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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选择(11) ...

  •   “那天晚上您说了什么?”

      这是裴蓁想问的话,她以为自己不小心问出来了,但很快意识到不对,慌忙回头。

      魏璟也转过头。

      两人身后,公主微微倾身,头颅几乎插进两人中间,左右看看,表情无辜。

      两人大窘,连忙起身,裴蓁满脸通红,魏璟道:“公主什么时候过来的,我竟没听见。”

      公主道:“刚来哦,我并没有听到什么。”

      眼睛清澈,表情纯真,魏璟都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公主后面,远远跟着牵马的仆从,服侍的侍女……

      这么多人……裴蓁脸红得几乎要滴血……

      公主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要不我走远些你们再说话?”

      魏璟张口无言,裴蓁羞窘地匆匆丢下一句“公主想必很累了,我这就去准备……”起身跑了。

      公主好奇地问魏璟:“叔父,那天晚上您说了什么?”

      魏璟:“……公主,这是个幻觉。”

      公主出行,所带的东西自然不会少,茵毯、食盒、茶具,魏璟还看到,一个侍女从公主的鸾车中捧出一只小巧的香炉。

      裴蓁和侍女一起把东西铺排妥当,请魏璟和公主过来就坐。二人吃着点心,用了点儿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魏璟觉得这个地方适合骑马,却不适合野餐,正如今天的天气。顺口邀请公主重阳日出门登高,那才是真正的游玩,可以赏到真正的美景,公主一口答应。

      两人闲聊时,裴蓁静静地跪坐旁边,为两人沏茶。连侍女都会时不时地笑着插句话,而她则全程安安静静,安静得让人心疼。

      他的视线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她。

      可惜无法与她眼神交流,更找不到独处的机会与她说话。

      她听到他的话了没,明白他所指的意思了吗?

      她考虑得如何了?

      还是根本没认真考虑,执意一条道走到黑?

      亦或还在犹豫?

      一条条问题冒出来,他内心有些焦躁,抬头看了看天,见天色不早,便对两女道:“时候不早了,要不再练一会儿就打道回宫?”

      两女同意。

      魏璟示意仆从把两人的马牵过来,分别把二人送上马,看她们慢悠悠地驭马离开,没再试图寻找与裴蓁单独相处的机会,想了想,他吩咐仆从:“去河那边摘片荷叶过来。”

      仆从应诺。

      荷叶摘回来,他让仆从远离,自己捡了根细枝,用随身的小刀把一头削尖,缓缓在荷叶上刻下几个小字。

      因为有个大书法家母亲,他对书法的要求同样很高,简单几个字写得分外用心,务求尽善尽美。

      哪怕没有纸笔,用硬枝在荷叶上写,也不能降低些许品质。

      写罢,他用细枝在字的周围圈出一朵流云形状,再细心地把这块儿裁下来收好,这才去了众人处。

      他默然望着两名少女缓辔徐行,心思渺远,直至日头偏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方提醒两人回程。

      三人骑马过了木桥,有马奴过来牵马,待马停下,魏璟首先下马,然后分别扶两女下来。

      去扶裴蓁时,她耳根泛红,不好意思劳烦尊贵的东莞王世子,试图自己下马,魏璟已经眼疾手快地先一步扶住她,不着痕迹地把荷叶递到她手中。

      裴蓁一愣,随即紧紧握住,却又不敢过于用力,悄然而迅速地把它藏入袖兜。

      她心跳失序,面若红霞,隐秘的悸动与甘甜在心底蔓延,却不敢抬眼看他,只在转身之际,悄悄抬睫,用眼角余光捕捉那一抹清俊的侧影。

      回宫的一路,她神情不属,表面上似在倾听公主与侍女谈话,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而耳朵却在细细分辨他的马蹄声,声声如落心头。

      宽袖之下,她的指尖反复摩挲着那只叶片,细细地感受它的温度、纹理、质地,轻柔缱绻。

      到了宫门外,魏璟与公主道别,她终于能光明正大地从车窗中近距离看到他,近距离听到他的声音,待他的目光扫过她时,她勇敢地抬眼迎上他的目光,然而只有短短一瞬,什么都来不及分辨,两人的目光便已交错而过。

      回到公主宫苑内她的住处,小心掏出那片荷叶,流云状的精致叶片上刻着一句话:勿要去胡地,吾会求公主。

      心重重一颤,马场土丘上他说的那句话再次响在耳边:那晚的话,你考虑得怎样了?

      进而想起依风灯会的那天晚上,他近乎失控地对她低吼:我把你救出火坑,不是为了让你再跳火坑……以及最后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似喜似悲又裹挟着巨大的甜蜜,把胸口涨得满满,她沉浸其中,忽而微笑,忽而含泪,忽而愣愣出神。

      最后,她把叶片细细夹在一本最喜爱的书中,如珍藏自己最心爱的至宝。

      数日后,虞国公府。

      钟南急躁地问侍女:“事情办得怎样了?”

      侍女小心翼翼地回道:“东莞王府那边暂时没办法,不过,公主身边几个新选的预备女官倒不是铁板一块,有一个被我们重金收买,吐露了一些情况。”

      “嗯?”钟南看向侍女,那怕没有发怒,也无端凶恶。侍女连忙低下头,心提得高高。

      “那人说,几天前东莞王世子邀请公主骑马,当时随公主去的预备女官只有裴女官一个。”顿了顿,头愈低,声音愈轻,“她说,跟着公主去的几个侍女回来闲聊,东莞王世子对裴女官果然不同寻常。”

      “咔嚓”一声,案上一盆极品名卉拦腰折断。

      侍女的心一抖,整个人缩了一圈,竭力屏息凝神,恨不能原地消失。

      折断了名卉还不解气,钟南一把举起花盆狠狠砸在地上,剧烈的破碎声让侍女哆嗦得像狂风中的小鹌鹑。

      钟南一边发狠踩地上的泥土,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贱人!贱人!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货,敢动我的人,我必叫她不得好死!”

      最后一句几乎是歇斯底里吼出来的,面目之狰狞,让人不敢直视。

      侍女实在恐惧,上次钟南在宫里那一番操作,她自己没事,两个侍女却惨了,被虞国公夫人一顿重责,说她们没照顾好大娘子,没及时劝止她,跟她一起胡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迁怒,但有什么办法呢,她们是下人,认命罢了。

      生怕钟南真做出什么捅破天的事来,连累自己丢了小命,侍女战战兢兢,硬着头皮劝:“娘子何必跟那种人置气,她迟早要跟公主去胡地的,一辈子老死那里,跟她生气,不值当。”

      钟南面色狞厉:“你是蠢货吗?她缠上世子,还用去胡地?说不定她就是为这个才去勾引世子!”

      侍女一听竟深觉有理,跟什么样的主人久了,思维也难免被同化。她甚至想,之前,娘子袭击裴女官时说此人勾引世子,她还心存怀疑,结果果然如此,大约如自家国公夫人、自家娘子这样的主母,总是对狐狸精格外敏锐。

      “那、那怎么办?”侍女结结巴巴,全然忘记之前本来是想“劝止”钟南的。

      钟南冷静下来,眼神冷酷,如一条幽光森森的毒蛇。

      从看到那人的第一眼起,他俊美无匹的容颜就让她生出无比疯狂的占有欲。他是她的,必须是她的!其他女人,哪怕只看他一眼,她都恨不得把那人的眼睛挖掉,敢觊觎,只有死!

      “我要--”她一字一句,声音宛如来自地狱,“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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