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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DO! ...

  •   在很久之前,赞莉雅曾经想过自己到底为什么是神,结论是,除去父神给她的那些力量,她和凡人也并无二样。而且,她原本也不长这样,就好像梭拉也不长这样似的,她明确知道神的力量将她改变了——凡人的身体和心智被轻易的扭曲,而她也绝不是原来的她。
      她喘着气,并不是因为疲惫。那股兴奋让她指尖发烫,但她不能再继续……至少不应该再继续,她艰难收起剑,正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却有神使落在她面前。
      这只乌鸦羽毛腐烂,浑身散发出恶臭的气息。她知道这是谁的神使,当下倚着剑,斜看着它:“瘟疫?”

      瘟疫乌鸦微微歪头:“赞莉雅,你答应我们的。”
      她不可置否,伸了个懒腰,说:“瘟疫。我现在对那些事情没有兴趣,而我当时也没答应你……”
      乌鸦掉出来的眼睛转过来看她,瘟疫恼怒地说:“天上的父,我不在意!赞莉雅,你答应我们,能够助一臂之力……”

      “我没答应你。”赞莉雅冷漠说,“虽然我也根本不喜欢我的父亲,但我说的是‘我会杀掉他’——何时,何地,这由我决定。”
      “我们会在宴会的最后一日……等着你。战神。”乌鸦低声说,“无论你到底如何决定。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
      乌鸦抬起头,赞莉雅也回头看去。魇影缓缓走过来,胜戴胆怯地跟在它的身后,手微微向内曲着。乌鸦尖叫一声,几乎用令耳膜生痛的声音尖嚎:“你竟敢带外人——”

      魇影不满意地哼哼。乌鸦害怕它的威压,连主人的精神都不敢转达了,害怕地闭上嘴。赞莉雅阴沉地笑,伸手扭住乌鸦的头:“瘟疫。别在意那些东西……记住我说的话,不然先死的一定是你。”
      她将乌鸦的脖子慢慢扭断,随手扔到窗外。猎犬们闻腥而来,将乌鸦的残骸咬掉,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仍然满身是血,这倒是第一次,她眼睛的颜色显得融洽了。
      赞莉雅没有笑,只是盯着胜戴看。胜戴向前走,而战神仍然站在走廊里,双手黏糊糊的血。小女神不介意这些,伸出纤纤细手,用柔软的手掌去擦她的脸。

      她手伸的长,稍稍有些站不稳。动作笨拙,但真温暖,而且……
      赞莉雅轻松伸手,将她一把儿扯进自己怀里。她粗鲁地用手把血抹在胜戴脸上,小胜戴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就任由她弄脏了自己。
      赞莉雅将她抱在怀里。几乎是轻叹一般,战神说:“别动。就让我将你染成和我一样的颜色……”

      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发烫。就将胜戴染污也没什么不好的,她说服自己,将胜戴整个抱起来,塞进自己怀里。那衣服全部蹭脏了,胜戴的小脸也一道道血污,看起来十分诡异。胜戴才不管她,微微踮起脚来,突然亲吻她的唇。
      “太脏了……别……”她反驳到。胜戴顿了一会,用舌尖缠住她的舌,这几乎将赞莉雅所有的反驳都压了下去,她没法在意别的。好一会后,赞莉雅才面红耳赤地推开她:“脏死了!你在干什么?!”
      胜戴梗了一下,不服输似的说:“明明就是您先做的!”

      就像染上她的颜色似的——赞莉雅恼羞成怒,把她直接提回温泉洗白白。胜戴委屈巴巴,穿了新衣服跟在她身后,像只小鸭子似的。魇影跟在身后,闭口不谈刚刚的任何事情。
      赞莉雅说:“别记得那些话。”
      “……您真的打算去吗?”胜戴说。赞莉雅摇摇头,说:“真是愚昧。恶神想要趁着这次宴会作乱……想拉拢我一起去。我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
      “那么……您如果杀了父神,你会继承他的位置吗?”胜戴说。

      赞莉雅并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也对胜戴如此直接到认定她会去刺杀父亲,并且会杀死他而惊讶。她顿了一会,用缓和的口气说:“我并不适合这种职位。我认为哥哥是个更好的选择,只是……我也在想,真的那样就更好吗?”
      她抱起胜戴,渡过浅滩。胜戴问她:“死是一种什么感受?”
      赞莉雅看她一会,半晌才说:“没人知道。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再也说不了话。你害怕过死,所有人都本能害怕死,因为身体是欲向生的,但精神可以抑制恐惧。”

      “就像那些被您杀死的人似的?他们看起来并不害怕死。”胜戴推测说。赞莉雅点头,将她放下来。她们回到休息的神宫处,胜戴才继续说:“您问我感觉如何,但……就像我说的那样,那也只是赞莉雅……”
      魇影驮了一床被子进来,默默放下。这被子里连带枕头两个,显然是魇影实在看不下赞莉雅这屋里啥都没有的惨状。胜戴说:“您难道平时都不盖被子吗?”
      赞莉雅没说话,把被子抱起来铺床,魇影忍不住小声插嘴:“其实连休息也很少……”

      主人冷冷看一眼爱马,爱马不敢吭声,赶紧哒哒地走远了。赞莉雅说:“你先在这休息。我有点事出去,一会回来。”
      她铺好了床,转身走出门外,突然回头说:“……不用害怕,魇影会在门外守着你的。”
      胜戴虽然确实有点害怕——这里可真黑,连灯也没有。赞莉雅显然真的不怎么休息。但是事到如今也只好乖乖窝进被子里。由于父神不允许菲比出现,地上根本没有月光,只有微微的星光。赞莉雅走远后,胜戴连忙蜷缩在被子里,抱着一个枕头,又枕着一个枕头,倒还真有点睡意。

      她困倦地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怪异的是,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赞莉雅,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一片漆黑。赞莉雅背对着她,拉着她往前走,不紧不慢,但是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似的。胜戴因为气氛压抑,话也不敢说,一直跟着她。但直到胜戴走得累了,赞莉雅也没松手。
      她忍不住拉停赞莉雅。出人意料的是,一直没说话的赞莉雅停下了,但还没等胜戴说话,赞莉雅就缓缓回过头来。胜戴吓了一大跳。

      赞莉雅仍然是赞莉雅,但非常奇怪。小女神颤抖着,几乎要用力捂住嘴才不会尖叫。
      但战神什么也不说。她的左眼空空如也,只流出血红色的泪水,就好像那眼睛融化了,成为了泪水似的……
      她只是看着胜戴。另一只眼睛毫无感情,胜戴从未见过那样的她。许久,她才说话,胜戴仔细听,才听出她说:“我……不配。我什么都不配……”

      胜戴从噩梦中吓醒,连声音都吓得发不出,就从床上蹦起来,发觉自己一身冷汗。时至半夜,赞莉雅还没回来,胜戴被自己吓坏了,想起似乎魇影还在门外,便急急忙忙裹着被子跑了出去。
      昏暗的星光中,确实有什么东西在门口站着。只是她一走近,魇影就跪在门口不让她出去:“抱歉,女神胜戴……外面很危险。你还是在这里待着吧。”
      看见魇影,胜戴顿时安心下来,披着被子靠了过去。不知为何魇影有点慌张,伸长了脖子挡住她的视线,只是胜戴并没注意这点。被吓坏的小女神在被子里楚楚可怜地说:“我……做了个噩梦。”

      察觉她不是想出去,魇影长舒一口气,便以它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语气紧张地问:“怎么了?”
      胜戴披着被子,挨着它坐下。魇影显然不是很习惯被别人靠近,但是由于某些原因只能任由胜戴靠着她。马的体温比人稍高一些,胜戴渐渐犯困,迷迷糊糊说:“我做梦,梦到……赞莉雅一直走……”
      躲在马背后偷偷摸摸的某人一被点名就浑身一震。小胜戴倒是完全不知道,迷迷糊糊继续说:“嗯……然后,好累……”

      她嘟囔了一会,还是睡着了。听不见她后面的话,一马之隔的赞莉雅低声说:“她说什么?”
      魇影无奈:“她睡着了。”
      战神这才继续手上的活。她手上不停,一边低声说:“我是不是……应该再等几天?至少不应该让她在这过夜,但……”

      “您要知道,宴会虽然还有几天时间,可您总不能一直限制她的交友活动……虽然我认为她那些交际圈实在没有存在的必要。”魇影的另一个头低声说,“但是她仍然需要这些。”
      “真烦人,真想把她关在这……”赞莉雅低声嘟囔。她倒是做得差不多了,展开来看看,不太满意,又继续做起来。魇影对口是心非的主人实在无语,说:“说起来,您不如把她被子掖一下吧?她这样……可能会感冒的。”
      赞莉雅抬头看它一眼,嗤笑一声:“现在觉得马身不方便了?你一直说我变得太多,你现在不也和个姆妈似的?”

      魇影不做声,许久才说:“您居然还会讲烂得要死的冷笑话了。”
      赞莉雅耸耸肩:“放轻松,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出于担心胜戴真的会感冒(谁知道呢?低等神明可没来过凡间)她放下手头的工作,从魇影的背上挤进去,把胜戴抱回床上。魇影说的没错,时间没多少了——于是她继续回到星光之下忙碌起来。魇影叹了口气,也只能站起来,继续陪着主人熬夜。

      直到快到清晨,她才勉强赶完。赞莉雅正准备再展开来看看细节,胜戴就在后头疑惑地说:“嗯?您在门外啊……说起来,您在干嘛?”
      她吓了一跳,连忙塞进怀里,假装没事发生:“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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