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法成为怪物》故人行知

55、第八章，我们不过是流水线上的作品（4）

　　郑锡涛脸皮不浅，自小就被郑家人捧在一定的高度……长房长孙的游刃有余吗？

　　“哎？我忘记说了吗？”郑锡涛依旧是那副笑里藏刀的神态：“我爸今天带那个女人去见爷爷，我和他说我今晚来你这里住。我是来投奔你的。”
　　“……”
　　郑雨扬跑到我面前，肉眼可见他的眉目之间写满不高兴三个字，算是安慰，我按着他的脑袋：“作业写完了吗？”
　　“都写完了，检查吗？”
　　“放在我桌子上，自己去玩吧。”
　　他乖巧的点头：“哥哥，新买的画册可以拆掉吗？”
　　我看着角落里面的箱子，上前替他搬到书房：“你自己做主。”
　　拿出一桶方便面，我问那边正在打量我们的郑锡涛：“吃这个可以吗？还是给你叫外卖？”
　　“不用，吃这个就行了。”
　　开始烧水，然后把今天买来的东西一个个归置在冰箱里面。书房里面也传来那个孩子拆东西的动静，想了想还是走到房门口看了他一眼。
　　“哥哥？”他抬头看着我。
　　“用刀小心。”
　　“嗯！”孩子精气十足的对我点头。

　　郑锡涛的表情我没有去看，不过大致也能猜到，他今晚是来找我要解决方案的。就见他大口吃着面沉默着，想来，他不是想现在谈啊，我回到书房打开自己的试卷，作业还有不少，先从难度大的开始。大部分的抄写作业我都没写过，即使不交老师也不会说我什么。所以每天我都能省下不少时间。写完卷子，拿过郑雨扬的作业审阅，就当做是替换心情。

　　“扬扬，我喊了那个孩子一声。”
　　“嗯。”
　　“过来订正，两题写错了。”

　　“来了。”他放下手里的绘本，走到我面前查看自己哪里出错了。
　　“二年级的会难一点，你已经很好了，多练习练习肯定会更好。”我对他说。
　　“知道了。”孩子把绘本放置回去书架上，拿出练习题开始练习，我盯着他，发现那孩子晃着双脚，心情相当愉悦。
　　十点半，我转头看他，孩子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台灯下的孩子显露着稚嫩，脆弱又柔软。
　　他还很小，八岁的孩子会这么瘦小吗？小心的不吵醒他抱着他从书房走出来，发现郑锡涛正对着手里的物理试卷发呆，被难题困住很烦躁的样子。我开门的声音打扰了他的思考，他抬头见我抱着孩子露出讶异的神情，把郑雨扬安置好，房间的空调温度也设置妥当，房门被轻轻关上。

　　“你生活的很好嘛。”他拍着沙发上的抱枕对我露出虚假又开朗的笑容：“我还是第一次来你这。”有种不甘心的意味，他对我说：“我还以为你活得糊里糊涂的呢，没想到什么都有。”
　　“扬扬睡了，你想说什么？”
　　“喊得这么亲切？真的关系很好嘛，那小子哥哥，哥哥的，喊你不停，你看起来很幸福嘛，雨歇。”
　　我低下头看着他面前写不出来的试题：“这题求得是三力平衡。”他的揶揄和讽刺停止，我说：“F3=F2+F1。”
　　他猛的合上了自己的试卷，防备的握起拳头：“我没有问你。”
　　“你也没有资格评价我和扬扬的关系。”
　　他挑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挫败的低头，他无奈的摆手：“好好，我错了，我不该多嘴你们兄弟的关系，你也别刺激我。”
　　“嗯。”打蛇一定要打七寸。

　　“你和万航说你不会伤害别人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你猜到了什么？”
　　我闭了闭眼睛，有些疲倦叹气：“大伯带着那个人去老宅，她怀孕了吧。”
　　没有隐瞒，郑锡涛承认了：“对，不然我爸也不会那么着急把她带回去，怎么说呢，谁都不希望家里的孩子和你一样，等到八岁才被带去老宅。”
　　“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对孩子下手。”
　　“果然猜到了啊。”他露出残忍的笑容：“我本来是打算从这方面下手的，只要她没有这个孩子，她就不能进来了。”
　　大人们可以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绑上炸弹，以孩子挟天子以令诸侯，实际上孩子无比无辜，他们只是被利用的道具。
　　“我会告诉大伯。”
　　“如果我从孩子下手？”
　　“是。”

　　郑锡涛露出残忍的一面，他的獠牙在我面前毫不掩饰，收敛了面上的戾气：“好，我听你的，那你给我一个办法，告诉我我该怎么把她赶出去。”
　　“直接和你爸表态，装出受害者的样子，演戏是你的强项。”
　　“什么？”他面部抽搐了一段。
　　“回去告诉大伯，你无法接受那个人来家里居住，他可以忘记你妈，可是你不能。如果那个女人要搬进来，你就搬出去。”
　　“喂喂喂喂。”他笑：“这也太冒险了吧，要是我爸真的让我搬出去呢？”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恋？”理所当然的询问，既然你的父亲已经选择了另外一个人，你为什么还要对他留有父子之情。
　　郑锡涛没有说话，他舔着嘴唇有些心虚的看着我，他说：“我不是你，我没办法那么直接的抛弃我爸。”

　　“那我说的更直接一点。”

　　郑锡涛的脸色变得难看，如同被树藤缠绕不得动弹的僵硬在原地。

　　“即使你爸答应了你不会让那个女人进你家门，同理，他可以离开你。”我把现实告知：“大伯在决定让那个女人出现在你面前的那天，你就已经被抛弃了，是继续做梦，还是及时止损，你自己看着办，这是我给你的建议。”

　　谈话结束。
　　我们没有再说话。

　　把明天上课的东西准备好，帮那个孩子也收拾好书包，然后关灯睡觉。每年冬天降临，都是我渴望冬眠的时刻，早睡才是正道。小孩子是火球，睡着睡着他就钻到我身边。

　　半夜我醒过来一次，发现郑锡涛躺在我和郑雨扬旁边，睡的正熟。
　　忘记让他睡沙发了。
　　真是不爽！

　　伸手把他们两个上半身掉下去的被子盖好，我捞过郑雨扬重新寻找周公。

　　我早上会睡到最后一刻才起来，郑锡涛不是，他提前一个小时起床，因为是冬天，天际连一缕白都没有，他开始洗漱，然后坐在沙发上开始看英语单词。简直是军事化的生活。

　　昨晚郑雨扬睡的早，也就醒的早，估计是不习惯家里有别人，他一直窝在被窝里面等我起床，左边翻滚一下，右边动弹一下。
　　六点整，他们就开始折腾，真的太早了。
　　算了，起来吧。我还没带着这个孩子在早上出门吃过饭。

　　结伴出门吃面条，郑锡涛提前去了学校，我领着孩子回家，马路前分道，看着郑雨扬的头顶，习惯性把他的帽子扣上。
　　回到家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到起床时间，要不，我去睡个回笼觉。脱力的趴在沙发上，郑雨扬恶作剧的骑到我身上：“哥哥，懒虫，不要睡。”
　　“你小屁孩不懂我们大人的辛苦，别吵我，我还能睡一会儿。”
　　他踩在我身上，正好最近肌肉僵硬，他给我踩踩正好舒服：“左边一点，你轻点踩啊。”
　　那孩子笑眯眯的玩着，他高兴就好。想起来，因为我贪睡，早上从来没有陪他玩过，但是早起太困难，还是算了吧，晚上玩游戏的时候多让让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