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卿不悔》不归1

49、开诚布公

　　“病了就得请大夫，光吃药怎会好。”
　　李子怡紧闭着眼睛，忍不住轻咳出声。
　　“老毛病了，无碍。”
　　“嗯，还是得请个大夫瞧瞧才放心。”
　　苏燮依旧是柔声细语的，他弯腰替她掖了掖被角，若无其事的开口。
　　“最近的荒唐事真是越来越多。”
　　李子怡懒怠怠的回他一句。
　　“又出事了？”
　　“唉。”
　　苏燮深叹了口气，眉头紧锁的看眼背对着自己的人。
　　“旭儿都走一年多了，苏家居然有人说在城里看见了旭儿。”
　　他的语气里那微不可察的颤意是小心翼翼的试探，也是他别有用心的侥幸之心。
　　他见她没有太大的反应，便又继续开口道：“这些人定是闲的没事做，若要再让我听到决不轻饶。”
　　“他的确还活着。”
　　李子怡的话幽幽出口，就如同在说今年冬天比往年要格外冷些。
　　苏燮得逞地扯了扯嘴角，却怎也找不出一个合时宜的神情，无关痛痒道。
　　“夫人是太过想念旭儿，出现了幻觉，这，这怎么可能。”
　　“老爷不必枉费工夫再做试探，旭儿在世一事，早已成了公开的秘密。”
　　苏燮一敛面上方才的不忍与动容，一字一顿道。
　　“这一切，果然都是你一手策划。”
　　李子怡轻嗤一声。
　　“是与不是您最清楚不过。”
　　苏燮不置可否的一笑，不紧不慢的找了把最近的椅子坐下，而后幽幽开口。
　　“旭儿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为何就算好端端的活在这世上，也不愿让你我知道。”
　　李子怡的鄙夷随着她的呼吸被一同轻嗤于鼻端，果然，她有了些许响应，象征性的动动身子。
　　“那是他低估了自己在他老子心里的份量。”
　　李子怡有些费力的翻身过来，视线紧紧锁在自己丈夫的身上，仿佛就此要把他看穿。
　　“我那时也是，竟高看了你，本以为你至少有那一丝丝的人情味，没想到你竟然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送了命，也要缩着脖子苟且偷生。”
　　“你不是早就清楚么，何必牺牲儿子来试探我，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你无耻！试探，你配吗？
　　“我是无耻，不过我警告你，若再敢动亦儿，那个孽种就不只是被送出去那么简单了。”
　　李子怡目呲欲裂，极力压抑脱口而出的尖叫声，牙齿紧咬住唇壁上的细肉，血腥味充斥于她整个唇齿间。
　　“你敢！”
　　“呵！”
　　苏燮又冷笑一声，紧接着阴阳怪气道。
　　“敢还是不敢，你最了解不过。”
　　说完此话，他不愿再多留片刻，快步走出门外。
　　李子怡狠狠地盯着已然空荡荡的房间，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苏周全赶回来时，苏燮已经出了苏家的门，他招了招手，红儿一路小碎步过来，他嘱咐了几句便径直往李子怡屋里头去了。
　　“太太，药我让厨房去煎了，好了就送过来。”
　　李子怡疲倦的应了一声，准备睡去。
　　“嗯。”
　　“小白死了。”
　　李子怡立即睁开了眼睛，方才眼珠上可怖的血丝还未消去，她咬牙切齿道。
　　“这只老狐狸。”
　　李子怡的这场风寒之症如同初冬里这来势汹汹的雪，来的汹涌去的也快，一晃便能出门走动。
　　紧要关头李子怡缠/绵病榻，如今小白已除，她的病也跟着痊愈，苏燮的多疑也消去了大半，若她再不痊愈必另有所谋。
　　柳惜文揽了把雪水于手心里，瞅准了时机便丢了出去，台阶下的丫鬟一边躲一边笑闹作了一团。
　　李代亦被未完全化去的雪块正中眉心，捂着额头半天缓不过劲来，人群瞬间噤若寒蝉，各个眼观鼻鼻观心，想着能找个机会溜走。
　　柳惜文闯了祸，却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她眼神幽幽的略过众人，视线定在被她击中的人身上，只见那人缓慢的放下手来，头还未抬起便投了个幽怨的眼神过来。
　　糟了。
　　柳惜文迅速将那只“凶手”背在身后，掩耳盗铃般，蹭去了上头未干的水渍。
　　眨巴着无辜的凤睦，仿佛在说不是我，不是我。
　　李代亦本就心里有气没出撒，碰到个不怕死的，头一次有了和别人没完没了的冲动。
　　她揉揉发红的额头，几步上前，柳惜文也是头一次的打了退堂鼓，本能的后退一步。
　　丫鬟们见着机会一溜烟的跑了，只留下主仆四人大眼瞪小眼。
　　柳惜文心虚的赔笑。
　　“你还好吧，要不让夕儿去请大夫，这些个不长眼的……”
　　她一指，发现人早就跑了个精光，只得尴尴尬尬的收回手来。
　　此时，李代亦心里的气莫名其妙的消了大半。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这么闹，有失身份。”
　　柳惜文悻悻的点头，嘴里边忙应着是，早忘了自己方才的遮掩为哪般。
　　李代亦见到一贯精明算计的人，如今这不打自招模样，着实有些滑稽的不像样。
　　她的嘴巴张了张，随即又闭上，带着一脸不悦的青儿离开。
　　柳惜文咬了咬下唇。
　　“夕儿，你有没有觉着她对我比往常温柔了许多。”
　　夕儿看眼走远的人，很是难为情的说道。
　　“太太，您想多了。”
　　“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