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法成为怪物》故人行知

27、第四章，我拼了命的去做“乖孩子”（6）

　　出了小区易灵隐和我们道别，她跳进地下车站和我们道别。回家的道路有些远，我决定散散步。肖谷没有要离开意思，沉默着的跟在我身边。

　　走了一段路之后，我决定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
　　“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
　　肖谷抬头认真又无辜的发问：“你很强啊，跟在你身边应该会学会很多事情吧。如果有一天我和你一样能看穿到这种地步，说不准……”他错开了视线，如同悲伤的雏鸟，无力与这个世界抗衡的悲伤感将他包围住。
　　城市的风带着钢筋水泥的沉重感，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跟着我，也知道他不断的被打击之后还会出现的原因。
　　他看着街边匆忙的旅人和轿车，像是在思考什么：“米娅得到救赎了吗？”
　　“我不知道。”
　　“她会好起来吗？”
　　“不知道。”

　　“你也等过不会回来的人吗？”肖谷总算是问出他最想要知道事情。
　　“这不重要。”
　　他拦住我的路，认真的发问：“你也离家出走过吗？”
　　“没有。”
　　“不要骗我。”
　　“真的没有。”
　　“为什么易灵隐那么说？她说有过这种经验的人都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米娅。”
　　我有些无语，只能解释：“因为我也有过这种想法，只是……做出行动的时候，放弃了。”

　　不会有人来找我，即使我离开，也不会有人来找我。

　　“我……”肖谷纠葛的困惑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想法。
　　橙色灯光下，有飞蛾飞舞，寒风呼啸。
　　算了，还是说清楚好了。

　　“肖谷。”
　　他抬头。
　　“你……想给我带来救赎是吗？”我问的静，静的连这个世界都消失般，若死水一潭，毫无情绪可察觉，他的表情却波澜万丈，动荡明显。
　　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灵魂深处散发着不一样的颜色。

　　他承认了，如同松下一口气，浑身都松懈下来，苦笑和无能的悲伤在他的眉眼处流出光泽，宛如碎落的恒星：“我总觉得你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可以……我想，不对，我希望你能开朗一点，给你带来救赎这种大话，我不敢随便说。”

　　“谢谢你的好意。”我真心的向他道谢，回以浅笑表示我的真诚，随后我点头：“不过我不需要。”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少年琉璃般的眼睛落在冷漠的城市和冰冷的建筑上，他无措的说：“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这么想而已。多少可以改变你一点就好，你能高兴一点，我只是这么想一想。没有别的意思。”
　　“为什么不高高兴兴的过日子呢？只要你愿意笑，我想很多人都愿意陪你一起的。”
　　他混沌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话，然后对我挥手，绿灯亮了，他越过马路，走上回家的道路。

　　我也该回去了，无论怎么说夜晚的风都有些寒气，我深吸了一口空气，不可抑制的咳了两声，随后拉紧了外套。
　　身边有一起饭后散步的一家人，有为了保持身材而奔跑的女子，还有刚刚下班迈着艰难步调的上班族。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随后人渐渐变多，化成人浪。
　　我随着大江的流逝，不追逐着太阳，也不奢求着温暖，只是平静的走上回去的道路。

　　肖谷说他想要给我带来救赎，并没有高高在上的意思，他是个很好的人，对任何人都不会见死不救，为了别人会首先放弃自己的利益，即使被利用也会选择高贵的方式处理，他对我的担心是认真的，所以不会讽刺他的善良和单纯。即使我脑子里面想着要和他保持距离，也没有办法对这种人说出彻底伤害的话。

　　我很感谢他，至少他没有带着怜悯的心情和同情的意思来随意判断我，他来过我家，看到了我日常的生活，或许在他的眼底，我是个不快乐的人。

　　有些好笑吧，突然被人这么认为。

　　从前的那些事情，很多我都不记得了，唯一清楚的就是当时的感受，情绪破裂在我眼前，所有人兀自离开，还有被抛弃时的平静。
　　人生是不断的轮回的因果报应。
　　为了不再体会从前的感受，我已经不会再对别人产生情感上的期待，我并不在意失望这两个字，所以，渴望这种情绪我也选择放弃。

　　我并没有不快乐，因为我也在二次元和幻想世界里面得到了宁静，这是我生存的方式。

　　是我自己选择怀揣着恨意和恶意活下去，所以我并不打算得到救赎。

　　这是答案。
　　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标准答案。

　　我义无反顾的走进我选择的道路，即使那里寸草不生，宛如战后充斥着绝望与悲凉的废墟，这也是我选择的道路，也是我唯一可以走的道路。

　　假期还有最后一天，打开手机查看时间，早上六点半，平常习惯了这个时间点起床，怎么都改不掉，今天要洗床单，还是早点起来吧。
　　听着洗衣机转动的声音，我开始刷牙，走到客厅拉开窗帘，一如往常的景色在我眼前展开。把自己收拾好，床单也甩干后，出门买早饭。
　　便利店门口是正在开门的李伟……
　　早起的人已经沾满了摊点，我考虑一下今天一整天都要在家里度过，还是去便利店买些食物作为储存为好。
　　李伟看到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打招呼。
　　“放假你还起这么早？”
　　“嗯。”
　　买了东西，扫过二维码，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李伟叫住了我。
　　“郑雨歇。”
　　“嗯。”
　　“你在二班有没有认识的人？”
　　二班吗？我只认识一个易灵隐，而且……二班好像是李伟妹妹的班级。
　　“怎么了？”
　　“我妹妹最近有点奇怪，我问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她也不说，你要是有认识的人，能帮我问问清楚吗？”
　　“你找肖谷比较快，他认识的人比较多。”
　　李伟一愣，随后点头：“也是，知道了，谢谢你啊。”
　　“没事。”

　　走出便利店，回到小区门口，我看到了正打卡出门的易灵隐，她看到我对我挥挥手：“你这么早出来吃饭吗？”
　　“你怎么在这里？”
　　“秘密哦。”

　　“对了，李婷最近在你们班上被人欺负了吗？”
　　“欺负？”她摇头：“没有啊，她最近挺高兴的。”然后恍然开口：“李伟是不是告诉你最近他妹妹怪怪的？”
　　“差不多。”
　　“我们班有个小帅哥，虽然比不上肖谷，但是长得还不错。”她眨巴着眼睛一副灵动多娇的样子：“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吧。”
　　“情窦初开了啊。”
　　“不过挺隐蔽的，没人看的出来，因为我之前帮过她，她才在我面前露出一副娇羞的样子。”易灵隐不禁失笑：“少女就是少女，害羞的样子都和一般人不一样。”
　　“你不也是少女吗？”
　　“你在夸我吗？”
　　“嗯，你很漂亮。”我实话实说，至少这个女孩子是我至今为止见过的所有女生中最漂亮的一个。

　　她对我露出冰霜化雨般的笑意，轻灵多媚：“不和你扯皮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

　　神出鬼没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