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卿不悔》不归1

53、谎言

　　李代亦和青儿在苏州一住就是小半个月，在此期间，她一连顺利交接了几批货。
　　李代亦打发青儿先回了苏家，自己只身一人大摇大摆的进了苏为晟的地盘。
　　那个曾经拽着他衣袖学走路的亦儿长大了，她在和他谈筹码，谈损益，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
　　李代亦打进门起，便没叫过他一声哥，只自顾自的叙述自己的来意。
　　“我助你演出戏，来换你一个承诺。”
　　苏为晟好笑的看着她，李代亦也不恼。
　　“据我所知，你该是走投无路了。”
　　“哦？说来听听。”
　　“军阀、军统、中统、共/党、晚清旧部，还有……家人，你选哪一方？”
　　苏为晟不露声色的将问题抛了回去。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我打小做事就一心难以两用，自然也做不得八面玲珑之人，认定了一件事便也再瞧不见其它。”
　　苏为晟丝毫不在意她的弦外之音。
　　“有些事不是非要做个选择，顺心而为便好。”
　　“你我都不再是十岁顽童，所以你不必拿顺心而为四字诓我，如今这局面活着都是种奢侈。”
　　“戏，如何演？”
　　李代亦得逞般牵牵嘴角。
　　“晚清旧党无足轻重，对你而言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晾在一边你便是安全的。”
　　苏为晟默契的没有出声，等她继续说。
　　“家人对你而言已经构不成威胁。”
　　话到此，李代亦注意到苏为晟脸上微乎其微的变化。
　　“所以，杀了我，去和他们邀功。”
　　明明前言不搭后语，却被她冠上了个因果关系，说的理所当然。
　　“啪嗒”茶盏碰撞的声音，苏为晟将掀起了几寸远的茶盖又放回原处，紧接着是一阵沉默。
　　半晌，苏为晟面上淡淡的开口。
　　“我不会这么做，我不是他们。”
　　李代亦也是淡淡的神情，和眼前那人如出一辙。
　　“你再没别的选择。”
　　他的视线不可置信的紧锁住李代亦，一贯镇定自若的苏为晟抑制不住的颤了声。
　　“你早知道的对不对，你全都知道。”
　　“是，从凯瑞告诉我，你叫苏为晟那天起我就在怀疑，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我刚要查你，便有人来告诉我苏为晟就是苏代旭，苏代旭就是苏为晟，而告诉我这些的人，竟还是我的好朋友。”
　　“利用凯瑞的确是个巧合，我在领事馆养伤的那段时间，一次意外看到了凯瑞手里的照片，是你，以他的本事以及我对你的了解，清楚你定然会去找他帮忙。”
　　“所以你就主动暴露身份，引导我不再进行下一步的调查，你了解我，自然也有人了解你，其实，我早就不是那个跟在你身后，向你讨要糖吃的李代亦了。”
　　苏为晟无奈苦涩一笑。
　　“的确，不是了。”
　　“哥，我现在叫你一声哥，出了门你我便是死敌。”
　　“还有其他办法，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苏代旭，你就是个伪君子，白眼狼，父母养你这么多年，你竟然用谎言和欺骗来回报他们，从这一刻起，你便不再是苏家人，也不再是我的哥哥。”
　　争吵声从紧闭的屋门泄露，引得办公室里的众人纷纷侧耳，恰巧被进门来的孙跃制止。
　　“都闲的没事做了！”
　　孙跃话音未落，同事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门便被人从里屋拉开，“砰”的一声又被关上。
　　众人目瞪口呆，而后又交头接耳起来，孙跃回过神来，扫一眼众人，顿时噤若寒蝉，窸窸窣窣各忙各的事去了。
　　“不要恨妈，也不要怪爸爸。”
　　这是她向他要的承诺，也是她用命向他替父母换取的心安理得，却始终没有人想着去为他讨得一个说法。
　　李代亦，你真不愧为那两个人的女儿，残忍的令人心寒，固执的让人无计可施，如此我便遂了你的愿，也不妄你我二人兄妹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