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一章 ...
-
一
夜,有隐约的呻吟从阁楼上传来,飘进阁楼下的人耳朵里。
“砰”的一声,什么东西砸了门,有人在骂,“十八,你还不端水上来,磨蹭什么呢?”
楼下的人正在从大缸里往木盆里舀水,舀了一半,听到这声音,忙匆忙的端起朝阁楼上走,上面的人骂得急,他走得也急,那水从阁楼的间隙里洒了下来,一路都是。
他推开那门,一个枕头砸了过来:“你干什么去了,打盆水都这么慢,想挨打吗?”
来人没有说话,也不看床上正生气的人一眼,端着水径自走向床边,放好。
床上躺着个少年,双十年华,眉目如画的俊秀,唇薄如点,晕红,正皱着眉瞪着来人,趴在床边抱怨:“我等了这么许久,你干什么去了?”
来人看他一眼,无辜的摇了摇头,便把手放进那盆里,绞起了盆中的帕子,一下一下的拧。
床上的少年忽的一下掀开花样床被,露出被子下的□□的身体,那原本洁白如玉的身体上痕迹斑斑,充满了情欲后的淫靡。
他看着那人道:“你快点帮我清理干净,我全身都痛得紧。”他的手修长白润如葱,正抚摩着一个通透的玉如意,眉眼微挑:“你见过这个吗?说是海外送来的玉做成的,司大人新送我的礼物。”
那人顺他的意看了那如意一眼,摇了摇头,手里的帕子放到了少年的背上。
少年哆嗦了下,猛的推开他,尖叫:“你想冷死我么?”
来人摔到地上,又马上爬了起来,歉意的看着他,转身准备出门。
“你去哪里?”少年一下从床上撑了起来:“还不服骂了是吧。”
那人转过身来,比画起来,依稀是水壶的模样。
少年才顺了气,道:“去吧,把水加热点。”
很快,那人回来了,提着一热水壶朝盆里加着水,手指在盆里试着水温,觉得合适了,才重新将那帕子打湿,拧干,轻轻擦拭着少年的身体。
少年舒服的闭上眼睛:“今天真累人,司大人要了几回,早知道,该把你送去给他,我就不用那么累了。”感觉到那人的手在自己身上抖了抖,少年得意的笑了起来:“我也就一说啊,你也不想想,司大人看得上你不,真是。”
他絮絮叨叨着,渐渐睡了去。
那人的手拿着帕子小心的擦拭着他的身体,直到把那身体上激情留下的痕迹都擦了干净,又下楼去换了盆水,再擦了一遍。
全部完成后,已是二更了,他轻轻的为那少年盖上床被,吐了口气,端着盆子朝阁楼下走,走得极轻。
刚到阁楼下,便有人伸手来扯他的手臂,他惊了惊,随即看到一张熟悉的的脸,才镇静下来,来人看着他露出笑来,指指楼上,轻声的问:“他睡着了?”
点了点头。
来人笑:“你饿了吧,我给你留了馒头。”
十八别扭着摇头,来人一把扯住他的手道:“十八,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赶明儿告爹爹去,看他还不要你在这里。”
十八立即不动了,听话的跟着那人去了他的房间。
进了门,那人立即从炕上抱住两个馒头,道;“快吃吧。”
十八木木的站在门口,有些推脱。
被一把拉过:“你快过来,我还不知道你的食量,早就饿了吧。”说着,硬塞了个馒头在他手中:“快吃,等会爹爹看见,就糟了。”
十八看了他一眼,终于低下头啃起了馒头。
微弱的烛光中,那人脸笑得愈发灿烂:“十八,你到底多大了啊,不会和名字一样,真的十八吧。”
十八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来看他。
那人忙努嘴:“我说我的,你快吃啊。”看他又埋下头来,不由叹了口气道:“唉,十八,你要是能说话,那该多好啊。”
十八很快吃完了两个馒头,却坐在那里不动,似是不好意思走。
那人笑了起来,伸手点他的额头:“你那些小心思啊,什么时候能不那么多,快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做饭呢,都这么晚了。”
十八点了点头,感激的站了起来出门。
绕过阁楼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又被忽然跑来的人抓住了,看到他,大声嚷嚷:“十八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倾城少爷又病了,爹爹让你快去请大夫。”
十八睁大了眼睛,忙跟着那人走,却不慎,绊了一跤,撞翻里一大堆东西,那些东西在寂静的深夜里发出巨大声响,顿时,阁楼上响起了之前少年的骂声:“半夜三更的闹什么闹,他叶倾城生个病,就不让人睡觉啦!真是群废物!”
来扯十八的那人重重的打了下他的头,低声说:“谁叫你这么不小心,惊醒了那祖宗,还不快跟我走。”
十八点了点头,忙爬起来,快步跟了上去。
瘦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清晨,十八在阁楼下劈柴,兼顾着看炉子上正熬着的草药。
过来几个人看到他便问道:“十八,馒头蒸好了吗?”
十八点了点头,从灶上端出一簸箕馒头来。
其中一个一边吃着馒头一边问:“听说倾城少爷又生病了?”
点头。
“你昨晚去给他请的大夫?”
点头。
“大夫怎么说?明天能登得上台吗?”
十八没法回答了,只能愣愣的看着问问题那人。
那人这才察觉出自己问题的不对,只好笑着对旁边的人摇了摇头道:“你看他这多清秀一人啊,要是能说话,唱上两句,指不定能成我们的台柱呢。”
另一人翻了个白眼:“当台柱有什么好,还不是被男人睡的命,看看我们兄弟几个,那才好。”
身后有声音冷冷响起:“你们在说什么呢?”
几个人忙转过头去,低下头来喊:“天羽少爷。”
昨晚被十八擦拭身体的少年冷冷的站在阁楼上,目中泛动着寒光:“本少爷今天心情还不错,不想和你们计较,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乱说话,我要你们好看,快滚!”
十八仰起头来看他一会儿,低下头去,继续劈柴了。
片刻后,那少年走到他身后,道:“有什么吃的吗?”
十八抬起头来,从灶里端出一碗粥,两个花卷。
少年忽然笑了,带着几分孩童的天真:“这是专程给我留的?”
十八点了点头,递到他面前。
少年忽然不笑了,一手打翻了十八手中的东西,啪的一声碎响。
他狠狠的瞪着他:“你干什么给我留,你可怜我还是巴结我,你一个哑巴也想在我面前充大爷,休想!”
十八看这着他,目光闪了闪,默默的蹲下身,去收拾那些碎瓦片,拣起那两个花卷,吹了吹,装进了怀里。
少年在一旁看着他,咬住了唇,忽然,眼睛一闪,看到一旁的药罐子。
忙走了过去,指着问:“这是给叶倾城熬的药?”
十八点了点头,看着他,目光中多了戒备。
那少年的表情忽然凶狠起来,一脚朝炉子踢去:“我叫你给他熬药。”
十八冲了过来,一下将那药罐抱进怀里,那药罐极烫,他被烫得直张嘴,却喊不出声,一转身立即放到旁边的灶台上,直呼气,用求饶的目光看着少年。
少年更怒了,抄起那砍柴的板斧冲过来,“你还敢护着,我砍了它。”
十八忙去抱住那药罐子朝边上躲,少年被那斧头累得追不了几步,便站住角歇气:“你给我站住,爷我今天还非劈了它不可,你再躲,连你也劈。”
十八抱着那药罐,也不好受,却找不到地方脱手,他只觉自己的手都被烫出了兹兹声来,痛得钻心。
正好,有人走了过来,忙冲上去握住少年的手道:“天羽,你做什么呢?”
少年看了眼来人,冷哼道;“向武,不关你的事。”
向武一扭眼,看到十八手中的药罐,明白了几分,心疼的朝十八吼:“你还抱着干麻啊,还不快放下。”一边说一边拖过少年手中的斧头扔到一旁。
“楼天羽,不要太过分。”
“我过什么份啦,哼,谁要他护着叶倾城。”少年瞪着十八:“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私情?”
向武皱眉:“你胡说什么啊。”
少年一甩头,看了看他:“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你们两个有?”说着,拍了拍手,又瞪了刚放下药罐的十八一眼,扭身上了阁楼。
向武忙冲过去捧起十八那双手,心疼的道:“他要砸就让他砸啊,你看看你这手,被伤成什么样子了?”
十八摇了摇头,唇色有些苍白。
向武还想说些什么,被阁楼上的人飘下来的话打断:“十八,你给我小心点。”
十八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对进楼上那人眼中,那人狠狠的隔空啐了他一口,推门进屋了。
向武气得跳脚,对着阁楼上吼:“你楼天羽还真以为你是我们戏班唯一的招牌了,你还不得了了。”
楼上没人回答,片刻之后,一茶盏从天而降,在向武脚边砰的一声落得个粉碎。
楼下两人对视一眼,都吐出一口气来。
十八把药送到门口,被一把拉住:“走什么,给他送进去啊,平时都是你服侍两位少爷的,今天躲什么躲?”
十八张了张嘴,顺从的进了那门。
屋子里光线有些暗,有股药味,一推门,慢慢的浸进人的心脾来。
十八小心的走到床前,那人正闭着一双好看的眉目休息。
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也亦然。
可那眉骨,鼻翼,唇峰,无一不透着倾城的滟滟之色,起着绵绵的细腻之味,晕散在人的心间,扣着化不开的香甜。
人间绝色,便是此人了,姿燕戏班的台柱,叶倾城。
十八小心翼翼的将药放到床边柜子上。
那药气袅袅升起,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十八,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