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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开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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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遂这才松了口气。
复又看到自己怀里的绡衣,想起正事来,看了看离九:“衣服……要试么?”
离九笑着进了自己的房间,回过身来时,却见解遂在他身后闩上了门,便揶揄地看着他笑道:“你这是想试衣服还是想干点别的什么?”
解遂面上一红,闩门的手一顿。
他方才只是顺手闩了门,可他为什么要闩上门?不就试个衣服么?
他有些赧然,又将门闩打开,移开视线,抱着绡衣进屋放在榻上:“就是想看看你穿这红色好不好看,你若是不愿意,那就……”
他话未说完,就见离九已除了外衣,正慢悠悠地解着腰带。
那动作看得解遂心中发急,直想上去帮他撕了算了,但又觉得离九慢悠悠脱衣服的动作很是撩人。他有种错觉,总觉得离九是故意放慢了动作,细长手指在自己腰间滑动着诱惑他。
他蹙了蹙眉,移开了视线:“脱个衣服那么墨迹。”
离九丢了腰带,一摊手:“那你来?”
解遂咬牙忍着冲上去将离九扒光的冲动,漠然地转过身去:“你自己脱。”
离九轻轻笑了声,缓缓解开衣带,视线紧锁着解遂的眼睛。
解遂刻意不去看他,但眼角余光还是能感受到离九看着他的视线。
离九肯定是在勾引他!是想考验他的定力么?还是说离九真想与他做点什么?
可离九明明对他没有那份心思,又为何总做出这种勾引他的事情来?勾引人很好玩么?!
解遂气呼呼地磨了会儿牙,匆匆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说:“你自己换好了再出来,我在外面等。”而后便逃似地出去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片刻后,离九也出来了,依然是他那一身黑衣的模样。
解遂微愣:“怎么没换?”
“试了试,颜色太艳了,不太喜欢。”
离九肤色白皙,穿红色肯定会好看,可离九自己不喜欢,他也不能真把离九扒光了给他换上去。
解遂有些遗憾,又觉自己任性了,浪费了离九的银钱,颇有些愧疚。
接下来的几日都风平浪静,那狐妖的气息只在那日午后离九感觉到了一瞬,便隐了再未出现。
这夜,三人在院中的凉亭里商量如何引那狐妖出来的事,清昱心不在焉地坐在一旁,并未怎么搭话。
离九道:“咱们得设个局,清昱,可能需要你稍微冒险一次。”
清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本就是来助你们擒那狐妖的,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离九道:“你们鲛人,在想要育子求偶时,便会释出魂力对么?”
躁动期的鲛人欲与人发生关系,必会释出魂力吸引对方,那狐妖之前也是挑准了此般情况的鲛人下手。
前几日那狐妖盯上了青昱,但两次均未成功。
离九那夜又施放了妖力,想必已被那狐妖察觉,所以那狐妖便未再有动静。
清昱点了点头:“嗯,但若是突然释出魂力,怕那狐妖会起疑。”
离九颦眉道:“若是胤灏在,这事就好办了。”
听离九提起胤灏,清昱抬眼看了看离九,微蹙了眉:“不必要他来,我随便去找个人也行。”
解遂吃惊道:“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便找个人?”
清昱道:“又不是真的要发生什么,清韵楼里,随便找个人,释出魂力就行。”
解遂问:“清韵楼……那是什么地方?”
清昱正要开口,离九接了他的话,挑眉看向解遂:“鲛人男子的欢乐场所。”
解遂面上一红,别开视线,沉吟道:“我还是觉得不妥,现如今也不知那妖狐会不会伤害别人,总不好将旁人牵扯进来。”
离九看着解遂笑道:“那你来?”
“我来什么?”解遂一惊,说话都不利索了,“我与他……我……我又不……”
“又不是真的要你和他怎样,你们去外边,扮做情侣,待清昱施放魂力,引来那妖狐就行。”离九道,“其实如果可以,我去也行,但胤灏说那狐妖……”
解遂蹙眉打断了他:“不行,你不能去,我去。”
这种事他怎么可能让离九去?想到离九要与清昱扮做情侣,他就觉得难以接受。
三人商量好以后,便各自回了房。
解遂满腹心事,在床上滚来滚去半夜也睡不着,便披了衣服起身出了门,去酒窖取了些酒来,坐在院中的凉亭里一个人吹夜风喝闷酒。
离九不会吃醋是必然的,但离九居然主动提出让他去与清昱扮做情侣,还是让他颇有些郁闷。
按理说,就他对离九的心思,别说离九与别人扮做情侣了,哪怕离九只多看清昱几眼,他都恨不得上去一刀劈了清昱,可离九对他与谁在一起的事似乎毫不介意,总拿他打趣就不说了,甚至还时不时怂恿自己早日成亲。
既是对他没意思,又为何总喜欢勾引他?!
果然是只老狐狸精,大概本性就是喜欢勾引人!
解遂猛灌了一小坛酒,晕乎乎地正郁闷着,忽听清昱的声音在凉亭外轻飘飘地响起:“公子有心事?”
解遂微有了些醉意,眉尖嘴角都耷拉着,凌厉的五官显得柔和了不少,面上难得地添了几分孩子气。
扭头看了清昱一眼,略叹了口气,提着酒坛闷头灌酒。
清昱来到亭中石桌前坐下,温声细语地道:“施放魂力一事并不需要过多地接触,你与离九公子好好说说,他应当也不至于会因此事就跟你……”
解遂晕乎乎地靠在桌前,摇了摇头:“我与他……不是那种关系。”
“是我误会了。”清昱面上有些尴尬,“不过,他应当也是很在意你的,你对他……”
“在意什么啊,看我可怜罢了。”解遂灌下一口酒,拭去唇边酒渍,自嘲地笑了笑,“几年前,我家乡出了些事情,与他有些关系,或许正因如此,他对我稍存着些愧疚吧。”
清昱道:“可你喜欢他,不是么?”
解遂只没想到自己对离九的心思被清昱看穿,微微愣了愣。
清昱这人平日里话极少,他了解不多,但正是这么一个关系不太熟稔、离了这溟滨城便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的人,令他那一腔平日里不敢吐露的心思有些蠢蠢欲动。
于是问道:“你觉得离九好看么?”
清昱点了点头。
“他啊,本性仁善,性情温良,活了一千多年,若是他有意与人在一起,又岂会轮到我?”
解遂说着,打了个酒嗝儿,将空了的酒坛放在一边,又开了一坛。
“别喝了。”清昱夺过他手中新开封的酒坛,搁远了些,“情之一事总得摊开来说,你有向他表露过你的心意么?”
解遂怅然地摇了摇头:“我就怕说了以后,连如今这份关系都维持不下去。”
清昱沉默了片刻,略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中意多年的那人才是真不喜欢我,但我也多年未曾放弃。直到后来才得知,他恨我,想要我的命,却不知为何却迟迟不愿取走……曾经我也是这般,以为酒能消愁,便没日没夜地喝。但说什么酒能解愁的话,都是骗人的。烈酒入喉,醉的是身,心绪反倒会越发清明。你喝了这么多,有感觉好受一些么?”
解遂偏了偏脑袋,颇有些惊讶:“还以为你不爱说话呢。”
不过却也似乎是这么个理。
此刻他虽脑中晕眩,又视物不清,心绪却的的确确是更加清明了。
清昱腼腆地弯了弯嘴角:“我并非不爱说话,只是过往说得多了,最后发现听的人并不愿意听,渐渐地也就懒得说了。”
解遂之前就与离九猜测过清昱与胤灏的关系,离九那意思也是觉得这两人是一对,加之清昱日前又说自己已经婚配,他自然而然地就以为与清昱婚配的对象是胤灏。
如今听闻清昱这番话,便有些不解:“你与他不是已经婚配了么?”
清昱笑道:“已经婚配一事自是诓你的,他想要与之厮守的人不是我。”
看清昱这意思,是他多年以来单恋胤灏,胤灏虽恨他,却不知为何仍与他维持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二人是个什么想法解遂不知道,感情一事他也自知不便过问太多。只不禁想起那夜在海边,清昱对自己的所为来。
他此时脑子有些不受控制,想也没想就直接问了出来:“那你为何要那么对自己?不疼么?”
“你看到了?”青昱面上闪过一丝难堪的神色,而后自嘲地笑了笑,“疼痛能让我明白什么才是真,我虽与他一起生活多年,却也有时会看不清他,也看不清自己,所以偶尔需要一些刺激,让我留存一点理智,以免堕入混沌。”
人与人的想法天差地别,对待感情也是如此。
解遂理解不了清昱的想法,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清昱又道:“现如今我才明白,感情一事,须得当断则断,若我早日看清,也不会有今日之果。不论你心下如何猜测,我觉得,与其与他不清不楚地维持一段关系,不如早日向他问个清楚,是离是和,总需要做出一个选择。”
解遂虽因烈酒的刺激有些迷糊,清昱那话,他却也听进去了一些,只打算待得当下的事情解决了,便向离九问个清楚。
“酒虽不能解愁,却能助眠。”清昱起身,朝他略略颔首,弯了弯嘴角,“天色不早了,公子还是早些休息吧。”
酒确实能助眠,解遂一夜无梦。
翌日,还是离九见他久未起身,敲响了他的房门才将他唤醒。
解遂因宿醉有些头痛,去洗了把冷水脸,转身就见离九站在他身后,面含笑意地看着他。
“怎么了?”
离九道:“鲛人以美貌冠绝天下,你可别与他扮着扮着情侣,扮出感情了,他可是胤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