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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十八点了点头,弯着腰将叶倾城身后的枕头摆好,扶他躺高身体。

      叶倾城看着他,伸出手来,去捋开十八额前碎发:“你这头发,都这么长了,也该修修了,等赶明儿我有空了,便帮你剪剪。”

      十八摇了摇头,躲开他的手,退到了一边。

      叶倾城的手停在半空,看着他,嘴角吟起一丝苦笑:“你总是这样,不愿跟人亲近。”

      十八摇了摇头,指了指桌上的药,要他喝了。

      叶倾城看着他,微微翘起唇来:“我要你来喂我。”

      十八看着他,为难的将手背到了背后。

      “你要是不喂,我便不喝,你跟了我这么久,该知道我的脾气。”

      十八犹豫的看着他,只好走上前去,就着衣袖包住手掌去端那碗药。

      一直捧到叶倾城面前。

      叶倾城看着他动作,侧脸,渐渐,觉出不对,猛的伸出手来,握住十八端碗的手,一手将那药碗拿开,十八的手立即合成了拳。

      叶倾城皱起了眉头:“你给我摊开。”说着,去扳他的指头,一颗一颗的扳。

      十八的手握不住,松开了,手掌上满上烫伤的水泡破皮后上药的痕迹,鲜血结了痂。

      叶倾城瞪大了眼睛心疼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烫成这样?”

      十八看着他,摇了摇头,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有人难为你吗,十八,告诉我,跟我比画,我去给你讨回公道。”

      十八继续摇着头,目光里多了乞求。

      叶倾城拉住他的双手,摊开在面前:“这多好看的一双手啊,被伤成这样,你,真不知道爱惜自己。”

      十八的眼睛眨了眨,面上泛起一丝苦涩来。

      叶倾城看着他,想将他拉进怀里,十八却一下站了起来,退得老远,抗拒的看着叶倾城,做出个要他好好休息的姿势,转身要走。

      叶倾城便在床上喊:“十八,你给我站住。”

      十八站住了,在门口,不动分毫。

      叶倾城的目光垂了下来,低低的说:“前年大雨天,我拣了你回来,你发了烧,又不会说话,憋红了脸只是流汗,我便守了你三天,你开不了口,爹爹不想要你,是我撒浑留你下来。。。。”

      叶倾城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看十八一眼,十八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终于缓缓走到了叶倾城身边拉起了他的手,轻轻的摇了摇。

      叶倾城顺着那手,抬起头来看着十八的小脸,嘴角勾起一抹绝艳的笑,滟开了眉目的妩媚,伸手拉住他坐到身旁,双臂环过他的身体,紧紧搂他进怀里,手指摸着他的头发。

      嘴里念叨着:“你是我的十八,我一个人的。”

      。。。。。。。。。。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人在外面喊:“十八,十八,你在里面吗?天羽少爷正到处找你呢。”

      十八正准备抬头,被叶倾城按进怀里,低低的道:“不许动。”十八便乖乖的不动了,靠在叶倾城怀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两只眼睛黑白分明的眨。

      敲门的声音更大了,那人契而不舍的敲着,大声喊:“十八,十八,你再不出来,我可撞进去了。”

      叶倾城一听,怒了,对着外面就喊:“撞什么撞,你算什么东西,敢撞我的门,当心我叫人给你打折了去,你去回,叫他楼天羽自己的事自己做去,十八受伤了,我在给他上药呢。”

      外面忽然没了声响,有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叶倾城哼了一声,将下巴放上十八的头顶,安心的蹭了蹭,薄薄的嘴唇去含十八柔顺的头发,那头发浸出一股香味,让他欲罢不能的亲吻着。

      过了半晌,敲门的声又响了起来,仍是刚才那人的声音,只多了几分颤:“十八,十八,天羽少爷说了,你受了伤,也得去他那里医,你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话还未转完,叶倾城便被彻底的激怒了,光着脚跳下地来,三步两步冲到门前,忽的拉开门,门口那人还没对面前的倾城绝色反应过来,就遭了一顿劈头盖脸的骂:“你嚷嚷什么,他楼天羽说了什么,也不怕别人笑话,十八是我捡回来的人,不是爹爹看他单着可怜才让十八去照应下,不然什么时候轮到他差使了,你立刻给我滚远些。”

      那人被吓得不清,立马告饶道:“倾城少爷,我不就是个传话的嘛,您别,别往我身上撒气啊。”

      叶倾城瞪了他一眼,一甩袖子,朝里走了。

      只那一眼,那人靠在门口,似已痴了。

      进到屋里,十八已经下地站好了,怯怯的看着他,嘴唇微动,手指轻摆,似在求他什么。

      叶倾城走过去,一把捏住十八的下巴,微愠:“你想回去他那里去么?十八。”

      十八看着他,抿着唇,眼睛里泛起了无边水光。

      叶倾城看着他的脸,忽然叹了口气,用力把他搂进怀里,紧紧的箍住。

      “我真恨我自己,只能留你一时,那楼天羽要是喊上爹爹来,你少不得又要挨一顿板子,我不能害你挨打,又不想放你走,十八,十八,我该怎么办。”

      叶倾城看着他,那眼,那唇,不由得痴了。

      忽然觉得有温暖环上身体,他仔细一感觉,竟然是十八的手臂,轻轻的环绕着他,他眨了眨眼,盯着十八看,又惊又喜:“十八,你第一次主动抱我,十八你。。。”

      十八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松开了手,叶倾城一把拉住其中一只环上自己后背:“不许放,就环着,再抱一会儿都好,我就放你走。”

      十八从叶倾城房里出来,朝楼天羽的阁楼走。

      正巧一个人经过,看到他道:“十八,你不用过去了,天羽少爷被司大人接走了。”

      十八愣愣的站在原地,想着那人身上的伤痕,渐渐的皱起了眉来。

      他回到下人房里,找出衣服,准备洗澡。

      正巧,向武推门进来,十八看着他,没动。

      向武脸色不怎么好,坐上炕上一言不发。

      十八抱着衣服看着他,不知道他在烦恼什么。

      “十八,我们明天要去临近的一个城里唱戏,我们运东西的大篷车坏了,我到现在还没租到的棚车,爹爹问起来,又该骂我了。”

      十八上前一步,将手放到他身上,安慰般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向武看着他这个模样,笑了起来,“好的,我会做好的,十八都这么相信我。”他忽然闻到一股香气,不由的凝神深深嗅了两嗅,一把拉过十八的衣服袖子道:“十八,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啊?”

      十八迷惑的看着他,向武继续嗅着他的衣袖:“这味道好熟悉啊,好象,好象是叶倾城身上的味道。”说着,他抬起头来看十八:“难道,你和他?。。”

      十八慢慢涨红了一张脸,看着向武,急急的摇了摇头,扯过衣袖便朝门外跑去。

      跑到房屋转角,一不小心撞上了人,退了几步,惊慌的站住,抬起头来,愣住了。

      来人便是姿燕戏班的老板,王东。

      “你瞎跑什么,十八。”王东甩了甩衣袖道。

      十八抱着衣服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脚尖。

      王东看了看他手中的衣服,问:“你去洗澡?”

      十八点了点头,站得更僵了。

      王东看了他许久,才道:“你去吧,洗完澡后去把天羽少爷的房子收拾下,再去守着倾城少爷,看他有什么吩咐。”

      十八快速的点着头,一溜烟的跑了,王东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吐了口气。

      十八在柴房后的小木房里洗完澡,换了身灰色的布衣,抱着换下的衣服去河边。

      十八的衣服不多,就几套,还都旧得可怜,奈何他爱干净,隔不了几天就想洗澡,为这事儿,戏班老板还专门说过他,说是衣服洗得勤了容易破,说他不知节约,最近还是叶倾城帮他说了话,说是天气潮热,他的事情太多,不洗澡身上会臭得厉害,不好服侍人。这才缓了脸色,没再多说什么了。

      十八这样想着,抱着衣服走得更快了,看这天气,怕是要下雨,只能赶紧洗了,挂到房里阴干也好,不然,还真没穿的了。

      河在戏楼后面,蜿蜒流淌。

      河的对岸是热闹的街市,有着好看的灯笼和不少漂亮的物什。

      戏班里的师兄弟们正在河岸边练着身段,翻滚跳跃,看到十八,都露出笑来跟他打招呼。

      十八点着头,蹲在河边搓着那衣服,水从他指间蔓延而过,晃荡出冰凉的温柔。

      他抬起了头,去望那遥远的街市,绵延的青色的砖瓦城墙,碧草青青,如雾似幻的缥缈。

      就连行人的衣服都透出了淡淡的绿色,这个城,因此得名青城。

      忽然,十八的眼睛停住了,他看到不属于这城里的一抹风景,高大的骏马,红缨金铃,马上那人背着把长剑,威风凛凛的英俊,面上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

      这样的人,本该出没于大漠黄土,荒原厚尘,狼烟烽火之中,浴血撕杀的战场之上,可怎么会带着一身荒芜的杀气,渐走于青色婉约的小城之中呢。

      那人,那马的影子倒影在潺潺河水之中,流淌到水的阴柔里,张扬着非同一般的力道,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注目,他却不以为然的挺胸前行,只是面上表情肃穆,谁也不敢去搭讪打扰。

      他终于停在一家客栈门前,有小二前来招呼,他遍将那马绳交了出去,取了包袱,进了门去。

      十八记得那客栈的名字,青柳。

      他站起身来,抱住衣服往回走,脚步,越来越快了。

      他到了楼天羽的房里。

      推开门,里面一片狼籍,能碎的东西全都碎了,能乱的东西全是乱的,香炉早已熄了,就连那桌上的茶壶都是打翻了的,水淌了一地。

      十八站在那里,叹了口气。

      一样一样的收拾起来,走到床边停住,那床缛桃红,花样斑斓,手摸上去,竟然还有些微微的温度,十八的手将那床被抖开,落出一件雪白蚕丝的长袍,那人,是还在睡梦里,便被人接走了吧。

      十八拣起那长袍,眼睛却瞟到了长袍下摆的血迹,如梅花般点点晕染斑驳,煞是好看。

      他将那袍子扔进盆子里,仔细的理着被褥,理那枕头时,照例摸到那物件,不由的目光更深里些,又原封不动的塞进那枕心。

      换完熏香,重新泡了清茶,将那些碎片清理干净,把窗子打开来透气。

      忙完这些,天已快黑了,他才急忙端着盆子下楼,朝灶边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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