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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6章 ...

  •   “刚上手肯定有个适应过程,定儿在国外学习了几年,经营理念难免和咱们有些冲突,时代不一样了,咱们还得多包容包容他们年轻的,爸你说是不是。”
      “他要是真学了点人家的先进理念我倒不说什么,现在花钱去国外镀金的年轻人多着呢,还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多,别看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他其实也就是块面包皮裹着一囊的榨菜酱干,不伦不类,还不如咱们土里土气的包子烧麦实在。虽然董事长的位置给了他,我的心还在这吊着呢。”
      “爸说这话就太埋汰人了,谁一出生就能跨马提刀上战场冲锋陷阵,不都有个成长的过程么,定儿还年轻着呢,锻炼锻炼肯定不差的。”严琼音滤完茶,筛了一杯,双手托着递给申屠毓祯。
      “但愿吧。”申屠毓祯接过茶,点点头道。
      “听安儿说,妈的身体仍是老样子,不见好。我有段时间没去探望了,明天上班前顺便拐去医院瞧瞧。”严琼音轻叹了口气。
      “你忙你的,没必要跑过去,还是一点知觉都没有,跟死了差不多。她劳碌了一辈子,看着现在这个样子,我是真想把她管子给拨了,得个解脱,偏偏正心不同意。”老人家也唉叹了一声。
      “当然不同意了,妈在医院好歹人还是在的,大哥他们还有个能叫妈的人,不像我,我妈一走,素音现在想好好喊声妈,都没个喊的对象了。”严琼音有些神伤。
      “你们没到我这年龄,不懂啊,天天用药水吊着对她来说是最残忍的,她没知觉没法表现出来,心里肯定在怪罪我呢,”申屠毓祯转过话头,“素音那丫头真的答应接替你的董事长位置啦?”
      “没办法呗,心不甘情不愿的,我铁定了要走,她不接盘谁接盘啊。”严琼音轻轻摇了摇头道。
      “你呀……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只能说是致知那短命鬼没福气啊,”申屠毓祯很是失望地道,“本来我是想让素音进永安,让她来掌舵的,偏偏你总是替她一推二让,现在更是没得戏了。”
      “爸也太看得起她了,她一个没见过大风大浪的,也就在小江小河中撑个渡什么的还行,哪有掌舵航行大海的本事。”严琼音扬了扬嘴角。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的底,你说那个大学那个时代出来的博士哪个不是尖端人才。”申屠毓祯哼道。
      “爸要是这么看重学历,那你不待见的定儿还是留洋的呢。”
      “他读的是个什么鬼,能跟素音的大学比么,还不是用钱砸进去的野鸡大学。”申屠毓祯不屑地道。
      “爸是唯学历论啊,我这个国内野鸡大学毕业生表示很不满。”严琼音调侃道。
      “我还没到又聋又瞎的地步,衡量人才还是有点准星的,素音是个有能力的人,”申屠毓祯停了停,又道,“你儿子跟素音是校友,能力不能说没有,唉 ,可惜就是没人品,德性不好。”
      “最近变了些,也没那么不靠谱了,做事还算踏实,天天孵在公司,再也没去过乱七八糟的地方。”严琼音一副护犊子的语气。
      “听说你让他当什么制作部部长啦?”申屠毓祯不满地道。
      “嗯,算是空降兵。”严琼音苦笑。
      “本事应该是有的,但你让他进公司,不是引狼入室了么。”
      “爸这话说的,我不就他一个儿子么,致知唯一的血脉,公司不给他还能给谁。”
      “话是这么说,但你公司那么多漂亮的艺人,还不正中他下怀啊,你儿子属狼的,还是带色字的,一下子落到了羊窝,四周一眼的小肥羊,你就不怕到时搞得一团糟,坏了公司名声。我的建议是不妨让他先成家,找个厉害的管管,再让他接手公司。”申屠毓祯对小孙子的成见不是一般的深。
      “爸,我心里是这么个意思,他能搭个明星就明星吧,总比在外面偷偷摸摸嫖要放心得多,我放他进公司,也有让他找心仪对象的心思。”严琼音咧嘴笑道。
      “合着你是给他准备秀女三千供他选妃啊,”申屠毓祯摇了摇头,“这么宠着儿子可不行,原先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呀。”
      “以前心思全在工作上,对他关心得少,心里有愧疚,现在总想着弥补弥补。不过,爸大可放心,有他小姨管着,出不了大问题。”严琼音心里在说,我倒是希望他能拈个花惹个草,就那洁癖,可怜破个处都难,这要是说出去鬼都不信。
      “子孙越宠越不孝,你可要吸取教训,”申屠毓祯恨声道,“他那个受国安部门二十四小时监控的二伯今年正月都来给我拜年了,你儿子,一个闲得长毛的家伙影儿都没见,你说气不气人。”
      “不是除夕想来陪你守岁么,结果大过年的被你打出去了,打怕了哪敢第二天就上门给你拜年呐。”严琼音委屈地道。
      “我特地打电话让他带邵子涵母女过来,他倒好,带了个浓妆艳抹的戏子过来气我,他那不是欠抽么。”申屠毓祯想想还意难平。
      “他不是早跟邵子涵分手了么。”严琼音嘟喃道。
      “我说你跟你儿子咋是两个极端呢?”申屠毓祯一脸不解,“致知去世后,你是心死魂销,差点陪他去了,你儿子倒好,典型花花公子一个,今天跟个吸血鬼在一起,明天跟个熊猫眼粘一块,胭脂花粉堆一脸,我就从来没见过他带来的妖精到底是长什么样的,放个好好的邵子涵不珍惜,老去招惹些妖魔鬼怪,我听得都气不住,你倒是心宽,任他胡来不说,还创造条件鼓动他胡来,没你这么宠儿子的吧。”
      “爸,安儿大了,哪是我能管得住的呀,最近他确实转性了,踏实多了,一心孵在工作上,再说……”严琼音本想把实情说出来,但细一思量还是暂时不提了,“有他小姨盯着,保证会改邪归正的,爸,相信我。”
      “我也是担心你的公司,它可是你姐妹俩多年的心血,千万别塌在申屠安臭小子手上,毕竟他劣迹斑斑,在学校就搞大了邵子涵的肚子毁了她的前程,一点小摩擦就把人家学长好好一个小伙子给揍成了太监,邵子涵刚把小孩生出来他嫌生的是女儿立马把人家母女给抛弃了,大报小报上明星闹绯闻的哪里都有他一脚,你算没算过,咱们给他擦过多少次屁股?钱扔出去倒是小事,就是丢不起那人,想我申屠家几代也没出过这种现世宝。”
      “我当妈的不称职,难辞其咎,不过他外婆也有责任,青春期没管好。”严琼音唉叹道。倒不是严琼音托辞,她心里一直怪罪她妈古板守旧严肃霸道,把自己儿子培养成了人前性格孤僻乖张冷性。
      “可别乱说,怎能怪罪到亲家母身上,没亲家母的辛苦培养,他能走狗屎运考上那么好的大学。唉,只能说他天性如此,讨债鬼投胎。”
      “他虽然老干些不着调的事,心里却一直记挂着你们,时常去医院看看奶奶的状况呢。”严琼音最开始正是看到这点,才觉得儿子虽然脸上一副冰冷无情,心却是柔软的。
      “是么,他经常跑去看他奶奶?这倒让我没想到。”申屠毓祯很是意外。
      “你小孙子虽然长着一副生人勿近的臭脸,心还是挺善良的。”严琼音笑道。
      “真要是那样就好了,”申屠毓贞语重心长地道,“当年我跟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永安食品的厂子还是刚刚起步,在邓公改革开放的号召下,一身的干劲,好像有使不完的力。你跟致知感情深厚,我也知道这么些年来,你一直是压抑着悲痛,正值干事业的旺盛期突然要出家,我也不说什么了,你自己觉得怎么舒服怎么好,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只管说,你要去修行的道观到时我去看看,条件太差的话,我给你重修个道观。”
      “爸,我是去修行又不是去度假。”严琼音哭笑不得。
      “修行也不一定要苦修啊。我年纪一大把,指不定哪天就翘辫子了,不就希望你们下代能生活好点么。”
      星罗公司配音组员工伊剑平下班回住的地方脚都有点打飘,当他的组长火青云黑着臭脸告诉他部长看中了他的配乐方案时,他懵了好久不敢相信,忐忑不安地去了部长办公室才确信自己的方案果真被采用了,空降来的面瘫君让他赶紧联系自己推荐的古筝名家,约个时间来公司见见面,奏上一段,听听效果。
      晚上,伊剑平睡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则是兴奋劲还没过,闹的,再则是想着如何劝说自己的死党许耕墨同意参与配乐。好在明天是周末,有时间跟他磨叽。脑子里翻江倒海的伊剑平扑腾到凌晨四五点,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顶着个鸡窝爬起床,一看手机,十点多,嚯的一声从床上蹦起,三下两下洗漱完毕,拿起手机跟死党打电话。
      东城区,音乐学院教工宿舍。
      “不是说你部门空降了个暴君,五加二白加黑天天在加班,今天怎么有空请我吃饭?”接到伊剑平的电话时,许耕墨赖在床上伸胳膊蹬腿。
      “你也……还没起床啊?”伊剑平在这边皱了皱眉,“也不看看都几点了。”
      “传道授业,释疑解惑,我过得不容易啊,天天诲人不倦夜以继日,昨天上课上到十点多。”许耕墨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其实他从没睡懒觉的毛病,六点钟就起床了,八点到十点给学生上课,上完课有点犯困倒床上歇了会。
      “嗤,少来这一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德性,业余带学生赚得盆满钵满显摆是吧。”伊剑平不耻地道。
      “唉,你现在真俗,一说话就俗,我的深情你永远不懂,知音难求啊。”许耕墨倦怠地伸了个懒腰,不想脚一下子蹬到了床沿,疼得嗷嗷叫。郁闷啊,都第几次了,老不长记性,咬咬牙思量着买大点的床,转眼看到床尾两架古筝,局促的卧室塞得满满当当,舍得花钱也白搭,挤不下啊。
      “少给我装,快点起来,我开车去接你。”
      “难得周末清静,去什么外面吃,我姐在家,中午过来吃吧。”许耕墨懒洋洋地道。
      “我预订了郭家一厨,点了丁婆回锅肉,郭大糖醋排骨,”伊剑平不紧不慢地道,“你要是不想去,我就取消了。”
      “不会吧,什么高兴事要庆祝啊。兄弟,我起来了哈,你快开车来吧。”许耕墨一听是去郭家一厨,顿时亢奋起来,比请客的伊剑平还积极。
      “还有小妹茄鲞,鲁婶豆皮,郭哥笋尖全鳝煲。”伊剑平听得那头悉悉索索一阵混乱,想像得出发小此时的馋猫嘴脸,便一本正经地继续报菜名。
      “兄弟,我已洗好脸刷好牙了,马上下楼去等你。”
      “德性。”伊剑平笑骂了一声挂了手机。
      “小弟,你要去哪?”许耕墨的堂姐许雅敏见他火烧屁股似的从卧室窜了出来,便问道。
      “剑平请我吃饭,郭家一厨,姐也去啵?”许耕墨边套衣服边往卫生间去,差点撞上餐桌。
      许耕墨住的地方有点狭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老格局,面积不到六十平方,是学校以前分配给教职工的住宿楼,整栋楼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了,六层,无电梯,许耕墨住五楼。以前的住户大多改善居住条件搬出校园了,学校为了校园安全,不允许教职工将房子外卖,统一回购,再出租或是分配给有需要的新入职教职工,所以这里的住户呈两个极端,不是满头华发的老头老太太,就是还没脱稚气的年轻新教师。
      “上次跟你们去了一回,一盘就一撮撮菜,价格挺吓人,老贵的地方,我去凑什么热闹。”许雅敏笑道。
      “家常小炒再贵也贵不到哪去,他肯定是加工资了,今天点了郭家祖孙三代的拿手菜,不去可惜哈。”许耕墨嘿嘿笑道。
      “小弟,快去洗把脸吧,口水都流了一尺长,”许雅敏摇了摇头,“早上买了菜,我随便弄点就是,可别喝多了酒,回头又找罪受。”
      马桶抽水声太响,许雅敏怕他听不见,又大声嘱咐道:“小弟,你早饭都没正儿八经地吃呢,不早不晚的吃中饭,可得先喝点汤,暖暖胃。”
      “晓得啦。”许耕墨盖着毛巾含糊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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