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奥尔良兔头

110、第110章

　　听到这个，赵夭夭满脸的意外，“卫大人，你……”

　　卫新苦笑了一下，坦诚道：“卫某人接触的女子虽少，平时也不太猜得透女儿家的心事，可像赵姑娘这般表现得如此明显的，卫某人还是看得出来的。虽然我不知道赵姑娘的心事到底是什么，但只要你肯说出来，在下一定也肯为你分担。”

　　“分担？”

　　赵夭夭不由垂下了眸子，眼里写满了苦涩，若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分担，那她和刘桃枝就不用如此苦恼了。

　　但不管怎么样，卫新的心意是好的，就算她不打算接纳，也断不会说他的不好。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我想到自己的一生即将系在一个男子的身上，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恐慌。”

　　“恐慌？”卫新一脸的意外，“为什么？”

　　赵夭夭抬起眸子，与他四目相对，“一个女人一生的荣辱，都要靠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男子来决定，难道这还不够令人恐慌的吗？卫大人，你我既是坦诚相交，那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在郭家有四位兄长，有两位已成了家，但是他们的妻子过得都不算幸福。自家兄长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外人呢？我实在是不敢肯定，自己将来嫁人后，过得会比两位嫂子好多少。亦或者，我到时候过得根本就不如她们，那你说，我这亲是成还是不成呢？”

　　赵夭夭发自肺腑的一番话语，听得卫新震撼不已，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理论。

　　女人一生的荣辱，不该由一个认识几天的男子来决定。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又何尝不是这个道理？

　　卫新长这么大，认识的女子虽然不多，但却也亲眼见过不少同僚在外面花天酒地，金屋藏娇，置家中妻儿于不顾的。

　　虽然这些年来，他对这样的情景见怪不怪，也不认为有什么问题，可今日听赵夭夭一提，他才恍然想起，若像赵夭夭这样朝气满满的小丫头也落得那样的下场，未免有些太过可惜。

　　别说赵夭夭她自己不甘心了，就连他在心中想起，也觉得未免有些太过糟蹋一个女子的一生了。

　　这样想着，卫新垂下了眸子，“赵姑娘说的是，这对你们女子而言，的确有些不太公平。卫某人虽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你的心里觉得安心一点，但卫某人可以在此保证，若姑娘愿意下嫁给我，在下愿用自己的一生，来换取姑娘一世无忧。”

　　“一世无忧？”

　　赵夭夭笑了起来，曾几何时，刘桃枝也向她这样保证过，可是他却食言了。

　　她哪里是一世无忧，她现在是满心忧愁，无药可解。

　　连刘桃枝都做不到的事情，卫新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卫新看见赵夭夭脸上的笑容，便知道她并不相信自己，眸子顿时黯淡了下来，“赵姑娘，我……”

　　赵夭夭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话，微笑道：“其实不必说那么多的，日久见人心，不管是我于卫大人，还是卫大人于我，都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认准的，不是吗？”

　　卫新顿时沉默了起来，半晌才点了点头，“赵姑娘说的是，在下受教了。”

　　二人坐在船舱内聊了一会儿，画舫上的下人为他们奉上了果盘与茶点，赵夭夭觉得自己难得来游一次湖，一直躲在船舱里未免也有点扫兴，便主动向卫新提议道：“不如我们去甲板上面走走？”

　　卫新眼前一亮，可又有些犹豫，“但赵姑娘你的身体？”

　　赵夭夭笑了起来，“稍微吹一会儿风不碍事的，一直坐在船舱里，我也闷得慌。”

　　卫新点了点头，立刻与赵夭夭一起起身，“那太好了，赵姑娘你不知道，甲板上的风景可比船舱内好几百倍，而且人站在外面向远处望去，着实令人心旷神怡。”

　　赵夭夭望着卫新笑起来跟个孩子似的模样，不由勾起了唇角，“想不到卫大人也有如此童真的一面。”

　　卫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在下不过是有些贪玩罢了，还望赵姑娘不要见怪。”

　　二人说话间，已经走出了船舱，湖面上微风一吹，的确令人神清气爽，眼界也开阔了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意外地闯进了赵夭夭的眼帘，湖面上荡漾着一条小舟，划船的人好像是……刘桃枝？

　　赵夭夭愣了愣，不可置信地向着那个人影多望了几眼，那个人果然就是刘桃枝，而且此刻似乎因为不擅掌船而困在了湖上。

　　眼看刘桃枝站着的小舟不断在原地打转，赵夭夭顿时急了起来，伸手抓住了卫新，“快，把画舫开到那边去，接我阿兄上船！”

　　卫新顺着赵夭夭所指的方向看去，见刘桃枝果然被困在了那里，便依她所言吩咐船家将画舫驶过去救人。

　　刘桃枝正被一条小舟耍得团团转的时候，突然看见赵夭夭和卫新的画舫驶了过来，脸色不禁微微一沉，心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

　　他一路跟着赵夭夭和卫新来到这里，本想租条小舟跟着他们，看看他们游湖的时候都干些什么。

　　却没想到，他没有划船的经验，小舟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一路漂到湖中央不止，还原地打起了转，简直丢死人了！

　　画舫很快就开到了刘桃枝的身边，赵夭夭向他招了招手，“阿兄，快上船！”

　　刘桃枝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卫新的画舫，有些不敢去看赵夭夭的眼神。

　　卫新见此状况，立刻俯身向刘桃枝行了一礼，“下官拜见都督。”

　　刘桃枝轻咳一声，语气有些尴尬，“那个……不必多礼。”

　　赵夭夭定定地望着刘桃枝，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家伙想干嘛了，明明已经亲口拒绝了她，说只要她喜欢的话，嫁给谁都行，可又三番两次地在她和卫新单独约会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

　　赵夭夭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心存幻想，对刘桃枝抱有奢望。

　　可刘桃枝这样一次次地出尔反尔，实在很难让她不去多想。

　　刘桃枝察觉到赵夭夭的目光，整个人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就在他以为赵夭夭会开口质问他的时候，赵夭夭却一脸平静地转过了眸子，对卫新说道：“阿兄说这段时间想学划船，果然没有骗人，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竟和我们在同一片湖遇到。”

　　短短的几句话，便帮刘桃枝解释了他出现在此的原因，虽然有些牵强，但也勉强帮刘桃枝解了围。

　　卫新微微点头，没有深究此事，“原来如此，划船的确是一件可以强健体魄的运动，都督身为天子近臣，想必也是为了能更好地保护陛下才学的。”

　　刘桃枝讪笑了起来，没有说话。

　　赵夭夭再次开口道：“好了，大家都别站在甲板这儿杵着了，回船舱里休息吧。”

　　说着，她便没再看刘桃枝一眼，径直回了船舱。

　　卫新见此状况，立刻抬手向刘桃枝做了个请的动作，刘桃枝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上。

　　三人重新在船舱里坐定，气氛莫名地有些尴尬，赵夭夭失去了刚才单独面对卫新时的笑容，整个人的表情僵硬极了，看起来十分地不自然。

　　卫新看看她，又看看刘桃枝，实在不明白这兄妹俩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还以为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感情不太亲厚，才会如此地尴尬。

　　这样一想，卫新的心里又对赵夭夭多了几分怜爱，偌大的郭家，虽然表面上全部都是她的亲人，可实际上却没有一个真心疼爱她的，赵夭夭的日子一定不太好过吧。

　　卫新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于是忍不住将桌子上的糕点往赵夭夭的面前推了推，关切道：“来，吃点点心吧。”

　　赵夭夭瞥见卫新眸子里的怜悯，顿时一脸的莫名其妙，难道她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很惨吗？

　　这样想着，赵夭夭便深吸了口气，迅速打起精神，接过了卫新递来的糕点，“谢谢。”

　　刘桃枝见赵夭夭对卫新露出了笑容，眸子不禁微微一沉，心情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来，“卫大人租的这艘画舫似乎价格不菲，不知以卫大人如今的俸禄，够租这艘画舫多少次呢？”

　　听见这个，卫新对刘桃枝淡淡一笑，坦诚道：“说来惭愧，下官的俸禄微薄，恐怕承担不起这艘画舫的开销几次。幸好家中尚有祖业，每年也能赚到一些银子，足以应付平时的吃喝玩乐。”

　　刘桃枝撇了撇嘴，满脸鄙夷地讥讽道：“原来是个纨绔子弟。”

　　卫新脸上的笑容一僵，还没来得及开口，赵夭夭就帮他辩驳道：“卫公子家境优渥，所以有底气可以附庸风雅，不像阿兄你马奴出身，自然没有心思吃喝玩乐。”

　　赵夭夭讥讽的话语落下，刘桃枝脸色一沉，拍着桌子站起了身子，“马奴出身怎么了，就算我马奴出身，一样也能将你养大！”

　　赵夭夭冷笑了起来，“是啊，养育之恩大过天，要不要我再跪下给你磕几个响头，出嫁的时候给你敬一杯茶？”

　　“你？！”

　　刘桃枝被赵夭夭气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