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转学生》天将暮

32、C32

　　听到的并不是生物沉闷的身体拍打的声音，反而太清脆了，像风铃，像厨房里调料罐的碰撞声。
　　——那些，不是鸟。
　　他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脚已经蹬地冲了出去。
　　他以为自己会像踩在了蜘蛛巢穴的捕猎网上，招致凶猛的攻击，却畅通无阻。接近木门的时候，他左手夹着符咒，借势拍在门上。
　　木门明显地震颤了一下，锁头随之摇了摇。
　　聂明微收回手，手掌的位置凹下去一个蔓开裂痕的坑，他看上去有点惊讶。
　　这下才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不确定是不是鸟的东西中断了原来前行的途径，调转方向冲向聂明微。
　　他看清楚了——那是一串串钥匙。聂明微摸到锁头，被施以魔法的钥匙们已经将他团团围住，堵住每个缝隙，让他像个受酷刑殉道者。
　　哈利三人在喊他，没有任何回应。
　　所有钥匙缶已经攀过来，一只接着一只，它们失却了初见精灵般的美感，恶变成蝗虫 ，组成垃圾场里凝固的钢铁回收物。
　　最后一只飞过来的钥匙，扑闪翅膀，却突然失控地掉下来。
　　翁鸣归于寂静
　　“真难找。”
　　白色的手伸出来，聂明微钻出个脑袋，毫发无伤地扒开身上的金银铜铁。他身体上周围绕着平面的黑色线条，这些线条在聂明微身边重新拼凑成威严的模样，和木门差不多高，它有东方龙纤长的脖子和龙首，身体却更像西方龙，作画者多使用柔和的曲线，给予风动欲飞的动感。
　　“我看得眼睛都要瞎掉了，设计者弄这么多干嘛。”他边说边用开门，脚踩到了一个钥匙，用足尖踢开。
　　“……”
　　“……”
　　“……”
　　聂明微打开门，转过来衣冠不整地向他们行礼。
　　“欢迎光临。”
　　脑子里某根代表理智的线断掉了。
　　左边，赫敏几乎抓狂，问他怎么活下来的；中间，哈利揪着他的衣领，骂他是个惊天地的混球；右边，罗恩，结合了前两者的模式，述说自己在他被埋的几十秒内的从担忧升级为痛苦的心理过程。
　　聂明微赶紧求饶，“别拉衣服。”要烂了，他现在就是荒岛求生后的打扮。
　　他解释说钥匙们成团扑过来的时候，他就释放了嘲风。这类神兽画是防御型的，没啥攻击力，居家旅行必备。
　　赫敏伸手隔开哈利和罗恩，“那你怎么找到开门的钥匙的？”
　　“它是唯一一个反着飞想离我远点的。”
　　聂明微展示手里莹白的线，“我好不容易拉过来的，太能飞了。”他已经能把月光织成的线做成普通缝纫线的粗细，三人没注意到很正常。
　　他从一位傀儡师那里学到的操纵丝线的技能，原本只是为了实践课作展示作业学的的，没想到能派上用场。
　　至于钥匙们最后停下的原因——
　　聂明微从腰间拿出一支大直径的试管，金色的眼球泡在浅紫色的液体里。
　　聂明微说，“没有生命的物体本身没有魔力，用巴蛇的眼球看到连接的魔力，切断魔力连接就行。”
　　小钥匙们数量多，魔力线密集易断，他用半吊子的风符咒一切就能切断一片。
　　“人和动植物之间的魔力看上去也不一样……果然还是好奇怪，我都叫了那么多年灵力，现在却习惯叫魔力了。”
　　三头犬、魔鬼网、飞行的钥匙，聂明微是后怕的，但不敢暴露内心的紧张。如果他们四个人是刀，他就是最锋利的那把，已经深入危险就毫无退路可言，说是逞英雄也好，还是其他青春期心理作祟也好，聂明微就有这样坚定的信念：要把所有人完完整整地带回去。

　　“加西亚。”罗德推了推熟睡的舍友。
　　“你怎么了？”
　　“不是我，是瑞德。”
　　“……我在霍格沃茨半夜醒来就不能有点好事发生吗。”

　　第四关。
　　巨大化的棋子和黑白格子有强烈的既视感，罗恩指出这是一个棋盘。
　　聂明微抬头看，“巫师棋？”
　　“对。”
　　他们向门边走去，棋子抽刀挡住去路。只有聂明微没有退后，他冷冰冰地盯着象征国王的棋。
　　哈利上前一步把他往后拉，“瑞德！”
　　“我可以毁了这些。”聂明微说，“所有的。”
　　他不是好战的人，也不热血，有时候行事却简单粗暴，老班点评他除了用火的高天赋也遗传了祖先们端得高高在上的姿态，容不得丝毫进犯。
　　聂明微撕掉音律的符咒。

　　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是，不周山是教西洋乐的。艺术楼二楼放的是西洋乐乐器，三四楼放本国的民乐乐器。
　　音乐是武器，这不是比喻句。西方手抱怀竖琴的吟游诗人，东方则有琴师——举典型例子，乐器是魔力媒介来着的。中国古代乐府收集的歌谣也有一部分是术士编写。
　　入学初他们就找和自己相性高的乐器，聂明微箜篌古筝琵琶钢琴，小提琴大提琴手风琴挨个挨个试，最后选了古琴。
　　教他们的音乐老师是江浙沪那边的，性格有点孤傲，每天都是我欲成仙的得道模样。聂明微快来英国的那段时间，因为家族主宅的一个出口要被圈起来当景点，气得抄起琴就去当地的术士协会。
　　再强调一下：音乐是武器。
　　音乐老师边弹边骂，声音全通几十米高的办公楼：畜牲！现在一半以上的术士学校被你们搞得找入口都要买门票，你们还圈到我们家的府邸了！丧本的败类！
　　大部分术士学校的入口都在风景名胜区里，更准确地说，景区就爱开在学校入口——要么是名山，要么是名楼，要么是名居，非常高调。毕竟是门面，哪家都想弄得恢弘大气高攀不起。
　　这是大大的实话，潇洒英姿被大范围传颂，当天报纸头条就是他。
　　本部大为震惊，派人来和音乐老师谈了好久。
　　音律符咒是老师掰扯不过人家，拆办公楼时录的，说是饱含丰沛的感情，非常好用。
　　另外一个半球，正在校史馆找先辈们精进琴艺的音乐老师，突然一阵恶寒。

　　石洞内凭空出现琴声，聂明微眼角直抽——好像鬼片配乐。他都能想象到音乐老师谪仙的脸庞因为暴怒而抽搐的样子了。
　　他在心里想着音乐课上让背的宫商角徵羽，还没等他想齐整，所有的棋子应声被横切成两截，切奶油蛋糕般轻松。聂明微以为这些是石制的，切开的时候听上去似乎更像是铜。棋子的上半部砸在地上摔得粉碎，掀起大量的灰尘。
　　棋盘眨眼间被破坏成废墟，巨大的轰鸣声会让人有这里即将坍塌的错觉。
　　他们都脏兮兮的，手被飞溅的碎片刮伤
　　罗恩说：“……如果之前我有惹你不开心，我先跟你道歉。”
　　聂明微不小心吸入了灰尘，拼命地在咳嗽。他捂住自己的口鼻，将空间符咒掏出来。
　　“你们得回去。”
　　赫敏拒绝，“你看看自己，你看上去才像是那个应该回去的人。”
　　聂明微继续说：“你们需要去找院长们——格兰芬多的院长，还有我的院长。还有去猫头鹰棚屋给邓布利多送信。”
　　见两人还是一脸抗拒，聂明微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如果……”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我们需要帮助。”哈利说。聂明微点点头，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过哈利额头的伤疤。
　　聂明微指挥：“想象要去的地方，越准确越好，绝对不能想别的。然后撕掉符纸。你们俩个拉着手，绝对别松开。我不想吓唬你们，我亲眼见过一个学生拿着他同学的胳膊凭空出现在我眼前。”感觉自己的学生时代各种意义上丰富多彩。
　　罗恩和赫敏手伸出又收回来，几次后才牵住，两人的左手和右手各捏着符咒的一角。
　　“等着我们。”

　　人一消失，哈利就狠命搓自己的伤疤，聂明微瘫坐在地上。
　　“痛。”
　　“又来了。”
　　深海和人头，金鱼和眼球。聂明微根本压抑不住脑袋里的画面。罗德的十字架在发烫，聂明微提着链子把十字架从衣领拉出来。
　　他思绪混乱，十三个黑色无面人站在审判庭，审判长敲锤子宣布——噩兆。
　　无面人在他血液里奔走——噩兆！
　　聂明微借哈利的手起身，“走吧。”
　　哈利不让聂明微挡着他，他们就并排走。聂明微又点亮了魔杖，两人在微光中对视一眼。
　　“我这个暑假可能会搬家。”
　　“搬去哪里？”
　　“应该不会很远，如果离萨里郡太远了，我就继续和哥哥住。”
　　“而我又得回去面对姨妈姨父还有达力。”
　　“怕什么，你会魔法。”
　　“放假的未成年巫师不能使用魔法。”
　　他们走下楼梯。
　　聂明微走路轻，鞋子的鞋底材质柔软，触地无声，听上去只有一个人在走路。
　　哈利下意识去摸额头。
　　魔镜前的人转过身。
　　——干瘪的金鱼尸体。
　　是奇洛。
　　“不……应该是，应该是斯内普。”
　　奇洛不再是结巴的，也不是日常里可怜兮兮的姿态。他看到聂明微，“有个多余的。”
　　——黏腻的眼球。
　　“无所谓了。”奇洛说，“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多么感人的师生情谊。”
　　近乎透明的丝线劈向奇洛的头，他抬抬魔杖，线松散地散在地上。
　　“垂死挣扎，你也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风将奇洛紫色的头巾卷走。
　　聂明微半跪在地上，一手按着速成的风符咒。而攥着兽牙的手，血液不住地滴落。
　　魔镜映出了另外一张脸。
　　——一张扭曲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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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宫商角徵羽：中国传统的五声
*魔力连接：编的
*设定里除了不周山这种入口不定的高纬度空间，建国后其他大部分的中国学校都是正常进门的（所以要买票），原本平均每个省都有一到五个公立学校，现在更多。
*第二部开头有个超级超级想写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