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扶苏》白熊有只小海豹

15、第 15 章

　　两人站了起来，冷冷看着对面走来的那些傀儡般的人。扶苏伸手把子佩揽到身后：“小心，来着不善……”
　　“善”字还没说完，子佩就重重一把推开他的胳膊，眼睛里再次蒙上水汽，右手在空气中绾了个花：“敢对我动手，拔光你的毛……”
　　扶苏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怎么还是这个冲动的性子，感情刚才又难过又迷茫的样子都是闹着玩的。拉住子佩的胳膊，小声说：“等等、等等，现在情形不明，先观察一下再说……而且你灵力不稳，贸然动手容易落了下风。”
　　子佩斜眼看他：“是吗？”
　　扶苏点头。为了让子佩冷静下来，眼睛都没眨一下。然后子佩移开了头：“好吧。”
　　两人被一圈一圈的人围在中间，双方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扶苏飞快地在脑子里想对策。两方对阵，讲究的是气势，先发制人并非不好，但是现在看见也的不是人呀。七羽鸾既然是冥界的人，为什么会背叛冥界和子佩作对呢？它杀了这么多人，究竟有什么目的？还有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场面一时间有了几分焦灼，谁也不动手，倒显得有些诡异了。这样下去明显不是办法。扶苏心里飞速盘算着他打出去有几分可能性。
　　然后……
　　身边的子佩忽然动了。
　　铺天盖地的水从子佩的脚下蔓延开来，像是有生命一样气势汹汹地朝着四周压去，瞬间就盖过了围成一圈的人。以他们两个为中心，四面像是糟了水灾一样。
　　扶苏再次重重叹气：好吧，他们妖怪之间的战争，确实和他没什么关系。

　　被水打湿的人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软绵绵倒了下去。陷在水里本能地挣扎，却怎么都站不起来。子佩周身水汽飘飘，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脑海里有许许多多不甘愿的声音。有人撕心裂肺地喊着“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被选中的不是我”，有人小声抽泣“阿宝你别离开我”，还有人绝望地喃喃“为什么是这样，我不相信”……
　　忘川的水里沉了太多心有执念的亡魂。他们不被度化，也不得解脱，日日夜夜在水底挣扎。子佩的元灵生于忘川，从有意识以来，就一直能听得到亡魂的执念，听多了，也就像是风声一样熟视无睹。
　　可扶苏不一样，站在子佩身边，忽然听到这么多密密麻麻的低语，一时间竟被其中的情绪带动，一股子不甘不愿的感觉忽然就弥漫在脑海中，引得他呼吸也渐渐急促了起来。
　　“你就没有怨吗？”一个尖锐的女声忽然在头顶炸开：“你常年待在冥界，守着不见天日的忘川，就甘心这样一辈子吗？”
　　子佩没有说话。
　　那女声又变成了一个浑厚的男声：“那你呢？贵为皇长子，你又得到了什么？是早逝的母妃，还是兄弟的挤兑？你难道就没想过取而代之？”
　　扶苏皱眉，直觉这个声音是为了干扰他们两个的，强行忍耐着头中的剧痛，去看子佩。却对上了一双没有温度的眸子。
　　子佩像是没有听见周围的嘈杂和头顶尖锐刺耳的声音一样，声音平静的像是闲话家常：“你在害怕？”
　　头顶的声音顿了顿，复又更加暴虐：“你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不甘心吗……”
　　子佩忽然就笑开了：“你果然害怕了……因为什么呢？啊，因为我恢复了灵力，因为你只是冥界的一个孤魂，你怕我。”肯定的语气，压得那个暴躁的声音也没了气势，反而像是恼羞成怒。
　　子佩淡默的样子让扶苏不安的内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鬼差很快就回来，就算我们被困在这里，你也一样跑不掉。”子佩闭了眼睛，复又睁开：“理由，我要理由。”

　　一阵狂风吹来。四周挣扎不休的人都消失不见。苍茫的天际出现了一道曙光，渐渐朝着两人的方向漫过来。似是万物苏醒，似是冬去春归，空旷的空间忽然就里有了鸟语花香，有了连阴绿树。
　　在起伏的山脉中，隐隐有白狐一跃而过，几个起伏间便没了踪影，只有九条尾巴一晃而过。婴孩般的鸣声激的扶苏忍不住回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一块动弹不得的石头！
　　怎么回事？
　　有小鸟站在他的头上，跺跺小爪子，又细细理了理身上的羽毛，挠的扶苏心里痒痒的。像是发现了脚下石头的异样，小鸟歪着头看了看扶苏变成的石头，没发现异样，又打算用尖尖的喙啄几下看看。
　　扶苏虽然是块石头，却也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写满了拒绝恐慌等一系列复杂的含义……
　　然后空中就忽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鸣声，仿佛是有人愤怒的呼喊声。

　　一只形状像雉鸠的生物从小山的那一边走来，浑身泛着青色，羽毛也灰溜溜的没什么光彩，嘴里叼着一块不规则的赤色玉。扶苏很是纳闷，总觉得这只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雉鸠靠近，吓得石头扶苏身上的小鸟一惊，拍拍翅膀落荒而逃。
　　“不是吧。”扶苏再一次感到绝望：“换了只这么大的，朝他脑门儿来一口，石头也该凹进去个洞了吧……”
　　又是一声长鸣，扶苏抬头，居然看到一只七彩的凤凰。长长的七色尾羽划过天空，带出一片金黄色的祥云——
　　竟是凤凰呈祥之兆。
　　那凤凰清脆地一声长鸣后落到了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边，收敛了周身光华，只叫人觉得高贵优雅。周围路过的鸟兽纷纷驻足，朝那凤凰露出尊敬的姿态：“参见公主……”
　　身边的青色雉鸠就立在扶苏身边，狭长的凤眼看着不远处的凤凰，神色中满是依赖。然后它跳了起来，叼着嘴里的赤色玉朝那边走去，靠近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把玉放在凤凰身边，还用爪子把那玉推近了一点，像是个等着献宝的孩子。
　　凤凰却忽然变得暴戾，尾巴上的毛都一根根炸起来：“滚开！谁准你靠近我的……”尾羽重重一扫，灰扑扑的雉鸠便被扇到了一旁，赤色的玉也被卷到了小溪里，晃晃悠悠沉了下去，像是雉鸠眼睛里的光彩。
　　然后扶苏看到了雉鸠身后铺开的尾巴：竟是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