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法成为怪物》故人行知

107、第十四章，我还是会拼命的去反抗（8）

　　郑雨轩突然哭了起来，杨阿姨说是要换纸尿裤了，郑雨扬被杨阿姨叫走帮忙，那孩子虽然满脸不满还是去了。生父也放下碗筷跟过去，伸手抱过杨阿姨手里的孩子，面含慈笑：“别累着，我来抱。”
　　我静静的看着，觉得生父这种状态很新鲜，然后郑锡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趴在我耳边，嬉笑道：“羡慕吗？”
　　“什么？”
　　“你的好弟弟有家人，你没有啊。枉费你对他那么好，正牌家人一来，你立刻就被抛弃了。”
　　我点头，直接面对郑锡涛的讽刺，语调含有讥讽：“我都没有这么多年了，现在才羡慕太迟了吧。”
　　郑茜月一直沉默着，小心的听着我们的对话，像是在伺机寻找机会说话。
　　“别这么压抑嘛，你的话肯定有办法毁了你爸的幸福家庭，哥哥可以帮你。”
　　“我觉得现在很好。谢谢你的好意。”

　　我恨他吗？嗯，郑雨歇多少是怨恨他的。可是我知道杨阿姨她们都是无辜的，我爸正常的生活着，我没资格破坏他的幸福。
　　我不想要破坏这些，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大哥，你怎么总是和我哥不对付？”郑茜月不满出声。
　　郑锡涛依旧不动，保持着趴在我身上的状态，转头对郑茜月冷笑：“茜月，大哥还没问你呢，和雨歇出去玩了一趟，就和他这么亲了？从前不是叫三哥的吗？现在怎么开始叫哥了？你可别做梦，人家有郑雨扬这个正牌弟弟。”郑锡涛的手不安分的圈住：“说不准啊，雨歇都不把你当妹妹的，毕竟……”
　　“那又怎么样，至少我需要家人的时候，他站出来了。”郑茜月打断郑锡涛的阴阳怪气，直直的瞪了过来，同郑锡涛对峙着一步不让。
　　“你们两个怎么吵起来了。”郑万航开始充老好人，伸手拍拍缠在我身上的郑锡涛：“大哥，你先放开。”
　　“哎？刚刚郑雨扬不也是这么抱他吗？我还是他哥哥呢，抱一下不行吗？”
　　我拿起茶杯，问他：“你没忘记我从小是学武术的吧。”

　　他们三个全都僵住，郑锡涛笑问我：“你还要打我吗？”
　　“我不介意把你摔到桌子上。”
　　他的手松开，然后装出一副可惜的无奈模样：“哎呀，哥哥想要和你亲近一下，雨歇居然这么不近人情，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
　　我又不可能按照你的计划去做事。
　　饭后那个张爷爷要离开，全屋子的人相送，待他走后，郑老爷子看到了我们几个小辈，指着我还有余下的三个：“你们四个小的跟我过来。”

　　书房在三楼，古朴红木，黯然森幽。
　　一盏琉璃罩着的橙光灯光最先打开，随后是满屋子的亮堂。

　　我没有来过这里。

　　一旁的书桌上放置着我练笔用的草稿，看的出来的郑老爷子很喜欢，他很小心的保护着。
　　察觉到我的目光，爷爷笑指着这幅画道：“你师父借给我的，画的不错，就是有些地方欠缺了力道。”
　　当然了……这是草稿。

　　老爷子叫我们四个在书桌前站好，然后从抽屉里面拿出四个盒子。
　　“来，你们一人拿一个。”
　　那三个人都动了，郑茜月最不矜持，立刻打开：“哎呀好漂亮的镯子啊。”
　　“这是给你们各家的长子准备的新年礼物。”老爷子的视线落在我身上：“你也有。”

　　我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问他：“这个镯子有什么意思吗？”
　　老爷子独坐于高堂之上，平静的于我对视，他在审视我：“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这是认可的意思，他在向我示好，他要当着孩子们一辈对我提出认可，承认我是郑家的人，上次野种的事情，应该已经被大伯告诉了郑老爷子，加上，柳予安，姚老先生，今天的张爷爷，还有我隐藏的各种秘密。
　　郑家一向指向我的箭头，转移到他身上。认可我就是再次将大家的怨恨转移到我身上。
　　他着急了。

　　“我不需要。”

　　老爷子面色冷了下来，他也察觉到我的态度，立刻冷言相待：“你哥哥妹妹都拿着，你为什么不要？！”
　　因为知道意义所以不能要，我不会蠢到说的这么直白。
　　“这个东西是郑雨扬的，不是我的。”我侧过目光，也侧过身子：“我去帮您叫他。”
　　郑锡涛抢先一步拉着我的手臂，他阴鸷着眸色逼视着我，什么话都没有说。郑万航和郑茜月没有弄懂这是怎么回事，有些慌乱的站在原地。

　　郑老爷子那方幽幽的开口：“雨歇，你很聪明。”
　　废话，还用你说！

　　我停在原地，平静的注视着眼神浑浊的老人：“您小时候和我说过，不讨好您，这辈子都不可能进郑家的门。”我拍拍郑锡涛的手，示意他放开，然后走到那张桌子前，伸手取过那副丹青，然后一撕两半，再成四片，在老爷子惊愕慌乱的眼神之中，我把那幅画撕到终点。
　　那边的三个人都讶异至瞠目结舌。
　　我把碎纸片扔进垃圾桶，然后靠在一旁的架子前，对上他写满怒色愕然的瞳孔露出讥讽的笑容：“我现在依旧没有要讨好您的意思，也没有半点想要得到您认可的想法。野种？逆子？我从来都没在乎过，仔细数数，你们郑家最多不超过二十口人，为了你们区区二十几个人的承认，就要我委屈我自己，我做不到。”

　　老爷子的手重击在红花海棠纹路的桌子上，他怒视而阴：“那是你师父给我，你居然给撕了！！”
　　我荒唐的笑了，然后善良的点醒他：“那只是一张草稿而已。”
　　含笑欣赏着他满目的落败和惊愕，故作可爱的笑了笑：“我师父那个人啊，小气的很，从以前就喜欢我的画，我画好的东西，别人就算是出了天价，他也绝对不会卖的。更不要说借给别人这种事，有人告诉我，师父借了一幅画给您，立刻我就想到了，他一定是又拿我包画用的草稿来糊弄人，小时候周家爷爷就被这么糊弄过很多次，后来发现了，还是我亲自去登门道歉的，这都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您也放心，不用太生气，我师父没有戏弄你的意思，我从来没和他们说过我在郑家的情况，他也不会故意对您有什么恶意。”我耸肩：“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去帮您把郑雨扬叫过来。”

　　老爷子却抬手叫我停下来：“咱们把话说清楚，你先别走。”我重新依着书架，静默相视，他望着我：“我说过，你很聪明，很会保全你自己，为了不委屈你自己，你连你爸妈都可以利用。”
　　郑锡涛怔怔的看着我，然后又去看郑老爷子，一脸懵懂的发问：“爷爷，这是什么意思？他利用他爸妈什么了？”

　　“雨歇，你不自己说吗？让你哥哥妹妹们，都见识一下你是个什么样的怪物。”