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逐月华流照君》肖贝

22、第 22 章

　　22、
　　楚君迁像看怪物似的看了她一眼。
　　他认识很多丫头，活泼的有，安安静静的也有，可是像她这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还是头一次。白府对待下人并不苛责，她又是白苏身边的第一个大丫头，地位基本上就是副小姐，有必要这么战战兢兢的生活吗？还有，他觉得两个人的关系挺近的，她就不能告诉自己一句实话吗？
　　楚小王爷很不爽，冷哼一声道，“那你和别人还真是不一样，被叫过去做苦力，大晚上还被人算计……，这叫做好？你把这个叫做好？”
　　月见惊讶的看着她，她被算计这件事情，是府里的一件丑事。家丑不能外扬，谁也不会把这件事情往外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楚君迁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解释道，“是海月，他和你们府里的几个小厮相熟，听他们闲聊的时候说的。”
　　海月来告诉楚君迁的时候，是带了一肚子的怒气的。
　　他虽然和月见接触不多，但也知道她是个本本分分的姑娘，怎么凭空摊上这种恶心的事儿？
　　他啐道，“这个胡杰，真是脏心烂肺！对一个姑娘起这样的念头，就该天打雷劈！赶到庄子里算什么，依我说，不狠狠地揍他一顿，他根本不会长记性！”
　　楚君迁冷冷道，“你这是准备要去打抱不平？”
　　海月看到主子的脸色很不好，知道他平时是不管别人府里的事情的，忙低头道，“没有，我只是说说而已，就是嘴上说说。”
　　楚君迁喝了一口茶，拿着杯子在手里头把玩，眼神冷冷的射过来，“怎么能嘴上说说呢，既然说了，就要去做，不做你说他干嘛？而且要做的好，记得找几个身手不错的。”说完，就起身就出去了。
　　海月听了以后，立刻高兴起来，一路小跑跟着楚君迁，问道，“主子，那要到什么地步？”
　　楚君迁扬了扬手里的扇子，回道，“留口气就行。”
　　楚君迁看着月见，他在想，他为什么会让同意海月去打人。仅仅是因为对月见的同情甚至是可怜？对了，这个丫头是不需要被人可怜的，他上次就说了一回，就把她惹生气了。
　　他轻咳了一声，问月见，“如果给你个机会，你会不会想着打他一顿出口气？”
　　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月见愣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之后，摇摇头，说道“不会。”
　　这回轮到楚君迁愣了，被人欺负到这个样子都不想着打回去，这姑娘不是善良，这是傻了吧？
　　月见眼睛平视着前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会打他，是因为我不擅长打架。我不敢听惨叫，也不敢看流血。但是，”她顿了顿，“我会花钱雇几个人，膀大腰圆的那种——打折他的两条腿。”
　　楚君迁听完笑了起来，拍了拍巴掌，赞道，“这才对嘛，哪有被人欺负不还手的道理。”月见叹了口气，“但这些只能想想罢了，我连大门都出不去，又去哪里找人呢。”
　　楚君迁故作思考道，“你说的也是，这确实是个难题，不过，”他话头一转看着月见，笑道，“我是能出去的。你准备出多少钱雇打手？把钱给我，我帮你找人。”
　　月见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来真的，迷茫道，“我不知道，这，一般是什么价钱？还有，现在找也来不及了吧，他们都走了好几天了。”
　　楚君迁一拍脑袋，像是才想起来样子，“是啊，确实是来不及了。不过不是时间来不及，而是腿来不及。”
　　月见不解，“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他的两条腿已经断了，再长出新的两条腿来给人打，岂不是来不及了？”
　　月见怀疑自己听错了，“胡婆子的儿子腿断了？谁打的？”
　　楚君迁冲她笑笑，“你猜？”
　　他这个表情，月见倒是猜到了七八分。她没想到楚君迁能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心中满是感激，给楚君迁施了一礼，郑重道，“小王爷，月见在这里谢过了。”
　　“那你要怎么谢我？”
　　月见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只是个小丫头，做不了什么。但是以后万一……，我是说万一，王爷如果以后有事能用到我的”，她对上楚君迁的目光，像是下定了决心，“除了命不能给，其他的我都可以帮忙。”
　　楚君迁看她郑重的样子，小小的脸上带着坚毅的神情，好笑中又带着点感动。他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上刀山下火海，有人要杀我要替我挡刀子什么的，原来就只是这个，连命都舍不得。”
　　月见心里想到，这小王爷是听书听多了？什么叫做连命都舍不得，命只有一条，很珍贵的好吗！而且他只是帮忙报了仇，又不是救了命，自己凭什么要把命给搭上？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没这么说，她开口道，“刚刚的那些话都太夸大了，有几个人说了能做到的？不过就是说着好听，哄一哄人罢了。但是我说的，都是我能做到的。”
　　楚君迁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又想笑，但是觉得这个时候笑，多半会惹恼了她。于是
　　他转移了话题，“其实我今天来，除了让云华给你道歉外，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和你告个别。”
　　月见好奇，“告别，你是要去哪里？”
　　月见没意识到自己的改口，倒是小王爷听她这个“你”，觉得很亲切，感觉两个人的关系都拉进了。
　　月见看着他在微笑，心道这有什么好笑的，问道，“怎么了？”
　　小王爷这才想起来，刚刚月见问他事儿来着，他自己这么以走神儿，忘了问的是什么了。他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月见又重复了一遍，他这才答道，“我要去军营，就是之前去了一次的。只不过上次就是我参军的时间还没到，只是有人带着去简单的看看。现在就不是了，我要正式入伍了。”
　　月见想起他那次去军营，回来的那天刚好碰见自己挨打。问道，“那这次要待多长时间？”
　　楚君迁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什么多长时间，既然到了军营就得听军纪。没有假期，或者没有特殊的调动，是回不来的。”
　　月见低了头，默默的向前走。他要去参军了，也就是说，好久都见不到他了。想到这，她的脸微微的红了，是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想见他了呢？是从他给自己拿金疮药的时候，还是上次在郊外他给自己披披风的时候？她想不起来了。
　　她摇了摇头，随即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无所谓了，现在的问题是，他就要走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的心里空落落的，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个说，你挂念着他有什么用，人家心里有你吗？另一个说，怎么没有，你生病了人家关心，有难处了人家帮忙，还帮你出气，如果这都不算心里有你，那这叫什么？叫人家吃饱了撑的？
　　第一个又不服气，就算他喜欢你又怎样，你们两情相悦又怎样？他是小王爷，你是个小丫头，他能娶你吗？你两有结果吗？
　　——什么叫有结果？一定要结婚才有结果？她喜欢你，你喜欢他，这就是结果！他马上要走了，你抓紧啊，人家都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一点回应都没有，多让人伤心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