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纸上松山

26、26

　　“那天，你说想，吃我做，的面，我，想到了，办法。”

　　昏暗的灯光下，布置的小而温馨的房间里，在那张单人的小床上，被子隆起一个包，小怪物趴在其中，只露出一个脑袋，手机靠着床头靠背支撑在枕头上。

　　里面是同样躺在床上的秦檀。

　　秦檀刚洗完澡，头发也才吹干，顺帖的刘海覆盖着额头，带着几分慵懒，说话间，酒窝若隐若现，褪掉白日里的不苟言笑，咋一看还以为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伙儿，刚走了神，这会儿听到小怪物的声音，随口便回道：“什么面？”

　　“就，就是前几天，你说，说要，吃我做的，面啊！”小怪物急了，从床上跪了起来，伸出手就要比划着什么。

　　秦檀心里还想着其他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视线转移到屏幕上时，一眼就看到小怪物穿着红色秋裤露出的一截脚踝，骨节突起的部分显得那脚踝脆弱易折，红色更是衬着那地方莹白。

　　一时看的有些愣神，直到小怪物脚放回被子里，上半身支起，努力动作着，想让他想起前几天说过的话。

　　灯光晦涩的打在小怪物的身上，秦檀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脏传来跳动的声音，鼓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

　　他忍住自己身体传来的燥-热，再次遇到小怪物让他有些不正常。

　　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恍然的模样，“我想起来了，是说过，你想到什么办法？”

　　小怪物高兴了，把自己塞回被子里，眼睛弯弯成月牙，“我，我去找，你，好不，好？”最后那句“好不好”说的又软又糯，说完，想了想，似乎还不知道秦檀住在哪儿，“你在，哪儿啊？”

　　秦檀被逗笑了，他总是能被小怪物逗得想发笑，眼睛里含着切切实实的笑意，嘴角勾起，酒窝挂在腮上，边笑边问，“你知道去哪儿坐车吗？知道怎么买票吗？买了票上哪辆车能找到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小怪物的脑袋从第一个问题开始摇着，一直到最后一个问题也依旧摇着。

　　和小怪物聊天不用思虑太多，甚至还很放松。

　　秦檀忍着笑，努力让自己保持正常，心里面还是觉得有点暖，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唯独这一通电话让自己感受到除冰冷以外的温度。

　　“算了，说了你也找不到。”

　　“我，我可以学的！”小怪物不放弃。

　　秦檀没办法解释这不是学不学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相信小怪物可以一个人出远门，家门口上个班还行。

　　见秦檀摇头，小怪物不说话，眼睛悄悄湿润起来。

　　灯光不明显的情况下，秦檀看的不太清楚，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突然有些困倦。

　　想要挂电话，却发现小怪物细软的头发扫过眼尾，阴影打在上面，神情晦暗，隐隐传来小声抽泣的声音。

　　挑眉，放在被子上的手抬起挠挠眉毛，有些莫名的心虚，无奈道：“不是不让你过来，是怕你路上遇到坏人。”

　　话音刚落，小怪物的脑袋轻微的动了一下，抬头吸吸鼻子，不确定的问道：“真，的吗？”

　　“嗯。”点头，肯定。

　　小怪物高兴了，趴着得姿势让他的屁-股始终是翘起来的，膝盖跪的地方再柔软，也难免血液不好流通，导致发麻。

　　他换了一个姿势，把腿放平，上半身起来，两只手支着脑袋，手肘撑在枕头上。

　　这样的高度，让屏幕里的那张脸更加清晰了许多。

　　秦檀看着眼角还通红的小怪物，嘴角向上勾了勾，眼皮开始打架，有些疲倦了，想挂断电话，但是看着小怪物眼睛里的喜欢又有些舍不得。

　　打了个不明显的哈气，“有些困了，先睡了。”说完手机放在床头，被一只手虚虚的握着，也不挂断。

　　小怪物这才发现时间有些很晚了，慌张了一瞬，看到秦檀的睡颜时，轻轻的道了一句，“晚安。”

　　那边的秦檀闭着眼，酒窝不明显的浮现，只一小会儿，小怪物并没有发现。

　　他两只手托着腮，就这样看着秦檀睡觉，笑容甜甜的。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心头喜悦。

　　看的久了，小怪物也感受到了困意，怕吵醒秦檀，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起身拿起手机，想挂断电话准备睡觉，看着视频那头的秦檀，小怪物犹豫了一会儿，抵不住心头的喜欢，带着隐秘的开心轻声唤道：“喜欢你。”说完，喜滋滋的挂断了。

　　然后突然开心的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

　　最后把手机放好，躺在床上，被子掖好，准备睡觉。

　　伴着屋里暖黄的灯光，在梦里都是甜甜的。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果然是个好天气。

　　阳光明媚，风轻轻晃动着花坛里的几片绿植，小怪物推着车从车库里出来，被阳光刺着眯起了眼睛。

　　空气中带着凉意，提神醒脑。

　　又是精神抖擞的一天。

　　小怪物骑着车走在上班的路上，心情好到看着路上来往的车辆都觉得美好。

　　到了店里，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只是少了一个人。

　　何闵竹趁着周末休息，和自己对象出门约会去了，钥匙留给了小怪物。

　　小怪物把车停在面馆门口，天气好，路上的行人也比昨天多了些。

　　走到面馆门口，程正早就到了，站在那里拿着手机低头不知道再看些什么，身子斜倚着墙面，两条长腿随意的交叠在一起。

　　穿着的衣服颜色鲜艳带着朝气，不知道还以为等着别人过来给他拍照呢。

　　小怪物一直走到跟前，抬手拍了拍程正的胳膊，引起对方注意，才笑着打了招呼，“早。”

　　程正看见小怪物的笑脸，把手机放回口袋，大手捏了一下小怪物的脸蛋，笑嘻嘻的同样回了一句，“早上好，翟哥~”

　　小怪物任由对方捏着，两只含笑的眼睛里带着亮晶晶的光，“凤，开，窝。”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小怪物明显和程正的关系变得更加亲近起来。

　　虽然程正总是喜欢对他动手动脚，但是这种朋友之间打闹的方式，也曾是小怪物以往所羡慕的。

　　程正松开被自己蹂-躏的脸蛋，顺手摸了把小怪物的头发。

　　他喜欢这种像是撸猫的触感。

　　拿出钥匙把面馆的门打开，店里弥漫着一股沉浸了一夜的油烟味，小怪物把玻璃门敞开，透透气，转身先把店里的垃圾处理掉。

　　因为何闵竹不在，两个人又是头一次单独在店里，只能按照之前一样的程序来。

　　程正拿着拖把开始打扫卫生，外面的阳光照进了店里的地板上，上面点点的油污清晰可见，程正走进阳光里，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本来就一头金发，此时更是像太阳一样耀眼，睫毛扑簌扑簌的，阳光在上面跳跃着。

　　小怪物扔完垃圾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喜欢带着光芒的事物，所以一时有些看傻了。

　　程正把地上来回的拖了一个遍，一抬头就看见站在外面傻愣愣的小怪物。

　　呆呆的，小傻子一样。

　　他喊了一声，“翟哥！”

　　小怪物回神，嘴巴先于脑袋回道：“啊，怎么了？”

　　程正忍着笑，“不是我怎么了，是你站在那儿干什么？”

　　小怪物站在那里，左右看了看自己，一手拎着垃圾桶，一手憨憨的挠头，傻乎乎的笑着说：“我，丢垃，圾。”

　　“我知道你在丢垃圾，看你一直傻站着，喊你一声，垃圾扔完就快进来吧。”

　　程正语气里的笑意让小怪物害羞的红了脸，“哦”了一声，拎着个垃圾桶回到店里。

　　“冻死我了。”程正看着终于打扫了差不多的面馆，缩着脖子搓搓手，即便外头阳光正好，但是温度却没有丝毫上升，甚至比之昨天还要冷上一些。

　　面馆的玻璃门被敞开，常年的风吹到屋内，刚出一身的汗，现在也被吹的差不多了。

　　把门关好，程正找了空调的遥控器，调好温度，呼呼的暖风吹着，终于感到舒服些。

　　看着程正一系列动作的小怪物，难得主动调侃了一句，眼睛弯弯的，显然是觉得有趣，“哪有，这么，冷？”

　　程正煞有其事，很认真的模样，“你不知道，我很怕冷的，在宿舍时，他们有的盖一床被子就行，我三床被子都觉得冷。”说着，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一个三来。

　　本来男生应该火气旺，但是程正对自己的体质也是欲哭无泪。

　　小怪物回想了一下自己盖了几床被子，默默地对比了一下，没有对方多，想了想，给了一个自己觉得很有用的建议，“你，可以，铺一个，电热，毯。”

　　程正和小怪物说话一直在忍着笑意，他点点头，表示自己很认可这个提议，“挺好，我回去试试。”

　　“嗯！我用，过！很暖和，的。”

　　“好。”他没说电热毯在宿舍属于违禁物品，他怕小怪物听了会失望。

　　所以他的每个建议都会听，都会认真给予对方想要的答案。

　　门外阳光正好，室内两人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