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夏小暖丶

67、终章

　　天庭，百草宫。

　　“连姜仙友这是因为在沧澜世界呆的太久，灵脉沾染了沧澜世界的因果，回到洪元之后，这些因果不被洪元天道所容，所以才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岐黄仙官捋着山羊胡须，给出结论。

　　云虚忙问：“那要如何救治？”

　　“洗筋伐髓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但这个过程会比较疼。”

　　云虚半点犹豫都没有：“但请仙官用药。”

　　连姜呼吸顺畅了些，但浑身又开始冒冷汗，“我在沧澜的时候怎么没事呢？不是说洪元和沧澜极为相近？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岐黄仙官留下一句“不得而知”，便下去备药。

　　原本连姜只是胸闷气短，哪里哪里都不顺畅，哪里哪里都不舒服，岐黄仙官一碗药下去，犹如千万虫蚁在啃食。

　　云虚寸步不离的陪着他，也没让他觉得好受点儿。

　　约莫疼了半个时辰，第二服药下去，疼是不疼了，但连姜已经失去知觉了。岐黄仙官让他去药浴，连姜早已脱力，还是云虚扶着他去的。待药浴出来，岐黄仙官又命仙童送来了第三服药，药还没到跟前，那股冲鼻的味道让连姜恨不得失去嗅觉。

　　“还要喝？”连姜捂着鼻子直皱眉，“能不能先告诉我，这碗药有什么效果？”

　　仙童没什么表情，如实答道：“能洗筋伐髓的都是虎狼之药，此药是温补灵脉之用。”

　　“那不喝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连姜心存侥幸。

　　仙童应道：“都是些补药，不喝倒也无妨。”

　　“总归是有益无害。”云虚淡然接过药碗，递到阿姜跟前，“喝了它。”

　　僵持了一会儿，连姜见他没有松口之意，只得一口气将药干了。

　　还好，这药只是气味有些难闻，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就是苦了点儿，苦口良药，连姜如是安慰自己。

　　云虚又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

　　云虚带着他往凡间走，令阿姜越来越好奇，心中不停猜想，“是有酒喝吗？”

　　云虚睨了他一眼：“就知道喝酒，明明酒量又不好。”

　　连姜抿了抿嘴，失望道：“不是酒，那又是什么？”

　　云虚不答反问：“你在沧澜的时候，也是天天找酒喝？”

　　连姜转过头，朝他笑，却不言。

　　“你笑什么？”

　　“我酒量确实不好，但我酒品还可以，喝醉了也不会发酒疯。”

　　连姜很少喝得烂醉，就是醉了，也会留下一两分清醒。在沧澜时，有一次，他实在是太想念云虚了，诚如云虚所说，他的酒量实在不怎么好，那天喝的又是闷酒，喝到后面边喝边哭，抓着妄生不松手，非要他带他去找云虚。

　　后来若虚看见了，直接灌了他半壶千日醉，一觉醒来，已是千日之后。

　　云虚瞧他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再一次问：“到底什么事那么好笑？”

　　连姜偏不告诉他，“不知道。”

　　云虚便不再追问，带着阿姜隐匿身形落在一户人家的屋顶，只闻得一稚童朗朗读书声，往窗口看去，只露出个小小的脑袋。

　　云虚问：“是不是觉得有些熟悉？”

　　虽然还是稚子，可那模样，太像了……

　　“……是我父亲？”连姜难以置信的问：“可他明明……明明我亲眼看着他灰飞烟灭的，怎么会……”

　　“是骨剑。”

　　“可我明明看着骨剑碎成了齑粉。”

　　云虚握住他的手，“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形成的，但确实是在骨剑那堆齑粉中发现的，很小的一粒结晶，里面藏着你父亲的一缕魂。”

　　得到了答案，连姜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臂，感激道：“谢谢你，云虚，真的谢谢你。”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那我娘……”连姜心存侥幸。

　　既然父亲能回来，那母亲呢？

　　云虚摇摇头。

　　“也是，做狐狸不能太贪心，虽然我们狐狸本质就是贪心的。”说是这么说，心里还是有几分失落。

　　连姜默了默，问：“我可以时常来看他吗？”

　　“你要是想来，我拦得住你？”

　　连姜抬眸，“我是说……我时常来会不会干扰到他的因果。”连姜用力吞咽了一下，苦涩道：“有我这么个儿子已经很倒霉了，我不想他再因为我而受苦。”

　　“你很好。”云虚将他的手捧在心口，“无需这般妄自菲薄。”

　　“真要那么好，就不会让你再等七万年，也不会连父亲都是别人救活的。”

　　“我可不是别人。”云虚冷下脸。

　　“嗯。”连姜莞尔，“不是别人，是我的心上人。”

　　明窗内，稚子朗朗书声依旧在继续：“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连姜遥望那幼小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

　　纵使物是人已非，纵使相见不相识，只要家在这，我就会回到这里。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