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逐月华流照君》肖贝

24、第 24 章

　　从那天以后，月见就没有见过楚君迁。偶尔和三小姐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碰到过大爷说过两句。只知道他在军中的训练很辛苦，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消息。
　　日子一天一天重复的过着，一晃就过了两年。等到一场雪飘然而至，人们才在恍惚中觉得，哦，冬天到了，又是一年。
　　这一年的冬天，白府发生了一件大事——二少爷白川谷的一个丫头，怀孕了。
　　刚开始这个丫头只是觉得自己受了凉气，感染了风寒，请了医生来，把完脉之后医生不敢下药，悄悄的问身边的嬷嬷，这是不是少爷房中的一个姨娘。嬷嬷觉得奇怪，心想医生不开药，问这些闲话做什么。赶忙摇头，说这只是一个伺候的丫头，您老赶紧开药吧，这丫头都病了好几天了。
　　医生摇头，“这个药可不能随便开，她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嬷嬷一听，脑瓜子立刻嗡的一声。不敢擅自做主，一路小跑禀告给了太太。
　　白夫人是个性格强势的人。
　　她在家里当姑娘的时候，就看着父亲的好几个丫头因为怀了孕当了姨娘，经常把母亲气的头疼，所以自小就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等到她嫁过来之后，把白老爷房中原来的丫头都换了一遍，后来怕名声不好听，才慢慢的观察，找了两个老实巴交的丫头给老爷收了房。也是这两个姨娘的肚子不争气，都只是生了女儿，这才被她容下了。到了自己儿子这里，她看得就更紧了。经常警告这些丫头，不要油脂蒙了心，成天不好好伺候，起一些别的心思。大儿子川柏是个省事儿的，就是老二不省心。所以她在分丫头的时候，但凡有点姿色的都给了大儿子，二儿子这边大都是些粗粗笨笨的。只是她没想到，就是这样处心积虑的防着，还是有胆子大敢往床上爬的，甚至还怀了孕。
　　虽说少爷们结婚前，有一两个通房实属平常，但是要是怀了孕，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婚事肯定要收到很大的影响。哪一个大家的小姐能容忍自己还没嫁过来，丈夫就有了一个孩子呢？
　　这个事情大大的踩在了白夫人的雷点上，果然她一听脸色就变了，立刻叫人把那个丫头带了来。嘱咐所有知道这事的人，嘴巴一定要紧，要是老太太那边知道了一点，就把她们立刻打死。并悄悄的告诉自己的心腹婆子，让医生开一副堕胎的药。
　　两个婆子带了那个丫头来，进屋以后扑通跪下。祈求道，“夫人，我错了，我是一时糊涂，求夫人开恩！”白夫人一看，虽然不是十分的颜色，但也有几分动人。都病恹恹的了，脸上还粉是粉，胭脂是胭脂。
　　白夫人让婆子把汤端到她面前，说道，“既然你是一时糊涂，那就把这汤喝下去。然后把你赶出府。对外就说你服侍的不好，不招二爷的待见，所以撵了你走。府里的人我也都安排了，不会外传。”
　　那丫头是个要强的性子，处心积虑的想着出人头地，好不容易怀上了孕，自是不想喝这个汤的。来的路上她都想好了，夫人厉害归厉害，难道还真不要孙子不成？所以这个汤多半是吓唬吓唬她。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摇头哭道，“我不喝，夫人，我不喝！这可是您的孙子啊，您的亲孙子，您就忍心不要吗？”
　　白夫人最后的一点耐心也耗尽了，使个眼色给婆子，两个人摁着那丫头，把汤灌了下去。又吩咐道，“把她交给两个人看着，等落了胎，明天一早，安排人送到西北的庄子上去。”
　　那丫头被拖出门后，还在哭道，“夫人开恩，奴婢不愿意去庄子上，请夫人开恩啊……”众人见她哭喊，立马用布给她塞紧了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白夫人因为这件事气的头疼，白川谷回到家之后，立刻被叫过去骂了一顿。又给他院子里加了两嬷嬷，明着说是人手不够，实际上就是盯着他，以防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她的贴身婆子看她气的那个样子，安慰道，“夫人，也不能劝怪少爷。现在府里的丫头也多，有不少年岁大的，知道人事的。两位少爷又都年轻，保不住的事儿。”
　　白夫人听了点点头，“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府里头年纪大的丫头确实不少。不单单是少爷屋里的，小姐屋里的也是。柏儿和谷儿和两位几位妹妹的关系都不错，时不时去看她们，这要是和丫头暗度陈仓了，可还了得？不得不防啊。”
　　婆子附和道，“是啊，依我说，还是早日给这些丫头找个归宿是正经。我前几天和管家老刘家的说话，她说府里的好几个小厮都到了年纪，都等着丫头外放婚配呢。不如趁这个机会，该放的都放出去。不然花朵一般的姑娘，老在爷们儿跟前晃，总不是个事儿啊。”
　　白夫人思索道，“你说的有理。明天你去找老刘家的，把府里十五岁以上的丫头都登记一下。这不是一两个丫头的事儿，等过两天，我回一下老太太，就把这事办了 。”婆子接了命令，自去办理不提。
　　过了两天，白夫人和老太太闲聊的时候，顺带把这个话头提了一下。“前几日，老刘家的来回，说几个到了年纪的小厮该成婚了，问有没有到了年纪该外放的丫头。现在府里的丫头，倒是有几个倒是已经满了十五岁的。”老太太笑道，“那就该放的放出去，让他们自行婚配就是了。不然，就让他们外头自娶，什么大事。”
　　白夫人赔笑道，“老太太的话是不错的。只是丫头里面有几个恐怕有点麻烦的。薇儿的连翘，还有苏儿的月见，这两位姑娘也都到了年纪，不知……”
　　老太太沉吟一会，“薇儿吗，年纪也大了，到了该议亲的时候，连翘必然是要跟着她走的，那就别放了；只是月见吗，这个小丫头，我是准备让她一直跟着苏儿的。她今年有多大了？”
　　白夫人答道，“也有十六七岁了。老太太的安排固然是好的，只是苏儿年纪还太小，要是说等到她嫁人的时候带了月见去，恐怕会耽误了月见姑娘。其实月见即使成了亲，苏儿结婚的时候，当成管家婆字带过去也是一样的。就是贴身的小丫头要再费心找几个罢了。”
　　老太太道，“你说的也有理。月见这个丫头，之前服侍过我，是个本分老实的。后来给了苏儿，也是事事上心，恪守本分。要是在婚事上误了她，我心里也过不去。还有上回胡婆子做的那档子事儿，着实是我心里的一个疙瘩。罢了，还是给她说个亲吧。不过这事儿你得格外上心，要是咱家的小厮，须得是品行样貌都好的。要是没有，就到打听打听外面的人家，总之，不能亏待了她。”
　　白夫人连连称是，并保证按照老太太的要求，认认真真的找人。
　　月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两天以后。
　　她正在房间里做针线，过来一个小丫头说夫人叫她过去，问什么事儿说不知道，还说一起过去的有好几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