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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十月初二,癸卯 ...
十月初二,癸卯
扶风
那晚不是我轮班,午夜时我去了天台上,靠着栏杆抽烟。风很大,呼呼刮来,差点没把手中的火星吹灭。我立起领子,无所事事地望着远处发呆。
我以为这一天同往常千百个日夜没甚两样,直到那团光晕骤然出现,照得四周亮如白昼。
他就这样从天而降,摔在我身上。巨大的明亮里,他背着光,长发飞扬,模糊的面孔上唯有一双眼睛清冷透彻。我看着他怔怔不语,有种恍如隔世的晕眩。
他低下头,低声说了句什么。
我回过神,一切又恢复之前的模样。赶紧尴尬地爬起身,掏出手机拨号码。
“我这儿正忙着呢,没事别打扰啊!”那边不耐烦地说。
“老杨,情况有变。”我尽量简短地汇报,“你们之前勘测的位置有误差,现在那人跃迁到我这里来了。”
“不可能吧!”老杨急了,“我这儿仪器上显示能量异动,指针都偏到满值了!”
我略一思索,道:“大概有两个时空发生了迁移,我们之前忽略了这个。”
老杨笑道:“看来这批仪器得更新了!不过你运气还真好。”
我把手机换了一边耳朵,看向那个异时空者,见他安安静静地听着我讲电话,不由稍微放松了警惕。
“不管怎么说,我这里多了一个人,怎么办?我没实验室钥匙,你赶紧派个人过来一趟……”
话还没说完,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背景人声:“出现了出现了——”
老杨兴奋地隔着电话低吼:“这次是个大的!你把那人带回家住一晚再说,我这儿没人手了!”
“什么!”我还想再说两句,那边就挂了。
我收好电话,面对他,相顾无言。
下楼回家。经过某家门口,大约是午夜麻将散场,老大爷看向我们,边抖着鞋边嘟哝:“怪不得刚才外面那么亮,敢情在拍武侠电视剧呢?!”
我哭笑不得,拉过他赶紧走开。
回到家,我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下,有些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他看着那简陋的水杯,微微皱了眉,敷衍地喝了一小口,然后放下杯子,坐得端正,指着自己开口
“扶风”,听在我耳中是这两个字,大概是他的姓名。
我叹口气,也学了他的样子,指着自己说:“徐扬。”
“徐扬。”他重复了一遍,似乎很是满意的样子,嘴里轻声说了句什么。
反正我是没听懂的。
想起刚才老大爷的话,叹口气,便走进卧室,翻箱倒柜,找出上次买的大一码长袖,然后来到他面前,示意他换上。
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向我的时候有些不满。
我开始以为他不愿在人面前袒露,便拉起他,带他去了卫生间,准备给他个私人空间。谁知他环视四周后,抛下我,自己去客厅端来那杯水,尽数倒进浴缸里,然后睥睨地看着我。
我瀑布汗直流,心中犯着牢骚:这不是要洗澡吧?
狐疑地打开龙头,热水哗哗泄了一池。转身,就看见他眼睛一亮。
我再次叹口气。
水放满了,我关掉龙头,正要出去,被他伸手拦住。
“徐扬。”
他出声唤我。我一愣,就见他抬起两臂,仰了下巴,以命令的姿态看向我——不是吧?这人在他的时空里是什么身份?竟然尊贵到有专人伺候沐浴更衣?!
罢罢罢,来者是客,我委屈一次好了。说不准他还是我的老祖先什么的,我可得罪不起。
看上去宽袍阔袖的衣衫,想不到竟然有繁复交错的带扣,我忙得满头大汗,终于替他除衣入浴,接下来不是要我帮他搓背吧?
他兴许也觉得这地方太小,挥挥手,让我出去了。
趁着这个空隙,我去卧室收拾了床铺,又找出新的床具换了,把原来的被子抱去沙发上——希望今晚睡觉时别滚下来……
“徐扬。”
里面那人又喊道。我苦笑着,狗腿地跑过去帮他擦身穿衣吹头发。那几乎垂到脚踝的泼墨长发,忒花了我不少时间打理。
大约是沐浴后神清气爽,他终于舒展了面容,我也松了一口气:大少爷,小的手艺不错吧?
他手指在水龙头上勾了勾,拨了开关,将脸凑到水流旁。
我一把拉住他,内心充满了无力感。
出去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比划着:“那个水是不能喝的。这个才能……”
他似懂非懂。
我绝望了。
于是拉着他,从卫生间开始,一样一样地详细介绍:门要如何开,水池要怎样出水,开关是控制天花板上的电灯的……最让我无力的大概就是抽水马桶了。我口干舌燥地解释了一遍,用眼神问他明白了吗,他点点头,学我的样子按下冲水按钮,然后用水杯去接水!
我目瞪口呆。
他竟然还想喝掉它!我赶紧阻止。
绝望了!对这个无法用语言沟通的世界绝望了!
最后,我面无表情但内心汹涌脱裤子亲自示范了一遍,这事儿才算完。
把屋子里所有现代化物品都解释了一遍,天都快亮了。我两眼耷拉着,给他指了指床,也不管他明白没有,就把自己摔到沙发上呼呼大睡了。
这一夜,真他妈不平静!
其实何止这一夜?后来的六天都是那么值得回味,仿佛我的一生都浓缩在这些日子里,而从此以后,我的生命,真真切切地改变了。
第二天便开车带他去实验室。路上自然是少不了跟他介绍一下现代社会的人情常识。他淡淡地听着,也不知道到底懂了多少。
上老杨办公室逮人。他正在追踪昨晚那批人的行迹,据说是距离我们几百年后的某平行世界的探险家,文明程度较低,破坏性不大。
“倒是你这个,情况何如?”老杨一面打量在一旁坐着的扶风,一面问道。
我回答道:“看装束以及习性,他生活的世界比较像中国的古代。”苦笑了一下,“你不知道,我昨天跟个老妈子照顾婴儿一样教他如何生活……”
“行,知道你辛苦,月底涨工资好吧。”老杨打断我,“有没有什么关于个人的发现?”
我点头:“你也看到了,这个人身处异世界,对周围虽然好奇,却没有不安,举手投足皆是人上人之姿,我怀疑他身份显赫。”
“这就麻烦了。”老杨用手指敲着桌面,“得想办法赶紧送他回去。”
我道:“我把他交给刘博士,让他给做个检查。”
老杨赞许道:“行,最好尽快推算出他的时空,我这边找人准备能量交换仪,随时待机。”
换了工作服,带着扶风去刘博士的实验室。经过一条密闭的甬道时,他突然拽紧了我,神情戒备。我心一抖:不会吧,难道他连墙后密布的精密仪器都能感觉得出来?太扯了吧!
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松。他似乎很相信我的样子,移开眼光,虽然仍一脸紧张,却还是乖乖跟着我。
走到尽头,刘博士开门将我们迎进屋子。角落里的大型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扶风的各项资料了。
“他与我们这个世界的人类没什么两样。”刘博士看着数据,“但是他身上残存的磁电波无法在数据库中找到匹配。”
“这么说,他来自一个我们尚未发现的世界?”
“是的。”刘博士点点头,“而且我没办法根据能量方向找出他所处那个世界的座标。”
我皱眉:“这就不好办了。我们得尽快送他回到原来的世界,否则历史被改变,时空会坍塌得更厉害……”
刘博士看了眼扶风,突然说道,“我想移植一份他的脑波。”
我吓了一跳:“这样不好吧?”
刘博士扶了扶眼镜:“这是最快的方法。”
我拒绝:“虽然他不是我们世界的人,可你也得尊重他。”
刘博士叹口气,退让道:“也罢。但是为了多了解他那个世界,我想教他这个世界的语言。”他摊手笑道,“这不算冒犯吧?他不是知道你叫徐扬吗?”
我无话可说。
他复笑道:“放心,家属可以陪同。”
我晕。
因为是单方面的想让他接受这里的语言,刘博士一开始也没抱太大希望,只是用立体投影仪将形象物件放映一次,逐个词配上语音,重复数遍。
谁知扶风意外地配合。他似乎知道眼前进行事务的意义,在记住新单词后,还会用他的语言说一次。刘博士大喜过望,搬来数台仪器进行记录。
“徐扬,你这回捡到宝了!”他情不自禁说道。
我翻翻白眼:“尊重他人,注意措辞。”下意识看了眼坐在身旁的扶风。
他认真地回过脸,既没有迷茫,也没有惧怕,他只是静静坐着,好像世间万物尽在手中,他不需要惊讶,也不需要惶恐。
心中涌出陌生的情感。我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他的手。
天都黑了好久,刘博士才依依不舍地放我们离开。这人真是!加班又没钱拿,何苦?我怀疑他是故意不教扶风“累”字怎么说。
肚子空空,脚步虚浮地回到家,差点连烧水泡面的力气都没有。反观扶风倒是没事儿一样,仍然精神奕奕,袖手一旁。
我一面等着水滚,一面郁闷:“你不饿吗?”
“什么是饿?”
我扶额。今天他只学了形象名词和少量动词,像这种感官抽象形容词他是不会的。
于是换个说法:“吃面条吗?”摇了摇手中的方便面。
他看着我将方便面拆开,皱眉摇头。
我撕开调味包,胡乱往里撒着。纷纷扬扬的粉末弥漫开,他受不了地转过头去,嘴里重重说了句话,听上去像是咒骂之类的。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懒得理会其他,捧了锅一屁股栽进沙发,狼吞虎咽。
他走过来坐在我对面,姿势优雅。
“徐扬。”
“唔唔?”我埋头狂吃。
“你洗澡我。”
我正吸溜着面,被他这话一惊,一口没咽下,呛到鼻子里去了。
“咳咳咳咳——”
他递给我一杯水。我痛苦地抬头:兄弟,你有洁癖么?每次一回家就知道洗澡,就不能等我吃完么……
他突然伸手压住我的下巴,拇指在我唇边一抹。
“脸上,面条。”他说得生涩。
我腾地红了脸。
伺候大爷沐浴更衣。他照了照镜子,不知怎么又生出古怪念头来。
“剪刀。”
“啥?”这么高级的词都会了?
“头发。剪刀。”他不满我的迟钝,微微蹙眉。
为他找了来,结果我抓着剪刀的手犹豫着。
“这里?啊?还不行啊?”
他指示的位置越来越上,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么长的头发你也舍得?
闭了眼,一刀喀嚓下去,长发纷纷落下,铺满一地。
这要怎么打扫啊……
我又绝望了。
这次却是他蹲下去,一捧一捧地拾起瓷砖上的碎发。他捡得小心,一根也没遗漏,果然是洁癖的性子。
我叹气,弯下腰帮他一起收拾。
这晚我和他挤在一张床上睡。不知道他发什么善心,我正要抱着被子去滚沙发,他又叫住我:“你和我睡床。”口气不容置喙。
我小小地诧异了一番,然后美滋滋地扑到我那床上。因为是单人床不够宽敞,我只好委屈他和我盖一床被子。他似乎并不在乎,仰面躺得端正。
我贴着他的手臂睡下。从肌肤相亲处传来的体温,有些凉,像玉一样温润。他的鼻息似有若无,我忍不住睁开眼侧头看去,眉目刻成了玉,沉静得好像羽化登仙的天人。
说不定他就是神仙吧?来自异世界的神仙。
这样想着,我莫名地感到心安,很快睡着了。
早晨醒来时看见他盘了腿坐在地上,那样子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入定打坐?我狐疑地起身,穿衣,他似乎被我惊动,睁了眼扫过来。
“徐扬!”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应:“干嘛?”
他静静地看我片刻,最终也没出声。
这天照例带他去刘博士的实验室。我一直陪在他身边,潜意识里觉得这是我的责任,设身处地地认为我是他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有我在,他至少是安全的。
中途老杨把我叫出去谈话。我征求似地问扶风一个人行不行,他淡淡点头,没有任何不安。
“看来他很信任你嘛!”老杨眯着眼道,“怎么样,有没有进展?”
我摇头:“不过他似乎很配合的样子,我想等能够和他交流了再好好问他。”
老杨朗笑两声道:“不急。能量交换仪都被用在那群冒险家身上了,你也知道,他们人多,大概要花上半个月时间来处理。让他住在你那儿,你们慢慢交流。”
然后大手一挥放我离开。
我没有直接开门进入实验室。隔了一道玻璃窗,刘博士兴致勃勃地积极记录数据,而扶风侧对着我的视线。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只有他白如坚玉的下巴微微扬起。他蹙着眉,慢条斯理地思考着,带着不可动摇的坚毅,宛若世界的君王,冷眼旁观浮生百态。
“他天赋极高,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掌握我们的语言,同时还提供了大量有关他那个世界的信息。”五天后,刘博士手舞足蹈地调出电脑里的档案,向大家展示成果,“这几天跟他简短地交谈过,以下是那个世界的宏观设定……”
扶风面无表情,只是我偶尔一瞥,会发现他眼中睥睨众生的神态。我凑到他耳边,轻声向他解释:“现在讲的东西有点复杂。打个比方说,你生活的世界是一本书,我生活的世界是另一本书,有一天不小心你那本书的某一页被撕下来塞进我这本书里,所以你就跑到我这个世界来了……明白了么?”
他微微偏了头,嘴唇擦过我的脸:“那么我也可以把你撕下来带回我那本书里吗?”
我一愣,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他盯着我,让我搞不清他话中的意思,究竟只是单纯地学术性探讨,还是有什么别的含义。
“……徐扬就是发现者,下面请他来述说当时的情形。鼓掌!”
大家把目光投向我。
我晕,这有什么好说的。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抛下被岔开的话题,走上台。
鉴于这几天的辛苦努力,刘博士同意放我们一天假。对我来说,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不玩白不玩。
“带你去兜风怎么样?”我嬉笑着,“上山下海,想去哪儿跟爷说!”
他挑着眉,吐出一个字:“海。”
去海边的路笔直宽敞,满地都是落叶,被轮胎一碾就是一块印。阳光透过梧桐树光秃秃的枝桠,洒下斑驳陆离的花纹。
我开得不快,一路上给他介绍这个城市的著名景点:那个是赤霞山,那个是清风观,左边的高楼是政府机构,前面的花园是皇室猎场……
就这么指指点点,在海边绕一圈,在城里逛一番,一天就那样过去了。到得傍晚,我看天色不早,掉头回家。经过附近超市时,买了一箱啤酒几样卤菜拎上楼。
“来,让你尝尝我们这里的酒!”我拉开罐头,凑到嘴边。
他也学我的样子抽去拉环,尝了一口。
如我预料地皱眉:“难喝!”
我哈哈一笑,滚到柜子旁,从最下面的抽屉中拿出一瓶五粮液:“那咱们上厉害的!”
拨开瓶盖,洗了两个杯子倒上满满的酒。“香吧?”我抽着鼻子,得意地问道。
他哼了一声:“不过如此。”
“竟然鄙视我们的酒!”我大惊失色,“皇帝也就喝这酒而已,你还厉害过皇帝不成!”
他举起被子,在手中转了转,不紧不慢地说:“我是祭司。”
我一口酒喷出来:“季思?你不是叫扶风么?”
他嘴角痉挛了一下:“祭司相当于法师。”
“喔。”我反应过来,尴尬笑道,“那你会什么法术?比如让我杯子里的酒结成冰怎么样?”
“雕虫小技。”
“那快来试一试啊!”我两眼放光。
他不动声色地说:“来到这里之后,我就没办法施展了。”
我宽宏大量地拍拍他的肩说:“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他仍然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道:“其实祭司上知天文下识地理,小则预言个人前途,大则推算国家命脉……”
我了然道:“算命的?”原来是神棍。
他恼怒地看着我:“你醉了吧?”
我哑然。只是兴奋了而已。
他继续说道:“我在的世界发生了一场浩劫。我占卜后算得,若要消弭劫难,须做一场法事,而那场法事非常危险,我可能性命不保。”他顿了顿,“为了避开性命之危,我选择了上古传下的禁咒。那条咒语可以抵御法事加诸的伤害,但施咒者会被卷入另一个未知世界——之所以为禁咒原因就在此。因为那些是未知世界,很多施咒者无法适应,直接在进入其他世界的途中就死去。有些是在那个世界里被杀。有些人虽然回来了,却已不是之前的那个人。更有甚者,携了另外那个世界的疾病,武器,军队,掀起更大的动乱……”
他停下来,问我:“你不相信吗?”没有丝毫怒意。
我听着他讲,不知不觉大半瓶白酒下肚,胃里火辣辣地疼。
“不是。我只是在想,其实你早就知道你会来这里是吗?怪不得你刚来时一点惊讶和害怕都没有……”我感叹着喝下又一杯,“刘博士严刑逼供了你那么多天,你怎么都不说说这回事呢?”
他欣赏地看着我:“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人,不行么?”
“行,当然行,你身份高贵,谁敢说不啊!”我有些头晕,趴在桌上,“我眼乏,你让我休息一下,等会儿我们再继续。”说着,眼皮半合不开地粘在一起。
模模糊糊中听见他还在讲他的祭司故事。那似乎是个漫长的故事,我也不知道是我做的梦还是他那个世界的真实事情。隐隐约约,他似乎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我听见了,却没记住。我挣扎着半撑身体,迷蒙地问:“你欺负我不懂你那个世界的语言!”
他似乎喷出一口笑,继续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不耐烦,正要揪了他问个清楚,他突然低声说:“再见。”
一团熟悉的亮光笼罩了我们,一瞬间将天地照得雪亮。
我极力想睁开眼看清他最后的表情,却终于在意识朦胧间沉沉睡去。
恢复神智的时候,四周一片杯盘狼藉,唯有对面那只满溢的酒杯,似乎确凿这里曾有两个人对饮。
我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有些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脚下踢到一件物事,我头重脚轻地蹲下:那是个纸盒子。
仿佛直觉知道那是什么,我慢慢地,近乎神圣地移开盖子。
三千青丝妖娆。
刹那杂芜丛生。
之后的生活平静如水,虫洞坍塌得较之以往来说少多了,异世界者闯入这个时空的频率大大降低。于是工作变得轻松而无趣,大不了就是整理一下数据库,维修一下仪器什么的,让我觉得工作内容与薪水数目不成正比,实在汗颜。
后来发生了点骚动。文明度较高的某世界里出现了几个破坏分子,专门钻时空扭曲的空子,不停在平行世界间跃迁,每到一处便试图使用他们的高文明技术篡改历史,分裂出更多的平行镜像,导致时空动荡,间接影响其他世界的平和发展。
为了阻止他们,上头委派了新任务:混在其他平行世界中,秘密捉拿破坏分子。
我是第一次体验时光穿梭。实验室购买了新的能量交换仪,据说比起之前那款,我们可以少受质量解构及重组的苦。
“胡说八道!”我愤愤骂道,声音在虫洞中消散。我的身体已被巨大的力量分解成粒子,继而转化成能量,一并输送去目的地。没有实体,轻飘飘的感觉就像升天似的。唯一让我觉得还活着的思维,也化成能量粒子不断和其他粒子挤压着,飞速跃迁。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在能量跃迁里不存在时间的概念。我只觉得心中那丝沉睡的清明逐渐扩大,围绕我的能量被反逆成质量,然后按照预先设定好的身体架构进行堆砌,一点点还原出我本来的模样。
于是我有了身体,有了五官,有了感觉。随之而来的就是失重的加速感。
我要摔死了——我心中绝望地想。
然后一个柔软的怀抱接住了我。
“座标X30,Y67,Z32,编号A61,安全到达目的地。A61,请汇报情况。A61,请汇报情况!”植入中枢神经的监控系统在等待我的回应。
我没有理它,只是抬头,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人。
短发在阳光下起舞,虽不若从前那长发飞扬的孤高清冷,却带着坚定的温和。
“你那天说再见的时候,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见面。”
他慢慢勾起唇角,惊鸿一笑。
仿佛时光凝滞,唯有风声过耳,从遥远的亿万光年以外,穿过时空的界限,呼啸而来。
十月初二完
第一人称,反穿越,伪科幻,请不要计较物理bug
我写了两天T_______T
其实写得不好,自己都支持不下去了。但因为这个构思是我好久以前就想写的,所以还是坚持下来了T_______T
我觉得字数一多,我就控制不好剧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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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十月初二,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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