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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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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简稻递给他一块黑色的小石头,小石头上有一根红绳,石头表面光滑温润,显然经常被主人我在手中把玩。
简稻压低声音,轻声道,“这是我爷爷给我求来的,你带上它,他们发现不了你。”
叶染点头,把石头缠在手腕上,胖球早就乖乖蹲在叶染肩头。他不会问简稻为什么把石头给他,既然对方把东西给他,说明即便给出了这石头他也不会出事儿。
简稻:“等会儿他们进来的时候你和我一起躲在门后,我们需要跟着他们出去,参加完整场仪式。”
木门被砸得‘梆梆’响,叶染和简稻挤在门板后,两人对视一眼,简稻做了个手势,然后把手放在门栓上一拉。
门外的东西猝不及防扑入门内,叶染看着他们摇晃着四肢从身侧走过去,在屋内巡视了一遍,最后拖拖沓沓涌向门外。
他注意到领头的男人就是白日里那名叫杨毅的新郎,不过是面容苍老了一些,穿着一身短褂,手中握着柴刀。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男人侧过身来,眼白直勾勾望向身后。
叶染默默垂下眼帘,低头跟在大部队后面,一步一步往外挪。
男人神情疑惑,却没发现什么,又转身朝着下一户人家而去。
叶染和简稻屏住呼吸,直到混进人群里,两人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们每晚都会重复烧死被抓到的人,一家挨着一家搜,直到所有人都聚集到广场。”简稻低声说,“等会儿千万别乱说话,容易被他们发现。”
叶染闻言点点头,借着火把的亮度打量周围的情况。
他发现这些人的穿着都比较古旧,有点像是七八十年代的着装,动作非常僵硬,就像是被人控制着重复身前的经历。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周围的人表情一变,开始朝着最大,位置也最特殊的石屋前进。
石屋靠着山林,后门有一间堆放柴火的木房子,其实不算是房子,只是用结实的木板搭建而成,四周还透着风。
“他在这里,这怪物,哈哈,抓住他了!”
凌乱的脚步声,木门倒地的沉重声,密密麻麻的人将最靠近石台的石屋团团包围。
叶染夹杂在人群中,目光落在被押解出来的青年身上。
那是一个相当俊秀的年轻人,年轻人的眼睛是青绿色的,像是一汪干净的清泉,眼尾的线条柔和,眸光却分外锋利。
他的目光从最前方的男人身上滑过,平平淡淡,然后在注意到人群中某个人时,突然一震,唇角轻轻上翘。
“好久不见......”他像是自言自语,唇瓣开阖,却没人听到他的声音。
叶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几个套着黑袍看不清身形的男人围聚在陆任岩的身旁,陆任岩的双手被禁锢在身后,此刻,这个文雅的男人眼角泛红,神色激动,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顾忌到身旁的人,只是用炽烈的目光看向青年。
“这,这不对......”简稻微微错愕的眼睛瞳孔张大,故事的发展和他之前看到的根本不同。
顺着人群朝石台前行,叶染一边不着痕迹的将自己掩藏在人群中,“哪里不对?”
简稻靠近过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之前根本没有这个青年,每一次被抓的人都是相同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但是,他的脸看起来有点熟悉。”
两人说着话,人群中的杨毅站在石台上,略显苍老的脸看起来有些怪异,声音嘶哑,“今天,我们终于找到了这个怪物,这些怪物将我们困在这穷山沟里,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我们必要将他们铲除,来人,把这个怪物给我绑上火刑架!”
两个健壮的男人压着青年爬上石台,用手指粗的麻绳将青年双手绑于身后,绕过胸前,大腿,牢牢紧贴在粗黑的火架上。
“怪物吗?”青年低头掩下眼底的一丝悲伤,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呵,我是怪物,那么杀死自己妻子的你又是什么?你们,又是什么?”
这话似乎刺激到了男人,男人的面孔有一瞬间的扭曲,瞳孔中有东西在挣扎,可惜,很快又恢复了僵硬和古板。
他们就像在举行一场特殊而残忍的祭祀,而贡品便是这个青年!
背后的人似乎不愿再浪费时间,杨毅一声令下,“点火!”
随着这一道声音,人群沸腾起来,他们的面孔被恶意掩盖,早已堆积在青年身侧的柴火被火把点燃,熊熊烈火升腾而起,很快就将青年的身影吞没。
“不!”陆任岩大吼一声疯狂挣扎起来。
他身后的黑袍人也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他最喜欢的便是有情人阴阳相隔的戏码了。
也许是黑袍人故意的,陆任岩竟真的挣脱开来,疯了一般跑向被火光包围的祭台。
穿过人群,他看向昔日童年记忆中还算和善的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他们冷眼旁观,一手促成这场祭祀。
怒红的眼眶首次染上恨意,就是这些人,这些面目丑恶的人,是他们害死了沁姨,现在这些恶魔竟然妄想害死他的弟弟,不,他不允许,这一次,他一定会保护好他的弟弟!
陆任岩冲上了祭台,一双双死寂的瞳孔看向他,看着他无望的挣扎,黑烟熏黑了他俊朗的脸,手臂被火星燎出血泡,他却依然用血肉之躯扑向火架。
因为,火架上是他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的人啊!
他心生妄念,却从来不敢说出口,他告诉自己,那是他最疼爱的弟弟,可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对那个干净清雅,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依赖亲切的主人拥有怎样的想法。
甚至当年沁姨临死前的嘱托,对他来说就像是救赎,他不敢越过那条线,怕吓着他,也是怕他连这么一点靠近对方的奢侈都被剥夺。
“杨陶,你出来,你出来啊!”陆任岩跪坐在石台上,眼睁睁看着火光开始熄灭,露出中间的一块如青年等人高的大青石。
大青石通体透亮,隐隐泛着荧光,映着微弱的火光,带着点暖意。
陆任岩眼角一滴清亮的泪滴落在青玉石上,溅起小小的涟漪,他伸出手,小心触上玉石人的脸颊。
他的动作无比谨慎,像是害怕惊扰亵渎了对方温馨的美梦。
“哈哈哈,筹谋十多年,这一方青石依然还是我的!”
说话的男子身上的黑袍有别于其他三人,更加精致繁复。
他走在最前方,很显然是四人中的领袖,出口的声音低哑戏谑,“这还真是要多谢了陆教授啊,要不是有你带路,我也进来不来这南乡村,更不要说将这位引出来了。”
陆任岩猛然抬起头,黑瞳中燃烧着仇恨的血丝,他咬着牙,一字一顿,“是你,我记得你的声音,当年也是你害死了沁姨他们!”
男子漫不经心摸了摸自己被黑色面具遮挡着半张脸的下巴,“是吗?想不到你的记性还挺好,可惜,依然救不了杨陶。”
他并不在意陆任岩的恨意,毕竟,顺手就能碾死的蝼蚁,若不是当年留着他还有用,这人的尸骨都长虫了吧。
“我是救不了他,”陆任岩缓缓站起身来,平日里总是握着教案的手这会儿正拽着一把匕首,匕首闪着嗜血的寒光。
他回头看着精致的青石笑了,然后转回头来,手中的匕首带着不死不休的气势朝着男人的脖子抹去。
“但我也绝不会允许你碰他的身体!”
男人不紧不慢的抬手,轻而易举握住陆任岩的手腕,轻轻一板,嘴角的笑阴冷,“本想饶你一命,既然你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那我就如了你的愿,让你们两人在地下相遇,也好让他黄泉路上不孤单,你说是吧?”
男人掌心一转,一掌拍在陆任岩的胸口,手指转动,匕首在他手上挽出剑花朝陆任岩的脑袋削去。
叶染站在台下,指尖的灵力结成凝实的丝线,上百道灵光自漆黑如墨的夜空垂落,就在他将要释放灵光将黑袍男子的动作阻断之时。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自他身后抬起,轻轻压下他手中涌动的灵光。
叶染眉梢一跳,心中讶异自己竟然没发现身后还有其他人存在。
跟着人群走动的时候,他就是故意拉着简稻落于人后,谨防会遭遇突袭,却是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其他的人!
就在他另一只手蓄起灵力挣扎之时,那只手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趁他愣神之际,和他十指交握,低沉优雅的声线同时落在他的耳旁。
“小染,先别动。”
会这样叫他的人只有祭天,对方的呼吸平稳灼热,落在叶染的耳后,痒痒地。
他有些不适的抬手捏了捏耳垂,担忧道,“可是陆教授......”
祭天的手轻轻从他眼前滑过,“你看,他不会有事。”
就在他话音一落,化作青石的杨陶猛然跃起,趁黑袍男人惊愕的瞬间拉起同样呆愣,回过神又惊喜异常的陆任岩跑到祭台边。
路过祭台中心时,将怀中的一个青色晶石扔进石坑里。晶石化作无形的力量涌像地下,下一秒,一股磅礴的力量从祭台中心扩散。
黑夜下,人潮涌动的广场像是穿透了时间的薄膜,奔向未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