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法成为怪物》故人行知

15、第三章，溃不成军的领导者们（2）

　　家长会过后学校被一种莫名的低落感笼罩着，悲伤又宁静的气息在角落里面安静增长着，我们班也有了感觉上的变化，姜瑜斌整个人都打了鸡血一样，放在我手边的试卷又增加了几本，都是名家编写的极其有名的练习册。我早上入班级的时候在座位上坐下，总觉得自己如果动静太大，会把面前的高楼弄倒。
　　老师们也对这种奋发视而不见。所有人都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冷漠的看待身边不断行动，不断奔跑的人。

　　今天化学有小测验，试卷发到手里的时候，我看到身旁姜瑜斌苍白的脸色和他紧咬着嘴唇的抗拒姿态。
　　试卷并不难，只是存在很多陷阱。
　　这是姜瑜斌最不擅长的领域，他不习惯和题目斗智斗勇。

　　因为只是小测验一堂课就能结束，交上试卷之后，化学老师把改卷子的工作交给了肖谷，他是我们的班的化学课代表，这也是我刚刚才知道的事情。

　　下课的时间，肖谷的身边围聚了不少人，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看着肖谷手里的红笔，他为人正直友善，老师也把握了他的特性不断的把事情推到这个孩子的手里，一面说着这是锻炼，一面自己捧着茶和同办公室的老师们聊天。
　　说白了，不过是利用这些‘好孩子’的听话属性，真的是让人不爽呢。

　　班级唯一的满分卷子，肖谷把试卷分发下来的时候有些赞赏的看了我一眼：“看不出来你这么懒散的学习方式，真的能有这么高的效率。”
　　“只是运气好，这份卷子我以前在网上看过。”这不是自谦，这份卷子我真的曾经在某个网站上看过，还挑选过困难的题目做过。
　　“记得把网站分享给我啊。”肖谷对我说，我莫名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道：“你还是自己去找比较好。”
　　“真小气呢。”

　　他没有走，我抬头迷茫的看着他，上课铃声响了，肖谷离开了。
　　趴在桌子上，我不懂肖谷为什么依旧对我保留着一定的亲近态度，按照我行事的方式他应该对我避之唯恐不及或者心生厌恶才对，为什么一直靠近？这是很麻烦的一点。

　　英语老师讲课如同完成阶段性任务的机器人，她从来都不在意我们是否听懂，她在意的是她是否能够完成自己的指标性任务。

　　哎，我最近操的闲心也太多了，去想这些人的事情，不如好好的想想中午吃什么比较重要。

　　放学离开班级的时候，一群男同学围绕在肖谷的身边，天真烂漫的介绍着手里的东西。高呼着一起出去玩耍，另一边还有一些暗自打量的女孩子们。
　　现充的周六吗？
　　我多看了他们一眼，最后摇头，高中生的心思还真的很好猜测。
　　冲着肖谷会出去一起玩，女孩子们也会趋之若鹜的。

　　转眼就到了周六，因为货物不足我下楼去便利店填补货物，在便利店里面遇上了李伟，他并没有和朋友们聚在一起，而是穿着制服在货架之间搬运货物。
　　他看到我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开朗的打了声招呼：“你又来买可乐啊。”
　　“嗯。”
　　“店长说附近住了个奇怪的男孩子，几乎过段时间就要过来买一堆东西，我一猜就是你。”李伟搬运着东西，我有些奇怪：“你为什么在这里？”
　　“打工啊。”他说：“我妈一份工资要养我和我妹两个人不太现实，我就拜托店长让我过来打零工，好歹有点收入。”他做事很麻利，应该是个很好的帮手。
　　转头，我拿起自己要的东西塞了整个布袋，结完账离开。再之后，我在小区门口看到了笑的一脸灿烂的肖谷。

　　流年不利，出门一定要看黄历。

　　“我准备登记进去的呢，没想到能遇上你啊。”他背着书包，不知道来做什么。
　　“我有几个问题不懂，想要问问你。”
　　“你可以去问老师。”
　　“不要这么冷漠嘛，我只是单纯过来请教问题的。”算了，拖沓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肖谷好像真的是来写作业的，他喝着我的可乐，拿着我整理出来的参考资料。
　　“哇，你真厉害啊，这么一看这道题真的不难。”真心的感慨。
　　我戴着耳机盯着正在打斗的画面，随口应了他一声，随后他就很自在的躺在沙发上休息了。
　　回头看到他几乎于安详的表情，我有些诧异，这个人为什么会在我身边露出这种安逸的神情？
　　“本来今天是要去班主任那里上课的。”他一脸理所当然：“然后我翘掉了。”
　　我记得班主任弄了一个补习班，还在班会上说过，也问过我的意见。我可没有蠢到要给她送钱的地步。
　　肖谷接着说：“我本来不想去的，可是我妈说去了也好，反正我也没有可以去的补习班，说不准班主任教的很好。”
　　“但是……怎么说呢。”他自己也发现了一些事情：“也有认真过去补习的人吧，但是有一部分是为了讨好才过去的，去了两个星期，我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合那里。”

　　“教师的工资并不高，但是班主任的花销并不小，你看她开的车子就知道。”我说：“你能看破这一点不奇怪，很少有老师有师德，人人都要生活，谁都想要过好日子，她靠自己的学识挣钱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咱们班主任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你在安慰我吗？”他笑的发问。
　　“你该去看看耳科了。”

　　他大笑，整个人像是金毛一样黏过来：“我下午和几个人说好要去玩，你要不要一起去？”肖谷发出邀约。
　　我静默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明白了他不断接近的我的目的。
　　这就是现充的高傲吗？
　　“不了。”
　　“不用这么冷漠吧，大家一起玩也挺有意思的，而且……”
　　“我一个人就很有意思。”我回答。

　　肖谷环视着我的房间，没有同情的意思，可他还是问了：“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不觉得孤单吗？”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不觉得孤单。”
　　他顿了顿，闭上眼睛在沙发上舒服的休息起来，最后拿出手机编辑短信：“如果我能像你一样活的这么自由自在就好了。”他发出去了消息：“果然，我也不太想和他们出去玩，只是他们太热情，我都不好意思不和他们出去。”
　　“你只是被他们利用了，其实你不去他们会更高兴。”

　　肖谷已经察觉到其中的真相，他对我好不留情的揭露，半点惊讶都没有，反倒叹然的反问我：“你为什么会看出来？”
　　“有你在女生们才会放心的和男孩子们出去，男生们那么热情的邀请你是因为你是女生的诱饵。如今女生们已经约到了，你主动放弃不去，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你这样说别人是不是不太好？”
　　“我说的不是实话？”
　　“你也不可能什么都猜对。这样用恶意揣测别人很容易伤害真心对你的人。”
　　我转头看着他，他察觉到视线，转过头，然后我问他：“那你为什么躲到我家来？”
　　他的表情僵硬了。如偷窃被抓住的小偷，脖颈都僵在那里，半分动弹不得。
　　“你很失望吧。”我对他说。
　　认识到自己只是被利用的那一个，虽然说不上什么伤心，但是以他的心态应该会对那些人感到失望。因为那些人怀揣着利用的心理，故作聪明以友好的姿态靠近，所以今后也不能撕破脸，他们依旧要保持着一个平稳，和谐的相处模式，只是……肖谷真的对这些事情没有感觉吗？
　　答案是否定的。
　　即使是肖谷也会对某些人产生厌烦心理。
　　他是个好人，可他也只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