的武器。所以眸中闪着是近乎新奇的光芒。很快镇定看向伊珞,咧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尊敬的女士,你偷袭的时间拿捏和战士一样准。不过,我们可否不要如此谈话?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发誓!”
伊珞没有理会,只是戒备提防他可能的举动,尽管她现在占上风。但是男子的力气很大,所以提防他猛然一拽下,反是自己被扑倒!冷冷开口: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可以选择在被你发现之前,拿住你或者大叫引来人注意……但我没有,不是吗?”得到伊珞以沉默回应,那人笑着继续道:“我不会战场下和女子动手!相信我……我是来帮你的。没有我指点带你走过茵伦的封锁戒圈,你会必须再在这里躲几天。到时会有什么危险都不可预知。”
缓缓抬眸看向这月光下忽然出现的英俊男子,伊珞平静无波地追问:“为什么帮我,我应该不认识你。”
那人不在意地一笑:“可我‘认识’你,尽管我们现在敌对……但我认识菲力。而且你是他的……情人吧?”
尽管这个暗示已经够清楚,但伊珞在听到仍不免一怔。早知道菲力在搞私下拆台加诡计是行家高手。茵伦军中必然有他埋下的棋子,甚至可能“无地约翰”都在私下“帮忙”,却没有想到今日自己竟因为他“情妇”得救?何况如此情况下,自己的确已经没有选择余地。
眼见伊珞的默认,那男子就大方地开始拆手上被缠银线,可很快挫败出声,这精细的东西勒地他手指划伤。见状,伊珞上前帮忙轻松解开。
转身沉默的上马,但那人却一拦伊珞,在她不解目光投来之际,从鞍袋取出一双女子软鞋,颇有风度问:“需要我效劳吗?”
伊珞再度一惊,因为被俘之际,自己方便的鞋已经被人取走。而之后,尽管扮演马僮有着靴子,但那个沉重靴子成了行走战斗中的恶梦,所以逃出营地后就踢掉,但是也换来短短一段路,自己腿上就被野草划伤多次。
保持的公主般高傲……月下,伊珞淡然相看这半跪帮她扣上鞋的骑士。
“多谢!”
男子飞扬起傲然笑意,没有多话。此际,伊珞才留意到这高大男子扬眉高傲的笑容中有着自己熟悉的影子。却没有多想。
但是很快在小心的在夜色中驰过弯曲的小路时,彼此之间的沉默尴尬却并非人人愿意看见的,起码那个男子还是瞥过沉然不语的伊珞,试图打破僵持。
“我可从来没有试过这样‘救’一个人.。”
“菲力给了你多少好处,值的你为了区区国王情妇冒险?”伊珞嘲然反问。
“这不是冒险,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夫人,我怎么觉得你的话是在讽刺人?”
伊珞淡冷一笑:“看来我低估了菲力,他居然有这种魅力能让领主骑士出卖他们的国王。”
男子低笑出声:“我怎么觉得提及西菲国王,你的口气毫无半分尊敬。对了,你刚才说查理……怎能无法令高地盖尔特人效忠了?”
侧眸看去:“茵伦的查理算是茵伦的王吗?”留意到那个男子愣住,伊珞缓缓道:“他会说半句茵伦语吗?茵伦的本土,他至今回去过几次?在他狂热追求圣战英雄虚名之际,身为国王他除了对茵伦土地横征暴敛之后,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时机地战争之外,他尽过一次国王的职责吗?所以我更奇怪那些一边唱着不忍别歌谣的战士为什么会替他尽忠?”
“女士,你这个话可不对。查理至小生长在西菲领地,所以不会说茵伦语是自然。身为战士为国王尽忠是基本的职责和荣耀。而王国臣民有义务替国王……”
“所谓王国仅仅是国王私产祖业吗?”打断男子的叙说,伊珞犀利问道:“就算是田园私产,当领主过度狩猎时,野兽尚知道逃和咬人,何况人?国王对于他的臣民奉上金钱和忠诚之时,一样有着对于他们有着保卫安定的义务。就如同现在的你,放走敌人你的忠诚又何在?可因什么背弃忠诚?我相信茵伦军中和本土暗中和你一样支持菲力的不在少数!”
男子有些憾然看向伊珞,半天才勉强回应:“国王只是主的臣仆。”说着转首嘀咕:“我的上帝,我在想只有他们才会应付你这样伶牙俐齿的学者。”
“他们?”伊珞诧异看去。
男子勒紧疆绳,一笑:“小狐狸和你……丈夫。”说着颜上笑意更深,别有深意道:“看见你,我相信你的丈夫还好应该没事。上帝保佑!”
“我的丈夫……”伊珞警觉地看去,试图从此话找出暗示,但很快镇定告诉自己。连狐狸都不可能清楚自己真实身份,何况这陌生骑士。所以勉强笑出:“我不懂您的话。”
男子转首盯住伊珞,似从眼前清丽的女孩身上觅出另一影子,眼眸逝过一阵黯然,叹然道:
“因为夫人现在很坚强,哪怕这么危险的处境中,你依旧闪耀冷静和美丽的光芒。所以我知道他还好……女子结婚后,她的丈夫给她的意义,不仅仅是地位和身份的改变,是一种心灵中安慰和陪伴。更赋予她坚强的勇气和力量。如果他发生什么事,她失去的不只是生命中的丈夫,还有黑暗中的慰籍!”
伊珞一怔却旋即不由被这些渗入心字句深深震撼,几乎是意识下遥望向东方,痛楚却欣然的浅笑掠过。在这个红尘支持起自己坚强笑容的,的确是……不过依旧迟疑的看想那男子,这番感性的话不象是男子能明白的。
“谢谢。也许你说得对,不过这番话是你?”
眼前男子苦涩一笑::“这句话是一个女子告诉我的,她在推开我之前说的,”
“推开?”
“是的,我曾被一个敌国监禁。有一个女子试图帮我逃走时,微笑对我说的。她要我好好活下去!”
“那她现在?”
望着空茫的夜空,男子似自言自语道:“为了帮我逃脱监禁……我看着她消失在我身后,士兵冲上来捉住了她!就……”没有说完,但是那个女子的命运已经不言而喻,伊珞明白胆敢如此的女子,下场一定是被□□或虐待至死。
沉默的窒息伴着夜色漫开,倒是男子自嘲地一笑:“那么你呢,夫人你好像很讨厌狮心王查理,甚至说永不原谅是因为?”
此时伊珞眼中头一次闪过波动,缓缓道:“我的故乡是基曼!”
“这?”
“圣战之时,查理将我祖国的旗帜拽下,践踏在脚下,扔于污泥中!谁会忘记这种羞辱?”
那男子撼然回首相看,欲言又止,良久才失声笑出:“原来这个世界,女人有时比男人更懂什么叫爱恨分明!”
此时,已经越过丛林,骑至一个山谷的岔道口,男子借此一勒马,比向右边那条。
“好了,夫人走这条路,很快你就能到西菲军队的营地。我就只能送你到此!”说完就要离开。
“等等,阁下请告知我,你的名字。”伊珞出声唤住,感激道:“我能报答你什么?”
月光照亮男子金褐色的短发和他朗然笑意,瞧向伊珞似想起什么,抓下马上一个包裹扔去:
“接住!”
在伊珞未及打开之际,只听这个阳刚的男子皱皱眉,笑道
“以后给我弹一曲,用竖琴!”伊珞呆住,
踢马临别刹那,那个男子的话音却忽然传来:“我有一个表兄弟,若非他,我这辈子都不去碰该死的拉丁文!”
伊珞勒马继续怔住,只听那男子继续说道:
“为了和他通信,我不得不识字看书,他曾写信告诉我。地狱中有一层的惩罚就是黑暗中只有一个鬼魂看守,千年孤寂!而他的妻子的竖琴音色之美,能够带地狱之人看见天国阳光,希望我能有朝一日听见!”说罢朗笑中转身离开!
宁静中,伊珞无声地展开那个包裹,天鹅绒布褪下……只见一精致匕首和蓝宝石戒指在月下闪着幽幽傲然光芒。
……
伊珞的平安归来,让西菲上下找得近乎绝望骑士差点当场就跪下感谢主恩。但是伊珞看见人群其间闪现的圣殿和医护骑士影子,微笑涩住化成哀叹一声。
勃根第公爵大人嘴也太快了!这么快就通知了这两只圣地骑士军团组织,尽管他们借着招收骑士等借口前来,不曾让狐狸觉察到异状。但是……这样自己的经历估计圣地,基曼都瞒不住了。
总算应付过狐狸关切的“盘问”,回到房间,未及坐下就已经瞧见悄然等候在那里的圣殿骑士。
“王后陛下!”两名负责人恭敬行过礼,尽管名义上圣殿医护骑士团只属于教宗,但是傻瓜都明白现在世俗王权中他们需要配合效忠只有圣地!再加上伊珞家族的特殊身份,所以这些最优秀的骑士保持了君臣的礼节。
“我要你们现在在西菲的人手,暂时伪装参与这一次和茵伦之战。小心不要让身份泄漏!”伊珞开门见山道,如期看见骑士睁大了不敢置信的眼睛。
“王后陛下,您若是要针对茵伦,让我们去催催债都够他们乱的。”圣殿骑士小心建议,骑士团高利贷的工作可是遍及各国的王公贵族。
“我只是要借你们优秀的作战及协调能力,平衡西菲军队中的混乱和不听指挥的毛病!”
伊珞苦笑解释。圣殿医护骑士是教宗国度中战力最强,最精锐的勇士。高超协调的作战策略是近百年和穆族对抗中得出。所以他们匿名指点战役,估计不会让胜败落差如此之大。
“何况就算是教会,也不希望茵伦和西菲这样对战下去,毕竟希望他们的力量尽可能用在东征上。所以借此战逼他们签订和约!”
其实伊珞没有说出的乃是,发现斐德林出现在战场的可怕事实。如果自己没有料错。再延续下去的战争,越来越来人的卷入和死亡。暑天,大量未及掩埋的尸体这都是瘟疫传染最有效地开始!
……
因为圣殿骑士参与和调整,同时本来拖拉不决的勃根第,佛得兰等公国领主终于明确以参战表示对菲力的“忠诚“。在精心策划之下,再一次和茵伦军的正式对战中,西菲得以艰难的换回平局的局面。战事陷入僵持之际,自然也是教会开始游说和约机会来临。
初晨阳光下,停在一丛高大的灌木前,马鞭拨弄过眼前几块光洁如桌的巨石。释去疑惑的轻笑传来。“居然是石头,那晚摔落的我还把这个错认成荒墓地或者野兽取。”
踢开一旁发霉的骨头,因为失职而汗言的骑士道:“公主,其实您没有弄错,你看见的星点绿火倒真是这些遗骨。”
伊珞一笑,那晚她只知道担心孩子可能失去,因此反没有多在意周围诡异的绿光。倒是另一近卫骑士趋前仔细看了一下这白天都闪着光的石头,忍不住道:
“若是我看见这些,这么奇怪平整的石头还有隐约的光,我肯定认为下边有宝藏,所以才!”
此话令周围的人都笑出,但随着石头绕了两圈,却也不无赞同的点头。伊珞也难得轻松一笑,但孩子轻微的踢动却残酷提醒了她现在战场的境况。叹息淡去,如果再过点时间,衣服遮掩不住时,为了保证孩子的安全自己就必须离开。但珍妮还在狐狸手中,一旦狐狸发现她的怀孕,相信他很高兴知道可能的勃根第公国继承人离他这么“近”。而且拦阻姐姐的事根本没有完成。单自己现在说什么灾难瘟疫的来临,谁会相信?
怅然间满山满野如火似血的石楠和蔷薇再度映入眼底。却只听勃根第骑士小声低语。
“今年也真是奇怪,按说这里气候不该开石楠花。”
石楠的花语是,伊珞正为眼前的艳艳盛开的花寻觅它的记载时。
一骑绝尘而来。匆忙间向陪护的众人告之一震憾的消息-----西菲军再度被查理王击溃,包括反叛他的军队。要地匹林城堡失守!
半晌,压下微叹声的伊珞转看被此消息震惊地失去血色的骑士,默然无语中反先行越过惊讶的笑出,不愧是英勇无敌的狮心查理王。正面战场的交锋,西菲永远占不了上风!
只是……头疼想到,如今和谈的希望渺茫了。有些烦躁的比手拦下护卫,思索地转看四野。触目间只有那奇异的石头,忽然间刚才骑士的笑谈闪回,蓦的止步,……久久的盯住那个绿光闪耀的石头。
“公主您?”骑士很惊讶看见伊珞凝眸思索的神色。
“等等……阿基坦周围是不是有着一个矿藏?”灵光碎片在脑中拼凑。
“对,可惜那里的城堡根本挡不住查理的进攻。尽管那里守城曾是王家近卫军中,“骑士不无懊恼的告知。
谁料伊珞却扬起一抹笑意,这已经够了……起码有机会。转身果断下令:
“英勇的武士们,来帮我一个忙!悄悄把这些石头搬一点去不远的阿基坦矿藏地!”
“您要?”骑士们不笨立刻猜出这种石头若是出现是矿藏的就真的百分百让人确信有宝藏。
“查理王身边两名伯爵是出名的贪财,甚至约翰也是!”伊珞没说完,却已经让骑士们明白。
“可这么做有违骑士精神。”立刻有人呐呐说出。
“我只在乎打击敌人士气!”白了一眼这帮迂腐的家伙!上帝可没有说战场交手一定得是正面的。
……
事实上等待结果的过程是世间最难熬的,眼看着天气日胜一日的炎热。同时卷入战场的人越来越多。
立马停在辽阔的原野高地上,伊珞看着查理疯狂的平息阿基坦的叛乱战报,再望着眼前野地中迎风鲜红的石楠,静静等候着城堡那里马上将传来的消息。两天前矿工们发现异石的消息已经传遍。
“传说在茵伦一处高地也是满山开遍石楠还有蓟花,他们说古怪的盖尔语。”
这个话题成功引起伊珞兴趣,“鲜花盛开之地,那里的骑士很文雅吗?”
哗然笑声传来:“公主,那有什么骑士,都是一帮内战不停的野蛮人,”
“没有链甲,只用呢布包裹下身就这样上战场的野人!”
“但是……的确很高大,也很勇敢。”
“他们还喜欢自夸说英勇,鲜红的石楠他们称为勇士之血!”
这番描述让伊珞也忍不住一笑,但马上笑意微停。一个侍从正按住头盔,急速向自己奔来。
行礼之后。
“昨天底律城堡塔楼的士兵用十字弓对付了一群游弋在矿藏周围的人,”
呼吸凝住了,为了让不让人起疑,所以主要士兵并不是集中在矿藏那里,而是保卫矿藏的城堡中。而且是用的圣地经过改良后的威力强劲的□□。
“结果?”
“结果……”侍从抬眼大声回答:“我们的士兵集中弓弩将为首人马射去,他们勉强撤回。后来我们清查之际,才知道那仅仅带了少数人前来的茵伦贵族是……查理王!”
话音落下,当场静寂无声中……沉默良久,依旧是伊珞话音响起
“中箭处是?”
“右胸!”
转身,只余天风历历声中,伊珞缓缓不辨滋味的闭上眼眸。……守城曾是王家近卫军!
“伊珞大人,这可是违背……“
“少和我说什么骑士精神,你们是侍从军,是步兵!战场上对于你们不是胜就是死,别无选择!所以战场上不要浪费你们的弓箭,尽可能对准对方骑马的人,被所有人护卫着的人!”
“可是……”
“少废话,你是近卫军副统领,还是我是?”
往昔辽远话音闪回……压下深深叹息,睁眼之际,只见又一气喘吁吁的侍卫赶至。
“昨晚,茵伦查理王已经伤重不治……去世!”
更长更久的静谧中,身后簌簌声音传来,伊珞回眸看去,只见身后无论那国的骑士,都纷纷摘下头盔,向遥远的远方,默默跪下保持着致敬祈祷之态。没有责备他们,伊珞只是吩咐侍从:
“去帮我找一竖琴来!”
低眸触及自己手上的蓝宝石戒指,
悠悠话音响过:
“这个曲子是高地曲谣-不忍别!是凯尔特女人送别战士的歌声。因为英雄也许一去不归;即使归来,他的女人也可能因为种种原因已经死了。不过誓言永远遵守!”
“为了帮我逃脱监禁……我看着她消失在我身后,士兵冲上来捉住了她!”
那个月下男子嘲然笑道:“我有一个堂兄弟……”
缓步上前将开遍原野鲜红如血的石楠烙入眼底,天风中似送来熟悉高亢的凯尔特人歌声。
“红尘中的誓言,我已用生命遵守,
不忍别……不忍别,石楠花开人何在?
红颜唤不回,英雄不曾归!”
(石楠花语:孤寂。)
……
有看文的,却米有回贴的:(真打击人.....
另外某宫柳,我十点四十来的,今晚早点来,希望你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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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血脉来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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