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娘娘》乌霜天

44、第 44 章

　　“王上，”凤归沉着开口：“这箭头不知深浅，也不知是否有倒刺，臣妾不能贸然拔取。为今只有用布条缚住手臂，先阻止血液涌出，等太医到了再想办法。”
　　“没想到爱妃会的倒多，连这受伤处理之法都说得头头是道。”祁知澜很是惊奇。
　　温沉水虽是将门之后，可也是娇养的大小姐，自然是不会碰到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而凤归可是在战场浸淫数年之人，受伤如同家常便饭，各种应对处理之法自然信手掂来。
　　可这些凤归不会告诉祁知澜，他也不知如何以温沉水的身份解释，只得随口搪塞道：“王上后宫众多，自然不会时时注意到一个小小的妃子。”
　　听着温儿提到自己后宫，祁知澜还以为温沉水吃味，内心有几分高兴。专注地盯着伤口的温沉水，脸上硬是被祁知澜瞧出几分落寞的味道。
　　“王上，可否借剑一用？因着冬日衣服厚实，布条不能隔着袖子缠绕，只能先把袖子割断。”凤归解释道。
　　“但用无妨。”祁知澜用未受伤的右手递出自己的佩剑。
　　拿过祁知澜的佩剑，凤归干净利落地砍断了祁知澜的左袖。又斩下自己的裙角，将靠上的干净布料包住伤口，将靠下的布料缚住伤口上端，用以止血。
　　一旁观看的祁知澜啧了一声：“断袖，虽然本王没这个爱好，不过对象若是温儿的话，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或许真正的温沉水会觉得祁知澜的话只是调侃，不过身为男子的凤归，听着诸如“断袖”一类的话觉得十分别扭。他表面不语，帮祁知澜绑伤口的手却暗暗用力。
　　“嘶——”祁知澜想尽力保持风度，却还是疼得发出声音，在大冬天额头有冷汗滴落。
　　“王上，若是疼痛，便喊出来吧。”凤归面上露出些担忧。
　　“温儿，”祁知澜咬着牙：“疼倒不是太疼，只是你包扎得太用力，会影响伤口的血液循环，需得稍微放松些。”
　　凤归自然知道这些，也不会说明自己是故意的。他脸上露了不安的表情，怯怯道：“臣妾只是在兵书上看到过处理之法，今日也是第一次做这些，不熟练之处还请王上谅解。”
　　“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种受伤的事情孤也不希望你有经验。”祁知澜疼得麻木，还得出言安慰。
　　看祁知澜紧咬的下颌，凤归也未再说什么，手下动作着，迅速包扎完了伤口。
　　做完这些，凤归坐在地上，靠着祁知澜坐着的那块石头，闭目养神。
　　一日奔波逃跑，凤归困顿不已，不自觉打起了瞌睡。
　　梦里尽是二人之前经历过的事情。看着闪回的梦境，凤归一会儿想着，若自己还是原来的温沉水，对血腥味不敏感，对包扎伤口之事一窍不通，那祁知澜的性命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一会儿又想，原来的温沉水会好好地待在马车里，不会逃跑，这样也就不会遇到祁知澜。祁知澜一人对刺客游刃有余，不会因着要照顾温沉水逃跑，也就不会受伤。
　　内疚之情升起，又被凤归压下。若不是自己逃跑，偶然发现了弓箭手，说不定祁知澜早就被一箭穿胸了。
　　如此思绪反复，凤归睡得也不踏实。待他惊醒之时，洞口只剩一些昏黄的日光，已是傍晚了。
　　察觉到自己倚着一个温暖柔软的东西，凤归回过头，发现祁知澜不知什么时候也坐在了地上。祁知澜用未受伤的右手臂拥着凤归，当凤归的靠垫。
　　二人身下垫着祁知澜的黑色貂裘披风，隔绝了地面的湿冷寒意。
　　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凤归觉得很不自然，正想退出祁知澜的怀抱，却发现了异常。
　　拥着自己的人闭着双眼，看似在睡觉，可脸上却透出不健康的红晕。凤归将手探过去，覆上祁知澜的额头，手心里传来的热度烫得惊人。
　　此时祁知澜也被凤归弄出的动静惊醒，他半睁开眼，觉得有些昏昏沉沉。
　　“祁知澜，”凤归轻巧地退出祁知澜的怀抱，改成和祁知澜互相倚靠的姿势：“你可不要睡过去了。”
　　祁知澜整个人都觉得无甚气力，头不自觉偏向凤归，枕到凤归肩膀上。
　　这人呼出的热气尽数打在凤归颈窝，烫得凤归想推开他。可是一想到祁知澜受伤也有自己的原因，凤归的手便做不出动作。
　　“温儿，”祁知澜沙哑的声音打破沉默：“孤好困，你给孤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
　　“小时候的事？”凤归重复祁知澜的问话。
　　“是啊，”祁知澜轻笑一声。
　　顺着祁知澜的问话，凤归也不自觉回忆起来。
　　小时候的凤归失了母亲，父王也不怎么喜爱他。因此虽是皇子，却鲜少有人管教。也因着这个缘故，四五岁的凤归很是调皮，整日玩闹，上树掏鸟窝，下到锦鲤池里捞娘娘们喂得肥硕的锦鲤。
　　只是有次小凤归不小心冲撞了别的皇子，被那位皇子的母妃在父王面前明里暗里地一顿呵斥。恼火的凤王狠狠责骂了凤归，还关了凤归禁闭。从此凤归才慢慢认识到自己的处境，改了顽劣的性子，潜心学习。
　　想到这里，凤归有些失了兴趣：“不过是些上树捉鸟，下河捞鱼的琐事，到最后因着顽皮被父亲狠狠责骂一番，没什么好讲的。”
　　“孤想听听。”祁知澜很是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