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卿不悔》不归1

13、惊蛰

　　林夕儿好不容易沏好了茶，还没来得及供客人喝上一口，自家的太太便让那登徒子带进了西屋。
　　她呆呆的看着红漆木门，晶莹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欲冲进去被军阀拦住去路，他们甚至对着这个水灵的丫头开始虎视眈眈。
　　被情/欲冲昏头脑的刘大帅呲着满口黄牙，爬在柳惜文身上喘着粗气，手上三下两下便将她的衣服剥至肩头，露出一片雪白的旖旎之色。
　　他正欲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院外适时发出一声枪响，屋内，幽幽的枪口已然冷冷顶在刘大帅的后脑勺上。
　　“你是什么人！”
　　“上海张家。”
　　“你，你是……”
　　“好奇心害死猫，今天我不杀你，是因为你对于张家还有用，趁我没改变注意前，带着你的人快滚，还有今晚的事你要是敢泄露半个字出去，日后我定会叫你生不如死。”
　　柳惜文往自己身上开了一枪，肩头立马开出一朵妖艳的玫瑰，惊的刘大帅睁圆了眼睛。
　　柳惜文咬紧嘴唇，将枪扔在刘大帅的脚下，低声历喝。
　　“还不快滚。”
　　刘大帅拾起枪冲出门，来不及整理染了胭脂的军装，便对着已经乱了套的士兵喊。
　　“弟兄们快撤，有埋伏。”
　　苏燮因病早已昏死过去，下人受到惊吓乱作一团，管家命令下人将苏燮抬回屋里，又差遣人去找了大夫。
　　李代亦自回苏家以来，至今头一次踏入西院。
　　她看见侧卧在床上的人奄奄一息，惨白的如同一只易碎的瓷娃娃，汗水细细密密打湿了她凌乱的鬓角，衣服拉低至胸口，泊泊的血液顺着她瓷白的肩头，渗透了衣衫以及床上的被褥，衬得她更加妖艳美好。
　　李代亦移步于她的床前，心上不由得狠狠一抽。
　　“你也有今天。”
　　说出这句话时她内心忽的一松，似是解脱又似是报复之后的快意。
　　柳惜文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但没能发出声音。
　　李代亦鬼使神差的竟然倾了身去听。
　　“好疼。”
　　她说好疼，李代亦嘴角轻扯，漠然直起身子出门，她就是想要亲眼目睹她的狼狈。
　　不一会儿，林夕儿便急匆匆的带着大夫进来。
　　苏燮缠绵病榻，胡兰芬日夜陪伴服侍，李子怡偶尔探视一两次，数日后病情终于有了起色，大夫开些药，又嘱咐几句便要离开。
　　李代亦连忙道谢，打算送大夫离开，被苏燮叫住，只得让人代劳。
　　“管家，去送送刘大夫。”
　　“是。”
　　此时，柳惜文躺在院落里的榻上闭目养神，慵懒自在的如同她怀里的那只猫。
　　“夫人，进去躺着吧，您伤还没好利索。”
　　柳惜文动了动身子便再没了动作。
　　林夕儿叹口气进屋拿了薄毯子，盖在瘦了一圈的人身上。
　　“亦儿，派人去江北把这封信送到这个地址。”
　　李代亦疑惑不解。
　　“他是我的一位故交，之前我救过他一命，希望往后能借他的羽翼，保我苏家上下几十余口人的性命。”
　　“爸……”
　　“怎的说话吞吞吐吐。”
　　“苏家有这样的遭遇恐怕和后院那位脱不了关系，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今天是刘大帅，明天还会有李大帅张大帅登门。”
　　苏燮意外的看一眼女儿，片刻道：“这也是你苏伯伯在向我们苏家发难。”
　　“为自己家女儿讨回公道，天经地义。”
　　“话是没错。”
　　“那她呢？您怎么处置，还是您在等她回头？”
　　苏燮被戳中心事，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情绪。
　　李代亦点到即止，坐了片刻就出门离开。
　　林夕儿从厨房出来，端了药匆匆往西跨院去，李代亦的视线一路追随了过去。
　　柳惜文似笑非笑，对她勾勾手指，却没曾想那人真的就过来了，她站在与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眼神有意无意在她的左肩上来回巡视。
　　柳惜文坐起身支着下巴打量来人，随后又懒洋洋的动了动手臂“已经不疼了。”
　　李代亦对她总是那般冷冷淡淡的模样，有时她真是恨极了这样的她。
　　“为什么去犯险？”
　　如若不是看到了她嘴巴一张一合，柳惜文真以为是旁人在言语。
　　“我说过，为了你，我什么都敢做。”
　　李代亦把视线拉回与她对视，看似一番玩世不恭的玩笑话，却让她抑制不住瑟瑟发抖。
　　几年前，她也曾是那般调侃的语气，同她说过类似的话，那时的她不懂那人眼里莫名的波澜起伏究竟是为哪般，此时她的情绪比之前又浓了不知多少倍。
　　李代亦心头一跳，而后像是不知被谁揉了一把，又麻又酸。
　　恍惚间，她看到那人双手染满了血。
　　“代亦，代亦。”
　　李代亦回过神来，脸煞白，通红的眼眶几乎要滴了血出来。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都请不要再来招惹我。”
　　她扔下这句警告，转身仓惶离开，神色不复之前的平和，略带凌乱的脚步声更是出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