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夏小暖丶

31、似此星辰非昨夜 4

　　少年的确走了，在云虚胡思乱想时，他又回来了，只是静静的守在门口，既不敲门，也不吵闹。

　　这让云虚更加心烦，他径直走到门口，门开的那一瞬，少年眼睛亮了起来，漾出一个绝美的笑。

　　或许少年并不是故意的，但云虚还是看得怔了怔。

　　“饿不饿，我找了些果子。”

　　他用灵力小心的将那些浆果包裹起来，红艳艳的浆果上还沾着水珠，少年挑了一个看起来最大的果子，递到他面前，看着是那样的诱人可口。

　　少年本就很美，如今五官长开，反而透着一股风流韵味，光是看着，便能让人想入非非，更何况他还身怀媚骨。

　　对，媚骨。

　　思及此处，云虚心底生出一股燥火，他一巴掌将那果子拍了出去，“都说了，不要来打扰我！你莫不以为你站在门外就吵不到我了？”

　　少年定定的看着他，怒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谁惹你了，你把火撒我身上。还是我哪里得罪你了？”

　　“这里不是王宫，别人没有理由要顺着你，宠着你。连姜，你可能还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宫女侍从会那么喜欢你吧！若非你身怀媚骨，你以为仅凭你公子的身份，他们便会如此向着你？”

　　少年如遭雷击，身体像是僵住了一般，怔怔的看着他。

　　“我从来没觉得身怀媚骨是一件多没幸运的事，不了解媚骨的人，他们会被媚骨吸引，他们并不是真的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少年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眸蒙上了一层水雾，“我一直以为，国师是不一样的，没想到，你也跟他们一样……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打扰你。”

　　不对。

　　不是这样……

　　看到少年要走，云虚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他，“你去哪儿？”

　　少年哽咽道：“自然是走远点，不打扰你。”

　　“你不能走。不……”云虚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我的意思是，是……妖界很乱，你不要走太远。”

　　“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离你远了，你怕找不到我，离你近了，又觉得我打扰到你了。”

　　少年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虚愣在了原地，思绪如同一团乱麻，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云虚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一点都不想尝试第二次的感觉。

　　他一点儿都不想离开少年。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冒出来，云虚毫不犹豫的朝少年追了过去。

　　他在一处酒馆找到阿姜，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拉起了少年的手。

　　“怎么了？连酒都不让喝了？”

　　“不，不是。”云虚的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妖界的酒……”云虚顿了顿，“应该说妖界的东西，在妖市上买东西必须慎之又慎，否则容易被骗。这酒，被动了手脚。”

　　说着，破了施加在那坛酒上的禁制。

　　少年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打开了酒塞，细细的闻了闻，又伸出手指，沾染了一点点酒液，细细品尝，不由得蹙眉。

　　少年瞪了他一眼，转身又走到酒馆的柜台前，将柜台敲得哐哐直响。“喂，你给我这酒怎么跟之前给我尝的不一样？黑店吗？”

　　酒馆的掌柜是一个大个子，一看就不是善茬，他打量着少年，见少年的穿着打扮就是一般普通小妖，便心里多了几分底气，“如何不一样了？你想找茬，也不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不就是个破酒馆？你收了我的钱，却以次充好，你还有理了？”

　　“小的们，他给我赶出去。”

　　连姜正觉得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要打架，正合他意。

　　那厢云虚不慌不忙地走进酒馆，走到少年的面前，道:“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无须云虚亲自动手，只放出威压，便将掌柜吓得连连后退，“尊者饶命，尊者饶命！”

　　原以为，少年会很感激他，崇拜他，甚至像从前那样缠着他，让他教他。可云虚万万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少年满脸怒意，恶狠狠的吐出两个字：“多事！”

　　云虚有些失落，面上却不显，只问道：“你不喜欢？”

　　“哈？”

　　云虚垂下头，“没什么。”

　　但少年似乎也没有追问下去的打算，他走到那掌柜旁边，“把我的酒给我。”

　　云虚心中一惊，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腕，“阿姜！”

　　少年头也不回的问：“怎么？还有事？”

　　“跟我回去吧！”

　　少年唇角勾起，将他压在墙上，他伸出手捏着他的下巴，整张脸贴了过来，空气里尽是暧昧的味道：“那你知道，让我跟你回去意味着什么吗？”

　　云虚只觉得，心快从胸膛里蹦出来了，“我……我……”

　　“我什么我？！”少年不耐烦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能不能利索点？”

　　云虚声如蚊呐，“说实话，我不知道。”

　　即使云虚知道，就算再小的声音，少年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少年只在他耳畔留下一句“那等你明白了，再来找我”，然后拿起酒坛准备离开。

　　他再一次拦住了少年的去路。

　　少年轻笑了一声，“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云虚摇了摇头。

　　“那你这是想做什么？”

　　“跟我回去。”

　　少年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等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你跟我回去，我不就知道了吗？”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睁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一般兴奋不已，“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

　　少年的情绪变化得太快，云虚被唬得往后退了两步，喏喏道：“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说罢，少年勾上他的腰间，便带着他离开。

　　这个动作让云虚不仅蹙了蹙眉，这令他很不自在，“我有脚。”

　　少年置若罔闻。

　　“你放开我，我可以自己走。”

　　“那怎么能行？”少年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小生如今要收了你，又怎么可能放开你。”

　　“收了我？”云虚疑惑道：“我又不是妖魔鬼怪，如何收我？”

　　少年露出一个坏笑，云虚还未反应过来，少年已经将唇覆上自己的唇，云虚挣扎着，想挣开他的怀抱，却又听到少年在他耳边低声道：“想让我跟着你的意思是……我想要你这个人，懂了吗？”

　　现在回想起来，少年当时的吻技是很生涩的，他只是单纯的吮吸着他的唇瓣。

　　只是，当时的云虚更加不懂情爱，只是有样学样的反抱住少年，啃吮他的唇瓣。直到有一天，少年调皮伸出舌头乱舔，他一把含住少年的小舌吮吸，竟觉得香甜无比。

　　小舌似乎被吮吸得有些不高兴，退回到贝齿之后，云虚却被那香甜迷住了，他迫不及待的撬开少年的关齿，恨不得将贝齿后的津液掠夺个干干净净。

　　这是云虚第一次发现，原来接吻并不是嘴碰嘴而已。

　　之后，二人便没有更多的进展了。并非云虚不愿意，而是他被少年嘲笑了。

　　“你知道狐狸为什么都喜欢兔子吗？”

　　不明所以的云虚，傻傻的接了少年的话，“为什么？”

　　“因为兔子天真又单纯啊！就像你一样。”

　　“……”

　　于是，云虚决定要好好补补课，他一点儿都不想被少年嘲笑，也因此，他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二人离开妖界，一路走走停停，时间很多，无人打扰，免不得时不时缠绵到一起，情到浓时，少年便会伸手去解他的衣裳。

　　哪怕云虚对情爱再后知后觉，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没人告诉他男女之间是如何欢-爱，更不用说男子与男子之间又该如何欢-爱。

　　他不想给少年带来不愉快的体验，更不想被少年嘲笑。

　　他摁住少年的手，阻止他继续解开自己的衣带。

　　也不记得少年被阻止了多少次，他终于忍不住道：“你到底行不行？”

　　“等你及冠。”这个理由足够冠冕堂皇，云虚笑道：“我行不行等你及冠之后不就知道了？”

　　少年扁了扁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云虚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从未向此时此刻这般，会紧张、会害怕、会嫉妒、会兴奋，少年带给他各种各样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他状似无意的提及“温柔乡”，“你在那里都做了些什么？”

　　“听故事啊！”

　　“……”云虚皱眉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妓院。”

　　“知道那你还去？”

　　“为什么不能去？我只是听他们讲故事。”少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妖界向来以强者为尊，但是有些妖无论怎么修炼也不可能变成强者，最好的办法就是投靠强者。然而，即使是大妖，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那些外貌尚可的，便躲在温柔乡，也不过是寻求庇护而已。从他们口中听他们讲各种各样的故事有何不可？再说了，温柔乡又不是只有女妖。”

　　“妓院就是妓院，跟那些妓的性别没有关系。”

　　“难道你不是因为吃醋了才问的吗？”

　　云虚所有想反驳的话，都被少年最后那一句话给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