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余温》青唯

41、若以卡

　　深夜菲尔特
　　里氏庄园若以卡的私人府邸，这里距离主宅更靠北方一些，建筑风格完全是一样的，只是小了很多。一个独栋的两层小洋楼，此刻里面灯火通明。
　　一楼的大厅人声喧嚣，若以卡今夜并没有投身舞场，他懒懒的坐在窗户跟前的织锦沙发上。
　　难得的身边一个女伴也没有。

　　他在等猎物自己过来。
　　是的，那个猎物就是迪兰·卡洛琳的女儿伊西多·罗素。
　　她的母亲得知她要去的是若以卡府邸赴约，本来是想跟她一起来的，奈何若以卡·霍尔的邀请函上只写了伊西多的名字。
　　眼看着女儿有望嫁入豪门，迪兰把从诺曼搜刮来的好看衣裙全部拿出来给伊西多来挑选，特意选了一件方领米白色长裙，款式简洁大方，头上戴一顶深紫色圆顶女士翻瞻礼帽，侧面装饰各色的玫瑰花，手上戴着深紫色蕾丝手套，透过花纹可以看到她白皙的皮肤。

　　宴会一开始若以卡招呼了一会客人就坐在沙发上等猎物上钩，他原本以为他需要等很久。
　　毕竟女人很多时候明明心里着急的不行，却又喜欢把对方吊足了胃口。
　　他看着伊西多一个人站在角落，端着红酒杯，目光却总是落在他身上；几次躲闪，他便一直盯着她瞧；直到伊西多按耐不住朝他走了过来。

　　“霍尔先生，您还记得我吗？”
　　若以卡看的出来她其实有些紧张，他就是不开口，拍拍身边的沙发。等到伊西多坐下，他才微微侧了身子，在她耳边悄悄说：“美丽的伊西多小姐，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
　　这个流连花丛的男人见过的女人太多了，漂亮的也太多了；可是这么蠢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伊西多知道罗素和霍尔家族差距太多，她本来以为匆匆一面，若以卡肯定是把她忘记了的，听到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伊西多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了。
　　肉眼可见的速度，她的耳朵红了。
　　“你，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若以卡笑笑，这么一笑那张本就人神共愤的脸更加勾人了，偏偏嘴里还说着更勾人的话：“今晚月色不错，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小姐？”
　　“当，当然。”伊西多红着脸又加了一句：“荣幸之至。”

　　两人上了二楼，二楼的阳台景致看起来果然不错。
　　这处的地形颇高，把里氏庄园的景色可以尽收眼底，远处近处万家灯火相连；在伊西多看来就连天边的星星都成了一副美不胜收的油画；只是她的眼神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从若以卡的身上挪开。
　　那人就好像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哪怕只是撑着手臂站在阳台上，背对着她，她都能盯着出神。

　　“伊西多小姐喜欢话剧吗？”
　　天哪。他要约自己了！
　　若以卡转过身来看着她，伊西多顿了片刻才连忙点头。她只看过一次话剧，她家里的条件实在没有办法让她可以经常去看，尤其母亲还是一个挥霍无度的人。

　　“会不会有些无聊。我不是太会讨女孩子欢心。”说到这里若以卡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懊恼，“外面都说我女朋友很多，也确实是这样，我这样的身份总是不免要接触很多人；我又脸皮薄，实在不忍心拒绝女孩子的请求，渐渐的传言不知怎么的就成了这个样子。”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我理解你，你肯定也很苦恼吧，这么优秀，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说到这里伊西多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又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霍尔先生。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很好，很优秀，很完美，我——”
　　“你什么？”

　　伊西多着急的双手紧握，说：“我，我。”
　　“喜欢我？”
　　伊西多红着脸低了头，对面的若以卡把她的右手握在手里，坚定的说：“看着我的眼睛，伊西多。”
　　“喜欢我吗？”若以卡说完低头轻轻吻在伊西多右手手背上，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险些让伊西多晕厥过去。
　　“喜欢吗？”
　　“喜——”

　　“少爷。”
　　别墅的管家站在门口恭敬的弯着腰。
　　若以卡脸色微变，如果不是重要的事管家不会亲自上来。他立刻起身走了过去，走到阳台门口才想起来回头看着已经站起来的伊西多说：“我有事需要处理。你等一会，如果时间久我让人送你回去。”
　　伊西多刚要点头说好发现人已经走了。

　　“什么事？”
　　“赫密迩镇发现了异种，有一部分很可能已经进入菲尔特。城门守卫的首领已经去了，但是这帮异种来势汹汹，难以镇压。”
　　“父亲什么意思？”
　　“没有表态。”
　　若以卡冷笑一声，没有表态的意思不就是认定了迟赢会处理好吗？他又何时把他这个儿子放在眼里过，从来只有那个能力超群的变态哥哥。
　　他又想到之前和伯朗山那边的联系，吩咐道：“派人暗中找一下那边的人。前天得到的消息立刻传给广播台和各大报社，我要明天的头条就是这个。”
　　他倒想看看他的好父亲看到消息会怎么处理？还会一如既往的相信所谓的长子吗？
　　“那边的人如何处置？”
　　“死！”

　　若以卡赶到警察署时，所有警察都已经准备好。他留了一部分留守，自己带了一部分前往赫密迩镇。
　　就在前往赫密迩镇的路上，若以卡很快把这件事重新捋了一下。
　　从那个机械人来菲尔特开始，迟赢莫名其妙的就和那个机械人走到了一起，以他哥哥那个尿性，肯定又是什么拯救人类的事。看来上次教堂的事，瘟疫的事都和这件事有关。
　　布里埃诺那个傻子非要暗中跟那群人合作，搞不好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以卡在警车上就嗅到了他亲爱的哥哥，迟赢·霍尔的气息。
　　还真是每次都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就像是人类的救世主。

　　“哥哥，还好吗？”
　　难得的从迟赢身上看到一丝凌乱，他看起来好像很疲惫。
　　若以卡不知道。他的好哥哥刚在伯朗山下大战了一群变异的畜生后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山洞里面出来，为了抢芯片又和机械人干了一场，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无奈只好先返回菲尔特。
　　因为他已经察觉到那群被运走的异种已经到达目的地。
　　到了目的地又是一场无休止的车轮战。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还不伤害镇民，真的心力交瘁。

　　偏偏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若以卡还一副欠揍的样子问侯他。
　　迟赢简单的和赶来的守城将领交代了几句就把若以卡叫到了一边：“若以卡，你最好收起你吊儿郎当的样子。这群基因改造的异种没那么轻易可以杀掉。还有，收起你的小心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做的事！”
　　若以卡无所谓的耸耸肩。
　　“哥哥无所不知，不知道我才会奇怪呢。人类的事有人类的军队来保护，哥哥还是回去好好歇息一下，洗个澡换身衣服，哥哥身上有股死人的酸臭，不太符合哥哥的形象。”若以卡脸上贱贱的笑容，处处刺人的话并没有让迟赢动容分毫。

　　“做什么都可以，哪怕你想要取代我。但是给霍尔家族抹黑的事，若以卡，少干。毕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太蠢了。”迟赢叮嘱完就消失在黑暗里，独留若以卡一个人在原地干生气。

　　“署长！”
　　若以卡几乎是条件反射掏出枪对着几步开外的异种爆头一枪，可惜他只是被子弹的冲击力往后退了两步再一次钳住了同事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这个地方不能使用魔法。

　　若以卡咒骂一声，连着又爆几枪。
　　“署长，那个，那个要把脑袋割下来才可以。”
　　若以卡冷冷的目光朝那个刚砍下一颗脑袋的守城军官射过去；枪别回腰间，抽出长剑，迈着长腿手起刀落不等对方出击就一击砍下了那个异种脑袋，血溅了那个下属一脸。
　　“还好吗？如果一时半会死不了就立刻坐车把消息带回去，传我的令菲尔特禁严，让所有人立刻排查看有没有混进菲尔特的异种。”
　　“署长！”
　　“怎么？还想让我给你派个司机？”
　　“不是。署长，我会回来的。”

　　若以卡哂笑一声，说：“传完令立刻去研究所看伤，让医院的人把你的血液样本拿去研究所。明白了吗？明白了立刻去办！”
　　“是。”

　　平时若以卡就是个花花公子，整日流连花丛；但他手底下的人没有对他不服气，若以卡除了私生活上有毛病外，他的业务能力绝对是最优秀的，如果进军队的话，肯定是个上将军衔。
　　所有人都当他游手好闲，却不知道魔法师根本不被允许太重要的职务，尤其是领兵。
　　至于警察署，根本没有多少人；他又能掀起什么大风浪。

　　若以卡在剑术上跟迟赢是不相上下的，他除了魔法修炼不如迟赢，很多方面都是一个极其优秀的人。
　　长剑拿在他手上就好像有了魔力，深夜的他就如同鬼魅一样；手起剑落，没有好看的剑花，所有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但凡出手必定见血，他可以踩着异种的肩膀去砍另外一个异种的头颅，他的身体柔软的不像话好似没有骨头，那个时候若以卡和剑是一体的，他一连斩落七八个头颅才算清了他们周围的异种。
　　滴血的长剑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若以卡靠着车，双手环胸，抬头望着天。
　　守城的将领递过来一支香烟，若以卡接过来，顺着对方的火吸了一口，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霍尔署长不去做将军真是可惜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不过是剑耍的好看罢了。”
　　那位将领笑笑：“我方才看你的剑术，如果真的跟人上场比，没几个人赢的了你。”
　　“你想说什么？”若以卡眯着眼睛转过来，两人都在车的阴影里，若以卡棕色的瞳孔却格外的亮。

　　“我很佩服你！”
　　若以卡低头踩灭了香烟，无声的笑笑。
　　他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真诚不带任何奉承的意思。

　　他的母亲明明一样身份尊贵血统纯粹，就因为是续弦，所以他连带着也要不受重视，从生下来就注定要成为别人的铺路石，霍尔家族的交际网明明都是他在辛苦维持，凭什么到最后所有的好事都要落在他的头上。
　　那些人谁不知道霍尔家族那个不露面，神秘莫测的大公子才是将来真正继承里氏庄园的人；而他就像个跳梁小丑。
　　阿谀奉承的话他听的实在太多了，都听腻了。

　　这个静谧的夜让若以卡心情格外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