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东邦农瑞）》狐魅浮云

19、昔怨

　　情丝难剪黯清颜，
　　青眉难掩芳华怨。
　　夜色悠冷愁心挽，
　　一枕薄凉弄心间。

　　幸福往往像花期，总是开到荼靡，灿烂凋零，来不及珍惜就已经散落一地。天边的风总是匆匆捉不住身影，像是爱情里小小的阴谋，微微地凉却冻结了所有的思绪。
　　向以农望着园里怒放的红梅，目光澄澈而深远。
　　在曲希瑞的精心照料下，夜子倾的伤很快好了起来，只是他的神情已不复妖艳，徒留下深沉的冰冷，让向以农暗自心惊。
　　曲希瑞并不讶异，他已经见过夜子倾这样的表情，在他对着他说“希瑞，为了爱我会不顾一切”时就已经见过，那样的清冽而让人心疼。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向以农眉心若隐若现的青色印记。他一直记得天翊封说他还会去找他的，那样的志在必得，仿佛手里已有足够的筹码他一定会去。这筹码会是以农吗？
　　入夜，一片静寂，一支飞箭射入窗内，牢牢地插入了曲希瑞的窗棂。打开上面绑着的字条，是熟悉的苍劲字体。
　　“预知向以农眉心印记之事，明日辰时天梦山脚下见。”
　　曲希瑞紧紧地握着字条，骨间泛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道新月痕迹染红纠错的纹路。
　　果然他对农下手了。
　　农，我会保护你的，一定。
　　翌日清晨，向以农来到园内，便看到夜子倾坐在烟络湖边，神情凄恻，一片默然。
　　“子倾，你怎么了？”担忧地开口，向以农并排坐了下来。
　　“哦，是以农啊，”夜子倾回过神来，凄恻的神情笼上一抹复杂。
　　“有心事？”
　　“以农，希瑞去哪里了？”不答反问，夜子倾问的冷然。
　　“瑞啊，奇怪，我也从早上就没有见到过他，你找他有事吗？”向以农微微蹙了蹙眉头，一丝不安油然而生，还伴随着无法演说的不悦。
　　“以农，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他只让希瑞一个人去救我，希瑞非但毫发无伤，甚至连断魂剑都带了回来，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而且大清早不见人影会去干什么呢？”
　　“子倾，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瑞？”向以农惊愕的开口。
　　“我也不希望这样，但是自从希瑞受伤后便不再有杀手袭击过我们，而我刚离开西园便被抓住，知道我离开的人只有你蓝风紫云，还有希瑞，希瑞如何救回的我他又有告诉过你吗？只怕他的目的是那枚玉佩吧。”
　　向以农无法回答，的确，他们是从那次之后便没有再遇到过杀手，救瑞的神秘男子也身份诡异，子倾被救回瑞也是含糊其辞，瑞明显地担忧着什么却不肯告诉他，这让他更加难受，他控制不住冲口而出：“不管如何，我都相信瑞。子倾，我已经因为相信你的话差点要失去瑞，我不会再怀疑他。”说罢他愤然离去，徒留下夜子倾愣怔地望着湖面，一抹凄凉诡异地笑容爬上他的眼角眉梢，在波光潋滟里，无限悲凉。
　　夜子倾的话像一道魔咒牢牢地缠在了向以农的心里，他迫切地想要找到曲希瑞，想听他告诉他，他没有骗他，他和天翊封没有任何瓜葛，那枚玉佩他完好地保存着。他相信瑞是爱他的，只是情人的眼里容不得半粒沙，那种猜测不定让向以农失去了最初的理智。
　　瑞，不要骗我。
　　梅枝悄悄荡漾，花香流离，天空阴了下来，一片一片的雪花从高空坠落，绽放，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曲希瑞踏着雪花，疾步而行，天梦山及及在目，却还是到不了，焦急的情绪写满了清秀的面颊。天翊封远远地望着急急奔来的曲希瑞，黑瞳紧闭。
　　“何必这么急呢？”
　　“你对农做了什么？”曲希瑞冷然开口，没有一丝温度，蓝眸里暗潮汹涌。
　　天翊封看着眼前不复温柔的人，心下一冷，“还记得天梦山的花树林吗？”
　　曲希瑞细细思量，那片美丽地不似凡尘花朵的树林，难道……
　　“它叫冰玉罂，是天下至毒之花，只有天梦山才有。”
　　“为什么？”
　　“希瑞，你应该知道‘无天飞’了吧，他的首领叫天无冰，是我义父，也是向以农的母亲‘玉芙蓉’的同门师兄。”
　　“啊……”曲希瑞惊讶地开了口，他怎么也想不到追杀以农双亲的人竟然有着这样的身份。
　　天翊封对曲希瑞的惊讶早已预料，继续说道：“当年武林人士只知道义父要抢夺断魂剑，其实义父是为了师妹‘玉芙蓉’。义父与她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早已情愫暗生，不料她却偶遇剑圣向，并芳心自许，与他结尾连理。义父不甘心，无法忘记她，便创立了‘无天飞’组织，一路追寻，想逼她回心转意，结果却是他们双双殉情。义父亲眼目睹她跳下悬崖，痛彻心扉，万念俱灰之下也紧随而去，从此‘无天飞’便绝迹江湖。”
　　“所以你要找以农报仇吗？”
　　“不，我的目的并不是向以农。我说过，希瑞我喜欢你。”天翊封淡淡地开口，语气却是格外地坚定。
　　“我爱的是以农。”曲希瑞一口回绝。
　　“那向以农的生死你不管了吗？”一句话让曲希瑞的脸色瞬间苍白。
　　“你想怎么样？要怎样你才肯给我解药？”
　　暗哑的沉默弥漫开来，天翊封望着曲希瑞久久没有说话，曲希瑞在这冗长的静寂里慢慢地冷了心。
　　终于，天翊封开口了，“我要西园主人的信物——环形玉佩。”
　　“什么？”曲希瑞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想过一万种条件，却怎么也料不到他竟然要的是那枚玉佩。那是农交给他的，那是他们的家啊，怎么能，怎么能给天翊封呢？可是如果不答应，以农会死的，怎么办？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他不记得是怎样离开天梦山的了，回过神来已经到了西园，匆匆回应了以农，他独自进了房间，向以农却在他的身后悲伤了脸。
　　雪花兀自飞舞，片片晶莹剔透，纯洁无暇，而涌动吹过的风将不知名的暗潮带到了未知的方向。
　　从来都不知道
　　纯洁的雪花如此的冷寒
　　像天梦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带着我躲不过的冰冷
　　隅隅而来
　　这才恍惚明白
　　你的怀抱
　　多么温暖
　　意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