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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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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进屋内,冬月才大吃一惊,这简直像一间博物馆,不,更像是一间实验室!
四周是一排一排的架子,摆着五颜六色的试剂,用各种试管烧瓶装好。
“这是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这是我的一点小爱好。”
冬月心里一阵惊叹,又被不远处一支试管吸引了注意力,那里面的液体太漂亮了,是像石榴汁一样晶亮的红色,他不由自主伸出手想去碰。
还不等祝遥去阻止,只听楚璇说道:“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动手,很多药剂都是有毒的。”
冬月一听这话,乖乖的把手缩了回去。
冬月想着既然大多是毒物,不会像狼毒和密陀僧之类的都有吧。
柜子里还有些实验器具,这房子里除了陈设着这些东西以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看起来格外干净,显然并不是荒废已久,而是常有人来使用和打理。
就在他想问更多的时候,突然间,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像是被滚烫的钳子夹住了脑子,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使不上一点力气,终于昏了过去。
他陷入了梦魇,混乱的记忆碎片疯狂的涌入他的大脑,他就像走在独木桥上,越走越窄,突然失去了平衡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了房间里,祝遥坐在床边正看着他。
他支起身子坐了起来,发现身体轻盈,并无不适,能够活动自如,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觉得怎么样?”
“没事,可能是没睡好吧。我睡了多久?”
“两个小时。”
“楚璇那里怎么样?她那地方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祝遥打断了。
“比起那个,我更担心你。”
冬月沉默了,低着头没有看他。
祝遥又说了一会,大意是说,楚璇那边就是一个毒药实验室,密码只有她一个人保管。另外晚饭的时候,特意靠近了楚璇身边,并没有察觉任何不对劲的气味,所以如果不是她用什么方法去除了体味,那有可能是冬月自己的问题,也许是幻嗅,也或许是当时的场景唤醒了他某些潜意识中的记忆,才意味闻到了某种特殊的气味,实际并不存在。
冬月并没回应,但确定的是张记的事情,楚璇的确是没有理由去做,那间药房能做的事情,她在那间实验室里都能做到,除非故意要陷害楚清,否则没道理那么做。
只是奇怪的是,既然那毒药实验室,既危险又容易引人怀疑,她为什么会主动邀请我们去看呢?
但此刻更重要的是,他想起了些别的事情。
接下来几日琐碎日常暂且不表,期间冬月曾散步到仓库附近去,顺便看望裴畅。
她还挺忙的,不过还是抽空和冬月聊了几句,冬月问了他一个最近都在困扰他的问题。
假如你的人生并不真实,而是在他人设定之下的一场戏剧,那你要怎么办。
裴畅则回答他,身在其中的人往往没办法判断,什么才是真实,但对于她来说,这个人生就是唯一的真实,绿洲之外或许有更广阔的世界,也许有一天她会和弟弟一起去看看,她并不想放弃这种人生。
冬月听到她的回答,也终于释然。
接下来的几天乏善可陈,依然找不到四太太的尸体,另外一具尸体也必须安葬了。
而就在这时,终于传来消息,这天晚上仓库抓到了一人。
纵火一事即将真相大白。
“那侍卫说是被人指使,指认了霜叶。”见两人表情并不意外,莫檀又接着说了下去。
“霜叶供认不讳,而且承认了张记的事,是他穿了楚清的衣服骗过了别人,去买了密陀僧,而且,霜叶竟是个男人啊,你们能想象吗?”莫檀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点倒是出乎冬月意料,他问:“那他为什么要烧了仓库?”
“恐怕是想要制造恐慌吧,这样封闭下去很快就弹尽粮绝了,这时候仓库如果着火,肯定会有人不顾一切地出逃。”祝遥说道。
“他到底为了什么?”
莫檀摇摇头。
当晚,他们想办法让莫檀带他们去了关押霜叶的房间。
霜叶对他们到访似乎毫不意外。
“你们终于来了,我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发现你是男的?”冬月问。
“不是。”
祝遥这才开口:“你是那时候留下的观测者吧?”
霜叶垂着眼笑了。在昏暗的地下,他的身子显得更单薄,身体上的曲线也平坦了不少,看来是用了一些假体作伪装,一头红发散乱的披在肩上,不知是不是受过拷问。
“为什么这么做?你的责任应该只是观测,而不是干涉。”
“为什么?不如你也来这里做观测者试试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离开这里。”
“离开?为什么周亚平不来见我?”
“他已经去世了。”
霜叶先是干笑了两声,接着爆发了一阵丧心病狂的大笑。
“二十几年的人生,我在这里看人类咎由自取已经厌倦了。”
“人也是你杀的?”
“不是我,作为观测者,这点职业素养我还是有的。难道你还没发现?”
接着,霜叶所陈述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他几乎知道所有事,依照他所说,大太太死于她的侍女之手,但严格来说,侍女并不能算作真正的杀人凶手,这说起来其实不复杂,楚璇掌握着一个存有毒物的房间,她有时会邀请一些人去参观,这些人有意无意的记下了密码锁上的数字。
接着二太太夏颖私自用密码打开了这间毒物室的房门,拿走了狼毒提取液。趁着拜访的机会,放在了侍女的房间里。澎湖发现了狼毒,虽然不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但她还是动心了,她对大太太的怨恨已经积累很久了,无处发泄,但机会就在眼前,但她恐怕被人知道,于是她投机取巧了,她并没有直接投毒,而是将毒液融化在水里制成了冰块,大太太晚上睡前有吃凉的习惯,那天晚上睡前要喝甜羹,觉得不够冰,于是又从制冰机里取了有毒的冰块放在了甜羹里。澎华发现了制冰机有异样,但并没有提醒,而是看着大太太喝了下去,次日一早还按照惯例清洗了制冰机,并且换了水,所以证据消失殆尽了。
之后的事情比较好理解,四太太此前发现澎湖去过毒物室,联想到了她和毒杀之间的联系,并以此为要挟,逼澎湖说出大太太的秘密,被澎湖联手澎华杀死,为了混淆视听让我们怀疑死者的真实身份,剥掉了四太太的皮。
他承认了袁廷赫的蛇是他放的,血清也是他拿走的,但拒不肯说将血清藏在了哪里。
“你们认为他们很无辜吗?”霜叶冷笑。
接下来他又说了许多,大意是说不光大太太,每个人都是咎由自取,恶意逐渐压倒善意,渐渐失去平衡。
这冬月就不太明白了,作为一个观测者,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这样愤怒?”祝遥问他,“既然你产生了这种的情绪,我想你是对这里或者对这里的某些人产生了感情。”
霜叶怪异地大笑起来。
“产生感情?你看看这家里的女人,大太太虚伪,三太太伪善,四太太心机,五太太废物一个,六太太是个婊子。唯有二太太是当初被楚云凡和大太太联手骗来的,可她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她们虽然看上去楚楚可怜,但实际上都是为了楚家的秘密而来,这才是他们受尽委屈不肯离开的原因。还是说楚璇?你们太小看她了,如果你们没有来,她说不定能杀光所有人。”
他发泄一般的说了这些,似乎十分痛快。
“我并不是指她们,因为说了产生感情,你就自然而然提起这些女人,但我并没有说一定是女人。你是为了他对吗?”
尽管霜叶尽力保持了冷静,但他的身体还是发出了微弱的震颤。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接着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沉默了片刻,见他们不肯走才说:“不要管这里了,但这不关你们的事,出口在仓库的地下,上次失火的房间最里面墙上有按钮,这里不安全,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后来他们依照霜叶所说找到了那个地方,在仓库最里面的墙上轻轻敲打,能发现有一处空洞,找到一处细微的缝隙能掀起一块搁板,按钮就在里面。
地面上打开了一道门,下面是层层台阶通往深处,冬月很犹豫,但不由分说被祝遥拉了下去。
“我们不和他们道别吗?”
“如果你不想看他们伤心失望的样子,还是不要道别了,我们是这里的异数,是计划以外的,最好还是不要和他们产生太多感情,这才是正确的。”
说完祝遥又自言自语般的重复了一边:“这才是正确的。”
说着拉着冬月走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