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堂本清风

20、离别之时

　　卫子夫进屋后，发现姐姐们和江雀都在床榻边逗弄霍去病，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连小小的去病都在那握着小脚丫咧着嘴笑，看着眼前的一幕，卫子夫的眼睛有些湿润，这就是她想要守护的简单的小幸福，只要能让她们一直这么笑着，就算要自己在那个地方生活一辈子又如何，反正又不是没生活过，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卫子夫就这么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还是卫孺发现了她：“子夫，你回来啦，怎么在门口站着啊，快过来，去病今天说话啦。”卫少儿在一旁笑着说：“只是含糊的发了‘阿’和‘母’这两个音而已，还不会说话呢。”卫少儿虽这么说着，可脸上的笑容比谁都要明亮，江雀倒是很开心的说：“去病还小嘛，我们可以慢慢教，以后我就可以和去病聊天啦！”卫孺和卫少儿都笑江雀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江雀不在意的挑挑眉，继续和霍去病玩，过了会儿她们才发觉没有听到子夫的动静，转过头发现子夫已经站在了她们的身后，只是默默的看着她们，卫孺有些纳闷：“子夫，你怎么了？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是身体不舒服吗？”见卫孺又露出了担心的表情，卫子夫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的视线在三人身上绕了一圈之后，缓缓说道：“大姐，二姐，小雀儿，我，我有话跟你们说。”听了子夫的话，卫孺和卫少儿突然心里有些不安，两人没有说话，只有江雀眨了眨眼睛说道：“子夫，你要说什么啊？”“皇上已经下旨，明日，我要随皇上一起入宫。”卫子夫的话音刚落，对面的三人都成石化状了，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江雀最先反应过来，她干笑着结结巴巴的说：“子…子夫啊，你…你刚刚说…说什么？我没听清，你…你再说一遍。”见江雀和姐姐们都是一脸期冀的看着自己，卫子夫鼻尖一酸，微微叹了口气说：“你们没听错，我明天，要随皇上进宫了。”“为什么？”江雀失声叫了出来，把卫家三姐妹吓了一跳，看着如此情绪激动的江雀，卫子夫一时有些无措，还是卫孺忙走过去轻抚着江雀的背，她一边安抚江雀，一边看着卫子夫轻声问道：“子夫，你的决定是什么？”卫子夫有些诧异的看着卫孺，见她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心中一暖，从前世就是这样，大姐一直是她们姐妹几个中性情最温和的一个，可只要一涉及到家人们，她就会变得无比坚韧，就像这次，好像只要自己说不想进宫，她就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自己入宫，哪怕豁出性命，但这恰恰是卫子夫不愿意看到的。卫子夫无奈的笑着说：“旨意已下，谁也不能违抗，否则肯定是死路一条，我只能遵旨。”卫孺和卫少儿都低下了头，她们明白，子夫这么说就说明此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可是江雀不相信，她走过去握住子夫的手急切的问：“公主呢？公主怎么说？她那么宠信你，肯定舍不得将你送进宫的。”看着江雀泛红的双眼，卫子夫也很难受，她摇着头说：“这个旨意，就是公主亲自传达的，一切已成定局了。”“可是…可是……”江雀的声音变得哽咽，眼泪也流了出来，怎么会这么突然，她和子夫从小就在一起，从来都没有分开过，可是，子夫现在告诉她，她要去一个自己可能永远都再也见不到她的地方，而且是明天就走，这要她怎么接受。卫子夫轻柔的拭去江雀脸上的泪水：“小雀儿，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又何尝不是，我也舍不得离开你，离开姐姐们，离开青儿和去病，可是，正是因为你们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才决定入宫，只有这样我才能守护住你们。”听了子夫的话，卫孺和卫少儿纷纷落下泪来，若子夫抗旨不愿进宫，就算皇上要了她们的命她们也不怕，可是，这样势必会牵连到青儿和去病，还有远在家乡的兄长，特别是去病，他还那么小，甚至才刚刚会开口说话，卫少儿舍不得，卫孺不忍心，卫子夫更不愿意，所以她们现在只有让子夫进宫这一条路可以走，寂静的屋内只有她们压印着的哭泣声，在这样离别的夜里显得更加悲伤，这时，卫孺想起来一个问题：“子夫，你进宫了，那，那个人，你们……”卫孺的话让卫少儿和江雀都想起来了，子夫还有一个心仪之人，她们都望向卫子夫，只见她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啊，那个人啊，你们不用担心，因为那个人，就是皇上。”卫孺她们都震惊的瞪大眼睛，还有眼泪不时的从眼眶滑出，这副场景也许在外人看来很滑稽，可是子夫笑不出来，她尽力忍着内心的波动，保持平静的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跟你们说吧，我先去看看青儿，我要走的事还没跟他说，要是被他发现我突然不见了，保准要闹腾了。”说完边转身离开了，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眼泪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从决定入宫后，她就做好了这一次不争不抢，平平静静度过宫中生活的准备，不再渴望皇上的宠爱，不再为他生儿育女，可若是如此，一个不受宠的夫人自然就没有了可以见亲人的权利，此次一别，只怕再见无日了。
　　江雀看着子夫离开的身影，双手慢慢紧握，然后她猛地抬手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水，飞奔出门，卫孺和卫少儿一惊，叫着她的名字追了出去，可是屋外哪还有江雀的身影，卫少儿有些担忧的看着卫孺，卫孺现在已是心乱如麻，她皱着眉头看着屋外，希望江雀不要惹麻烦。卫子夫来到公主府的马坊，卫青就住在那里，虽然公主府有专门男奴仆住的院落，但许是受儿时生活环境的影响，卫青从小就不喜欢与陌生人相处，所以就没有和其他奴仆住在一起，而是独自住在马厩旁的小屋子里，在这里他还可以肆意的看书练武，于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所以卫子夫来时，就看见卫青正在屋内烛火下看书，卫子夫静立在屋外注视着卫青认真钻研兵书的侧脸，不知不觉间，青儿也已经长大了，还记得他刚来时浑身是伤，看谁都是一副小心翼翼、怯弱的样子，可现在的他已经长开来，越发颀长健壮，连侧脸都变得刚毅起来，明年他就步入束发之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卫子夫不禁在心里感慨道。卫青感觉到似乎有人在屋外，他转头看去，原是卫子夫，忙起身跑到她面前：“阿姊，你怎么在屋外站着，现在晚上还冷着呢，快进屋来。”说罢便牵着卫子夫微凉的手向屋内走去，卫子夫注视着卫青牵着自己的背影，慢慢勾起了嘴角，原来，他已经比我还高了。进屋后，卫青让卫子夫先坐着，然后又是给她倒热水，又是拿出自己的衣服盖在卫子夫的身上给她御寒，边盖边用略带责备的口吻说道：“如今夜晚温度低，湿气又重，阿姊出来怎么不多穿点，来了也不唤我，在门外站着做甚，若是着凉了怎么办？”看着卫青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卫子夫忍不住笑出了声，听到笑声，卫青抬头疑惑的问：“阿姊笑什么？”卫子夫摇摇头温柔的说：“没什么，只是突然间发现我们家青儿长大了。”卫青在卫子夫对面坐下，努力压下嘴角的笑容，脸上带着理所当然的表情，微抬起下巴十分傲娇的说：“那当然，我都已经十四了，而且我现在比阿姊都高了，完全可以保护你了。”卫子夫欣慰的笑了：“是啊，青儿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以后，就算阿姊不在你身边，你也可以照顾好自己了。”“当然。”话音刚落，卫青嘴角的笑容突然凝固住了，他注视着卫子夫在烛火下柔和的面容，不确定的问道：“阿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卫子夫还是带着一贯温柔的笑容对卫青说：“其实，我过来就是有件事要跟你说，明日，我就要随皇上的銮驾一齐进宫了，以后我就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要听大姐和二姐的话。”卫子夫这一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卫青，卫青从小就跟在她身边，且只与她亲近，对大姐和二姐都很疏离，可是自己入宫后，就只有大姐和二姐可以陪在他身边照顾他了，所以卫子夫自然要在走之前叮嘱他一下。卫青没有想到，卫子夫是来跟自己告别的，从平阳侯府门外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卫青就对她倍感亲切，当她将自己抱入怀中痛哭的时候，明明那么瘦弱的身体，却让卫青觉得十分温暖，从那一刻起，他就决定，这辈子一定要守护好这个人，就连习武，也是为了可以保护她，他本以为，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而且他也相信阿姊不会离开他，可是没想到，分别的这一天竟来的那么快那么突然，“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卫青的声音低沉，带着点难过和委屈，让卫子夫很心疼，她收起脸上的笑容，轻轻的说了一句“也许吧”，一时间两人都低头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卫青仰起脸带着自信的笑容说：“不怕，不就是皇宫嘛！等我以后当上大将军了，我肯定就能见到阿姊了。”卫子夫一愣，随即心里一暖，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嗯，我等着你。”等着你成为大将军的那一天，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之后，卫子夫又和他简单交代了几句才起身回去，卫青就站在门边目送卫子夫，直到看不见了也没有挪动，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他想要去揉眼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流了满脸，他看着手上的泪水，眼睛和鼻子都越发的酸疼，最后他实在控制不住，蹲下身抱住自己放声痛哭，哭声越来越大，眼泪越流越多，明明前不久才说自己已经长大，可此时却哭的像被抛弃的孩子一般。
　　江雀从屋里离开后径直向皇上的寝屋跑去，如果皇上就是子夫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她能够进宫陪伴在他身边，理应是件高兴的事，可是为何，为何子夫会露出那种笑容，这样的子夫，让她如何放心，她必须做些什么。江雀跑到寝屋外求见皇上，自然被守在门外的奴仆拒绝了，江雀看了眼紧闭的屋门和屋内的灯光，心一横大声喊道：“皇上，奴婢江雀有急事求见皇上，皇上…唔…”江雀的喊叫吓得门外的奴仆立马捂住了她的嘴，又有两个人上前架住她，试图将她拖走，江雀双手抓着捂住她的手，极力想要挣脱开来，她今晚必须要见到皇上！眼看就要被拖走了，江雀心急如焚，就在这时，寝屋的门打开，一个宦官从里面走出来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皇上有令，放她进来。”江雀甩开身上的束缚，欣喜的说道：“谢大人！”宦官将江雀引见到刘彻面前便自觉地退下了，江雀在此间隙中偷偷看了皇上一眼，只见他只穿着里衣坐在桌案前，显然是已经准备就寝了，看来自己来的可真是时候啊！江雀虽这么在心里腹诽道，可还是急忙跪下身行礼：“奴婢参见皇上。”刘彻没有看她，一只手架在桌案上撑着头，闭着眼语气散漫的问道：“说吧，这么晚来求见朕所为何事？”要不是好不容易想起来这个江雀是何人，自己才懒得见她，毕竟明日就要早起回宫了，不早点就寝明天肯定起不来啊。江雀自然不知道刘彻此时心里的想法，只当他对自己惊扰到他休息很生气，她微微吞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说：“奴婢听说，皇上明日要带子夫一起回宫？”听到子夫的名字，刘彻这才睁开眼看向江雀，声音低沉的说：“是子夫跟你说的？”江雀琢磨不透皇上的心思，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是。”子夫已经跟她们说了，看样子是决定进宫了，她现在一定很怨恨朕吧，不过这个讴者为何会过来？难道是为了子夫？想到这，刘彻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所以呢？你来见朕就是为了问这个？”被刘彻这么严肃的看着，江雀十分的心慌害怕，可是想到子夫这些天不时流露出的忧郁哀伤的表情和笑容，江雀就感到胸口又疼又闷，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抬起头注视着皇上的双眼坚定的说：“奴婢请求皇上带奴婢一起进宫。”说出来了！江雀说完话后，就静静的跪在那大脑一片空白的等着皇上的答复，呼吸急促又粗重，心脏也随着呼吸砰砰直跳，对于这个要求，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皇上会答应她。刘彻对于江雀提出的要求有些出乎意料，他没想到这个婢女会主动请求入宫，那她是为了什么？为了子夫？还是为了荣华富贵？刘彻有些拿捏不准，毕竟为了后者而反目的好姐妹他在宫里见多了，她不想子夫也受到这样的打击和伤害，所以他必须要问清楚：“朕记得你叫江雀是吧？那你告诉朕，你想要进宫的理由是什么？”江雀这才从方才的一时冲动中缓过神来，她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直视着皇上的圣颜，之前面见皇上一直都是低着头，就算抬眼也只能看到皇上的衣角，可是现在她看清了皇上的容貌，即使在昏暗的灯火下看起来有些阴沉，但不得不说，皇上是她所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子，特别是那双明亮的眼眸，在夜色中如星辰般闪闪发光，被这样的人注视着，只怕是谁都会心动吧，难怪连一向沉稳的子夫都会沦陷。江雀低垂下头，避开了刘彻直视的目光，虽然会心动，可是刘彻此时的视线让她倍感压力啊，哪里还顾得上心动啊！皇上真是可怕啊！江雀在心里哭诉着，稳了稳心神回答道：“回皇上，虽然奴婢不知道皇上和子夫之间究竟有过哪些过往，但是在子夫说出她要进宫的时候，她的表情…表情是那么的悲伤，奴婢看的出来，这不是她的意愿，可是她别无选择。奴婢知道，奴婢…奴婢也没有资格，请求皇上收回旨意，不要带子夫入宫，可是，可是奴婢舍不得，奴婢从小就和子夫生活在一起，子夫对奴婢来说，是最重要的亲人，奴婢不愿意和她分开，也舍不得让她一个人进宫，所以，所以奴婢请求皇上，请皇上带奴婢一起进宫，只要能跟子夫在一起，不管是什么地方，奴婢都愿意去。”到最后，江雀还是忍不住的抬起头对着刘彻说，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刘彻看清她的决心，而江雀坚定的语气也确实震撼了刘彻，没想到，见惯了尔虞我诈的他还能见识到人与人之间最温暖的情感，不愧是子夫身边的人，想到这刘彻的面部表情也柔和了下来，他低头轻笑，随后带着笑意对江雀说：“好，朕答应你，明日你随车驾一起进宫。”“哎？”江雀有些错愕，皇上这么快就答应了？看着江雀诧异的表情，刘彻有些好笑：“你没听错，朕答应你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朕一件事，进宫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守在子夫的身边，不离开她，好好的保护她，你能做到吗？”确定皇上真的答应自己了，江雀欣喜的笑道：“谢皇上！皇上放心，奴婢一定会一直陪着子夫绝不离开她的，哪怕是豁出这条性命也会保护好子夫的！”“嗯，那你退下吧，朕要就寝了。”江雀连忙起身告退，就在这时，刘彻又叫住了她：“还有，今晚之事，绝对不可以告诉子夫，明白了吗？”江雀点头：“皇上放心，奴婢不会对子夫说的，而且要是让子夫知道了，又得被她说一通了。”江雀的话将刘彻逗笑了，原来子夫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一面，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识到她不同的一面，见刘彻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江雀便无声退出去了，在回去的路上，江雀突然想起了刘彻那低头一笑，那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她忍不住回头看向皇上寝屋的方向，也许，皇上并不是个那么可怕的人。
　　第二天天刚刚亮，公主府就开始躁动起来，所有人都候在皇上会经过的地方，恭送皇上起驾回宫，此时卫子夫正站在自己的车驾旁和姐姐们道别，卫孺一个劲的嘱咐着卫子夫进宫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事事要小心，她虽然不明白宫中的险恶，却也知道那不是个容易生存的地方，只能要求子夫记得报平安，卫少儿抱着霍去病在一旁虽不说话，却也是满眼不舍的看着卫子夫，就连霍去病都似是感受到了这份离别的伤感，也不哭闹只是苦着一张小脸委屈的看着卫子夫，这时卫子夫注意到江雀和卫青都没来，有些奇怪的问卫孺，卫孺也没在意：“许是舍不得你，所以不想来送你看你离开吧，雀儿就不说了，青儿更是从小只亲你，而且他还又小，让他来送你只怕会哭的很惨，你也会更难受。”卫子夫想想也是，好在昨晚已经与他们道过别了，便没放在心上。这时皇上从公主府的大门出来，等候在府外车驾旁的众人纷纷行礼，刘彻说了句“都起来吧”便回身与皇姐一家道别，就在这时，子夫看见从大门内出来的众人里，走在最后面竟是江雀和卫青，他们见到子夫后开心的跑过来，卫子夫指着他们肩上的行囊震惊的问：“你，你们这是，这是要干嘛？”江雀有些眼神闪躲的说：“啊～这个是，我和青儿今早收到公主派人传来的命令，说皇上要我和青儿也一起入宫。”“什么！”这下连卫孺她们都震惊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带走子夫还不够，竟然连江雀和青儿都要带走！卫子夫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为什么？我一个人去那个地方还不够吗？为什么连小雀儿和青儿也要进入那个水深火热的地方，皇上，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卫子夫看向正在准备登车的刘彻，然而他只是在入笭之前瞥了她一眼，随后头也不抬地进入车内了，这一眼没有一丝感情，卫子夫只觉得浑身冰冷，她发觉这才是她所熟悉的皇上，而不是那个她心之所托的朱七。
　　刘彻上车后，平阳公主来到卫子夫这边，抚着她的背贴心的叮嘱道：“子夫，你进宫后一定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不管，不管你今后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忘记，你是我公主府的人，我会是你的靠山，有什么需求随时可以来找我。”卫子夫明白，平阳公主的这番话虽是在告诉自己有她在身后护着，可同样也是希望自己日后尊贵了不要忘记她的功劳，但不管怎么说，卫子夫都很感谢平阳公主这些年的照顾，她点了点头：“公主放心，子夫都明白，不过，子夫走后，还希望公主能够多多照拂奴婢的兄长和姐姐们。”“你放心吧，我自有安排。”得到公主的允诺后，卫子夫不舍的看了姐姐们一眼，便和江雀，卫青一同上车了，一路上，江雀和卫青都有些兴奋，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特别是长安的繁华，所以两人一直在小声的讨论着到了长安后要去吃什么，只有卫子夫知道，到了长安后他们就要直入皇宫，进了那个地方就永远都出不来了，怎么可能还会有机会品尝长安的美食呢。她静静的看着车外的风景，不远处的天空似是被乌云笼罩着，黑压压一片，那正是长安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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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司马迁《史记 外戚世家》记载：上赐平阳主金千斤。主因奏子夫奉送入宫。子夫上车，平阳主拊其背曰：“行矣，彊饭，勉之！即贵，无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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