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法成为怪物》故人行知

36、第五章，朋友就是建立在相互欺骗之上（8）

　　果不其然，第二天课间操回程的路上，肖谷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拦住了我的去路，他的身边并没有许文静。
　　“你之前不是说会教我怎么做的吗？”
　　稍稍卖个关子好了：“我确实的答应了你要教你怎么做，但是……你不一定会同意。”
　　“啊？”
　　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我靠在教学楼的白墙上，有点犹豫的开口：“上次……说过我们班女生里面有个暗箱操作的人吧。”
　　肖谷认真的点头：“是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吗？”
　　“我知道是谁。”

　　已知条件已经满了，该做的事情也已经有了头绪，接下来就是人员分配，我不知道肖谷能接受这种事情多少，还是提前和他说清楚比较好，我没有伤害肖谷的念头。他不该被卷进这些事情里面。只要做一个道具将惩罚带给故意伤害别人的家伙，不能让他太多的涉如人心的斗争。

　　“说白了，这件事无非是女孩子的嫉妒。因为常冬的自私使这些事情更上了一个档次，女孩子们团结一致的讨厌许文静，可是说到底讨厌这种情绪应该是一开始就存在，之后无限扩大导致现在的状况。想要解决这件事很简单，让女孩子的嫉妒转移就好了。”
　　肖谷好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下意识的问我：“就像刘新水那件事一样？把嫉妒转移？”
　　“差不多吧。”

　　因为怨恨和嫉妒是不可能消除的，所以，只能转移。

　　“那……我能做什么？”
　　“你不能正确认识自己吗？”
　　“该不会……”
　　看来肖谷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后他露出鄙夷的视线：“要我去用美男计？”
　　“嗯。”

　　我的视线被远处某个女生团伙吸引：“你知道陶欣然吗？”
　　肖谷的表情僵住了，血管和动作都被冰封，我看着他面上的冷漠，就明白陶欣然和肖谷之间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周六出去玩的时候，陶欣然和我说了一句话。”
　　这是出乎我意料的事情，肖谷的嘴唇在动，我也听到了他静然无谓的话语：“她让我小心你，她说……你是个疯子。”

　　“是嘛。”我点头：“她说的不错，你还是小心我为好。快离我远一点。”
　　他切了一声：“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你不好奇她为什么这么说吗？”
　　我并不认为陶欣然知晓我的真面目，不过……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所根据，我并不打算乱结敌人，所以我没有深入的发问，只是摇头：“我不好奇。”
　　肖谷却没有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他盯着我，多问了一句：“你一直都是这么活着的吗？”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让我讨厌的一句话。
　　我这么活着，难道碍着你们这些现充了吗？

　　“肖谷，我不是在和你聊我的事情。许文静的事情目前只有这一个解决办法，做或者不做在你自己，能不能让陶欣然自食恶果，都在你一念之间。”不再废话，他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们的对话到此结束。

　　久违的体育课，躲在主席台附近，四面都是孩子们吵闹的声音。这样的声音远远的去听倒是别有一番平静的意味，大隐隐于市的错觉在我心底生根发芽。
　　最近耳机戴的多了耳朵有点不舒服，听听鸟叫，安然闲暇。

　　“还是你比较会偷懒。”米娅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带着几分暗哑却莫名的清澈，虽然算不上好听但是并不让人反感。
　　“大家都忙着打球，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睁开眼睛发现她正坐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眉目带着我看不懂的些许温柔，她是如水一样的女孩子。我不大习惯和她们说话，还是易灵隐给人的氛围更加轻松，我不用担心自己会给她带来什么不良影响，只管和她斗智斗勇就好。
　　“为什么不说话？我问的问题应该不难回答吧。”
　　我摇头，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们并不熟，我不想要在肖谷之外再生出什么波折来，仅仅一个肖谷已经足够我废脑筋。

　　她见我这么沉默，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安静的在我身边坐下，如同被定型的木偶。对了，她也是一个人。不属于任何小团体之中的一个，一直都是一个人在班级里面，落单的存活。平静的时光总是过的很惬意很缓慢，我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翻看着昨天没有阅读完的轻小说，米娅依旧安静，就这样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又有人从楼梯上走来，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立刻抬头，只看到那如雪的女孩子冒出半个脑袋狡黠写满了漂亮的眼眸。我与她对视上，见她那么贼兮兮的样子立刻就有了笑意。
　　“你打算当狗仔吗？”
　　她现身，一副无可奈何的笑意，指尖卷曲着头发，娇俏的对我眨巴着眼睛：“你要成为我的头版头条吗？”
　　“我比较好奇你是什么板块的。”
　　“既然是狗仔当然是八卦头条了。”她对着米娅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望着我手机界面上的图片：“嚯，这不是《史莱姆》吗？你从哪里弄来的？”
　　“你也看？”
　　“榜上有名的作品，我都有幸一睹。《实教》看了吗？”
　　“看完了，在等下一卷。”

　　我和易灵隐拥有强大的阅读世界和交流底蕴。该这么说呢，自小没有父母教育却又师父和柳老师的我，意外的接受了同年人无法接触到的顶级教育，这也变相的导致从小到大没有人可以和我酣畅聊语，可是易灵隐是例外，她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意外。
　　“喂，你答应我的塞尔达传说呢？”她是来要东西的。
　　“快递去全国旅游了，还要等几天，急什么，好饭不怕晚。”我习惯的和她玩笑，她的回应也满满都是女生的稚气：“可是会饿啊，一到就要给我啊，要是我玩不过去的话，我会把switch带来的，你记得帮我过关。”
　　“你不是自称单机高手吗？”
　　她笑着：“我家还有《仙剑》和《古剑》你有兴趣吗？我借给你？”
　　“我都有。”
　　“也是，毕竟咱们两个的品味差不多。”
　　说罢，她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调出一个优惠券：“最近有一家新开的川菜馆，一起去吃？试营业很便宜哦。”
　　“放学见。”
　　“真是爽快，你能吃辣吗？”
　　我松出一口气，随意搭话：“什么都要尝试一下，明天吃意大利面吧，后天我想吃披萨。”
　　“大后天就吃烤肉吧。”
　　约定完吃饭的细节，她从我身边跳起，对我挥挥手：“放学还要看到你，现在就不和你一起玩了，看多了会厌的。”
　　“对你也很容易审美疲劳。”
　　“真是一步不让啊，太没有绅士风度了。人家可不喜欢你这种。”她明艳莞尔，随后步入明艳的阳光之中，乘着秋风消失在我的眼前。

　　转头发现米娅正以一种好奇的眼神盯着易灵隐消失的方向，她居然还在……
　　痴痴地，她像是在问我，像是在自言自语：“果然你们男孩子都喜欢漂亮的女生吗？”
　　我不懂她是什么意思，就见米娅的面上泛出温和的颜色，如同水面上的月光，她说：“真想不到你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我还以为你是个很闷的人，原来也会说这么多话啊。”她望向我：“你这样漂亮又优秀的人，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活？”

　　没有回答的必要，看看时间，快要下课了，站起身，准备回班。

　　“喂。”她不动，喊了我的名字：“郑雨歇。”半带威胁的开口：“你救了我，就这么不管了？”

　　我并没有负责她人生的必要，李伟在得到我的帮助之后学会了成长，眼前的米娅好像打算暂时依附在我身边，她在寻求保护。

　　我站在楼梯口，回头对上她哀求的眼神，无奈的耸肩，我对她说：“我没有保护你的义务。”
　　“可是……”
　　“你不要等我。”我挑出问题的关键，所以她彻底的停止动作，僵硬了四肢浑身都轻颤着，我没有怜惜她的心情，更没有对她温柔的义务。她不再期待父母给付的安全感，却开始在我身上寻求平安的领域，不过是渴望的转移，根本就没有自救的能力。
　　“不要等不会来的人，你的爸妈是，我也是。”
　　她不解的看着我：“那我该等谁？”

　　我该告诉她吗？她可以理解这句话吗？
　　谁也不要等，谁也不会来。
　　现在的她一定不能理解，所以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自己去想。”

　　我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支柱，别人也不可能成为我生存的意义。这是一种很不负责的举动，我不能成为任何人的神，不能让别人对我产生莫名的依附感，我不可能对别人的人生负责任。救赎只是当前的，落水的人被我用竹竿捞上岸，我不可能负责他的衣食住行，更不能永远的保护他防止他下一次堕入水中。
　　该怎么说呢。
　　我不能成为你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