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在试图惹怒我》祝余余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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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曲队长从睡梦中，被婆娘摇醒的时候，他很是不满。昨晚因为头皮瘙痒，他很晚才睡，现在又被吵醒，起床气不小。

　　他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紧接着，他的耳朵被狠狠地拧了一把，痛得他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啪”地朝那拧他的肥手来了一掌。

　　“好呀，曲光头，你好心叫你起来，你竟然敢打我！”

　　曲队长的婆娘，是林溪村少有的白胖，笑起来非常喜气，但性格却极为凶悍。她猛地在床上弹跳，并重重地朝曲队长压了下去。

　　曲队长不瘦，甚至还能称得上膀大腰圆，但在他婆娘面前，却被压得毫无反抗之力。他脑中再次闪过那想了无数次的念头：当初真不应该娶她！母老虎！

　　曲队长被死死压在一团肥肉下，没法起身把她掀开，只能逞逞嘴上威风，“六妹，你这死肥婆，没有我，哪有你现在的好日子过，若是不想舒服日子没了，就赶紧给我滚下去！”

　　曲队长的婆娘，姓崔，在娘家排行第六，闺名六妹。她是林溪村第一胖的人，故而村里人都叫她“崔肥婆”。曲队长平常也“肥婆肥婆”地叫她，只有在打架求饶时，才会叫一声“六妹”。
　　崔肥婆和他这么多年的夫妻，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她艰难地翻身，下了床。

　　曲队长终于能喘气了，他半靠在床头，伸手想要划拉划拉自己的头发，可是摸到的却是光滑的一片。

　　他僵住了，立刻坐直，反复摸了几次，一脸扭曲地发出尖叫声：“我的头发，快给我镜子，镜子！”

　　陆肥婆一脸幸灾乐祸，她边把放在桌子上的镜子递给他，边指着枕头上大把大把的头发说道：“看，那都是你的头发。”

　　拿到镜子的曲队长，看到镜子中那亮得发光的头，发出了一声高亢的怒吼声：“啊——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一夜之间，曲队长的地中海头型，已经完全变成了寸草不剩的沙漠。光头，膀大腰圆，再配上他眼斜口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跟国家现在正着力打击的□□流氓非常相似。

　　为了防止被误会，曲队长不得不戴上了帽子。

　　林凤纲坐在小板凳上，观察自家自留地里的蚂蚁。曲队长路过的时候，一阵妖风把他头上的帽子吹飞了。绿色的军帽飞呀飞，落到了林凤纲脚边。

　　林凤纲抬起头，就看到了曲队长的大光头。

　　“噗嗤，哈哈哈哈——”林凤纲被曲队长那比天上太阳还刺眼的大光头逗乐了！

　　真是大块人心！他昨天才诅咒他没头发，他今天果然就没头发了！老天开眼，像曲队长这样的恶人，就应该遭到如此报应！

　　曲队长脸色极为难看，他横着膀子，朝林凤纲走去。

　　这兔崽子，上次的事情，他还没找他麻烦，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趁着周围没有人，他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就在这时候，林菲菲的脑袋从林家的院墙里探了出来，她一脸防备地盯着曲队长，大声叫道：“曲队长，你想做什么！”

　　曲队长的脚步顿了顿，心里遗憾，他阴恻恻地瞪了林凤纲一眼：算丫的好运！

　　他捡起地上的帽子，径直走了。

　　等确认曲队长真的离开后，林菲菲马上从屋里冲了出来。

　　她上下打量着弟弟，见他没事，长舒了一口气。

　　林凤纲心里流过一道暖流，无论是在哪个世界，无论他傻不傻，大姐待他始终如一。

　　上辈子，姐姐为了给他凑学费，早早嫁人，步入了那个毁掉她一辈子的火坑，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她，远离伤害！

　　想到这，林凤纲突然就觉得姐姐眼底的那个淤青，看着格外刺眼。

　　他伸出手，小心地碰了碰那让他在意的淤青。

　　“姐，告诉我，怎么回事。”林凤纲拉着她的手臂，摇了摇。

　　他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此时正在撒娇。

　　他死的时候，虽然是个老头子，但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性格在某种程度上，越发趋近于孩子。而现在的他，也的确是个孩子，能给他依靠的家人，都还好好活着，他有任性的资格，有撒娇的对象。

　　林菲菲被弟弟摇得心软，只好把昨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昨天奶奶让她去摘些韭菜，但家里的自留地里并没有种韭菜，她只能去好朋友玲玲家里讨一些。
　　玲玲家有点远，得走过大半个村子才到。林菲菲担心弟弟，跑得飞快，路上遇到崔妙棋，崔妙棋叫她，但她没有停留。

　　这可惹怒了崔妙棋。自打她娘嫁给崔队长，她成了崔队长的继女后，村里就没人敢忽视她，再加上，她才刚在林家丢了脸，疑心林菲菲瞧不起他。于是自认为优雅的崔妙棋，撒腿就朝林菲菲追了上去。

　　可是她穿的是矮跟凉鞋，不好跑，跑了一会儿，脚给崴了，跌坐在地上。她恨极，索性捡起地上的石头，往林菲菲的后脑勺砸去。

　　林菲菲被砸了个正着，但并没有停下来。弟弟在家里等着韭菜救命呢！

　　等她从玲玲家里弄了一大把韭菜回来的时候，崔妙棋还在原地，她正拿着自己随身携带小圆镜子，顾影自怜。这个带镜的习惯，是她妈和崔队长结婚后，她才有的习惯。

　　崔妙棋看到林菲菲回来，赶紧收起小镜子，继续朝她扔石头。

　　“哼，你弟果然还是傻子，别以为会说话了，就不是傻子！你见过哪只狗改得了吃屎的？”

　　崔妙棋掩嘴讽刺地笑。

　　林菲菲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弟弟傻，她停了下来，把怀里的韭菜放在地上。

　　崔妙棋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你，你想干什么？”

　　这一片区域是农田，没有住户，除了她们俩，就没有第三个人。

　　林菲菲没有说话，她撸起拳头，直接朝崔妙棋冲了过去，崔妙棋被打了正着，再次跌在地上，手心都蹭破了皮，流了血。

　　但她顾不上她的伤，而是肉疼地捡起地上的矮跟凉鞋，惨叫：“啊——我的鞋！”

　　她刚买不久的凉鞋，跟开胶了！

　　“我跟你的拼了！”崔妙棋恶狠狠地从地上跃起，把林林菲菲扑到在地上，用脑门直磕她的头，并使劲地拉扯她的头发。

　　头皮痛，林菲菲心里刚生出来的愧疚，立刻消散。鞋坏了，活该！谁让她先用石头扔她，还骂她弟弟的！

　　林菲菲和崔妙棋互不相让，两人揪着对方的头发，在地上滚来滚去。直到玲玲出现，这场架，才结束。

　　“姐打赢了吗？”

　　林凤纲听完姐姐愤愤然的描述后，有些微囧。两个小姑娘打架，除了扯头发，就是扯头法，哪像他们，若是打架，势必撸拳踢脚。

　　赢了吗？林菲菲羞愧，她没有给弟弟带个好头，“没赢，但也没输。”她应该赢的。下次，下次若还有机会，定要打赢才行。

　　“这样呀……”

　　林凤纲低下头，声音拉得长长的，似是有些失望。

　　林菲菲心一跳，更羞愧了，暗自在心里发誓，以后只要是打架，她无论如何一定要赢！

　　林凤纲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导致了姐姐思想的转变。原本温柔贤惠的林菲菲，渐渐有了些悍味。

　　这时候，一句稍显凄厉的尖叫声打断了他们姐弟的闲谈。

　　“林菲菲，你赔我鞋！”

　　说曹操曹操到，崔妙棋拿着她那双粗矮跟凉鞋站在林家前面的路上，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们。

　　马大肚腆着肚子，站在她旁边，脸色平缓，但心里可是怒火中烧。

　　她是今天才知道，昨天女儿和林大丫打架，把鞋子弄坏的事情。这林家真是让她膈应，她的婚礼因为林三傻而毁了，丈夫的工作又因为林老二受阻，女儿还被林大丫给打了！

　　不出这口气，她就不姓“马”！

　　马大肚笑了笑，装腔作势地推了推女儿，“这鞋子是你爸给你买的，贵着呢，林大丫赔不起，去找你林二叔，让他赔。”

　　崔妙棋脆生生地应声，而后提着鞋子冲进了林家。

　　林菲菲和林凤纲交换了一个眼神，立马也跑回去了。

　　林家堂屋里，林老二笑嘻嘻地听着崔妙棋颠倒是非的告状。马大肚就坐在林母旁边的位置上，一脸和气地摸摸自己的肚子。

　　“林二叔，我被菲菲打，我可以不跟她计较。可是这鞋是我新爸爸买给我，要十八块钱，她得赔我！”

　　崔妙棋说得口干舌燥，最后蛮横地说出了她今天的目的。

　　赔钱！

　　林老二依旧笑嘻嘻的，“两个孩子打架，再正常不过，闹闹就和好了。你们母女俩还要找上门来，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得了，我回头会教训大丫的。”他死咬孩子打架，绝口不提鞋子的事。

　　马大肚来之前就已经料到这样的情景了，林老二混不吝，卢哑巴屁话都不会说。跟他们闹，不管她们母女怎么闹，都白搭。

　　她气定神闲，没有回话。她在等，等这个家里明理人。

　　此时，院子里传来了林老太的声音。

　　“凤纲呀，你和你姐趴在那做什么？”

　　林凤纲和林菲菲正扒拉着堂屋的门框，小心地偷听，却被奶奶一句话给吓了一跳。

　　屋里的马大肚眼睛一亮，终于等来了！她高声叫道：“林叔、林婶，你们俩快来评评理呀！你们家菲菲把我们崔队长买给妙棋的鞋子给弄坏了！还不想赔，这是什么理！”

　　林奶奶和林爷爷听到马大肚的声音，一个神情瞬间变冷，一个眉头打结。

　　上次马大肚和崔队长来林家，说是看凤纲，实际就是来算账讨人情的。

　　老二媳妇的哥哥若真的升上去，大队书记的位置就空下来了，曲队长想要再进一步，让老二帮忙牵线。

　　这事情，老二拒绝了。没过多久，曲队长就带人来林家抄家。这曲队长的媳妇姓崔，和崔队长是亲戚。抄家的事情，肯定和崔队长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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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林菲菲：闯祸了，肯定被咱爸戳脑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