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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joy ...

  •   她睡的很好,很安详。她睡在洁白的被褥上,窗帘拉的低低,室内昏暗。
      她既不觉得累,也不觉得痛,但她睡了好久,在身上留下的印记和挥霍的体力总得补充,即使是神也逃离不开这点。但很幸运的是,神灵总喜欢开上好几天的宴会。于是她睡了足足一天半无人打扰,直到隔天早上才醒来。
      胜戴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

      这一觉可真有点累——这是她一开始的想法。随后,那一天晚上的记忆慢慢在她脑海中浮现。
      胜戴始料未及。她的记忆复苏在赞莉雅捆住她之前,断片之后又跳到对方毫无感情的命令她那里。她的记忆有点模糊,但对方低沉的声音挥之不去,是整场戏剧中她记得最清楚的部分。
      这要真是场戏剧兴许不错,被欺凌的处女神的可怜模样一定会让观众们落泪,但可惜不是。胜戴一开始确实想当它是梦,但做不到。
      毕竟那确实发生了。被咬过的肩膀仍然赤赤作痛,她用另一只手坐起来,疲惫就用更强的力气将她拉回去。她又陷回去柔软的被褥中。该说幸好赞莉雅并没有让她失去神格的想法吗?她仍好好躺在这里,并没有任何问题。

      但——她,和赞莉雅,做了。
      她感觉自己的手很快变得像轻飘飘的棉花,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前日金星的玩笑话还在耳边,谁知玩笑话就毫不留情的落在自己身上。但她不是怪罪谁……事实上,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件事,她甚至连自己是不是应该生气都不知道。
      她是应该生气的。对方对她做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而且以一种毫不尊敬她的态度。但是不知为何,她却想起了赞莉雅的脸,以及她那天晚上最后的那个表情。

      就好像她不是施暴者似的,而是一个……一个受难者对另一个受难者传教的行为。
      然后她跑了。她为什么这么做?她为什么在最后关头要跑掉?而且……她说。自己是被她制作的。
      胜戴并不介意这一点。所有的神灵都是父神制作,除了太阳月亮两兄弟,以及赞莉雅。但她没想到后面还有这样的故事,听起来赞莉雅拒绝了父神的工作,两方闹得很不愉快,而她成了这场事件里的替罪羊。
      这并非没有端倪。早些年她就知道父神和最小的女儿关系极差,战神常年不在神宫,而且几乎不听从父神的指示。即使是恶神也得听从父神,但她更加出格。结合这几点看来,她确实不应该和赞莉雅有什么接触。

      但……
      她的脸仍发热。不应该有和被迫有可不一样。

      现在这样想也不过是打发时间。她昏昏沉沉又睡了一会,身体已经恢复的如初,连欢好的红痕和残忍的伤痕也看不出了。之前的昏睡大部分是为了解毒。她费劲的坐起来,然后轻轻抚摸肩膀。那处有点痒,估计还有点印。她得找件能盖住肩膀的裙子……
      她找了一件白色蕾丝勾的礼服裙子,虽然肩膀只是镂空蕾丝浅浅覆盖,但再加上披肩应该足以遮盖印记。赞莉雅在她身上没留下太多痕迹,她检查完背后松了口气,才放心走出门口。
      老实说,最大的问题不是她怎么解释这两天去了哪,而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赞莉雅。

      对方当然是做了过分的事,但她能怎么办?走上去扇她一巴掌,还是说出事实?
      胜戴觉得恐惧。还未发生的事情沉甸甸的搁在她的心尖上,幻想中的视线也一并投来。神宫会相信她的话吗?赞莉雅是比他们都要高一级的神明。就算她说出自己被强迫……这算强迫吗?女性之间这又算□□吗?他们会理解吗?还是说……
      头一次,她纯洁的心灵中感到不公。往日这些令她愉快的清澈的湖水、柔软的云朵和愉悦的歌声,现在只让她感到害怕。胜戴感到脑中传来刺痛——不过一瞬间,这些情绪就缓和了下来。

      她慢慢变得心平气和,情绪就像落在瓷器上的雨滴一般,没能留下什么痕迹。
      纯洁。她低声念叨:“纯洁……”,是的,她必须这么做。决不能告诉别人她已经初尝情事,她必须保有纯洁。
      胜戴很快做出决定:她得保持秘密。她心里安慰自己,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谁信,也不会有什么制裁落在赞莉雅头上。所以说了也没用……这是做无用功。

      那么,接下来只要躲着她走就好了。
      她这个想法当然很幼稚……但至少这次幸运站在她这边。等她来到宴会现场的时候,赞莉雅并没有出现,也出乎意料的没有神询问她为什么现在才来。胜戴躲过越过她头顶的一托盘香槟,挑起裙子越过醉的不省人事的神,正要找个空位坐下,却有人拦住她。
      她心惊肉跳,但还好来人并不是她所想的那位。这位来宾看起来还很清醒,他来也不是为了搭讪,而是告诉她:金星女神要找她。

      于是半晌后,她揣着咚咚直跳的心来到了湖中的花园旁。
      这原来是湖中女仙的花园,但由于宴会而被征用。由于种植得当,这里的水仙开满地面,像一串串铺满地面的白金杂色摇铃,散发出典雅的香味。金星穿着一身白色的丝质长裙,站在水仙中,垂头看着湖面。胜戴于是穿过菖蒲和铜钱草,来到观看睡莲的金星身边。
      湖边的石板路平整,和煦的阳光撒在植物间,风景十分美丽。听见她走来的脚步声,金星转过头来。她仍然美如晨光和晚霞,将柔和和明亮共融于一身。只是她看起来比上次更加忧心忡忡了。

      她用指尖搅动金发,将它卷成打圈的卷儿:“贵安呀,我的小鸟。”
      金星的声音典雅端庄,声调和缓。这使胜戴稍稍安心——她笑了笑,向她致礼:“您好,金星女神。”
      金星轻笑一声,将全身转过来。她拉起胜戴的手,将她拉进花园更深处。

      她们俩穿过一大片水仙的田亩,又向假山后走。胜戴的心怦怦作响,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跳。日光渐掩,树荫缓升。胜戴被她带到另一片花田中。这里种植着满地的别春花,粉色点缀着园圃,而她的头发的颜色不比花的颜色更少一分娇艳。
      金星蹲下来,挑了几朵,别在她头上。她又摘了一朵,这次别在了自己的胸针上。
      胜戴大惑不解:“所以……您找我来是?”

      “坐下。”金星和颜悦色。她乖乖照做,坐在树桩上。金星将她的长发挽起,连着丝带和花朵一并编成发辫。她还没受过这种待遇,但又不敢违抗金星,于是只能惴惴不安的坐在原地。
      她听见金星轻声说:“小家伙,你是不是……”
      她惊的瑟瑟发抖,身体僵硬起来。金星的手指沿着她的脖颈按到肩膀,她的肩膀因痛微微颤抖。

      胜戴小声道:“您说的是……”
      金星没给她什么反应的时间。
      她低头说:“你和她做了?”

      胜戴猛地跳起来,就像是被惊吓到的兔子一样。她的头发从金星手上散开,别春花也掉在地上。她转过头来,脸也涨得通红:“什,什么?我是说,您……”
      金星的手指微妙的触摸她披肩下的伤口。她叹气道:“别多想,亲爱的。是我帮你处理的伤口,也是我帮你穿的睡衣。能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但我希望你能面对这件事。”
      胜戴感到耳朵都红了。她揪紧裙角,活像做错了事的小孩。金星又将她的头发梳起来,她一边编一边说:“但我可没想到你会这样狼狈。”

      胜戴轻轻点头。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她和赞莉雅一点都不风流的“一夜风流”?而且,金星告诉她自己想要和赞莉雅做的人,但她却捷足先登……
      她苦涩的笑:“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女神。”
      “放轻松点。”金星说:“我既不是要你分享什么乱七八糟的床上经历,也不是问你怎么样勾搭上她的,我只是……好奇。毕竟总有万一。你真的和她做了吗?”

      微风吹过湖面,别春花的粉色花瓣落到透澈的水面上,涟漪阵阵。胜戴盯着它们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的。我和她做了——或许吧。”
      金星松了口气:“至少你说了出来。”
      她话有深意:“不是每段性史都被称为结合,有时候,它伴随着一些不怎么好的回忆……比如说,一段强迫的结合,我们更喜欢叫它……”

      “您看到了?”
      “是的,我的小家伙。”金星说,“没人会觉得那是一场令人愉快的相遇,特别是看到你伤痕累累的模样后。”
      她许久不说话。金星也没再进行这个话题,她和胜戴并肩而坐。又过了许久——许久的许久,金星说:“我们这些制作出来的神,是为了人类,为了某个祈愿出生的。”

      胜戴抬头看她。她也看着胜戴。金星仍然很美,仿佛脸庞被柔光包裹一般。但她叹气道:“而你,是用我为模板制作的。大概人类对于处女的想象就是如此。一个美丽的女人在成为女人之前的样子。这是一个不可能达到的境界,但是被制作出来的神就可以。”
      “什么?”胜戴没听懂。
      金星说:“一个处女。一个处女应该像你这样。”

      她轻快地从木桩上跳下来,就好像刚刚谈的并不是什么沉重的话题。金星说:“别想这样的问题。我曾经也这么做过,然后发现……会头痛。所以别去想。”
      胜戴不明所以:“所以您是来问我……”
      “哦。”金星眨眨眼。她突然笑了,但这个笑容完全不像她,这看起来更适合于展露在一个小女孩脸上。她歪了歪头,略带调皮地说:“我们刚刚有说什么吗?”

      胜戴楞了一下,轻笑出声。她们俩再度往外走的时候,金星说:“可惜,我可不适合在外露出这种表情。”
      胜戴不知为何似乎能理解一点,但要说明这种感觉的时候,感觉总像是要打破这种气氛似的。她说不出口,所以只是跟在金星身后。她们俩不约而同换了个身位,胜戴跟在她身后,这就好多了,至少像一个上级神和下级神的样子。
      她们俩走进宴会厅。这里没什么变化,至少在她们走之前这里是什么样,回来就是什么样。金色的杯子散落的到处都是,幕布和餐巾交错在一起,想要从其中挑一个行走的地方也很难。胜戴皱了眉头,正要从横流的酒液上跨步过去,就注意到大多数人抬起头来。

      她将脚步收回,抬头往前看。神灵的宴会厅是宽广而美丽的,用白色的玉石和金子装饰的空旷大厅无论何时都不会昏暗。但有更耀眼的光辉出现在厅堂之间。众神们畏惧而爱戴这束光,除了不在这里的某位女神就是了……
      不知何时,父神降临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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