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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


  •   从那机器回到村子里,眼前竟还是白色建筑的二层,看来这些传送门还都是连通的。

      回到家里,怀袖已经在等他们了,显然他已经通过治疗,没有大碍了。

      “怎么才回来?”他口气相当不悦,按照里面的时间来说,他们应该从村子里消失了将近两周。

      “还不是因为你。”祝遥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

      怀袖笑着搂他脖子。祝遥推开了他的胳膊说:“别给我整这个,你重死了,没头苍蝇一样找你的是他。”

      说着他朝着冬月扬了扬下巴。

      怀袖一甩手:“哼,我就知道。”

      于是他转身拉着冬月嘘寒问暖去了。

      在沙漠的日子就像一场飘忽的梦,他们借助空间的转移飞快的和那里的一切拉开了距离。

      可那段记忆却留在了冬月的脑海里,他甚至耿耿于怀起来。

      他们离开的太仓促,但他知道那里就要发生些什么。

      和那里的人短暂的相处随着时间渐渐变成一段段碎片般的记忆,编织成了绵长细腻的网,日复一日禁锢着他。

      过了几天他终于忍不住了,他对祝遥说想回去。

      祝遥给他一个简单的回答:可以,但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是楚璇引诱家里其他人去伤人的不是吗?还有霜叶!这已经是实验事故了吧,什么都不做可以吗?”

      祝遥沉默了。

      其实冬月是对的,即便楚璇的行为还在实验的正常范围内,但霜叶的行为已经远远越界了。

      “现在就算让你回去,你也做不了什么,去搞清楚会发生什么,本来也是实验的目的之一,但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现在能够确定的是,那里的观测者出了一些问题,之前我一直以为是实验体出了问题是我的疏漏。不过就算早就发现了,可能情况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就是了。”

      冬月一听有办法,情绪就不那么激动了。

      早期的观测者都是周亚平亲自挑选并且培养的,他们的责任是以局内人的视角记录实验的过程,并且毫无保留的提供自己的感受和意见。但不可干涉实验体的选择和决定。这其实是非常矛盾的要求,正常的人一旦参与到一件事其中,也很难做到客观,也很难不代入感情,更别提长时间不做任何干涉了。

      所以他们有一套严格的行为准则,和实验体如何相处,如何保持距离,都有一套细致明确的规定。后来,由于这种手段要求过高,而且反人性导致难以管理,这套系统不久就被淘汰掉了,之后的实验项目里,观测者都是机器。

      人类的几千年历史上已证明,想要约束行为,如果没有系统性的方式,全靠个人道德和信仰来支撑,是一定会乱套的,但不幸的是,以人类的认知水平似乎很难突破这一点。

      既然有了问题观测者作为切入点,祝遥对拿到实验权限才有了几分把握。

      但想要拿到观测者的信息依然不是容易的事。周亚平死后,将大部分的权限和自己的研究成果都托付给了祝遥,但唯独这些早期的实验是没有的。现在,这些权限掌握在周亚平最大的赞助者手中。

      周亚平的赞助者是非常多的,并且都具有相当的实力,那些辽阔的实验场地都是赞助者提供的,他们有的是古老的名门望族,有些则是耳熟能详的名人政客,那些实验场是依据自然条件打造的,看似真实,其实也是斥重金设计过的,别说金矿了,那沙地之下埋有什么样的宝藏都不稀奇。

      祝瑶贴着冬月的鬓角,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告诉他不要担心,自己正在想办法。

      “比起实验,我更担心的是你。”

      冬月看着他漆黑忧郁的眸子,情不自禁地贴上了他的嘴唇,他挤进桌椅之间,把自己送到他面前,整个人贴上他的胸膛,毫不客气地捧起他的脸,含着他的唇瓣轻轻地吮吸,接着,祝遥反客为主,热烈的回吻着他,不容拒绝的撬开了他的唇齿,在口中翻搅吮吸起来。

      两人胸膛紧贴,从肌肤相贴处传来彼此的温度,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缠绵的爱欲终于满溢出来,再也藏不住。

      ……

      那天之后,祝遥就变得繁忙起来,不仅长时间关在自己屋子里,还独自出门过,只留下怀袖陪着冬月。

      冬月知道他是在为莫檀他们那里的事情奔走,也并不急着催促他,偶尔见到的时候,祝遥会把事情的进展告诉他。

      然而,冬月的情况却不太对头。

      回来几天之后,他睡得越来越早了,却醒的越来越晚了。体力像一天一天从这具身体里被抽走一样,昏睡的时间越来越久,甚至有时,刚醒来不久就又觉得困倦,一旦睡着,就做起各种各样意味不明的梦,比醒的时候还要劳神。

      直到有一天,他再也没有醒过来。

      祝遥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以后了。他离开村子一段时间,去了很远的地方,即便知道了冬月的状况,也鞭长莫及,爱莫能助,待他再见到爱人的时候,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紧闭着双眼,怎么也不肯醒来了。

      这状况,竟然连怀袖也没有一点办法,祝遥气急,一拳打在怀袖肩膀上。

      “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怀袖被推得一个踉跄,也没好气,“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跟之前一样,除了会喘气,和死了差不多吧。”

      “妈的!”

      他回到冬月床前,轻抚着他干燥的唇瓣,喃喃道:“为什么不醒来,你讨厌我了吗?”

      “你也该醒醒了吧。”怀袖在他身后冷冷的说道。

      祝遥犹如被雷劈中,呆立在床侧,半晌才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行了,别骗自己了。这家伙怎么来的,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一开始你不就想到过这样的结果吗?义体人的排异反应。”

      祝遥嘴里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手又珍重的,像触碰一件宝物一般抚上了冬月的脸。

      “只是不知道是哪一种,不然恐怕要永远这么睡下去了,直到死去。”

      祝遥捏着太阳穴,冷冰冰的命令:“治好他,一定要治好他。”

      “我会尝试的,但能不能醒过来,我完全没把握呢,哈哈。”怀袖干笑着,嘴角却没有弧度,显得有些诡异。

      片刻后,怀袖又忿忿的说:“谁让你非要编造一段那样的记忆给他,有这个必要吗?”

      祝遥坐在那,双手抱着头,像是十分痛苦,陷入了回忆。

      那是三年前,他刚来到村子里不久,上手这里的事务对他来说并不难,但几个月后,他接到了一个噩耗。

      他的妹妹坠崖而亡,说是妹妹,当然不是亲生的,祝遥正是那场大疫病的遗孤,他的亲生父母都是医护人员,在疫病疯狂席卷全国的时候,死在了工作岗位上。

      在疫情被控制以后,这片土地上的绝大部分家庭也已是破碎不堪。在当局的鼓励和呼吁之下,许多失去孩子的家庭选择了收养遗孤,组成新的家庭。祝遥就是在那时,被一对夫妇收养了。起初,甚至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亲情抚慰了他们被灾难摧残得千疮百孔的心,尤其是幼儿的赤诚,简直能融化一切冰封。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祝瑶十五岁那一年,他的养母怀孕了。祝瑶是非常早慧的,他很早就从自己和父母的血型中发现了端倪,再加之他们的身边有许多类似的家庭,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在这个孩子降生之前,他是这家唯一的养子,唯一的希望,而在那孩子出生以后,他会变成一个多余的人,一个赝品。

      赝品在被发现其实假货之前,或许也能发挥它的用处,可一旦放到真货面前,就会相形见绌,变得一文不值。

      对那一天的恐惧成了它的噩梦,他所期望的,就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改变现状。不久之后,他的妹妹降生了,这个女婴被取名为怀意。这时候,他最大的机会也来了,他面临升学,可以自己选择一间心仪的学校,他并未选择最好的学校,而是选择了一间还不错的寄宿制学校,但离家非常远。养父母虽然觉得太远但也并未执着的反对,虽然因为他的主动离开,养父母略有内疚,但不可否认,这对他们双方或许都是一件好事。新生儿的降临很快就驱逐了愧疚,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新的希望,祝遥也在新的学校里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由于祝遥的主动离开,他和养父母的关系,虽然渐渐疏远,但并未转坏,偶尔还是会见面。他并不讨厌那个降生不久的妹妹,甚至觉得那扑闪的晶亮眼睛和触摸自己的那只肉嘟嘟的小手都很有趣。

      他为他在世上为数不多的一点亲情保留了一点体面,自那以后,他埋头学业,不久后,被周亚平看中,成为了他的学生。

      直到那一天,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怀意坠崖而亡,他发现自己没办法置身事外,虽然离开家求学之后,他和这个妹妹的相处不多,但那家人十几年间对自己的养育和关爱并不是假的,他无法看着他们肝肠寸断。

      怀意是当场死亡,已经没救了,他动用一切自己能够动用的力量,介入了调查。警方认为坠崖是一起意外,然而祝遥发现,当时怀意的车上,还有一名男子,一个幸存者,这个人叫成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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